小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一口大缸。从远处挑来的水,都被收集在这个大缸里,大人们做饭用水时,会用一个彩色的塑料瓢舀出来。调皮的小孩从外面疯跑回来,满头大汗舀起一瓢就开始咕嘟咕嘟。在那个没有自来水的年月,缸是生活必需品,就像今天家里的各种电器一样,是根本离不开的。这些大缸是从哪里来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印象中有人开着大车走村串乡地卖。还有瓷碗、盖碗、茶具等。今天我们要说的 安口,就是这些大缸、碗等民用瓷器的生产地之一。安口是一个小镇。当地人将烧窑的地方叫窑头镇。这里有当地独特的陶土及煤炭资源,在历史上曾经享誉西北,也曾被誉为“小上海”。
瓷碗、瓷盆、茶具、酒具......安口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制造销售 民用瓷器,行销关陇乃至整个西北,一度是西北人饭碗生产地。
但随着民众的消费需求逐渐攀升,安口生产的粗瓷已难于满足市场口味。当然,拖死安口陶瓷的绝不是民众消费能力的改变,而是市场拜物教。千百年传承锤炼的烧瓷手艺,在市场化的号角声里流水崩溃了。然后,炉火熄灭了。
安口窑大烟囱、安口陶瓷厂
废弃工厂像博物馆一样陈列了陶瓷停产的最后一刻,这安口陶瓷的末代镜像中,大缸无影无踪。
缸工高生杰
陶瓷厂改制后据说变成了建材厂,烧瓦的流水线实在看不到任何历史文化和故事情感。这就是唯市场论和工业化的后续——技艺衰亡让人失去了情感归属和文化传承。刘建国,曾经在北京从事传统书画创作。他意识到 传统艺术 在当下语境中的无语和失效,传统艺术工作者更像一个产品的制造和贩卖者。他认为,中国艺术的将来,可能就在民间,在乡土,在田野。所以他义无反顾地从一个北漂艺术家,来到了安口这个小镇,开始了艺术乡建工作。刘建国的最终目标,是要让安口陶瓷制作复兴起来,让已经熄灭20年的窑火重新燃烧。当我们在快消店,随手拿起几份性冷淡餐具时,老式的民用瓷器在安口窑的烈火中,慢慢复活,安口乡村艺术的情感和生命力,借由他的手,再次生长。
展览现场展示了部分安口窑精品瓷器、陶瓷厂、窑神庙旧照片,以及复活实验的笔记等。人类的手艺是与时间对抗的产物。这是一项从废墟起步的实验,陶土要从山里采集,刘建国实践了十几窑,逐步摸清楚了陶土的性格、温度的把控。展览现场也展示了不同的土质,红土、沉积土、黑土、高岭土、紫砂......土地不仅是艺术的母体也是生命的根本。在现代化浪潮下,机械化生产和社会化进程给乡土社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土地本身带来的地方感也已经变得非常微弱。
一百年前,晏阳初、梁漱溟、陶行知等一辈知识分子率先提出了乡村建设的概念,开启了适合地方本质的乡建模式。
“乡村建设,并不是建设乡村,而是社会建设。”
尊重地方,找到地方的本质才能更好地走向世界。地方不光是家园,更是我们的精神领地。
从宏观的历史叙事到微观的个人叙事,艺术家试图从一些曾经经历的历史联系中抽离出来,站在艺术的对立面重新思考这个世界。有意识、有计划向未知领域拓展,新的观念确立,媒介和形式在实验中被推倒、确立。
2023年,西安方所启动另有某人系列活动。第二期,我们深入嘉宾刘建国的工作地,通过展览、纪录片、分享会等多种形式,从发现,到参与,重新激活我们对土地的感知力。
/土壤、砖块是“旧”,它们特指安口窑的窑炉。是民艺,也是人类的生存空间和人类文明。
/亚克力薄片是“新”,这种新材质,特指现代化的生活方式。
现代材质夹在土壤与民艺之间,这种冲突看似阻断了他们之间的关联,但透明的质感时刻提醒着我们:“感知土地的能力,我们一直未曾失去。”对于土地的感知,就藏在土地上生长出的器物里,土地上孕育出的民俗里,土地上开展的生活里。
不光是民艺,工作久了我们对从事的内容也开始变得丧失感知力,有谁会去看自己脚下的土地呢?
除了安口窑瓷器,展览现场还有羊皮扇鼓、甲马、干娃娃、酿酒笔记......等众多从土地生长出的民艺民俗,我们会发现大量远在人群视野之外的民艺守护者。民间智慧是神性的辉光,它在自己的脉络里有一套完整的体系,我们现代人往往会在现代化生活的干扰下失去对它的感知力,这在一定程度上阻断了我们的灵性。我们做这样的展览是本着对民间精神的膜拜和敬畏,也是对民间文化深层次结构的一次梳理,希望一石能激起千层浪。展览地点:西安方所·中央书塔(莲湖区老城根G park西侧)西安方所·另有某人 团队拍摄的刘建国乡建纪录短片,将在B站@另有某人 上线,刘建国分享会也将在西安方所·东书廊举行。敬请期待!
展览期间,在小红书发布看展笔记,带话题#土地感知力,并@西安方所,我们每周将会选出3篇优质笔记,私信中奖者送出福利。有机会获得:另有某人伴手礼、咖啡、木板年画、安口窑瓷器(茶杯/碗/壶)等。推文转自自:西安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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