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信仰丨【深化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北京：由更多数量到更高质效
编者按 今年伊始，北京市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朱雅频强调，新发展阶段，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标准更高要求更严，应当由更多数量向更高质效发展，要率先为有效破解影响和制约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实施的突出问题提出检察方案、贡献首都检察智慧，在制度框架内推动完善细化规则体系，把注意力更多集中到提质增效上。目前，北京市检察机关正在从提升适用率的单一维度向追求更高质效的多维度优化方向发展，多项经验被最高检转发。今年以来，北京市检察机关的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率超过85%，确定量刑建议提出率90.01%，采纳率96.59%，上诉率降为3.1%。
延庆：
建议分期赔偿实现结果更优
延庆：与区生态环境局工作人员现场见证清洁土回填工作。
日前，北京市延庆区检察院的检察官了解到，某煤机液压件有限公司已全部支付了生态环境损害赔偿费用。至此，北京市首例检察机关支持申请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协议司法确认案件圆满办结。
某煤机液压件有限公司是一家生产单体液压支柱的小微企业，2019年区生态环境局发现该公司未按国家有关规定处置公司产生的有毒有害物质，多年来一直非法偷排有毒有害物质，造成土壤生态环境损害，涉嫌污染环境罪，随即将该案移送给公安机关，同时抄送检察机关。依托行刑衔接工作机制，延庆区检察院马上监督公安机关立案，并同步介入案件。
为第一时间查明事实，该院联合区生态环境局、区公安分局多次实地查看现场污染情况，对排污暗管经过的路面进行破拆并取证，初步确定拟进行鉴定的污染范围，确定污染造成的损失。
案发初期，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李某辩称排放污染物系工人所为，与公司及其本人无直接关系。对此，该院联合相关职能部门向该公司及李某宣讲生态环境法律法规、认罪认罚从宽政策及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的后果。该公司及李某表示愿意接受处理，并积极配合生态环境损害赔偿磋商。
与此同时，该院还深入公司了解经营情况，发现该公司是北京市社会福利企业，为区域内残疾人就业作出突出贡献，疫情期间积极复工复产，捐助防疫物资。为保障疫情期间该公司稳定经营，尤其是保障工人生产生活环境，该院决定举行不起诉公开听证会，多角度听取各方意见，最终对该公司及李某作出不起诉决定。
为及时恢复受损的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2020年9月2日，在延庆区检察院的推动下，该企业与区生态环境局签订了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协议，约定该企业支付生态环境损害赔偿金98万余元。考虑到该公司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一直未能接到订单，之前的工程款也未能结回，经济十分困难，该院积极探索解决途径，最终以分期缴纳生态环境损害赔偿金的方式帮助公司渡过难关。
为确保协议正常履行，该院支持双方向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就生态损害赔偿协议申请司法确认，使双方签订的协议具有强制执行力。
目前，该公司已分三期将生态环境损害赔偿金全部缴纳，此案也是北京市首例检察机关支持申请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协议司法确认案件，也为检察机关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提供保障。
大兴：
调包案撕裂的母女关系修复了
“我认识到了错误，对不起我的母亲，保证以后踏踏实实做人，努力赚钱，以回报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6月10日，赵某在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时，这样对北京市大兴区检察院的检察官说。近日，法院采纳了检察机关的量刑建议并当庭宣判，被告人赵某因犯伪造金融票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2万元。至此，这起伪造金融票证案画上句号。
“我的存单一直缝在裤子里，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我的钱怎么可能被取走了？”今年3月3日，警方接到某银行工作人员报案称，有人使用假存单取钱，遂前往该案发银行开展调查。经了解，罗老太太当天上午带着自己的6万元存单来银行取钱，被工作人员当场验证系假存单。当晚，罗老太太的女儿赵某投案自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原来，2020年11月，赵某得知母亲在裤子里缝了一张6万元的银行存单，而自己最近生活开销大、手头紧，于是在网上花2000元购买了一张户名为母亲姓名、存款金额为6万元、1年定期的某银行存单，再将假存单与真存单调包，用真存单将母亲存在银行的6万元取走。
案发后，侦查机关于5月21日将该案移送至大兴区检察院审查起诉。面对承办检察官的讯问，赵某表示因为生意不好，急需资金周转，几次向母亲借钱都被母亲拒绝了。因为说服不了母亲，所以才想到了“调包计”，没想到假存单这件事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涉嫌犯罪……
因赵某和罗老太太系母女关系，承办检察官除了审查证据材料外，还在思考如何化解母女双方的对立情绪，修复家庭关系。6月5日，承办检察官拨通了罗老太太的电话，耐心地向其解释了案件情况，并告知其女儿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罗老太太听后十分震惊，想不到伪造一张票据后果如此严重，向检察官表示平时与女儿沟通太少，女儿走上犯罪道路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之后一定要和女儿多交流多沟通。6月7日，检察官收到了罗老太太对女儿的谅解书。
6月10日，检察官再次讯问赵某，将与其母的沟通情况一并告知，接着又向其进行了释法说理,介绍了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值班律师也在现场为其提供了法律帮助，赵某真诚悔罪，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
朝阳：
分层处理后
非法集资案办理提速
“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后，犯罪嫌疑人主动退赃，这种分层处理的方式助力认罪认罚，也让被害人最大限度挽回损失。”近日，北京市朝阳区检察院检察官燕帅在社区开展普法讲座时，提到了2018年该院办理的一起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案件。
张某是某投资管理公司副总裁，2016年，有人向警方报案称其所在的投资管理公司非法集资，现公司资金链断裂无法偿还集资款。经初查，该公司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随即包括张某在内的15名涉案人员陆续到案。经查，张某等人于2014年至2015年，以投资农业和汽车项目高额返利为由，非法吸收140余人3900余万元。到案的15人共分为三个层级，公司高层3人系总裁级别，中层10人系团队经理级别，底层2人系业务员。
“虽然我是副总裁，但主要负责人事、行政、招聘等工作，我不知道什么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张某到案后，拒不认罪。
为有效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落实，该院第一时间与公安机关对接，引导侦查，夯实案件证据基础，与司法鉴定机构多次交流，确定审计思路，准确认定了包括张某在内15人的职位职级、任职时间、犯罪数额、违法所得等事实，有针对性开展释法说理。
其间，办案检察官耐心细致向张某说明何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通过适当证据开示让其认识到自己行为的危害，消除侥幸心理，并告知其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法律规定，最终促使张某在审查逮捕阶段主动认罪认罚并退赔50余万元。
因张某任职时间较短，主要负责非核心部门，认罪认罚态度较好，自愿退赃退赔，该院对张某作出不批捕决定，张某的从轻处理也为其他到案人员积极认罪认罚作出良好示范效应。
受张某影响，郑某等3名非核心部门中层和1名业务员在到案后第一时间认罪认罚，最终朝阳区检察院依法对上述4人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
据了解，该院通过对非核心部门中层及底层业务员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对不退赃退赔高层提出相对较高量刑建议，不仅实现对违法犯罪的打击和震慑，还通过退赃退赔挽回损失上百万元，有效化解了社会矛盾。
海淀：
引导企业合规整改走出发展新路
日前，记者从北京市海淀区检察院了解到，该院在实践中建立了合规检察建议回访机制。“疫情期间，我们办理的一起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案件，在收到合规检察建议并整改后，该公司迅猛发展，获得了巨额融资，员工从200余人增至2000余人，肩负了更多的社会责任。”
2020年3月，该院在办理一起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件时，在对已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的被告人郑某所在的科技公司走访时发现，公司里冷冷清清，机器都被封了起来……“我们公司是2015年成立的，在这个案子暴露出管理确实有问题，现在整个公司人心惶惶，基本已经是半瘫痪状态了。”公司法定代表人与检察官沟通时满是后悔和焦急。
事情要从2019年12月说起，有网友举报，安装某App后，自己手机上的通讯录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被全部上传。民警调查后发现情况属实，随即抓获开发了涉案App负责人郑某。
据了解，涉案App是北京某科技公司推出的一款聚合服务类App，为用户提供同城信息、招聘、二手交易等聚合服务。使用该App时，如果点击“朋友”界面，手机系统会提示：是否同意访问通讯录，若同意则会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通讯录上传至公司服务器中。
“我就是想设计一个用户能够看到通讯录里哪些人注册了我们的App、进行好友间推荐的功能……”案发后，郑某非常后悔。检察机关审查后，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将郑某批准逮捕。
该院在调查时发现公司服务器中存储了2.3万组涉案通讯录数据，但这些数据仅用于前期软件功能测试，并未被非法转移。郑某真诚悔罪，在律师的见证下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
在办理该案的同时，该院又向该公司制发了合规检察建议，在保障该公司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要求公司停用涉案App存在违法行为的功能，并监督公司清除了涉案数据，公司积极整改，逐渐恢复生气。
基于综合考量，2020年7月，检察机关邀请人大代表参加该案的公开听证会，最终对郑某作出不起诉决定。
顺义：
承诺赔偿又反悔
不适用认罪认罚从宽
“被告人刘某有赔偿能力拒不赔偿被害人，不符合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条件，建议将量刑从有期徒刑二年调整为有期徒刑二年四个月至二年六个月……”日前，在刘某故意伤害案第二次开庭时，北京市顺义区检察院检察官赵梓霖调整了之前的量刑建议，并被法院采纳。
事情还要从2020年4月说起，刘某与被害人鲍某因行车问题发生口角，刘某持广告牌将鲍某左眼打伤，致其轻伤一级。今年1月，该案被移送至顺义区检察院审查起诉。
承办检察官赵梓霖了解到双方对事实和罪名并无异议，争议焦点在赔偿金额。鲍某坚持索赔45万元，并要求一次性支付，但刘某表示索赔金额超出承担能力，仅能赔偿10万元，剩下的协商解决。
考虑到因被害人索要数额过高无法达成协议，嫌疑人有赔偿意愿且有部分赔偿能力的情况，检察官向刘某和值班律师释明了酌情缩减其量刑从宽幅度的理由，刘某认可有期徒刑二年的确定量刑建议，并自愿签署了具结书。
然而，在4月28日的庭审中，刘某的态度发生逆转，坚称“没钱”。鲍某提出：“他有两套房，一套刚被他媳妇卖了……”面对这一突发情况，检察官建议休庭，并对该情况立即开展核查工作。
经查，案发后刘某将其名下一套房产转移登记到妻子名下，其妻又在起诉后庭审前将该套房产出售。通过调取不动产信息查询结果单和刘某妻子的证言，刘某存在故意转移隐匿财产，拒不赔偿被害人的情况。
针对这些情况，检察官提出，“因被告人虚假认罪认罚，不属于真诚悔罪，不符合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适用条件，建议法院对本案不适用认罪认罚并依法转化为普通程序重新审理。”
一个月后，该案第二次开庭。
通州：
酒驾送妻子就医的丈夫被不起诉
“是检察机关挽救了我们这个家……”近日，杨女士给北京市通州区检察院送来锦旗，感谢检察机关对其丈夫郝某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
今年4月，酒后的郝某与妻子杨女士发生争执，杨女士一气之下用水果刀扎进自己的手臂，后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模糊。吓呆了的郝某缓过神后急忙驾车送杨女士去医院救治，途中被执勤民警查获。经抽血检测，郝某体内血液的酒精含量为128.2mg/100ml，属醉酒驾车。
看守所中，郝某对自己酒后驾车的事实供认不讳：“我爱人用水果刀扎伤了自己，她当时意识不清醒，躺在地上……”在郝某被查获的录像中，郝某也多次向民警请求：“能不能先把我妻子送去医院。”
面对酒后驾车路线是否合理、事发时有无他人救助可能等疑问，郝某向检察官坦言，之所以选择前往较远的医院，是听从了就近医院工作人员的建议。然而，在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时，郝某有些犹豫，觉得自己的行为类似于紧急避险。
为让郝某认清自己行为的危害性，检察官分别向郝某及杨女士释法说理，就杨女士的伤情有别于严重突发致命疾病、事发时未先行拨打急救电话、未打车或求助住同一小区的父母、途经地人流车流密集等在案细节，说明郝某可以求助其他合法驾驶人，其行为不具备紧急避险中“不得已”的要件……最终，检察官打开了郝某的心结，他表示愿意认罪认罚。
同时，考虑到郝某危险驾驶的起因与一般的醉驾存在较大区别，综合郝某行为的社会危险性及救治伤者的紧迫性等具体情况，并结合其认罪悔罪态度，该院对郝某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
来源：检察日报
编辑：李熙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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