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们应该如何去正视 发展历史极其漫长的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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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众所周知,近一年以来,西安迎来了历史上难得的黄金发展期,让每一个市民街坊对这座城市的前途、对自己的明天抱有很大的期待。
但是我们需要冷静地看到,在飞速发展的城市背后,我们所面临的舆论环境反而有所恶化。
比如,今年过年期间因为大雁塔地铁站的浮雕上的泰姬陵而引起的全国性的舆论讨伐;
比如,地震逃单事件,本是一个乌龙事件,却造成了对我们市民素质的质疑(事后的澄清反倒传播力度很弱);
比如,南航事件,我们明明是误导性宣传的受害者,却仍然酿成不小的舆情事件。
再比如,陕西省是一个几乎纯汉族的省份。
作为华夏文化的发祥之地,能够对少数族裔加以照顾,这本来是体现千年古都大气包容的正能量,怎么今年的西大街提供宗教人士专用饮水机就会变成负面事件呢?
透过这几次事件,我们是否发现,自己舆情处理反映慢半拍,且对于事件总有种藏着掖着的感觉,还并不接地气呢?
诚然,任何事件的发生都有其客观原因。
但是,为什么偌大的城市,在这些事件面前,竟然就像风暴中被抛来抛去的一叶扁舟,毫无招架之力?
城市是我们的家,我们每一个人的荣辱都直接和这座城市挂钩。
城市对外舆论环境的恶化,造成的是城市形象的恶化。
我们每一个街坊邻里都应该反思:
作为一座世界级文化名城,作为国家举足轻重的中心城市,为何在网络时代几乎没人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我想,首先从“文化”的传播上去反思。
一说到西安文化,你想到的是什么?
“言必称汉唐”。
3100年建城史、1100年建都史,兵马俑、大雁塔、小雁塔、碑林、钟楼、鼓楼……
不,这不是文化,这只是“文化符号”。
鸿门宴?张骞出使?霓裳羽衣?
不,历史是文化的一部分,但文化不仅仅是历史。
就算我们讲历史,历史也不是周秦汉唐、诗书礼乐的上古和中古史,不是陈列在陕西历史博物馆的文物,不是陈列在碑林的石碑。
那文化是什么?
文化不是符号的罗列,文化是一种活生生的力量,它一定是这座城市独特的、市民们共享的,我们这座城市的核心精神,并且让我们每一个人由衷产生的自豪感。
在我们这座城市,说文化等于说历史、说历史等于说汉唐。
“汉唐”还有问题,因为实际上我们只宣传“唐”,至少“汉”目前仅仅是点缀在汉城湖旁边的些许汉阙做符号。
那么
为什么说到西安的文化
我们只能看到1300多年前的唐代断代史呢?
我想,首先是因为,唐代是中国历史上最令人骄傲的时期,直到今天全球华人还以“唐”为称;
第二点是因为,那时候我们是首都,是全世界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相当于如今纽约加华盛顿再加罗马的地位。
这让我想到了《白先生教学》里的内容:“我爷见过皇上的面,我婆陪娘娘吃过面……”
宣传唐长安是讨巧的,因为国内外大量的工作者在研究它,我们只需要节选、摘抄,就可以轻松获取海量数据。
但是,仅宣传唐长安又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
首先,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认为:
这么大一个城市、这么重要的一座城市,哪有人不知道,哪有人会不了解?
恰恰很多人不知道,很多人了解了也不代表接受和热爱。
比如,说古都吧,中国的古都实在太多,实在不是稀有资源,前首都北京、旧都南京与我们并肩赛跑乃至更胜一筹,后有洛阳、有开封在努力地追赶超越。
乃至我们对标的杭州也是南宋旧都。
如今,四大古都变成了七大、八大,乃至十大,广州也在宣传自己是“三朝古都”。
而说文化吧,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独特文化,不见得认同现有的关中文化是长安文化的的传承,毕竟从宣传口径,长安文化仿佛已经淹没在了历史之中,已然断代。
宣传“先前富”,岂不是说“现在不富”?
那么这样的宣传,有何效用?
因此,历史文化并不是我们想当然地独一无二的优势,仅仅是我们的遗产更丰富,仅此而已。
况且正因为丰富,我们甚至以为它是可再生的,丰富到并不很重视与保护。
说到“言必称汉唐”,它最大的问题就是想象与现实的断层。
我本科起离开西安求学,2013年回到故乡,在陕西广播电视台执笔“说走就走”节目、做主持人,2016年再次赴南方求学。
由于过去从事职业和目前所学专业的缘故,期间与很多外地人士探讨过西安市的优缺点。
很多人表示,对于西安最失望的就是城市没能保存汉唐时期的原貌,没有看到诗仙李白的豪迈、没有看到人面桃花的姿态,没有走街串巷的吟诗作对、没有曲江流饮与灞柳风雪的文人雅士,于是觉得很古怪、很失望。
我们荣耀的历史
为什么在宣传出来后
变成了对现实的巨大落差呢?
西安是一座古都。
但是西安不是楼兰、不是统万。
有什么区别?
兰和统万死了,世界上存在过的大多数古都都死了,成为了永远定格在沙漠里的化石。
但是西安并没有死,它不是矗立在大漠孤烟中的长安城,像时间定格版永远停在1300年前。
它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得旺旺的。
因此,我们脚下的城市,经过千百年的新陈代谢,早就和过去有了很大的差别。
你会因为一个31岁青年与他13岁时的容貌不同,而觉得很古怪、很失望吗?
2010年上海世博会召开的时候,东方卫视曾经做过一部系列片——名人名城。
当时是中央民族大学的蒙曼教授讲述的西安的城市故事。
二十分钟的介绍,最令我打动的,便是那句:“岁月流转,往事如烟,长安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霜洗礼之后,一路走到了今天”。
“古往”,必须“今来”。
宣传不是想当然,一定要明白,你宣传的目的是什么?
你需要让别人知道,西安悠久历史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而我认为,西安城历经数千年而屹立不倒、西安市民历经无数战火洗礼而仍然在这座城市生生不息。
这种精神就像中华民族的精神一样,本身就是一曲英雄赞歌。
那么
怎样去提炼
并让人感受到这一精神呢?
继续举东方卫视“名人名城”的例子,北京那期是马未都讲的。
他既没有从皇家历史与帝国岁月入手,也没有从城建的变迁入手。
而是讲老北京的糖人儿怎么捏的,不同的胡同儿里面有哪些不同的手艺人,豆汁儿是酸的、炸酱面是齁的,京片子讲起来是一串一串的……
“文化”本身不意味着高大上的“阳春”和“白雪”,它也应该包含市井的“下里”与“巴人”,因为只有市井文化,才有可以触碰到的活生生的立体感。
我们都有过外地旅游的体验,大家都知道,最舒服的便是自由行。
不去这座城市的著名景区,只是住在市民们日常生活的街道,吃他们的日常菜、走他们工作生活的道路,来体验一座城市地道的风情。
我想说的是,历史的脉络不应该以教科书般呈现,而应该要以今天的文化做载体。
没有了这个载体,它就像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没了血肉,给人感觉就像深埋地下的棺木中的枯骨,没法形成我们街坊市民的认同感。
大多数人都认可如下的话:
唐末,朱温下令拆毁长安城,一代名都就此陨落,再也没能活跃在中国的历史舞台上。
我记得荣耀西安初创时曾有一个历史版块,里面曾经讲过关中地区在唐以后没有像样的民居。
中央电视台也讲过,雕梁画栋只存在于南方建筑,因为北方风沙会蚀掉这些精致。
我也曾相信这些话。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便是“言必称汉唐”造成的文化割裂。
因为它太久远了,久远到难以还原,久远到让人下意识与现代做区分。
2011年,我首次参观关中民俗博物院。
去过的人都知道里面的磅礴大气。
明清大户人家的拴马桩与石鼓算不算雕梁画栋?各处迁建的大宅算不算像样的民居?
而最令我震撼的,是一幢非常气派的宅院,简介牌中写到,原址在红埠街。
这样的建筑,西安城内如今剩下的就不止二三十处吧?而这都是明清以降的关派建筑吧?
广仁寺的鎏金大殿、方济各堂的中西结合、化觉寺的中原风韵,这不都是建筑臻品?
同样的,参观过钟楼的街坊,应该还记得“八仙过海”的门画与窗雕吧?
以上是明清,宋元呢?
我们都知道岳麓书院的“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我们羡慕于两湖地区自古(确切地说是宋以后,我们的断代史空白期来临以后)教育繁盛。
我们从小也都背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是你为什么不知道,它就出自南门东侧的关中书院?
而它再往东的碑林也是北宋时期将孔庙改建的。
宋以降,元代的斡耳朵遗址如今还在石家街静静伫立;达鲁花赤辛德录的故事你可能不知道,辛家庙你一定知道吧?
不是首都,不代表不是重镇。
唐以后,长安的文脉也一直是传承的、闪光的。
陈忠实的《白鹿原》是一部奇书。
在这本巨著中,你可以看到清末到建国初期西安城的风云际会,看到商贾云集的南院门日渐被新兴的解放路替代、看到民乐园里的嘈杂喧闹、看到革命公园与二虎守长安。
而透过这活在不久之前的历史,你不会有亲切感吗?
白鹿原便是这样一个载体。
亲切到小轿车、电车、电影院这些元素现代得让你觉得与今天衔接,厚重到周秦汉唐的钟声还在回想
可惜,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我们看到的都是窑洞。
住的窑洞、吃的高粱,满地黄,漫天土。
不是说窑洞不好,而是它并不是我们这座城市的文化,它更不能体现白鹿原的仙气与灵动。
白鹿原这个地名,来源于平王东迁途中遇到的仙鹿降临,那本是镐京城畔童话般的伊甸园。
黑娃的刚毅,田小娥的性感、兆海的纠结、百灵的机灵……
这些元素,就又被我们的镜头固化到了既有的“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了。
它不仅起不到宣传的效果,甚至还有极强的反效果。
为什么我们的宣传口径会固化?
因为我们没有挖掘过。
西商大会的例子就在眼前。
多少本地媒体以为“西商”是一个“旧纸堆里捡出来的新花样”,却不知道它活跃了500多年,相当于西汉加唐代两朝的总和,直到近代还作为中国十大商帮,留下了众多的诸如大差市、竹笆市、骡马市、炭市街、木头市、粉巷之类的地名。
如果真是“旧纸堆里捡出的新花样”,全国各地都有的“山陕会馆”又是怎么来的?
没有挖掘的不仅仅是近代,就像刚刚过去的“七夕”,我们试图去宣传牛郎织女的传说发源于西安,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捧场。
为什么?
如今各地对于历史文化的资源都很重视,天仙配这种故事更是都在争夺起源地。
仅仅靠昆明池出土的石男石女,在这个碎片化时代宣传力量太单薄了。
但是仅仅略加翻阅史书,便可知道,早在汉代,长安周边百姓就有乞巧节的习俗了——有力的证据,只是我们没看到。
因此,在资讯爆炸的时代,我们发出的永远是打动不了人心的声音。
这不仅是没有切中要害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它没法让市民、让我们的街坊邻居形成一种意识——我爱我的家,我也要主动参与去宣传。
举个例子,考研的时候,我用的背单词软件是成都的一家企业出品的。
经常在背词的时候看到,“四川人爱吃火锅”“大熊猫是四川特有的地方物种”等例句。
因为主流宣传的引导,因为对于城市深深的自豪感。
这些非官方渠道的声音,它所覆盖的宣传面,令人惊叹。
02
中篇
上周,市委书记王永康同志曾发出了“西安十问”。
在这堪比大秦帝国中“嬴驷三问”的思考中,我印象最深的是:
为什么我们历史文化、红色文化、山水文化优势突出,但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却不大不强?
因为,我们没有独特性。
啥?没有独特性?
对!就像上篇所说的,单纯的“古都”牌打的城市很多,而真正可以挖掘的东西,我们并没有试图挖掘,我们缺乏对城市文化的敬畏心。
譬如鄠邑区,这本可以溯源“禹传启,家天下”的地名,我们官方声音基本缺席,因此民众的焦点集中在“鄠”是不是生僻;
譬如曾经西安拟定简称“镐”,要知道台湾当局蒋经国、蒋纬国的字便是建丰、建镐——镐京作为《周礼•考工记》的模板城市,对于中国历史文化有多大的贡献、对于中国城市建设有多大多深刻的影响,我们官方声音依然缺席,因此民众的焦点依然集中在“镐”这个字很多人不会念。
可是,总得宣传啊!
于是我们只能照猫画虎,看到别人宣传出价值来了,我们也跟着比划两下子
——成都宣传的这个我们有,学着宣传下;
杭州宣传的这个我们有,学着宣传下;
上海宣传的这个我们也有,再学着宣传下。
看到别人宣传出什么来了,于是去蹭热点。
于是,四川把大熊猫宣传成功了,甚至在全球开播24小时直播的“熊猫频道”了,然后我们也开始大力宣传“我们也有大熊猫”,而且我们的大熊猫亚种是猫头的,还有“彩色照片”棕白色大熊猫,都比四川的好看。
成都平原被诸葛亮誉为“天府之国”,如今人必称之,于是我们考证,“天府之国”最早是萧何说关中平原。
我不是说我们的宣传太小气。
这些都是我们的资源,不该不提。
只是,没有人能记住第二名。
当你已经错失先机,把资源耗费到这些上面,永远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充当背景。
而且,宣传不是去和别人攀比,从一个看客的角度,这只会让人徒增反感。
当你把自己放在客人的角度,看到这样的宣传
——“别人有的,西安也有了;西安有的,别人不一定有”作为广告语,你会是怎样的想法?
关于大熊猫营销策略的成功,在此我想多说几句。
暨南大学是国务院侨务办公室下设的华侨最高学府,对外汉语属于其受到国家政策性支持的优势专业,学校的华文学院是周恩来总理于1953年亲自创办成立的。
我们学院拥有一个独立校区,专门培养对外汉语人才,同时学校招收的大量境外预科生和语言生也属于我们学院,作为我们的研究资源。
其中中国籍对外汉语专业的本硕博学生共500人左右,而港澳台及外籍预科生、语言生及对外汉语专业的本硕博学生则有5000多人。
在这样的环境中可以接触到很多有意思的人。
其中,有一名英国学生,来到中国学习的原因,就是想看一眼大熊猫。
来到了广州,问:“你们学校竟然没有大熊猫!”学校直接说,成都有。
于是,他转学去了成都。
又发现,竟然不是满街跑大熊猫。
于是,成都那边的学校带他去了大熊猫繁育基地。
从此之后,每周他都要去一次繁育基地,每次去都会通过Instagram进行网络直播,而远在英国的父母则会告诉整条街的人:“要开始直播大熊猫了!”
英国和中国有8小时时差,于是,每周总有一天,英国这条街的人,都会凌晨聚集在一起,就为了看视频直播大熊猫!
这个故事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
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我从初中开始亲身连续三年接待过同一批美国人,每年暑假来西安,就为一遍又一遍看兵马俑,我接待的时候是第四年,而这批人迄今来了有十几次了。
为什么他们喜欢兵马俑?
为什么希拉克称兵马俑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因为他们认为,一具断臂维纳斯、一尊大卫雕像已经是栩栩如生的极品了。
可是,西安竟然一口气出土了8000多个,每一个还都不一样,真是奇迹啊!
兵马俑为何叫“世界第八大奇迹”?
没人告诉你原因。
就像没有人在西安传说每年来中国就为看兵马俑的故事,却有人在广州传说去成都定居就为看熊猫的故事。
这就是城市宣传的效果!
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虽然我们不知道兵马俑叫“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原因,但我们认真宣传了西安的大熊猫,可惜知者寥寥。
秦岭四宝(你知道是哪四宝?)、陕西八大怪(你知道是哪八大?)之类的宣传,不说这种数字化的归类多么不直观,单说把这么大一个城市、这么大一个省份归入几个符号化的元素中让人猎奇(客人还记不住)。
那么,宣传的目的在哪里?
宣传需要讲究主轴,讲究目的性。
宣传更要讲求包装,把原本零散的东西包装起来,它就成为一种美。
大家都觉得韩国古装剧的服装、饮食、宫苑很美,难道真实的历史有这么时髦?
当然不是!
这些都是包装后,依照现代人的眼光进行了很大改良。
反观我们——“板凳不坐蹲起来”“辣子一道菜”“秦腔不唱吼起来”。
宣传,是给别人看的。
在很多地方的文化中,“蹲”是犯罪的象征——不是说蹲就不好,但你这样的宣传,能带给人好感吗?
宣传直接用辣椒当菜,潜台词是不是吃饭凑合着来,更进一步是不是说蔬菜资源匮乏?
宣传秦腔是吼着唱的人,请问,真的主要是“吼”的吗?
都不是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宣传呢?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中国正在迅速从农耕文明走向城市文明。
城市的主体人群构成是白领,他们构成了当今社会的主流价值观。
这些之中可能好几代人没有农村生活,对于农村社会无感。
就算是农村长大出来的,也不一定认可农村社会。
这些人他可能会在节假日去农村学着种种菜、吃吃粗粮、过过农家乐的生活,但他们崇尚的毕竟是品功夫茶、喝咖啡,工作日在独立书店寻找文艺范儿,假期一到便“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转转”。
那么,我们这样的宣传,到底是给人以“豪迈”“清新脱俗”“直爽”的感觉呢,还是——西安人过得就是粗、就是土的感觉呢?
它不吸引人!
而这,结合上我们悠久厚重的历史,大帽子不就下来了
——守旧、封闭、小农意识?
可是,这是西安这座城市的特质吗?
西安自古是一座城市啊,西安3100年前就完成了城市化啊!
宣传的第一要务,不是想当然地发声,而是要有效果,要引起人的好感。
有了这一条,才有了受众市场。这时候,追求客观才有意义。
每个城市,在宣传中都在突出它的独特性:
杭州有西湖,北京有胡同,上海新天地,广州十三行……
看出来了吗,以上哪座城市不是有着丰富的宣传资源呢?
可是,只要能让你记住这座城市文化最关键的一件,就够了。
属于当今西安城市的独特之处,我们提炼了吗?
我以为,西安的独特之处,在于其发展历程太过漫长,同一个事物可能经历了漫长的年月,让人忘记了它的源头,于是又以讹传讹新的故事,而这新的故事本身又成了历史。
我们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通过眼前还鲜活的事物,去感受一下。
举寒窑遗址公园的例子。
很多人都在说,考证之后发现,王宝钏苦等薛平贵十八年不是汉乐府秦罗敷的故事,到唐代演化为踏摇娘,再到明代因为礼教束缚而演化为完整的《五典坡》剧目吗?
为什么曲江会有“遗址”?
那是因为,明代,人们传说王宝钏吃光了五典坡上的荠菜,于是在坡上修建了忠烈祠供奉她,而近代名将杨虎城的母亲再一次捐款修缮祠堂。
——所以这个遗址说的不只是寒窑这个故事本身,还有明代礼教的遗存,和近代名将的身边事。
再举金花路这个地名。
大家都知道它得名于金花落这个村子。传说会告诉你,这个村子原名土疙瘩村,慈禧太后西行长安后,掉了一枚金簪,被一个寡妇捡到。
老佛爷感念长安人民的善良,将村名改为“金花落”加以表彰。
事实是,它原本是兴庆宫中的宫女居住的地方,当宫女去世后,有如金花落地,美好的过往终究一抔黄土。
还有新丰、粉巷、洒金桥、等驾坡、引驾回……
太多的故事套故事,它很感人、也很传奇。
这些故事有的真实,有的只是附会了一些传说。
但是,这些故事,如何起源、如何发展、如何代替了原貌?
如果能挖掘出来,本身便很吸引人。
就仿佛你在看一本书,看书中的主人公的衣食住行,而主人公本身还在看另一本书,并通过他的口讲述那本书中的衣食住行。
没错,这样从古到今像套娃般的历史文化,这是只有这座“永恒之都”才可能拥有的魅力
——这些魅力,还都来自我们市民口口相传,让悠久的历史走进街坊邻里的日常生活,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我们并没有珍视自己的文化资源。
国内各地都在打造历史文化名城、名街。于是你看到各地都有各种崭新的“古街道”,卖着旅游纪念品,兜售着各种流行符号。
在大城市中,能够真正保存下来,像西安坊上这样,自唐末起就定居在这个地方,世世代代见证城市叱咤风云的货真价实的市民生活的古老街巷,还剩几个?
对,坊上确实存在诸多问题需要改进。
可是,改进是一回事,宣传和包装是另一回事。
这些文化、族群层面的矛盾和冲突,在我们这座城市很突出吗?
既然不突出,为什么负面舆论这个锅要我们背?
正因为有北院门、有西羊市、有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它使得我们可以拍拍胸脯自豪地说,我们的古城是真真正正“古”的,是没有垫鼻、垫下巴、削骨、植皮的美人,是纯天然的美人。
我们是否知道这一历史街区它价值,是否知道它对于古长安文化是多好的传承?
当它出现问题时,我们是否有去想过,怎样试图让它变得重新吸引人?
我想是否定的。
我们只看到了它混乱的那一面,就轻易否定了它。
我们在用极端反对极端。
一件艺术品脏了、有些微破损了,我们是直接扔到垃圾桶呢,还是找艺术家进行修复,擦拭擦拭它身上的灰尘、喷点水、打点蜡呢?
我们把舆论场比作市场经济:
我想,我们的主流声音这一引导的手不见了,民间声音这只手自然就乱了。
这是我们人云亦云的根源。
从上篇开始我便说到,文化不仅仅是历史文化。
我们有近乎全国最高质量的教育资源,每一座学校的校史是不是文化?
作为中国军工产业第一大城,这些科研工作者们一心为国的经历是不是文化?
在一些人眼里,西安的这些文化一无是处,但试问问,去挖掘了吗?
君不见,西北大学的实际寺遗址、张学良亲手建立的大礼堂?
君不见,西北工业大学的航空馆?
君不见,交通大学的樱花与梧桐?
深圳都能打造南头古城,我们反而一无是处?
同样的,我们的关中民俗,是不是文化?
我想,你一定会回答:“是!”可是,我们目前是怎么宣传的呢?
在如今服务态度决定生命的时代,“陕西人的特点是——生、冷、倔、蹭。”它能让远道而来的游客产生好感吗?
“嗯,西安人一定凶凶的。”
“嗯,西安人一定服务意识不好。”
“嗯,西安人一定蛮不讲理。”
“嗯,西安人肯定特别爱挑事。”
去年,就曾有学者指出:我们一方面追求所谓汉唐的高大上,另一方面又错把粗俗当文化。
真正的市井文化,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将你的身份调离西安,以一个旅游者的角度来对比以下两个城市的宣传。
“我们广州人很重视饮食,每到周末,大家都会去茶楼饮早茶。
一壶普洱,配合奶黄流沙包、虾饺、状元及第粥,以及用明炉叉烧烹制的传统布拉肠,讲讲家长里短,生活真是很惬意。”
“我们西安人很重视饮食,本地人特别爱吃面,油泼面、扯面、BiangBiang面、户县软面、摆汤面,把辣子作为一道菜,再配上一个很大很大的碗,我们称之为海碗。全家就蹲在板凳上吼着秦腔海吃。”
以一个纯客人的角度,你认为谁的广告做得好呢?
“民以食为天。”
其实,作为自古而来的首都或重镇,我们关中的饮食文化,悠久而丰富。
记得香港TVB曾经播过一部剧叫“宫心计”,里面不仅讲述了金花落的故事,还介绍了葫芦鸡、乾州锅盔等菜肴。
而说到小吃与点心,精致的水晶饼(秦式月饼)、软里带酥蜜三刀,不吸引人吗?
说到上品佳肴,我不想说饺子宴这种宫廷御宴,但是大街小巷中可以买到的玫瑰镜糕、金线油塔难道不是我们饮食文化的一部分吗?
九十年代,人称西安为“白天看庙,晚上睡觉”。
然而如今,西安旅游资源早已脱离单一匮乏的模式。
但我们的旅游线路是什么呢?
仍然是:
第一天登一下城墙、看一下大雁塔、再去趟碑林和历史博物馆;
第二、三天北线黄帝陵、延安、壶口瀑布;
第四天西线乾陵、法门寺;
第五天东线兵马俑、华清池、华山。
这样或许是最高效地让乘客看遍陕西省著名景点的方法。
可是,如果你身为一名游客,你觉得这种游览方式好吗?
庙→坟→庙→坟→庙,最后再来个华山……
它只是站在旅游路线就近原则的景点的堆砌,并没有考虑到受众的需求,没有考虑到景区之间的内在联系。
为什么如此呢?
我认为还是靠先辈。
这个先辈不只是秦始皇、杨贵妃、佛祖,还是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开发这些景区、推广这些景区的人。
于是,我们的旅游就是将游客集中起来粗放式地安排。举个简单的例子,既然唐代天坛圜丘完整保留下来,为什么我们正在打造的公园还是“天坛遗址公园”呢?
旅游,最重要的不是体验感吗?
况且,作为一个特大城市,为什么我们要抱着游客一辈子只来一次的心态呢?
03
下篇
你看过宫崎骏的“天空之城”吗?
或你听过这部动画电影的主题曲吗?
“天空之城”讲述了这样一个虚构的城市——拉普达。
在传说中,它代表了另一种人类文明,发达、富庶,它强盛到能够主宰人类的命运,因此它是神话传说中很多故事的源头,吸引了无数人去寻找、去圆梦。
我们顺着“天空之城”,探寻到这万城之城的源头。
公元7世纪初的东罗马帝国作家西莫卡塔在《历史》一书中说到,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座被群山环抱的传奇城市,有两条大河穿城而过,她是强盛的桃花石王国的首都,叫“库姆丹”。
库姆丹发达、富庶,强盛到“国王的皇后妃子们乘金车出入,以牛挽车,以极昂贵的黄金、珠宝装饰,极为奢华,甚至牛的笼头也以镀金装饰”。
一位著名学者曾经说过,他在2000年参加文化之旅时,曾经在埃及仰望那些耸立在人类历史长河中不曾褪色的金字塔,仰望那孤傲得仍然威风凛凛的斯芬克斯。
埃及学者骄傲地告诉他,我们这座城市可是人类文明的坐标——除了库姆丹。
库姆丹是真实存在的。
2003年,北周史君墓出土了一具石碑,上面用粟特语记载了墓主人迁居库姆丹的故事,除此之外还用汉语刻载,这座城市的中文名,叫做“长安”。
我们不能简单将宫崎骏笔下的拉普达与库姆丹划等号,但宫崎骏是日本人,而日本国家电视台NHK曾经拍过一部看过之后令人泪目的纪录片,去记录他们国人心中的一座“不朽的城市”——还是长安。
开篇时我曾说道,宣传,就是最大限度提升城市的亲切感,拉近你我的距离。
其实很多人天生会向往、期待了解这座城市,只是我们需要思考,怎样把这些利用这些已有的元素,把这些已有元素融合进现代西安的城市文化之中。
开篇也曾说到,西安的古代与今天并不是割裂的,而是一脉相传的——
西安是今天的长安,长安是过去的西安。
在西安城东的老钢厂设计创意产业园内,有一座“城市记忆博物馆”,是利用旧厂房改造而成的。
它里面主要陈列上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老物件,把距现代西安人最近的那个时期西安人的生活、西安城的风貌展现了出来。
我们共同的历史记忆,可挖掘的还有很多。
刚入陕西广播电视台的时候,我曾经执笔过一档走街串巷说西安城市街巷故事的节目。
由于做这档节目,我深入地采访市民、采访街坊邻里——原来,大量的城市故事,就承载在南关正街、芦荡巷、太阳庙门、甜水井、洒金桥这样的地名中,躺在在我们身边,“养在闺中无人识”。
我们本可以这些很容易引起都市人共鸣的内容去唤醒被割裂在历史尘眼中的古老过往。
辛亥革命后,西安城墙新开了一系列城门。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尚德门、尚勤门、尚俭门、尚武门……
去挖掘这些城门命名背后的故事,就会推翻中篇提到的诸多刻板印象。尚德、尚勤、尚俭、尚武……
这些语言是有血肉的,它告诉你的西安是一个温厚的形象,告诉你的西安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仿佛我们听到妈妈在告诉孩子:做人的时候,一定要以道德为本;
爸爸在告诉孩子,做事要雷厉风行,要勤快;
奶奶在告诉孩子,无论是否富足,都要节约;
爷爷在告诉孩子,中国近代以来饱受屈辱,一定要锻炼好身体,保家卫国……
再进一步看城门,东门长乐、西门安定、南门永宁、北门安远。它们代表了西安人对于国泰民安、边疆稳定的良好祝愿。同时,每座城门各取一个字,连起来便是“长安永定”。
镜头再缩小到永宁门,这座初建于隋代的城门,最早叫安上门。明代改为永宁门,是因为南方主火,所以希望南方永宁——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整座城市。
城里的南大街,自隋初到今天,已经不间断使用了一千多年了,仍然川流不息,是我们城市的主干线。
这座城市是鲜活的,每一个市民都是鲜活的。
同样的,西安文化的包容性多强啊?
我们是四大宗教在中国的发源地,儒家思想也尊镐京为宗。
且不论大慈恩寺、青龙寺、楼观台这类举世闻名的庙宇,就看方济各天主教堂、化觉寺、广仁寺,建筑结合各自代表的文化,可以看到,在西安,文化是如此的交融并蓄……
我们自古而来融合了那么多种文明、包容接受了那么多人群,我们这座城市在数千年光阴中都能保持人与人之间平等与和睦,这不理应是广纳来客的纯天然广告资源吗?
众所周知,说到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这座古都,它的地铁系统与克林姆林宫、莫斯科大学一道被认为最能代表城市文脉的形象。
也许80多年历史的莫斯科地铁并没有国内的地铁系统那么现代化,但她众多车站的装修、她经典的壁画与浮雕,是可以超越时代的。
现代化会很快过时,经典不会过时。
十一年前的九月,西安地铁开工。在我们建设这条地下龙脉时,遇到大量珍贵的地下文物。
也许,考虑到客流量与安保,以及文物的不可再生,我们在车站内不能展示这些珍品,但是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精心设计的地铁文化,对得起这座城市的文化底蕴,走在国内最前列。
我们是全球第二例给每座车站设计站徽的地铁系统。
我们方形的站徽好像一个个印章,配上颜真卿楷书的站名,古朴而优雅,又与地铁标识同属一个体系;
我们结合每一站所处的区域历史文化特色,打造的一站一景:
行政中心的华丽;大明宫西的宫殿顶;钟楼的唐三彩;大雁塔的重檐;韦曲南的终南风光;半坡的文明先祖……
63座车站,没有一站没有自己的主题,却并没有使用昂贵的建材——朴素的装潢材料,精致的效果。
同样的,我们为每一座地下车站设计了数个精美的壁画,让每一位乘客乘坐地铁时,都想穿行在风景里,而没有了地下的局促感。
“一站一世界”,地铁用它的地理网络,本身就将古往今来的长安文化与现代都市的日常出行嵌套起来。
放眼历史、纵观世界,几乎没有哪座城市像西安这样,可以利用如此众多的宣传资源。
于是我在反思,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条件下,为什么我们却失去了话语的主动权?
为什么会我们还是会去传递“生冷倔蹭”这样的刻板印象?
我想,我们谈一谈本地媒体。
直到今天,很多人仍然在感慨,当年陕西省没能打造出一个一线卫视,毕竟安徽卫视、江西卫视,乃至卫视老大哥湖南卫视也只是身处中西部地区。
但是,湖南卫视的领先优势,并不是孤军作战的,它建立在湖南省广电业整体发达的基础上。
比如拍摄“还珠格格”的湖南经视、举办“超级女声”的湖南娱乐频道等,均是本省地方频道。
但因为其规模优势,便可以供给给对省外宣传的湖南卫视极大的资源。
而他们的统筹规划,到什么地步呢?
湖南卫视从创办初期,就规定了广告播出必须符合的形象、内容、画质。
直到今天,我们仍然看到,我们的媒体仍不重视细节问题。
比如台标的美观度、频道名称与台标名称的不一致,乃至在广电总局的播出机构名录中,我们竟然会发现,上面的频道编号与名称与我们公众认知存在较大差异,却多年没有报备调整。
可能有人会说,不过是细节问题。
可是要知道,细节的“细”不是小事的意思,不是不重要的意思,它所传递出来的,就是管理上存在的大问题,千万不要被误导了。
不信你看——我们将国内几大卫视的标识套用本省媒体的形象设计,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左边是套用本省某媒体形象,右边是实际形象)
很多街坊如今还在呼吁办好一家上星卫视,我明白,这是这座文化名城的市民过不过的一种情节。
可是,如今,宣传的阵地早已经转移到网络了。央视、湖南卫视、上海文广等早已经建立起一整套网络传播机制,完成转型。
出色的媒体人早已经建立众多自媒体,不会走旧路了。
我们再从老思维入手,而不是直接在新媒体发力,便会再落一城。
在如今知识爆炸的时代,碎片化的节目、精简化的内容,这是未来宣传的走向。
我本科是学习电子商务专业的,深知在新媒体大时代,我们实际上应该对我们的媒体进行一个系统化的整合和管理,怎么样定位、怎么样分工、该用什么样的宣传口径?
是不是,我们亟需规范,什么话题该说,什么话题该怎么说,什么话题不该说?
是不是,我们缺乏对新闻从业者进行必要的岗前培训?
媒体,本应该成为舆论导向的引领者,可是我们再来看一下本地媒体的内容提供。
例如,为什么我们的媒体经常宣传西安缺水干旱,以至于我上本科的时候同学问我,西安有没有通自来水,我是怎样走出沙漠的呢?
直到今天,在媒体中还会看到和听到诸如“东郊”“西郊”“南郊”“北郊”这样的词汇;
半个月前,我还在某媒体的节目中听到天气预报主持人将西安市鄠邑区读为“恶意区”……
八月底,我在某媒体看到一条微信推文“桑拿+停电,西安人挺住”。
看到这个标题着实吓了一大跳:西安又出什么大事了?
点开一看,是九月份计划停电的区域名单。
任何新闻资讯的传播,是有目的的,该条消息的目的就是告知群众一些基本信息,本应秉持客观中立的原则。
可是,为什么要把标题写得就像西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况且,八月底的西安,是桑拿天吗?
再来关注一个上周刚刚发生的新闻,很多媒体打出“西安地铁11号线计划设站17座”。
殊不知,11号线共有27个站点,本次招标仅为咸阳段和西咸新区段,而西安段已经于去年便招标了。
新闻报道,记者总希望能抢头条,这可以理解。
可是抢头条,最重要的是主动出击,去创作第一手的内容,而不是被动地比着谁转发快而不加判断和筛选。
因为缺乏主动性,于是,“西安市民震后逃单”这样的内容能够在本地媒体中频繁出现,便不难理解了。
但是,本地媒体的缺席,不代表本地受众不需要资讯获悉的渠道。
因此,本地涌现了大量的域外媒体控制的自媒体;
本地出现了大量并不了解西安的自媒体声音。
它们虽然满足了市民的需求,但是却并不代表本市的立场,也不能反映和提炼这座城市的文化和价值观。
而我们的市民不可能不受这其中传播出的舆论角度的影响。
因此,这也就是每当出现舆情事件时,西安总处在被动的局面,市民仿佛也不很关注、乃至自黑的根源。
媒体是什么?媒体的任务是什么?
第一点,应该是向受众即使传递权威的资讯;
第二点,任何媒体都是喉舌,是传递自己的价值观的平台;
第三点,服务于大众的休闲娱乐需求。媒体同行们是否都应该思考,我们是否很好地完成了市委市政府的期待、市民的期待?
为城市发声,媒体声音不能缺席。
虽然收入是一切行业的基础,但是和教育一样,媒体的职责首先在于传播,而不是创收和运营项目。
当然了,媒体应该适度产业化,但是不同渠道的媒体,官方媒体与自媒体应该有所分工,打造产业梯队、打造全媒体矩阵。
国家从今年起整合传统媒体和新媒体,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外宣平台CGTN。
四川电视台早在十年前就开播了24小时直播新闻频道,除了湖南,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广东等也早就拥有了为城市发声的全媒体新闻频道。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以此思路着手,建立一套以官方媒体为信息权威渠道——骨骼,利用自媒体和民间媒体进行感性扩充——血肉,最终形成一个整合新媒体、规范自媒体的资讯平台呢?
(五年前我曾建言的陕西新闻频道设想图)
同时,我们是否应该搭建一个更为宽松的环境,去广泛吸纳更多的文化企业落户呢?
我们看一个官方媒体与自媒体互相配合的一个极好的营销案例。
数年前,成都曾经有过非正式宣传,自身为“四倍纽约”。
很多人当时不以为然,但是“四倍纽约”的简化谐音“四妞”如今却成为了成都很好的宣传名片,配合其“中国第四城”的战略目标。
可我们呢?深陷于“贼城”的宣传之中不能自拔——关键是,这一名称的出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西安方言中有“贼”这个动词。
比窦娥还冤,还没关汉卿帮我们伸冤!
媒体是需要责任意识的,更是需要对一个地方浓浓的爱的。
本次九寨沟地震,发生第二天,四川媒体就已经开始宣传九寨沟景色依旧的内容,宣传力度还在逐渐增大。
我们应该反思,为什么我们在正能量上总是缺乏声音,却做了负面新闻推波助澜的推手?
近期,获悉西安正在学习成都经验,也准备谱写一曲能够宣传西安的歌曲。在此我有个疑问,为何要组织人手专门进行创作?
我们能看到,赵雷的“成都成都”可并不是组织创作出来的,它源自一个驻唱歌手的心声。
我们还能看到,由于歌手本人是北京人,因此这首歌的内容并不完全写实,可是成都媒体恰好利用这些非写实内容,与实际情形进行对比,做到了二次宣传。
文化建设需要大立,但是大立并不意味着大破,因为文化需要传承。
我们可以利用一切现有的资源,因为它已经成熟、已经接地气。曲江模式为什么成功?
我想不只是主政者和运作团队的眼光,更重要的是,他们爱这座城市,一切以留住这座城市的“乡愁”作为出发点。
于是,即使曲江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名片:
小时候郊游的春晓园依然是那个春晓园——仅仅升级为唐大慈恩寺遗址公园;大雁塔南广场依然是那个南广场,尽管北广场和大唐不夜城如此恢弘;含元殿游乐场依然是那片仿古建筑群,仅仅做了景观提升。
因为曲江在开发的同时,保留了市民的集体记忆,因此,它就会唤起我们每一个人的参与感,让我们感受到自己与之融为一体、息息相关。
宣传不是看谁创作的、谁发声的,不是看我们投入了多少、做了多大努力,而是注重成效。
我们录过一首很多本土文化名人和明星合唱的歌曲,把陕西省众多的元素堆叠在一起,还入了“大世界基尼斯纪录”(注意,不是“吉尼斯世界纪录”,两者不是一回事)世界最长歌曲。
可是,有谁听过呢?
就算听过,几千个零散的符号,有谁能背过呢?
“我们努力了,也有了‘成绩’,至少,出发点不是坏的吧!”
自然不是坏的,但是白花了大量的精力和经费的出发点就是错的。
我们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比如如今正火的徐佳莹的“身骑白马”,不就是寒窑的故事(在中国戏曲各大剧中,五典坡都算保留剧目)?
比如网络传唱度很高的“长安忆”,不正是我们这座城市古往今来的写照?
可惜,当这些歌曲风靡的时候,西安在哪里?
我们原本可以整合这些既有资源。
甚至,我们的城市口号,本就有很多值得利用的、前人为我们写好的。
李白的“长相思,在长安”,杜甫的“长安水边多丽人”;
乃至我们宣传的空白期宋代,爱国诗人陆游,也曾写过“灞桥烟柳,曲江池馆,应待人来”。
在中篇中,我把宣传比作市场经济,其实宣传本身确实就是一种市场经济,要从传播的效果几成、传播的价值何在去调研、去预判,根据市场分析去制定任务。
前些年我看过一部电影,那部剧看得有点反胃——乘着双翼飞机俯瞰西安都市风光。
这一剧情原本可以编写得多浪漫,但我实在不知道,编剧为何能够让它变成,男主角吃了三大碗羊肉泡馍上飞机,而飞机在空中遭遇故障出现颠簸、倒着飞,然后男主角把所有半消化的食物吐到地面一位西装革履的行人头上?
这样的场景拍出来,是为了体现什么样的城市价值?
——这座城市的人都吃饱了撑的?
七年前,上海世博会,我们曾投资拍摄了一部西安城市形象片,背景奏乐从头到尾都是陕北民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那是不是,成都的宣传片该用四川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呢?
并不是。
那时的成都邀请西安籍导演张艺谋拍的成都城市形象片——“成都,一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
从一个游客的视角,讲述他逐渐从看客,到离不开这座城市。
其实就像“成都成都”这首歌,它们仿佛将这座城市拟人化,让你与这座城市的联系变成爱情,充满了人情味。
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长安忆”这首歌,就此打造西安的人情味宣传片,期盼游子归长安?
同样的,西安地铁站徽是不是可以衍生出很多周边产品?
比如,在一些重点车站播出一些著名音乐——如大明宫西站可以播出林海著名的“大明宫词”配乐?
比如,请一些在影视剧中扮演某些角色出名的演员代言某些车站——
如范冰冰代言大唐芙蓉园站、刘晓庆代言大明宫站、徐少华代言大雁塔站?
到了这篇文章的最终章了。
我记得2005年连战、宋楚瑜开启两岸破冰之旅时,我第一次将《白鹿原》中的故事联系到了现实。
我想,那时候很多人会瞪大了眼睛:
长安不是早已经尘封在了旧纸堆了吗?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近代知名人士在这座城市活跃?
除了《白鹿原》,我还探究了于右任故居、西安博物院等等。
探究这些东西,远比探究别人已经利用过的宣传资料难得多,就像我为了库姆丹的内容,搜遍了知网寻找材料。
我想,为这座城市去宣传,不要去计较太多个人得失。
因为你在为自己的家乡发声,是自带荣誉感的,而在探索的本身,发觉到一个个“金矿”时,它本身带来的惊喜也是无以伦比的。
本文写作的初衷,缘起于西安在这段时间遭遇到大量的负面舆情事件。我们很多人都在反思:有考虑为什么的,有考虑怎么办的。
也有人考虑,为什么我们要去反思,我们可不可以不去应对,就自己闷声发大财的呢?
宣传也好,文化产业也罢,我们不应苛求它创造多高的产值,但它能创造的财富会成为这座城市无形的资产,不可估量。
因此,为了西安的经济社会发展,不可以!
还记得六年前西安举办世园会吗?
曾经有媒体当面向时任市长陈宝根提问:
“你们西安那么缺水,为什么还要办世园会?你们又将怎么解决水资源,解决这一发展瓶颈?”
市长只得反复通过各种数据解释西安的各项水资源指标,去纠正记者的刻板印象。
先搭台,方能唱戏。
因此,只有有了正面的城市形象,才不必要去反复解释我们的自然环境、生态环境、社会环境、发展环境,也才会营造出一个更好的投资环境。
同样的,只有有了良好的舆论环境,才能为我们的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才不至于让领导班子分心,才会让我们把精力更好地集中于经济社会发展,去更快地实现每一个市民自己的人生价值。
让我们齐心协力大声告诉世界:“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来西安吧,她还是那个长安!
文:随风海鸥,原系陕西广播电视台主持人
现攻读暨南大学对外汉语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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