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干不成后怒闯商海,成就A股市值第一人
作者:华商韬略丨华商名人堂 熊剑辉
创立“泛海系”企业集团,在国内资本市场纵横捭阖;坐拥企业市值高达2600多亿,曾被誉为A股“市值第一人”,多次登上胡润富豪榜;与柳传志、史玉柱、王健林等一帮商界大佬结为挚友,却为人低调,鲜少露面……
所有这些,如果在卢志强下海创业的第一天就告诉他,估计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怒闯商海
1951年12月,卢志强在山东威海出生。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一代人,卢志强有着那个年代人共同的经历:出身苦,常挨饿,读书难。19岁那年,他走上工作岗位,在潍坊柴油机厂当技术员;后又升任潍坊市技术开发中心办公室副主任。
整个青年时代,卢志强都在国营企业和科委机关中度过的。按常理,这应该是一段在体制内勤恳终老的人生。但在1985年,34岁的卢志强却突然辞去副主任的公职,毅然下海。
曾有媒体认为,卢志强是看到了商品经济大潮袭来,耐不住寂寞下的海。但实际上,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卢志强主要是因为有次选拔干部时没提上去。作为一个爱面子的山东大汉,而立之年的他感到仕途走到了尽头,才决意下海从商。没想到这个当初颇为负气的举动,却开启了卢志强波澜壮阔的财富人生。
最初,卢志强从事的是教育和培训行业。凭借着在单位积累的资源和人脉,他很快赚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事业小有成就,卢志强并不满足,教育培训在当时市场容量狭小,潍坊也是个小城市。他感觉,要创大业、成大事,一定要去大城市,转向赚钱更多的行业。
由于在体制内工作多年,卢志强对于国家政策的变化极为敏感。1988年,国务院召开第一次全国住房制度改革工作会议,揭开房改序幕。卢志强敏锐意识到,“盖房子”这事没准能赚大钱。当年,他就到北京注册成立了泛海控股,将主要业务转向了房地产开发,它日后也成为卢志强企业集团中最强大的“旗舰”。
北京泛海控股总部
上世纪90年代初,民营企业在社会上的地位还不是很高。虽然改革开放十余年,但社会观念依然保留着时代的印记。地方政府最青睐外资,给予他们诸多优惠政策和超国民待遇,民营企业则处于边缘地带。
为了取得相对公平的待遇,卢志强想出个“曲线救国”的妙招。1990年前后,他跑到美国注册了泛海国际,又在青岛设立了泛海建设。如此一番折腾,泛海从“不讨喜”的民营企业,摇身一变,成了各方招揽“外资企业”,享受到税收方面的诸多优惠。面对常人难以突破的政策困局,卢志强都能巧妙化解,其经营的心智可见一斑。
光彩事业
与主流企业家不同的是,卢志强从没有想过把企业做成伟大的百年老店。他认为,把企业办成一流、受人尊敬就可以了。出于追求“受尊敬”的目标,卢志强比较热衷于公益事业。这类社会贡献看似与企业经营无关,却帮他将企业越做越大。
1994年,国家提出“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发起了开发式扶贫的“光彩事业”。这事原本跟卢志强关系不大,但他却对这事最为积极。1995年7月,由泛海系企业主导,“光彩事业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在北京成立,泛海占九成股本。
借助光彩事业的平台,卢志强在全国各地拓展扶贫事业。比如在内蒙兴建光彩事业发展中心,在内蒙、山东、重庆等地捐建光彩希望小学,设立各类光彩扶贫中心等等。他因此多次荣获“中国光彩事业奖章”。
卢志强当选为中国光彩事业基金会副理事长
由于大力参与“光彩事业”,卢志强获得了不少重要头衔:中国光彩事业促进会副会长、山东省工商联副会长、全国工商联常委、全国政协委员等。这些职务为卢志强事业的持续发展打开了上升通道,每开拓新的产业、到新的地方,他都很受当地政府的欢迎。泛海旗下的房地产、金融、高科技等企业纷纷创立、蓬勃发展,“泛海系”渐渐成为扩展全国的企业集团。
更重要的是,由于进入了全国工商联,卢志强在2000年民生银行上市之时,把握了千载难逢的入股良机。
民生大计
对中国民营企业来说,融资难、贷款难是个老问题。早在1993年,当时的全国工商联主席经叔平(民生银行创始人)就曾向国务院和有关部门反映问题,提出要创办民营银行。1996年,民生银行正式成立,向59家民营单位募集了股本金。
卢志强没赶上民生最初的入股,但在2000年民生银行即将登陆A股之时,他得以参股民生银行1.3亿股,占总股本的9.42%,一跃成为民生银行第二大股东,仅次于刘永好的四川新希望。
北京西单的民生银行总部大厦
当年入股民生银行的民营企业家不在少数,卢志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将这笔投资的效率应用到了极致。
起初,由于没有进行股权分置改革,卢志强手头的民生股票无法交易套现。但泛海发展事业急需资金,所以卢志强的民生股权到手后就开始四处“漂泊”,被不停地抵押给各地的银行、金融机构和企业,用以贷取现金。
有媒体观察发现,这笔民生股权像个“漂流瓶”,在外抵押长达8年,一天都不曾落地。由于民生银行业绩不断成长,抵押期间股价暴增近7倍,卢志强可谓赚尽了好处。
此外,出于民生银行大股东的身份,卢志强在资金紧张时,通过质押、担保股权等方式不断从民生获取各类贷款。有数据显示,截至2006年底,泛海系企业在民生银行的关联贷款最多,达33.86亿元。但卢志强对政策的把控又恰到好处,因为根据规定,泛海系从民生借款不得超过其资本净额的10%。卢志强就差一点点踩线,将政策合理合规地利用到了极限。
就这样,通过入股民生银行,泛海有了个“现金大奶牛”。
华商韬略(微信ID:hstl8888)回顾发现,2007年中国股市进入超级大牛市,加上股权分置改革,卢志强的这批民生股权终于解禁。由于股价高企,卢志强看准机会,毫不犹豫地大笔减持,成功套现45亿。这一举措出人意料,成为轰动资本市场的大事件。当时人们对此颇有争议,但事后看来,卢志强高位减持实属明智,其对市场的把控能力令人惊叹。
产融高手
业界的人们逐渐意识到,这个体制内出身的山东大汉,有着极强的资本运作能力。有人因此将其称为“资本猎手”。但本质上,卢志强是产融结合的第一流高手。
在资本市场纵横捭搁,让卢志强有了“资本猎手”的美称,实际上他却是产融结合的高手。
有了强大的金融资本作后盾,泛海系的地产版图开始强劲扩张。卢志强在北京、武汉、上海、深圳等一线城市都投入重注,在北京有光彩国际公寓、光彩国际中心、泛海国际居住区等项目,在武汉投资中央商务区,在上海规划泛海新世界等……由于惯常大手笔,不少投资都是百亿级项目。
如此庞大的地产项目要启动,除了四处质押股权、在民生银行贷款外,运作起来依然如同走钢丝。然而在2006年股权分置改革启动时,卢志强又一次见人所未见,完成了一次资本的飞跃。
早在1999年,卢志强就通过借壳南油物业,完成了“光彩建设”的上市。2005年,“光彩建设”借股改更名为“泛海建设”(即今天的泛海控股)。与一些上市公司应付股改、只求方案通过不同,卢志强认为,应趁着股改和股价低迷时注资扩股,让大股东资产迅速增值。
2006年4月,泛海建设以每股4.86元的价格非公开发行4亿股,募集资金19.32亿元。增发使原本市值44亿的泛海建设一跃比肩一线地产企业,并获得北京74.38万平方米的优质地块。
2007年12月,泛海建设如法炮制,再次抛出定向增发方案,向市场增发融资高达72亿,并计划为公司注入800万平方米的优质土地。不过由于增发频繁,这个方案最终被证监会驳回。但市场的走势却为此投出了肯定票,泛海建设的市值冲上425亿,人们对卢志强的超前眼光有了更深的认同。
更令人惊诧的是,卢志强还曾不花一分钱,就将民生投资(今民生控股,之前名为健特生物、华馨实业)收入囊中。
这个公司最早持有的就是脑白金的生产厂家,后来经历了一连串眼花缭乱的股权变更后,其20%的股权落入了泛海控股的董事长助理考尚校手中。2009年4月,民生投资进行重组,协定的方式竟然是以民生投资22.56%的股份,对泛海控股进行增资。卢志强等于没有花一分钱,仅仅通过扩充泛海控股1.44%的股本,就完成了对民生投资的控股。这些股份以8元计算,在2010年就价值10亿。
然而,不论是泛海建设还是民生投资,都只是卢志强“泛海系”财富帝国的一个侧面。短短几年内,卢志强先后成为民生银行、海通证券、民生保险、民生证券、民生典当等企业大股东,全方位搭建起了一个金融王国。
2007年,卢志强已控制2609亿元的总市值,被称为中国A股市场上的“市值第一人”。
入主联想
卢志强四处增发股票、抵押股权、购买企业,加上2008年中国股市大跌,一度让市场认为其资金链极其紧张,面临困境。但实际上,通过减持民生银行和海通证券,卢志强正手握120多亿重金,当然外界彼时对此并不知情。
2009年9月,卢志强突然宣布入股联想控股,令外界大吃一惊。舆论对于卢志强及其旗下企业帝国的实力,再次有了全新认识。
华商韬略(微信ID:hstl8888)发现,早在1995年,卢志强加入民营企业家俱乐部泰山会时,已和柳传志相识。当年泰山会打算合资办公司,柳传志对此虽有异议,但架不住劝,随大流入了股,没想到经营陷入困境。最后卢志强站了出来,独自承揽了这个烂摊子,让所有投资人得以收回本息。
这件事,卢志强无疑是吃了亏,但柳传志从此对卢志强刮目相看,确信他是个讲信用、可信赖的铁哥们。
风水轮流转。2005年泛海建设四处扩张、到处拿地,却遭遇著名的8•31大限(即规定2004年8月31日以后,所有经营性用地出让全部实行招拍挂制度)。当时泛海压力极大,关键时刻,是联想出手挽救危难。两件事下来,卢志强和柳传志的友情可谓牢不可破了。
待到2009年,股权分置改革在中国基本完成,但联想的股权改革却一直倒悬,成为柳传志无法破解的难题。此时,引入一个值得信任的第三方切入联想至关重要。卢志强无论从资金实力还是个人交情上,都是柳传志的不二人选。
9月8日,泛海宣布入股联想,以27.55亿元的价格,从中科院的国科控股手中买入联想29%的股份,成为第三大股东。消息传来,泛海建设直接涨停,市值暴增30亿。从这个角度看,卢志强几乎又是“白拿了”联想的股权。
之后,泛海向柳传志等5人转让了9.6%的联想股权,然后再由联持志远(联想职工持股会)转给泛海9.5%股份。这种繁琐手法看似多此一举,让人难以理解,在当时却是合理合法、完美解决了联想管理层最头疼的股权问题。
最终,柳传志在这个股份远超自己的老朋友的帮助下,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而卢志强多转的0.1%股权,也足见与柳传志交情深厚。
仁义大老板
在股权分散的现代企业,管理层总是千方百计警惕着“门口的野蛮人”。“万宝之争”至今甚嚣尘上,但柳传志却敢于引“狼”入室,看中的就是卢志强的卓越人品。在这点上,卢志强自己也颇为自豪:“交朋友,我是非常优秀的人!”
实际上,不论是扩张地产版图,还是构建金融帝国,卢志强的朋友圈都提供了强大助力。民间组织有泰山会、中国民间商会,半官方的组织有中国船东互保协会、中国光彩事业促进会等,卢志强都交情不浅。
更难得的是,这位仁义大老板真的把慈善做成了习惯。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大地震。卢志强当天下午就开始调动整个泛海进行救援,5月13日先捐了1000万善款,之后个人又捐出1200万。最终,泛海决定向光彩事业基金会捐赠2亿多元,用于灾后重建。
2014年,卢志强荣获“光彩事业20周年突出贡献奖”。此时外界才知晓,他本人及泛海集团已经累计向社会捐赠达19亿元。2015年,他更是豪捐7亿给母校复旦,成为新一代“中国好校友”。
捐款更多是履行社会责任,奉献社会。而在商道上,卢志强觉得自己的利益少一点,别人利益多一点,才更符合他的价值观,因为“吃小亏真的占大便宜,能够容人、能够让利,会得到大家的尊重”。
泛海帝国
如今,历经30多年的创业,卢志强的泛海集团可谓纵横捭阖,业务涵盖地产、金融、能源、文化等众多领域。但卢志强很早就意识到,小老板好当、大老板难做。2014年开始,中国的房地产行业步入调整,泛海这艘千亿级的大船如何掉头,并继续保持成长,成为卢志强需要着重思考的问题。
面对变局,所有的地产商似乎都在加大转型力度。万科要成为“城市配套服务商”,恒大要往现代农业转型,万达则商业、文化、金融、电商四大领域开疆扩土。而卢志强给泛海指出的方向,则是从地产向金融领域大步迈进,打造“产融一体化的企业集团”。
总的说来,如今的泛海被拆分为八个集团总部,分为互联网金融、保险、证券、信托银行、资本投资管理、电力、房地产开发、不动产投资管理八大产业。其中金融占据5席,地产占据2席,能源1席。外界因此评论称,未来几年之后,泛海将不再是房企。
为了拓展金融产业,泛海控股做的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疯狂获取各种经营牌照。如今,泛海已经将证券、信托、期货、典当、保险经纪、财险、互联网金融、担保、基金、资产管理等牌照,统统收入囊中。从宣布转型开始,泛海参与的金融投资有十多项,并已豪掷309亿。
但泛海的野心远不止眼前这些。2015年,泛海又参与亚太再保险、亚太互联网寿险。这种如同集齐“七龙珠”般的做法如能实现,泛海将拥有财险、寿险和再保险三张保险牌照。特别是再保险领域,一直是中国再保险集团一家独大。泛海要是能够如愿,很可能成为杀入保险纵深领域的一匹黑马。
此外,随着中国大力实施“一带一路”的发展战略,作为追随国家政策的高手,卢志强从来就不甘人后,早早参与中民投,并在泛海建立了国际业务发展总部。随着中国资本走出国门,泛海的产业必然会如影随形。
卢志强的所有努力,在2015年的胡润百富榜中得到了答案。百富榜中,他以830亿的身家重回第8名,财富相较2014年骤增1.4倍。如今,人们又将见证卢志强开启他的金融帝国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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