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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二十二、八:最后的慰安妇 | 活着影像档案

2017-08-14 陈庆港 活着

活着影响档案 Vol.01


8月14日是“国际慰安妇纪念日”,一部记录中国内地最后22位“慰安妇”幸存者晚年生活的纪录片《二十二》在这天上映。根据腾讯娱乐“贵圈”的报道: 在2014年,导演郭柯决定将所有幸存者的故事都搬上银幕时,由于一些老人的离世,片名已经由《三十二》变为了《二十二》。而在电影上映的此时,在世者不过8人。


“活着影像档案”是一个不定期更新的栏目,我们会在这里与你回顾一些经典的,不应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遗忘的摄影报道。今天,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回顾这篇《真相》,铭记慰安妇历史。


真相

摄影、撰稿 / 陈庆港   编辑 / 王崴

刊于《活着》栏目2011年10月15日

这里记录了数十位中国慰安妇的悲惨经历。日军侵华期间,她们遭受到非人的折磨;现如今,她们瑟缩在穷乡僻壤中苟延残喘。“他们(日本政府)什么时候赔罪?我能等到那一天吗?”没有答案。


“被关在这里的其他姑娘都和我一样从附近各村被抓来。我当时18岁,长得又漂亮,因此天天都要遭到很多日本兵欺负。”卓天妹,1924年生,海南省陵水县人。18岁时被日军抓走,关押于组关军部,充当日军慰安妇达3年时间。


“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被队长一个人糟蹋,他还说要娶我,把我带去日本,我开始看他的样子,还真有点相信。大概一个月左右,他就对我不感兴趣了……”林石姑,1920年生,海南省陵水县人。19岁时被日军关押于军部,期间因反抗日军性虐待,胳膊被打断,几度自杀。


“……日本兵强奸我的时候,我反抗了,他们就用刺刀指着我的喉咙说要杀了我。最后我还是害怕了,就不再敢反抗。”蔡爱花,1926年生,海南省橙迈县人。15岁起成为日军慰安妇,后出逃一直藏身于深山中,直至日军投降。


“当时,因为我年纪小,不来月经,所以来糟蹋我的日本兵从没断过。”陈亚扁,1927年生,海南省陵水县鸟牙峒人。1942年春被日军抓进军营,押往崖县藤桥慰安所。成为慰安妇,直到1945年日军投降。


“……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个日本兵,他们一个冲上来帮抱着我的那个鬼子剥我衣服,一个朝我的婆婆扑了过去……”。高银娥,1924年生,山西省盂县人,1942年被日军抓进炮台,由于遭受极度性摧残,终身不育。


“一直没有人肯娶我。好几年以后,河东村一个丑汉子才要了我,他家特别穷,兄弟又多。我和他结婚6年,没有生下孩子,丑汉子就不要我了……”赵润梅,1924年生,山西省盂县人。17岁时被日军抓进炮台充当慰安妇,其父变卖家产,后用200块大洋将其赎回。


“为了早点出来,见到两个弟弟,后来我就依他们的做,要我怎样我就怎样,我这样讨好他们让他们满意,就是想他们能早一天放我出来。可他们根本不会放我。”王志凤,1928年生,海南省橙迈县人,16岁时遭日军关押,期间遭受了非人的性摧残。图为王志凤和丈夫。


“从朝鲜到了中国的北方,又坐车到了南京,再坐船往武汉,当时江上有轰炸,就下了船上岸,坐火车到了汉口火车站。最后到武昌,当然不是进工厂,而是进了慰安所。”毛银梅,1922年生。原籍朝鲜平安东,18岁起在武昌一日军慰安所当慰安妇。


“……家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姐妹俩给鬼子糟蹋,完了又被他们带走……”尹玉林,生于1920年,山西省盂县人。1941年春,尹玉林和姐姐尹春林一起被日军抓走,姐妹俩在日军炮台遭性摧残达2年多时间。


“我和小伙伴们去挑野菜,突然看到楼上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个日本兵在向她们招手,几个大点的女孩子拔腿就跑,但我自己人小,没跑出几步就被下楼的日本兵逮着了……”雷桂英,1928年生,江苏南京人,9岁起遭日军强奸,13岁被骗入日军慰安所,是南京站出来指证南京慰安妇历史的第一个人证。


陈金玉,生于1925年,海南省保亭县南茂场北懒下村人,1941年被日军编入“战地后勤服务队”,1945年逃出日军营地。


昏暗的小屋里,陈金玉坐在自己的床上。


“我的身体实在是熬不住了,姐妹们就对我说:‘你快逃吧,这样子下去你会被弄死在这里的。’”郭喜翠,1926年生,山西省盂县人。15岁被日军抓去充当慰安妇。因被折磨致病,家人接回,不等治愈日军再次抓回。如此往复四次,最后被逼疯。


郭喜翠年轻时的照片。


“看到自己的手上流出了血,被咬的日本兵就拔出军刀,举起来朝着我的头就要往下劈。”黄有良,1927年生,海南陵水县田仔乡人。1942年被日军抓进藤桥兵营,被迫充当慰安妇4年之久。


“……一路上,血顺着腿往下流。过一条小河时,日本人让我用河里的水把身上洗一洗,我反复洗了又流下,流了那么多血,把河水染红了……”郑金女,生于1928年,海南省陵水县人,12岁被日军抓走充当慰安妇,因患重病被家人领回。


“金管事与我的恋人来中国后同在一个部队,一起在华北地区跟中国军队作战。金管事告诉我,我的恋人到中国不到3个月就战死了。我哭了几天几夜,后来大病一场,还没痊愈,日军就又强迫我接客……”朴来顺,1916年生,韩国庆尚道咸安郡内谷里人。


“小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拿她不一样看待,我也不告诉她,怎么告诉她?告诉她你妈是个日本娼?你是日本人的种?”蒲阿白,生于1915年,海南省三亚市凤凰镇人。1941年成为日军慰安妇,期间怀孕并生下一女儿。


“日军见我长得漂亮,几次下村找不到,就命令甲长把我亲子送到扎奈,威胁说如不送去,就杀了村里人。”杨阿布,1922年生,海南保亭县人。1940年春起屡遭日军强奸并怀孕,曾生下男婴,后夭折。1942年遭日军扣留,成为慰安妇3年。


如今杨阿布瘫痪在那张铺着椰树叶、同时也铺满了屈辱的老床上。她的手中总是握着一把刀,谁也不能拿开。刀很锋利,但她仍在不停地磨着。她说她夜夜都梦到日本兵来抓她,没有刀,她怕!


“……我刚刚16岁,日本人欺负我也特别得厉害。有时候一个日本兵在欺负我,边上还有几个日本兵在看,这个欺负完了,那个又来……”符美菊,生于1928年。海南省澄迈县人。16岁时被编入“战地后勤服务队”,成为日军慰安妇。


山西盂县风坡山炮台遗址,抗日战争时期,曾经关押过慰安妇。现在炮台已成废墟,隐隐的,阴冷的空间里似乎回荡着慰安妇们屈辱的叫喊。


01


在幽静清冷的墓地里,它们肆意的开放着,却又怕冷似的,一朵一朵紧挨在一起,连成一片,覆盖着坟茔和坟茔之间的荒地,如一片红色的云,又像是漫流的血。这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美丽。


彼岸花!传说它是生长在黄泉路上唯一的植物,冥界唯一的花、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它的花香有魔力,能引导人的灵魂,能唤起死者想起生前的记忆。因常被种植在墓地,因此也称“死人花”,或者“幽灵花”、“地狱花”……


这是一种被诅咒过的花。是因为它的传说?或许只是因为它的美丽!它就像我要找的那个女人,那位静静躺在黄土下曾经无比美丽的女人。


走入花丛,抚触着它。同行的人说,花有毒,并警告我摸花的手不能沾唇。

指尖滑过它们的面庞,很柔,也很凉。看着丛丛的彼岸花,我仿佛看到了她们,那些当年花儿一样的她们。在那个灰暗冰冷的季节里,她们开放。最冷酷的春天,花儿,也要开放。


光阴是一条渡不过的河流,而她们曾是那个寒冷季节里最美丽的花,就站在时光的彼岸。我看到,在彼岸,她们,在刚刚绽放的刹那,在最最美丽的时分,纷纷凋零,然后,被流逝的黑暗时光带向不知处的远方……


02


60多年前,当时十三岁的候二毛该是什么样?那些从身旁忽闪而过的女孩子的笑脸,总令我忍不住要去想这个问题。走在山路上,总觉得她就刚刚挎着篮子,低着头,从我的身边羞怯地走过。恍惚中也总能看到她就坐在溪边,洗衣,洗自己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而抬头远望时,又看见她正在对面的山坡上,放羊,唱着那支最最凄婉的歌……


就这样,候二毛的影子时时在我眼前,挥之不去。就像所有的山村女孩一样,她穿着土布红袄,扎着又长又粗的辫子,辫梢上插着花,一朵刚刚绽放的鲜艳欲滴的山花。她爱花,就像所有的山村女孩一样,爱花。


又是花开的季节。此时,山路两边的草丛里、峭崖上,开满了花。我已遥望不见60多年前的那个花季里,候二毛粗黑的辫子上插的是哪种花。如今我只知道:就在那个花开的季节里,十三岁的候二毛、辫子上插着花的候二毛,从这条山路上、从这条两旁开满了山花的山路上,和许多少女一起,被日本兵押进了兵营。


当年,那朵跌落在山路旁的小花,是候二毛辫子上插过的最后一朵花。


在日军据点里,十三岁的候二毛每天都要遭受许多日本兵的折磨和侮辱。四个月后,十三岁的候二毛就被糟蹋得不行了,如一朵枯焉的花。


父亲卖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还借了债,把快咽气的女儿从日本兵的手里赎了回来。这时,十三岁的候二毛、如一朵枯焉了的花般的候二毛,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日本兵的孩子。


为了打下女儿肚里的孩子,家人用木杠在她肚子上擀,赶驴拽着她在山路上颠……他们想尽了所有办法,可孩子就是没有下来。候二毛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母亲不想看着女儿被折磨死,就找来了村里的乡亲。她问:能不能等孩子生下后再做处置?乡亲们说:无论如何不可让这孽种得见天日!


后来,请来了一位老医生。老医生把一剂烈药灌进了侯二毛的肚里。椐说,孩子在侯二毛的肚子里挣扎了两天两夜,侯二毛在炕上也挣扎了两天两夜。第三天,侯二毛肚子里的孩子不再挣扎了,侯二毛也不再挣扎了。孩子终于死在了侯二毛的肚子里,侯二毛也终于死在了被她擂塌的土炕上。


村里人又请了铁匠。铁匠用一天的时间,打了三根铁钉。三根七寸长的铁钉。三根七寸长的铁钉被一根一根钉进了侯二毛的肚里。人们一边钉着,一边咒着:不许小鬼子的孽种出来祸害人,小鬼子永世不得再生!


03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想找到候二毛的坟,村里也还有她的亲人。他们带着我,寻遍了村边的沟沟壑壑。60多年过去了,谁都已经说不清究竟哪一撮土里埋葬着侯二毛十三岁的冤魂。


那几个日日夜夜里,我总是在梦中,被砸向侯二毛身体的锤声惊醒。于是常常望着漆黑的夜空,整夜整夜无法入眠。就想:她还是个孩子,家里不多的粗谷杂粮应该还没来得及把她喂养丰盈,她的身子一定还很单薄,皮肤很嫩,骨头也不坚硬,尖锐的铁钉轻易就能穿透她的身体,可为什么那锤声仍是那样沉重?虽经60多年时空的消音,仍还那么扰人?


这锤声,也像一根长长的铁钉,它正在一点一点穿透我的心。很疼。


当年关押侯二毛的窑洞还在。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锁着洞门,也锁着那段黑暗的历史,锁着那段黑暗历史里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那段黑暗历史里太多已为人知的恐惧。院子里长满了荒草,也储满了阳光。这阳光当年是否也曾照在侯二毛的身上?如果60多年前这里也曾有过阳光,那么我想照在侯二毛身上的阳光,一定让她感到刀割般的疼,冰霜一样的冷。院子里的枣树挂满了枣,鲜红鲜红的枣无人采摘,落在树下的荒草间。这鲜红鲜红的枣,让人觉得那段历史并没走远,就在眼前。


那些施暴的日本兵,那些还活着的当年施暴的日本兵,如今他们也该都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也该都是有了自己的儿孙,在他们的生命同样行将走向终点的今天,在他们每每和儿孙尽享天伦的时分,我不知他们是否还会偶尔想起这个小院子,想起院子里这棵结满了枣的树,还有那个十三岁的中国女孩?


04


钉入侯二毛身体的铁钉,辛酸而又无奈地表达了乡亲们对日本侵略者的痛恨。可侯二毛那枚屈辱和仇恨的长钉该钉向哪里?!


其实每一个和侯二毛有着相似命运的 “慰安妇”,死去的,或活着的,她们的身体里都被钉入过长长的“铁钉”。死去的或许已不再疼,而活着的仍每时每刻都疼得难忍。


05


就在侯二毛的身体被钉入铁钉的那个秋天,在与她相隔数千里之外的南中国,另一位名叫杨阿布的姑娘也正经历着与她相同的苦难。


在遭受日本兵的多次凌辱后,杨阿布怀孕了。怀着身孕的杨阿布东逃西躲,最后不得不藏进深山。在原始的山林里,杨阿布把孩子生了出来。为了逃避日军的再次凌辱,杨阿布继续在深山里野人般偷偷的活着。


杨阿布是当地最漂亮的姑娘。日本兵找不到她,就对甲长说:如果不把她送到据点来,就杀掉村里的所有人。为了保住全村人的性命,甲长只好带着村里人到山里将杨阿布找了回来。全村人哭着把她交给了日本兵……


但她活了下来。


活了下来,不知这是她的幸运,还是她更大的不幸。从此,一场噩梦开始凶残地吞噬着她的漫漫余生。


60多年后的一个夏日,在一场无边无际的风雨中,在离埋葬侯二毛的那片黄土数千里之外的一个偏僻村庄,我见到了杨阿布。她就活在那个处处留着她痛苦记忆的阴湿小村里,活在那间昏暗的壁上挂着发霉的雨迹的小屋里,活在小屋里的那张铺着椰树叶同时也铺满了屈辱的老床上,活在60多年前的某一天里……


已经瘫痪在床的杨阿布,手中握着一把刀。刀很锋利,但她仍在不停地磨着。吃饭的时候,她握着这把刀。睡着的时候,她握着这把刀。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握着刀,谁也不能拿开。她说她夜夜都梦到日本兵来抓她,没有刀,她怕!

椰林仍是那片椰林。小路仍是那条小路。茂密的椰树掩映着弯弯曲曲的小路。60多年来,时光从这里走远,时光也从未从这里走远。对于杨阿布来说,一切就是昨天,或者就是今天。


06


寻找。在当年横遭日军铁蹄践踏的城市,或者偏僻的乡村。


直至今天,我依然无法说出这是怎样的一次寻找,是对已然远逝的历史的某个鲜为人知的细节的擦拭?还是对正在行进的仍然无法终结的一份现实苦难的注目?在这绵长的寻找中,心里一直揣着一份无法言说的苦痛。从阳光明媚的海南,到山重水叠的云南、广西,从天高地沃的山西、河北,再到风轻云淡的江苏、浙江、上海……当我站在阴暗而又破败的慰安所遗址里,当我一步步迈进当年日军精心营造的坚固而又阴森的炮楼,我似乎仍然能听得到“慰安妇”当年凄惨的哭喊……


一次次去撩开掩藏在内心最最深处的黑暗记忆,一次次将那些生动的名字去对应一撮撮冰冷的泥土……我努力将自己所能寻找到的历史碎片慢慢拼合。60多年的岁月虽然没能抹去那场劫难所有的印痕,但时间却也削弱了那场劫难所应有的太多残酷的色彩。


在三亚椰树掩映的海滨大道旁,当年日军的碉堡仍趴在白色的沙滩上。不时有游人站在碉堡前留影。灰色的碉堡后面,是鳞次栉比的三亚新城。就在三亚,还有海口,还有崖城,当年日军“慰安所”的遗址,已悄然消失在一群群楼房的地基里。碉堡上黑洞洞的枪孔,沉默地盯着阳光下的每一个人。耳边有海风吹拂椰林时的轻叹,还有海浪抚摩沙滩时的低吟。


没有太多炎热和灼痛的感受,那个漫长的夏季,给我的只有沉重而又阴晦的潮湿,水漉漉的潮湿,苦涩的泪水般的潮湿。这种湿漉漉的感受一直延续到秋天,甚至一直延续到冬季,还有这个春天。


其实从两年前的那个春天开始,我就在筹划着这次采访。对这次采访的难度也自认为有着充分的准备。但一直到实施时,我才知道,这次采访的难度和内容远远超过了我的想像。在我进行这次采访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对那段历史了解得异常清楚,因为书本上我曾学过,影视片中我也都看过。而现在,我总是不停地在问自己,在我了解的关于那段历史的年表和诸多名词的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些什么?除了那些影视片中煽情而又苍白的表演外,对于那段历史,我到底又知道了多少?


07


日本《广辞苑》对“慰安妇”一词解释说:“随军到战地部队,安慰过官兵的女人”。


那是怎样的一种“安慰”?那又是怎样的一种“女人”?


“慰安妇”,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军队专属的性奴隶!


“慰安妇”制度,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政府及其军队强迫各国妇女充当日军性奴隶的制度!在这一制度下,日本政府和军部直接策划、各地日军具体执行实施,他们有组织、有计划的将大量中国、朝鲜、东南亚和欧美各国妇女强行征招到其占领地区普遍设立的合法强奸中心——慰安所,供给日军使用。


日军在亚洲最早设立的慰安所可以追溯到1931年,日本海军在上海指定“大一沙龙”等4家日本娱乐场所为“慰安所”。此后,日军诱骗大量朝鲜妇女到中国(满州)充当性奴隶。


1932年1月,日本海军陆战队指定虹口的一些日本妓院作为海军慰安所;同年3月,日本上海派遣军副参谋长冈村宁次要求长崎县知事征集妓女组织慰安妇团,到上海设立慰安所;至1932年12月,在上海的日军海军慰安所已达17家。


1937年,日本侵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军在军队中有计划的配备性奴隶。同年冬,侵华日军的许多部队掳掠中国当地妇女充当慰安妇,同时日本华中派遣军也决定建立慰安所,要求日本关西妓业协同征集慰安妇。


1938年春,一批日侨经营的慰安所在上海江湾镇出现,同期日军在南京、扬州、杭州、厦门、九江、芜湖、武汉、张家口等地设立大量慰安所;4月16日,日军驻南京各部与领事馆举行联席会议,专门研究慰安所问题;5月28日,日陆军省的教育总监颁布《战时服务提要》,要求“军队慰安所的卫生设施必须完备”;7月中旬,日军在汉口开设 30家慰安所,慰安妇达 300人左右;12月,日军开始在台中强征妇女去华南充当慰安妇……


经过多年的经营,日军在中国各占领地都设立了慰安所。


据有关专家调查,当年仅上海一地的日军慰安所就达83个,海南岛62个,南京、武汉的慰安所也分别有60多个。日军在中国占领地的慰安所数量以千、万计。随着日军在东南亚侵略战争的进行,日军在菲律宾、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地也建立了大量军队慰安所。


由于日军在战败时大量销毁档案,目前要准确计算出慰安妇的总量已很难。但是,尽管如此,一些研究人员仍依据现有的资料,对慰安妇的数量作了推断:在亚洲日本的殖民地、占领区和本土,慰安妇的总数在40万人以上,至少有20万中国妇女先后被迫成为日军的性奴隶。日军慰安所遍及中国20多个省。中国是日军慰安妇制度的最大受害国。


人们普遍认为:日军与慰安妇之间的关系,是数千年人类文明史上找不到第二例的男性对女性、尤其是对敌国及殖民地女性集体奴役、摧残的现象,这一现象充分暴露了日本军国主义的野蛮、残忍和暴虐。慰安妇制度是日本军国主义违反人道、违反两性伦理、违反战争常规的制度化了的政府犯罪行为。

日本实施的慰安妇制度是20世纪人类历史中最丑陋、最肮脏、最黑暗的一页,也是世界文明进程中最耻辱的一段记忆。


08


当年被迫成为侵华日军性奴隶的20万中国妇女,一部分在战争结束前就已在日军的摧残下悲惨死去,而含恨活着的,在经历了动荡而又漫长的60多年时光流逝后,其中大部分人也都已离世,今天仍然活着的已为数很少。由于种种原因,大多数受害人至死都没有向人说出过自己的那段历史。


有人说,对于痛苦的记忆,回顾一次,就等于重新经历一次。这些背负着沉重的记忆活到今天的老人,都已是八十岁左右的高龄。面对她们,我常常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开口去问、去问那些总能让她们泪流满面的事情。真的,我自己其实也在清晰感受着那种疼,就在我伸手去扣碰那扇她们一直紧闭着记忆之门时,每次都疼……


感谢她们。她们让我走进了她们自己内心的禁地,让我走进了那段真实的历史。


追思历史,不是要让人们永远活在仇恨的边缘。一个健康而成熟的文明,仇恨始终都不应成为人们思维的中心。50多年前,参加东京审判的中国大法官梅汝敖先生说:我不是复仇主义者,我无意于把日本帝国主义者欠下我们的血债写在日本人民帐上,但是,我相信,忘记过去的苦难可能导致未来的灾祸。


“慰安妇”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这里记录了数十位“慰安妇”的悲惨经历,以及她们因为那段经历而被改变了的人生。这数十位老人的悲惨经历,其实只是日军侵华期间所有“慰安妇”的一个缩影,她们的苦难,实际上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苦难。而“慰安妇”代表的正是我们这个民族近代史上最最苦难最最血泪的那一页。

那段历史是留在每一个中国人记忆深处的一道伤痕。


09


“他们(日本政府)什么时候能向我赔罪?我能等到那一天吗?” 


在讲述自己的苦难后,在用干枯的双手擦拭完眼角的泪水后,几乎所有的老人都会拉着我的手这样问。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她们。我也无法知道她们能否等到那一天。但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


在我写这短文时,又来电话说有一位老人永远离开了我们。我拿着话筒好长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是彼岸花开时。生命,有彼岸吗?


特别鸣谢:江苏文艺出版社

本篇图文摘录自书籍《真相-慰安妇调查纪实》 作者/陈庆港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7年9月


看完这篇报道,你哭了吗?

把你的感受在留言里告诉我们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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