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故事 | 读书看戏品人生
长期订阅的《人民文学》来了，第9期有莫言的新作——戏曲文学剧本《锦衣》及诗歌《七星曜我》。正值周末，可以安静地品读了。
这应该是莫言自199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首次刊发的作品。
文学爱好者都比较关注莫言。他以小说而成名，有分量的主要作品也是小说。
但对于小说之外的文艺样式，尤其是民间文化与艺术，向来也是莫言饶有兴趣的方面，是他创作灵感和素材的重要资源。
写到熟悉而富有特色的故乡——高密，作家的一支笔便有如神助，汪洋恣肆又收放自如。
曾经在《檀香刑》里，我们读到了地方戏种“茂腔”的悲凉婉转。在他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蛙》的后缀部分，则是标准的多幕话剧。他还写过话剧《霸王别姬》与《我们的荆轲》等，也曾有过热烈的反响。
可见，莫言对戏曲文学是情有独钟的。通过戏曲来塑造艺术形象，是他驾轻就熟的一种方式。
这与莫言对家乡深入骨髓的依恋情感，以及对民间文艺融入血脉的挚爱是分不开的。
五年来，我们对莫言是期待的，对他后续的作品更是充满期待。
对新作，编者是这样介绍的：
“《锦衣》自然而自由地展现了山东戏曲茂腔、柳腔的唱词和旋律特色，又不局限于地方戏的表达时空的设定。民间想象、民间情趣与历史关节、世道人心活化为一体，一个个人物的表情、腔调、动作和心里，形神兼备于文本的舞台。”
读其新作，戏剧的元素在作品中得到酣畅淋漓的表现，此评语是切中肯綮的。
作为一个成功的作家，莫言的足迹是曲折而辉煌的。
一个出身于山东高密东北乡的农村孩子，小学五年级即因“文革”辍学，便开始长达10年的艰苦劳动。但他求知若渴，靠着《新华字典》认识字词，读有限的书。
21岁参军，历经磨练。后有幸担任部队图书管理员4年，博览群书。上世纪中期有幸进入军艺文学系，经常废寝忘食地学习创作，1984年发表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
其恩师徐怀中回忆：他狂热用功写作，装作一副很不起眼的样子，三步两步就登上了中国文坛，披满了一身的锋芒，有谁能拦得住他？
这与莫言怀揣对文学事业的朝圣之心，执著追求是分不开的。不久，他写出了名闻天下的《红高粱》。
创作同时，入北师大鲁迅文学院深造，才情喷涌，之后写下了大量的作品。如《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蛙》等许多知名的作品。
迄今，他创作了11部长篇小说，27个中篇小说，还有短篇小说以及十几部剧本。著作等身，其作品被几十种语言译介到世界各地。
莫言2012年获诺奖后，可谓大红大紫，被鲜花、掌声、议论、猜测包围着。记得他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企盼中国第二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因为一旦出现以后，热点、焦点都会集中在他身上，我就可以集中精力写小说了。”
从中可以读出作家的感慨、无奈、谦逊，还有难得的本心和冷静。
显然，莫言没有志得意满，固步自封。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目光深邃，在继续探索、攀登。这样的胸襟和精神是值得敬仰的。
常见历史与现实中，有的人一旦熬到成功就变了嘴脸和初衷；有的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有的人在其领域浅尝辄止，却忘自尊大；还有对同道冷漠轻视，不屑一顾的。
比如有自诩文化精英的，谈吐间常借引一长串国内外文学家、艺术家、哲学家的名字及著作，再不时寻章摘句一番语录，似乎宇内无所不知不晓，但看其所谓作品，却少见颖思独创，乏善可陈。
悲夫，时光无欺，惟始终扮好与自己相应的角色，于所在行当上专心用功，全力以赴，身心方可得安稳矣。
秋日不躁不凉的时光伴我读完了《锦衣》。
他的组诗《七星曜我》也以独特的才情与见识，与当代文学大师的对话，令人感悟，受益匪浅。掩卷感叹：好个莫言，不负我等期盼。
文笔圆熟老道，情节丝丝入扣，人物形象鲜活生动，故事寓意贯通古今。起身迈步，不由信口吟道：
五年磨一剑，出手真不凡。
挥笔挟风雨，细品复莫言。
除此，作为一名语文老师，我自然想到了教材中的课文。
戏曲是文学的一大样式。中外古今文坛都有不少璀璨之作。
我国文学史上的元曲，外国大文豪莎士比亚、雨果、普希金等的剧本都曾风行一时，大放光彩。现在的语文课本里还保留的有《窦娥冤》《威尼斯商人》《雷雨》的一些节选篇章。
因所占文本体系的比例小，教学时一般泛泛而过，以学生自读自学为主。
窃以为，这是远远不够的。青少年应该多了解点戏曲。要学会通过阅读剧本、欣赏表演、研究角色来感悟生活。
戏剧，是与小说、诗歌、散文并立的一大文学样式，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
其舞台表演的集中、灵活性，更容易吸引、拉近人气。其时间、场所的变换、演绎更使人目不暇接。其情节的急缓、冲突更加扣人心弦。
可以说，戏剧在艺术上有更高的要求。需要生动、精彩的展现才能打动读者、感染观众。
戏剧，是把历史和现实考究地搬到舞台，是对生活面貌、生存底蕴的艺术的还原。
戏剧的熏染、催化、教育效果不仅对学生，对所有人都是有积极意义的。
高水平的戏剧，渗透、融合了小说、诗歌、散文的优秀基因。是文艺之葩的瑰丽美妙、悦目赏心的生动绽放。
所以，我们观看戏剧，喜欢或憎恶里面的角色，是因为：戏里，是浓缩的人生；戏外，是人生的再现。
无疑，莫言的《锦衣》是精彩的。
细品字里行间，作家笔下人性化的对话、行动、心里的描述是入木三分的。随着剧情的起因、发展、高潮、结局，一群人物活脱脱地从剧中走来，其世相灵魂纤毫毕现。
因舞台剧所限，有时场景转换，人物命运的发展略显仓促。
但尺水之间兴波澜，其寥寥几笔勾画人物性格的白描功力，其营造氛围与皴染环境的不凡效果，其关联前后事物，一线串珠的妙笔在剧中均可见一斑。
也许剧中没有我们所惯熟的以往作家小说里的浓墨重彩与洋洋洒洒，但其戏剧语言的精准和张力给人留下了无穷回味。
尤其是作家在塑造文学艺术形象后面深藏的使命感，悲天悯人的情怀，对历史和现实的深刻关照，让人钦佩。
如果说：好作品才是作家的“王道”。
那么现实中，能从戏里明白走出的就是王者。
莫言的《锦衣》里，一干不同命运的角色，或为理想，或为贪婪，或为善念，或为邪恶，或为情义，演绎着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
作家笔下的人物也好，现实中的芸芸众生也罢，在人生的大舞台上，举凡经历生活的折磨，信念的淬火，名利的考验，耐心的等待……这些过程的，才可能有一个不辜负自己与他人的结果。
出不出彩，需要自己努力把握，凭真本事去争取。
就影响我们精神生活的文艺届来说，目下那些粗制滥造，无人问津，甚至论斤卖的出版物（专业书籍除外）不少；也不乏那些故弄玄虚，哗众取宠的影视剧与舞台秀；更有急功近利，泡沫肮脏的文字图像掠夺我们的时间，谋害我们的心灵。
所以，真正有良知的文艺工作者，应热爱生活和广大人民、扑下身子潜心创作出能被群众所接受，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好作品，才算对得起热心的读者和观众。
俗话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分别做事，各有担当，也都在为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文艺与生活是密切联通的。我们阅读、鉴赏各种各样，真真假假，良莠不齐的文艺作品时，需要审美和眼光，以及学养的积累提高。
读书看戏品人生。
置身其中，离不开可贵的专注与谦卑，优雅与朴素，还有一份难得的宁静与淡泊，清醒与自觉。
作者：王利群，笔名文若白，一介教师，文学硕士，有散文、诗歌、小说等多篇见于报刊及网络媒体。崇尚平实而优雅的文艺与生话。
实习编辑：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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