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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全面禁止师生恋了

2018-04-12 咪咕阅读


如何管束人性中的恶?不是靠自觉,而是靠制度。

文 | 清唱(ID:qingchangaixiaoyang)

一个人做了父母就有了软肋,有了很多的怕。最近有两件事让我觉得很怕。

一是张木易与张千巽的新闻。

结婚是真是假不知道,浪漫故事已经传遍四方。很多网络新闻使用了“8岁女孩爱上20岁音乐老师”这样的标题。

两人相识时,成年男人张木易是8岁女孩Miki(后来Miki取了中文名张千巽)的音乐老师,女孩12岁公布恋情的时候,说两人在她8岁的时候一见钟情。

另一件是北大女生高岩迟到20年的“清算”。

1995年,高岩考入北大中文系并且认识了老师沈阳。高岩的同班同学马哲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说“她(高岩)对老师特别听话、崇拜。”

而她特别崇拜、喜欢的老师,却像饿狼一样扑向了她。这件事,高岩是哭着对闺蜜李悠悠说的。

今年初,高岩闺蜜李悠悠实名举报教授沈阳的文章

1998年,高岩开媒气自杀身亡。北大当时给沈阳记大过处分, 处分原因是沈阳与高岩存在男女关系。这种所谓男女关系,可能本质上是性侵,却被老师粉饰为“恋爱”。

此后十几年,沈阳一直在北大任教,从副教授升为教授,当上了博士生导师、教研室主任,并于2011年,被评为“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两件事,一个暂时看是喜剧,另一个是彻底的悲剧,都涉及“师生恋”。不管是两情相悦还是某一方为了脱罪而强行洗白的借口,师生恋其实从一出生就带着危险的基因。


我们都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很明白学生对老师容易产生一种特别的情愫。尤其父亲因各种原因很少陪伴甚至父爱缺失的女孩,更容易对成熟睿智又手握权力的老师产生依赖和崇拜。

这种感情只是青春期的某种幻象,并不是爱情。

去年自杀的台湾作家林奕含在她的自传体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描写了另一种更可怕的心理。13岁的房思琪被老师诱奸,她试探性地跟妈妈讲“听说学校有同学跟老师在一起”,妈妈随口说“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

在小说中,女生饼干被李国华强奸后,告诉了男友,却遭到男友的嫌弃。饼干去找李国华,说:“饼干没有人喜欢了,如果老师愿意喜欢饼干,饼干就有人喜欢了。”

台湾作家林奕含

“如果老师爱我,这件事就不丢人了。”女孩在被老师诱奸或强奸后,惶恐无助的时候,很容易产生这种避世心理。她们那么小,那么害怕被同学、老师孤立,害怕被家长责备,恶魔老师让她们明白了世界的冰冷与残酷,最后又成为她们对抗这个残酷世界的唯一武器。

而那些老师,也正是利用了学生的这种心理。

李国华的原型是台湾补习名师陈星。林奕含自杀后,她的父母表示,至少还有三个女生,与女儿的遭遇相同。然而最终,因为没有证据也没人站出来,陈星被免于起诉。

陈星的太太更是在林奕含生前扬言要告她“妨害家庭”,甚至要求她下跪道歉。

你看,我们社会已经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习惯于把过错归罪于弱者或者干脆全部归为女性问题:女孩走夜路被强奸,因为你穿得太少;女孩被老师诱奸,因为你勾引了老师。

然而,公众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制度永远要走在公众思维进化的前面。是时候需要有一种制度告诉大家:师生恋,错误的永远是老师。

如果无论什么情况,只要老师与学生产生男女瓜葛,老师就丢饭碗甚至身败名裂,高校的老师群里,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明目张胆地炫耀自己当老师的目的,就是为了“师生恋”。

《老友记》第六季Ross在大学任教时和他的女学生约会,同事告诉他,你的饭碗砸定了

一定有人说,你看鲁迅跟许广平,你看沈从文和张兆和,还有我班某某同学,嫁给了大学老师,生两个孩子了。

你们看到的是美好湖面,湖底的世界更大更幽暗。

  • 当小学生在羡慕张木易和张千巽的恋人养成时,伸向她们的成年人的手,是肮脏罪恶的恋童癖;

  • 当中学生觉得视频网站上14岁的小妈妈们很酷的时候,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个“酷”字,可能要用一生的幸福去做交换。

“女童保护”公益项目的数据显示,绝大多数的未成年人性侵案发生在熟人之间,师生之间占比最大。

数据来自“女童保护”项目

在老师面前,学生是天生的心理弱者。老师很容易对学生产生侵犯欲。

人性中总有一部分是阴暗的。每个人都有欺负弱小的冲动,这种冲动在男性身上尤为明显。当一两岁的男孩开始热衷于踩死小蚂蚁,他基因里欺负弱小的阴暗面已经萌芽。

  • 如何管束人性中的恶?不是靠自觉,而是靠制度。

上世纪80年代开始,美国、日本、德国等性观念开放的国家,陆续明令禁止师生恋。哈佛大学从讲师到教授都遵循一条原则:在公共教室、图书馆甚至学校走廊上批改学生作业、与学生交流。

这是一种基于严格制度的自律。每个人身体里同时住着天使和魔鬼。当制度像一把剑悬在头顶的时候,虽然永远有人以身试法,更多的人,会基于犯错成本的考虑,管好自己心中的小兽。

早在2016年,北京理工大学的严乙铭教授就发表文章,呼吁高校禁止师生恋。

严教授在文章里写到:“笔者梳理近些年发生的若干事件,发现师生恋多因利益纠葛、感情欺骗、家庭纠纷等矛盾,最终以爆料、举报和性丑闻等形式公之于众。其中最为恶劣的案例是有些品德败坏的教师,通过欺骗、隐婚,甚至威逼利诱等手段,和学生发生性关系,影响和后果十分严重。”

然而当时很多人觉得严乙铭教授是老古董,干涉恋爱自由。

我们给了爱情太多宽容,却忘了所有的自由都有前提。

我相信那些能走到最后的师生恋,在禁止师生恋之后,依然可以开花结果。

爱情的力量摧枯拉朽。何况不过是老师换个学校、换份工作,或者等学生毕业再谈情说爱,如果连这点阻力都战胜不了,这份爱情根本不值得我们去歌颂和维护。

自由必有代价,一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的,不是自由,而是放纵。

  • 为什么林奕含那么脆弱,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她又美又仙结婚了还出了小说,却依然选择以死抗争?

  • 为什么高岩那么傻,任由自己从被诱奸,到慢慢接受“老师可能爱我”,再到发现跟沈阳发生性关系的不止她一个人,纯洁的世界观被现实暴击一次又一次?

  • 为什么西交大的博士,武汉理工大学的硕士,被导师叫去家里打扫卫生、认个干儿子就寻死觅活,是不是没见过世面,没经历过事儿?

我们自认为坚强,是因为我们从没有品尝过身处权力的极大不平等漩涡中的绝望。

如果没有一个制度,坚决支持惩罚行为出格的老师,这个老师的权力就会被无限放大,他有100种方法,让这个女孩(甚至包括男孩),被大家孤立嘲讽、无地自容。

高岩的闺蜜李悠悠谈压垮高岩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沈阳的恶语中伤

1984年,心理学家贝丽•德泽赤和林达•维纳在反对校园性骚扰著作《欲望横流的教授》中写到:“学生和教授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关系,只要他的职位给予他对她的权力。

校园阳光普照,学生时代是每个人一生中最温暖的时刻,所谓制度,不就是要尽最大可能,去维护这种平和与宁静吗?

最后,放一段高岩的同学王敖在回忆文章里的话,作为本文的结尾——

高考结束后,我走在家乡的街道上,看到商店橱窗里精美的蛋糕,我想,大学生活一定像这个蛋糕一样美好。

我的大学生活,的确像蛋糕一样美。然而一想到高岩,眼前就一阵发黑,似乎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有人在践踏,因为听到有鞋底在摩擦地板,里面还夹杂着一个生命挣扎的声音。我的蛋糕没了,它的笑脸却还在,但是嘴巴歪向一边,不知道是否在哭泣。

作者:艾小羊。复杂人生的解局人,品质生活的上瘾者,专治各种不高兴。代表作:《我不过无比正确的生活》。公众号:清唱(ID:qingchangaixiaoyang),微博:有个艾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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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作者:林奕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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