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沉默，揭露性侵——她们大胆“出柜”，说出这些“肮脏的小秘密”
12月11日，席卷美国全行业的性骚扰风暴，刮到了该国最有权势之人，那个曾吹嘘自己可以对女性做任何事情，甚至“抓她们下体”的总统特朗普头上。
“我觉得很恶心，他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像在看一块肉。”霍尔维（Samantha Holvey）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节目中描述遭遇特朗普性骚扰的经历。在2006年美国小姐选美期间，特朗普出人意料地闯到后台、亲自检查参赛选手，令她和其他一些只穿着浴袍的参赛选手大吃一惊。
另一名女性克卢克斯（Rachel Crooks）称，2005年在她代表第三方公司在特朗普大楼里工作时，特朗普曾强吻过她，“他抓住我的手，不停地吻我。”
现年74岁的利兹（Jessica Leeds）指责特朗普曾在飞机上对她上下其手。30多年前，有一次她乘坐某航班头等舱飞往纽约，特朗普就坐在她旁边。两人之前并不认识。起飞后，特朗普把座位之间的扶手抬起来，开始摸她的胸部，并企图把手放到她裙子里面，最后，她只能逃到了机舱的后部。
这三位女性呼吁美国国会调查总统。在这之前，国会开始了对多位重量级议员的调查，目前为止，已有3人宣布辞职或“退休”。
对于性骚扰女性的指控，特朗普全盘否认。去年总统竞选过程中，就有数位女性指控他性骚扰。（网络图）
10月初《纽约时报》曝出好莱坞大亨、金牌制作人韦恩斯坦性骚扰乃至性侵多名女星的重磅丑闻之后的两个月里，受害者集体的愤怒扩散并激发出令人震惊的结果：几乎每一天，都有偶像失去光环，CEO被开除，大亨被推翻——有些人甚至被提起了刑事指控。
“今年，美国社会和普通民众对性骚扰的认识和觉醒到达史无前例的高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出庭律师张军总结说。
或者说，美国，现在是性侵受害者的美国。
12月11日，克卢克斯（左）、利兹（中）、霍尔维（右）再次指控特朗普曾经对她们进行性骚扰。（网络图）
起来，发声
“我相信，我们中的许多人在以前都曾有过此种经历，但是现在的环境不一样了。”12月5日，美国交通运输部长赵小兰透露了自己的“肮脏的小秘密”——和许多女性一样，她也曾在职场上遭受性骚扰。
这位美国历史上进入内阁的华裔第一人，呼吁受害女性不要被这样的不堪经历毁了自己的生活，而是要学会放下并向前看。
赵小兰与丈夫、美参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网络图）
迄今为止，赵小兰是自曝遭性骚扰的最高层级官员，这是她的“Me too（我也是）”时刻。
也许，美国活动家、好莱坞女演员米拉诺（Alyssa Milano）自己也没想到，她的一时冲动，在2017年最后一个季度里，能影响美国乃至世界如此之深。
10月15日这天晚上睡觉前，米拉诺在手机上阅读着女星指控韦恩斯坦性骚扰的文章，突然手机响起来。
是朋友发来一个截屏，上面写着：“经朋友建议：若所有受过性骚扰或性侵犯的女性都用‘我也是’为状态，我们可能让人们意识到事情的重大性。”
“这是了解问题重大性的好方法，也可让关注点从可怕的男性回到受害者和幸存者身上。”米拉诺在接受《卫报》采访时说。
写推特时，米拉诺在朋友发的内容基础上加了一句：“如果你曾遭遇性骚扰或性侵害，写下‘我也是’作为本条内容的回复。”
写完，她看了看女儿，发布推特，之后就睡觉了。米拉诺回忆着那日睡前的一幕说：“完全没想到这会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增大。”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5.5万条回复，而“#我也是”成为推特排名第一的标签事件。
著名女星梅丽尔·斯特里普曾在韦恩斯坦制片的《铁娘子》等电影中担纲主演。（网络图）
就在这几天前的月初，好莱坞影星艾什莉·贾德（Ashley Judd）率先曝出韦恩斯坦对她的丑陋行径，随后，安吉丽娜·朱莉、格温妮丝·帕特洛等好莱坞A级女星也纷纷站出来指证韦恩斯坦，带动了极大的社会效应——业内一直传言，格温妮丝·帕特洛是被韦恩斯坦一手捧上的奥斯卡影后宝座。
“这种可怕的事情不仅发生在电影娱乐业，而是发生在各行各业，”米拉诺说。她在社交网络发起反性骚扰和性侵害的运动得到了无数人的支持，其中包括《杀死比尔》女主角乌玛·瑟曼、歌手 Lady Gaga。
其实，据《纽约时报》报道，早在推特标签出现之前的1997年，黑人社会活动家伯克（Tarana Burke）就酝酿了“我也是”运动。当时，她坐在一位13岁女孩对面，听其讲述遭遇性虐待的经历，伯克无言以对。“当时我不知道怎样恰当的回应，也不知如何才能帮助她，甚至说不出‘我也是’。”两年后，她创建了帮助性骚扰、性侵犯受害者的非营利组织，2007年，正式给这一运动定名：我也是。
米拉诺发出“我也是”标签时未注明其来源为伯克，有些人指出，黑人妇女再一次被排除在外了。伯克本人起初看到时也感到些许担心。不过，米拉诺解释自己不知道伯克的运动，很快做了修改，此后两人一起合作。
“问题的重心不在我们俩任何一个人，而是在幸存者。”伯克说。放大受害者的声音，一直是她追求的目标。
米拉诺也曾遭遇性骚扰，和赵小兰一样，她没有分享细节，“我认为‘我也是’运动不是非要说出自己的故事，而是必须说出‘我也是’。”
这三个字，让越来越多曾经孤立无援的受害者们感受到力量，进而变成了勇于发声的集体。而事情也不再仅仅关乎一个行为不端的男人，对性骚扰、性侵的指控迅速从好莱坞延伸到了体育界、企业界、新闻界，乃至政坛——NBC《今日》主持人马特·劳尔（Matt Lauer）、皮克斯和迪士尼动画掌门人约翰·拉塞特（John Lasseter）、《纽约时报》记者格伦·斯拉什（Glenn Thrush）、肯塔基州议长杰夫·胡佛（Jeff Hoover）等等，施害者名单不断拉长。
12月初，曾主演《黑人一家亲》的女演员翠西·罗斯（Tracee Ellis Ross）说道：“这不是一桩性丑闻，也不是好莱坞丑闻，甚至不是丑闻，而是个系统化问题，所有行业都出现滥用权力的现象，让不公平的文化盘踞了太久。”
韦恩斯坦性丑闻爆发后，女演员伊丽莎白·珀金斯（左）参加抗议，反对对女性的性骚扰。近期，不少女性通过“#我也是”运动站出来发声。（网络图）
“性侵之火”延烧
“我知道，把这些事情深藏心底是什么感觉，我知道，夜深人静时思索自己是否是做错事的那一刻是什么滋味。我知道，多年以后还记得那股羞辱和愤怒是怎样的体会。在国会工作的很多人都知道。”现年67岁的民主党籍国会众议员杰姬·斯佩尔（Jackie Speier）说道，“原因是，太长时间以来，国会是敌意工作环境的滋生地。”
似乎在很多人拿韦恩斯坦乃至好莱坞与政治的关系说事的时候，就已注定，政坛无法在这股“性侵之火”中幸免：美国联邦政府立法机构国会，燃烧了……
责任编辑：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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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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