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把他捧成“顶级流量”,未必是件好事

杨二芋 Vista看天下


郭德纲的徒弟又惹事儿了。


这回不是什么出走的曹云金何云伟,更不是小岳岳,而是一个近期火速走红、荣升“圈内顶级流量”的相声演员,张云雷,92年的。


前两天,他因为曾在节目里说过的一句“女人连家务活都不干好,我娶你干什么呀?”成功登上热搜,在网上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看到这样的言论,路人们肯定是比较愤慨的——这都快9102年了,居然还能在公众人物嘴里听到这么“直男癌”的言论?fong了叭?!


再加上后续流出的截图中,张云雷本人貌似把锅甩给了自己从事的相声行业和老妈,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更差了,甚至贴上了“妈宝”“巨婴”这类标签。



面对这样的风评,张云雷的粉丝们(自称“二奶奶”,因为张云雷是郭德纲二徒弟,粉丝们叫他“二爷”)不服了,在各个娱乐号下极力维护着——


他原话不是这意思,营销号别断章取义,不信去看全视频。


不过,看了完整视频的网友表示:emmmm……他原话确实不是这意思,明显还更“直男癌”一些。




张云雷那段惹出争议的话出自《风味人间》这部美食纪录片的衍生节目,《风味实验室》,每期都会邀请不同的嘉宾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一期的嘉宾除了张云雷,还有美食历史作家李舒以及演讲冠军刘媛媛,主题是“我可能有个假妈”,主要聊妈妈们做的饭。


节目开始没多会儿,大家讨论起了现在的年轻人不大会做饭这个话题,看得出来,张云雷的妈妈是比较传统老一辈的想法,不让儿子学做饭,“会做也(跟别人)说不会做”,觉得“大老爷们守着厨房很丢人”↓↓



话一出,旁边主持人的表情就比较“还能这样.jpg”↓↓



有意思的是,张云雷复述他妈妈这番话的过程中,镜头还几次切给了正在他们身后做饭的厨师↓↓



虽然妈妈不让儿子下厨,他自己倒还好,平时煮个泡面也有滋有味的,“对下厨房还是有一点好奇心的”。


至于未来的女朋友,他觉得会做饭最好,不会做饭也能接受。


如果女朋友对做饭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还是会让她尝试着做一做,但也不用天天下厨房,一星期做一到两次就够了,其他时候可以点外卖。



截止到这儿,节目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有冲突的地方,张云雷自己的言论也没什么问题,不过顺着话题,他们又聊到了“女人是否应该做家务?”


主持人问他:你觉得女生在家里应该要干的是什么?



张云雷的回答不假思索:最简单的,家你得收拾吧!



这时候女嘉宾刘媛媛问了句:你觉得是“她应该收拾”的,还是说两个人商量之后、有个大致的分工比较好?



其实稍微会聊天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明显是在替张云雷往回找补了,只要张云雷说一句“不是非得让女生一个人做”,那也就没有接下来的事儿了。


但张云雷回答:我觉得,就应该!表情神态看上去还特真诚……



接着,就出现了开头那句经典的“女人连家务活都不干好,我娶你干什么呀?”


提问的刘媛媛听到后脱口而出“我去”,在镜头里苦笑到模糊,画面外的李舒老师也点评说“云雷这个是民国想法”↓↓



眼看刘媛媛这么激动,主持人赶忙安抚了一下,“不要掀桌”。之后李舒老师把话题引到了民国时期女子学校的家政课程,这事儿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后面,他没有反对女嘉宾对现代家庭关系的看法——男女双方可以自由选择、平等分配,协商后承担各自的责任;也说了如果别的男生可以接受女生什么都不干、在家当小公主,那就没什么问题。


整体看下来,他就是很诚恳地在表达自己的观点——家务必须女生来做,接受不了男主内女主外——属于比较保守的价值观。不至于说他这个人就是看不起女性、三观不正的“直男癌”,但显然,他表达的方式不太合适。


把一种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算了的个人择偶标准,说成“女人就得做家务”的性别要求,是应答能力不过关的表现,也势必会造成很多路人的误会。


对于一颗冉冉升起的相声新星而言,这样大范围的负面印象可以说是一次重击,光凭粉丝的极力维护和某次看似体贴女性的采访回答可挽救不回来。


记者:如果给你一天时间当异性,你最想做什么?

张云雷:想生孩子,我要看看到底有多疼。



回顾完这起争议事件,可能还是有很多朋友摸不着头脑:说了半天,这人到底是谁?有啥来头?这里也简单介绍一下。


尽管郭德纲的媳妇儿王惠是他表姐、自己是郭德纲最早期的徒弟、从小被怼在墙角一个字一个字练出来的,张云雷的演艺生涯在2016年前并不是很顺利。


直到两年前的8月22日,张云雷演出完跟朋友吃饭喝多了,失足从南京南站二楼送客平台坠落,腿部、胯部、胃部多处损伤,好不容易上了回新闻,却差点永久告别相声舞台,据说现在都还不能在台上站立太久。


“一跳成名”后,德云社出了个段子,说他是高空跳伞无伞运动员、十米跳台无水高手、德云社敢死队队长。郭德纲还预测这人之后要大红。



万万没想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云雷还真就红了。


具体的走红原因谁也说不清楚,比较常见的说法是他把北京小曲儿《探清水河》改成了民谣版本,在某音上大火,很多人用来做视频的BGM。


而他第一次出圈(让不听相声的人知道他),就是一个号称“相声界最强应援”的视频广为流传,偌大个场地一片绿海,台下的姑娘们跟参加演唱会似的唱着小曲儿,声势浩大↓↓



“带着荧光棒听相声”、“相声专场变演唱会”,网友说打死郭德纲都想不到,德云社的相声演员里还能出一个偶像派。


相传郭德纲也调侃过张云雷:“说相声说成这样,你也是欺了祖了。”


但在张云雷的“二奶奶”们眼中,这不算啥欺师灭祖,只不过是旧时代捧角儿的富家小姐们哭着往台上扔珠宝、撒金子的场景重现罢辽。




把张云雷跟梅兰芳先生比,肯定是不够格的。


但郭德纲也说了,其他社团有人想借鉴一下张云雷的优点,可没啥好学的,“他就是吃碗面,底下都有人叫好”。



“郭德纲把大爷们从棋牌室带到剧场,张云雷把姑娘们从酒吧带到剧场。”


这也是相声圈粉丝最引以为豪的一点——自己追的可是传统文化,是国粹。


诚然,捧张云雷的“二奶奶”们有的是先喜欢相声后爱上“辫儿哥哥”,或者始于颜值、陷于才华,但也有举止疯狂的,甚至把他当成了饭圈爱豆来追,用粉圈思维来“供养”自己的“二爷幻想”,可谓史无前例。



所谓供养,也就是氪金氪肝,力争做到——


凡是爱豆出现的地方必须到达,凡是爱豆参与的比赛必须刷数据,爱豆说的所有话都无条件赞同,外界对爱豆的所有负面评价都是造谣。


粉丝说,听张云雷的相声专场必须要抢票,原价票位置不好,还得花大几千才能在黄牛那儿抢到不错的位子。通常进门2000起,前排的票可以卖到上万。


有时候有钱都不一定能一睹“二爷”风采,他在三庆园演出的时候,还发生过粉丝提前十几个小时到门口抢票、抢不到就闹事儿的情况。




在相声圈里,郭德纲和岳云鹏的知名度高归高,跟张云雷的待遇却明显不同,前面两位是相声演员,后者更像偶像,二者的区别在于跟观众之间的粘性。


正因为“二奶奶”们强大的战斗力,才会有人疑惑:这个没听过名字、不认识脸的小伙子,微博数据竟然直逼许多一线流量。



才会有人震惊:现在粉个相声演员都要打榜做数据了啊!



才会有人感叹郭德纲说得不好我还能骂几句,张云雷我可不敢骂。




相声演员出身的他靠粉圈追星的方式火了,被跨圈而来、数量庞大的粉丝推上了偶像神坛,但给路人的观感是很差的。


点开他的微博超话和知乎相关问题,仿佛误入了一个全是矫情文艺风十级学者的大型语c群聊,郭德纲看了都想给衣食父母鞠100个躬。



说到底,张云雷的光速走红其实有迹可循,其模式和娱乐圈的爆款流量们都一样,只不过换成了看上去更有内涵和底蕴的相声圈而已。


像有位“德云女孩”说的:走相声界的流量/偶像这条路,是德云社崭新的路,是德云社第三次的探索。德云社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造星公司,但从大局出发培养一个个角儿、替祖师爷传道,却是社团的宗旨。


我们必须承认,粉圈杀入相声圈是可以提升相声在年轻人群体中的关注度和影响力,但对于张云雷本人来说,年纪轻轻就太快出名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儿。


他在公众场合里的一次次“失误”,都是没做好准备“成为流量”的表现。



还没在心理上接受相声演员到流量偶像的过渡,从他靠“女人必须做家务”的言论第二次出圈这事儿就能窥得一二。


他在里面表现出的接不上话、逻辑混乱、词不达意,难免让人产生一个直观的感受:上谈话类节目还是得底子深厚一些、说话谨慎一些,否则经不起细究。


但其实只要是不那么“完美”的偶像,非谈话类节目也很容易暴露问题。


上《快乐大本营》的时候,因为前排坐着的都是张云雷的粉丝,而相声里又讲究“抛梗”和“接梗”,于是张云雷当场就和他的粉丝们玩起来了。


而除了他们双方,基本没人知道他们在干啥,台上的嘉宾每个人脸上都写着“???.jpg”,最后还是何老师出来化解了尴尬,说这应该是张云雷跟自己粉丝互动呢。



前面说了,他的粉丝自称“二奶奶”,录《国风美少年》的时候更神奇。


一个选手说自己的奶奶重病,鞠婧祎为了鼓励选手就对选手说,“你奶奶现在正在看着你呢”,没想到台下玩起了伦理哏,瞬间哄笑一片,就连张云雷都忍不住跟着乐。


有网友录了现场视频,视频里鞠婧祎看到他们的反应很茫然无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台下还有张云雷的粉丝说:“你奶奶在这儿呢~” 



据说,他当时非但没有制止粉丝,事后反而还一直夸粉丝:“听相声的观众反应就是快!就是和别的粉丝不一样!”



或许在园子里听相声的时候真会赞一句反应快,可在园子外的综艺录制现场,对不懂伦理哏的无辜选手和他重病在床的奶奶而言,这事儿有什么好夸的?


显然,小园子里出来的张云雷还没有适应周遭全是摄像头和陌生人的工作环境,他表现出来的情商和说话的水平连一个公众人物的及格线都没达到。


不过这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正值气盛的年纪突然接收这么大规模的“爱意”,这对谁都是个不小的挑战,要有所改善,需要时间,也需要粉丝们的配合。


目前看来,他为数不多做好的流量准备只是跟搭档一起“卖腐”,就像娱乐圈里某些故意做给粉丝看的男男之爱,可以说是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但这远远不够。


一个相声演员要出圈,就不要总在粉丝创造的小世界里尬high,总以为不懂自己这圈人的梗就是傻帽,全天下只有自己最有幽默感和优越感。


祖师爷若是赏了碗饭吃,就别辜负两年前背的108块钢板和从小挨的打,不如站在话筒前想想什么才是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别真的“欺了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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