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疯魔的青春
1991年7月27日
由杨德昌执导,张震主演的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在台湾上映
2016年3月22日
美国标准版公司
发行了电影的4K修复版DVD
这55年的间隔
让近日的发行显得有些突兀
但又是如此情理之中
(此次发行的官方海报)
这次DVD修复版发行是继上映后,电影在全世界范围内的首发 。因为版权问题,之前DVD修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导致了流通在市场的DVD画质极不清晰,其中很多夜戏更是漆黑一片,除了当年进过电影院的那批观众,鲜有人见过影片的庐山真面目。虽说《牯岭街》从不是禁片,但神秘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次的修复,对于影迷来说,无疑是一次迟来的团聚。
(爱看电影的你对影片前出现的这个标志不会陌生)
雅努斯电影(Janus Film),标准版(The Criterion Collection)的合作伙伴,买下影片版权后,修复工作就被提上标准版的日程。雅努斯电影,不同于美国其他商业电影发行公司,自开创以来便专注于将欧亚的艺术电影带入美国市场。《牯岭街》,被誉为当代最伟大的电影之一,自是不应被错过。
(这个即视感也很强)
标准版的诚意当然不止于4K修复,还按照惯例放出了一系列珍贵资料 ,像是为这部伟大电影沉默后的发光造势。蓝光碟内还附带了4K修复;最新的张震采访;关于台湾新电影运动的纪录片,内含杨德昌,侯孝贤,蔡明亮,张艾嘉等人的访谈;杨德昌1992年的戏剧《Likely Consequences》的录像等。
电影改编自真人真事,是台湾49年之后第一起少年杀人案件。主角小四一家迁去台湾的大陆人,蜗居在小公寓里,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是母亲的一块表。父亲是老实的公务员,他因政治因素被拘留后,丢了饭碗。小四活在这样一个家庭,父母是被时代阉割的牺牲品,是被权力压制的普通人。
在令人窒息的大环境下,年轻人拉帮结派,组成一个个黑社会小团体,他们满嘴脏话,打架闹事,为无聊的青春寻找发泄口,小四便是他们之中并不太起眼的一个。他是理着平头,穿着校服,隐没在众人里的14岁少年。
(小四,张震饰,第二排右二)
他和公子哥小马成了兄弟。小马教他开枪,给他展示武士刀,带着把到的妹子一起出去约会。小马能一眼看穿小四不开心是因为女朋友的事,并且不以为然的告诉他因为这种事不开心太没出息了。他知道自己与小马之间的鸿沟,但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自卑。
(小马和小四)
他想要改变小明,他想要成为唯一能够帮助小明的人。他说他是小明唯一的希望,但其实小明才是被外力拉扯分裂的小四唯一的希望。他以救世主的姿态,来向他人索取,希望改变他人以完成自我。而等到的只是小明毫不留情的反驳:“你太自私了,要改变我?我就跟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于是,他一刀刺向了她。最后这个看似温暖的拥抱,就是小四对世界最后的反抗。
关于少年杀人的电影,自然不止《牯岭街》。小编就来和大家重温一些相似主题的电影,或关于残酷青春,或关于社会问题,或关于家庭教育。
残酷青春的代表人物岩井俊二也涉及过这样的题材,《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便构建了一个相似的“在沉默中爆发”的故事。虽然是四姑娘当年倾情推荐的电影,但不妨碍影片本身的深度和美感。
星野逼他去找久野,他暗恋的女生。他只能找来久野,将她带到一个废弃工厂,在那里,久野被玷污。莲见站在门外,哭得泣不成声。这是片中,他唯一一次情绪外露,至此,现实中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青春期的躁动和叛逆,在莲见身上,只能被压抑成逃避和沉默。
而最后,当星野击碎他最后的一隅理想世界后,不论是现实还是幻想,他再没一丝希望。他选择在人群中拿刀捅向星野,这个让他的现实翻天覆地,让他的天堂不再光明的人。他将星野视为压制他的强敌,他这看似了结一切的反抗,却略显苍白。
学生们过着平常的一天,上课,打球,谈恋爱,吃饭,抱怨食堂难吃的饭菜,受欢迎的学生成群结队,女生八卦着年级里最帅的男生,不受欢迎的学生默默地穿梭于学校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像是任何人举着摄像机在学校里拍摄一天能得到的结果。被谋杀的可怖之处在于,几小时前还能说能笑的人,几小时后便是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
Eric 和Alex第一次一起出场,是在影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Alex在弹钢琴,优美的音乐在他的一记重击琴键后戛然而止,之后他对琴谱竖起了中指。然后他和Eric像正常男生一样插科打诨,一起打游戏。
影片并未直接提及校园欺凌,但99年的枪击案中,两位凶手确实是被欺凌的对象,据学校说,他们都是天资聪颖的学生,可能因此受到欺负。以影片一定纪录片的性质来看,导演似乎隐藏了罪恶的种子,而侧重于事件发生的偶尔性和必然性。
Eric和Alex 带着网购的枪支,穿上看起来有些酷的迷彩服,到学校里大开杀戒。几分钟的杀戮,校园里血流成河。在Eric射杀一个老师之前,他说“如果你像对待我们这样对待别的学生,他们也会选择杀了你的。”这大概就是青春期,是将自我无限放大的必然,是蔑视法律而必将仇恨发泄的冲动。
行凶者是儿童或少年的恐怖片不少,孩子的天真和杀人的丑恶之间的反差增贴了结局的不可预料和毛骨悚然。不过,《伊甸湖》虽被归为惊悚片,却不是这样的套路,片中的少年们一开始便是恶魔的存在。虽是英国电影,但好莱坞式的戏剧冲突和巧合让电影一波三折,耐人寻味,被抛出的悖论冲击着观众的道德底线。
对于Jenny和Steve来说,本该是美好的度假,却因为和一群当地少年的冲突,变成了噩梦。这些少年偷了他们的车之后,Steve与孩子王Brett起了冲突,失手捅死Brett的狗。Brett报复的方式也很极端,他似乎忘了Steve罪不至死。抓住了Steve后,Brett逼迫每个人桶他一刀,让唯一的女生用手机拍下来。 每个人都成为了帮凶,出于对坐牢的恐惧,他们帮着Brett杀了Steve。
他们谈论的并非“杀人是否正确”,而是“该如何逃避坐牢”。这自私的思维模式,在孩子身上并不罕见。就像米兰.昆德拉在《笑忘录》中“天使们”一篇里说:“她的不幸,不是因为孩子们的恶意,而是落到了他们的世界边界之外…他们之所以让处在他们世界以外的人痛苦,只是为了颂扬他们自己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法律。”
最后,当Jenny以为自己得救时,她其实逃入了Brett的家,大人们正在开派对。Brett的父亲知道这群孩子们杀了人之后,选择杀了Jenny灭口。其中一个死去的孩子的母亲哭喊着,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一位父亲说,这是一个孩子死了啊。家长的纵容和庇护,也许才是孩子们在自己的世界内无法无天的前提。因为对恶的无意识,他们的恐惧只来源于权力机构,例如家长和警察。
无独有偶,中岛哲也的《告白》也旨在探讨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利弊。两个学生杀了老师的女儿。老师在去家访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孩子杀人动机后,流着泪说“真可怜啊”,并责怪老师不应该把女儿带到学校来,这样会影响教学。因为法律无法制裁孩子,老师便以自己的方式向他们发起报复。虽然影片非但没有强调这之中的道德难题,反而微妙地将老师的残忍报复合理化。当一个孩子将未成年人保护法,当做自己完美杀人计划的一环节,法律可能已起不到原本的保护作用。
除去家庭教育的部分,影片也涉及青春期幼稚的世界观。当老师在全班面前宣布在两位杀人犯的牛奶里加入了艾滋病的血后,全班同学对他们的孤立显得如此幼稚。倒好像他们可能携带的传染性艾滋病病毒比他们犯下的罪孽更可怕。
从一开始的网络相识就是她的复仇大计,她发现大叔奸杀了她的朋友,便发誓报仇。对大叔进行了一番惨无人道的折磨。电影里的萝莉虽远不及《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玛蒂尔达出名,却是货真价实的高智商杀手。
有人觉得少女身上没有一丝一毫这个年龄的单纯善良,而一个14岁少女凭一己之力完成复仇也略牵强。就像大人常说的“小孩子懂什么”之流,孩子们在想什么,大人又真的理解吗?换句话说,复杂的成人世界孩子们真的不懂吗?类似的例子还有《白夜行》,面对成人世界的肮脏,这些作品隐约向之前质疑孩子判断力的电影提出相反的命题。如果连成年人都无法控制“自我”,那孩子们该如何生存?
这些被世界背叛的青春
这些干涸的荷尔蒙
也许不是在沉默中爆发
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文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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