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着摘着，我老了：主编朱墨兮深情回忆《文虎摘锦》31年
《文虎摘锦》创刊号。
摘着摘着，我老了
——31岁的《文虎摘锦》
文‖朱墨兮（江苏）
这次苏州谜会上，费之雄一看到我，就对我说：“1986年桂林漓江谜会上我们俩的那张照片，苏剑见了很感兴趣，说要收进《文虎写真》画册中。”我听了也很开心。那张照片拍得很好，神态自然。关键是当时我们都很年轻——面对眼前82岁的费老，我这种感慨更真切！
有一句经典语录：时间告诉你什么是衰老，回忆告诉你什么是幼稚。记得有一本书的名字叫《这么早就回忆了》。是的，我也要开始回忆了。
在这个9月，回忆1985年的那个9月，回忆31年来有关《文虎摘锦》的人和事，为我“幼稚”的点点滴滴寻找见证。
那本刊
1985年，我学谜已经4年，从南京、上海、温州的谜刊上学到了很多，特别是看到各地谜友自费出版的油印谜刊，也想创办一本谜刊。
年轻且无知无畏，想干就干。考虑到当时因为通讯不便，信息不畅，谜人迫切需要“一刊在手，新谜都有”，故把新刊命名为《文虎摘锦》，并且制定了办刊宗旨：“精选古今虎论集半帙，广收南北佳谜汇一辑。”栏目设定：八面来风、神州新灯录、群峰虎啸、朱墨斋谜话、虎山指径、佳谜赏析、谜坛盛举、一代风流、古谜存萃、虎色斑斓、景阳岗……细心的读者可以看出，一些主要栏目名一直沿用至今。当年6月，向谜界发出了约稿函。
1985年9月，《文虎摘锦》创刊号面世。
刊名为当时《淮海报》副总田林高先生的板桥体书法，古色古香。我还撰了一篇“高大上”的发刊词，云：“《文虎摘锦》主要刊登谜人最新佳作和谜艺论文，同时选摘古今南北的谜论谜作精华，内容丰富、选材广泛，力求做到知识性、资料性、趣味性的有机统一。”
创刊号作者网罗了当时的谜界“大咖”：柯国臻、陈以鸿、周之屏、苏纳戈、吴龙云、费之雄、陈斌、马啸天、韦荣先、钱燕林等。“神州新灯录”选摘了40种灯谜书刊中的佳谜300则。谜论内容谈了“断句谜”讨论、增损离合种种；选了《文化娱乐》“谜坛点将台”30条佳谜、台湾佳谜；摘了《邃汉斋谜话》《橐园春灯话》。还收录了“全国个人创办的谜刊录”和“部分公开发行报刊的灯谜专栏”。当时还在泗洪县的汪南昌和太仓的汤健安，给予了创刊号编务上的不少支持。
这本52页、工本费0.35元（含邮资）的小册子，受到了谜友们的欢迎和好评。费之雄写信鼓励道：“早就想编一本《报刊谜摘》，文虎摘锦‘摘’对了，路子走对了！”
这一“摘”就“摘”到今天。
易中主持的“神州新灯录”质量上乘，佳作迭出。
《文虎摘锦》在上世纪90年代持续推动了谜界理论探讨发展。
那些人
第一个不能忘记的人，是易中。
易中是1998年3月遇车祸去世的，转眼已快20年了。在1998年5月，《文虎摘锦》出了一本增刊（总第79期）：《千古之谜——易中先生纪念专辑》。这不是《文虎摘锦》的惟一增刊，之前的1986年，油印了一本《易中之谜》，未列入《文虎摘锦》的序号，只有极少数的谜友得到此刊。这也是易中生前惟一一本个人专辑，收谜237条，其中脍炙人口的有“争购上无十八厂电视机——哎呀我要飞跃”等等。封底上还有他请人篆刻的“纸老虎——易中之谜”。这也是我为他写的“虎将素描”《“易中”不是纸老虎》的由来，此文刊在1990年3月的《文虎摘锦》上。在《千古之谜——易中先生纪念专辑》中，我写了一篇《春风花落声名在，梦里能来共酒尊——易中与〈文虎摘锦〉》。
易中在我“心不在谜”那几年里，支撑着这本杂志。但他毕竟不是编辑出身，面对个别作者、读者对选谜的不理解，他适应不了，心中是苦闷之极的。我在1998年4月27日写的这篇悼念文章里，特别提到这个事情——
现在已经想不起来，究竟是1991年还是1992年，易中开始主编“神州新灯录”。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到1997年年底，他一直尽心尽责、任劳任怨地主持此栏，少有断档。经过他的数年努力和海内外作者的大力支持，“神州新灯录”已成为《文虎摘锦》的拳头产品，形成了一定的风格，得到了读者的较好评价。要知道，编辑此栏，不仅要具备扎实的谜学功底，好中选好，精益求精，有时还要有点石成金的功力。这期间，他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维持一定的风格和质量，有时未能得到一些作者的理解，他心里难免有些苦恼。但他还是无怨无悔，一心为了“新灯”的质量，不怕得罪人，自信“心底无私天地宽”。1995年第4期至1996年底期间，由于我的下海试游，《文虎摘锦》全赖易中一人独撑，我一字未写，一稿未编，他辛苦万状，任劳任怨。
还有一个不能忘记的人，是卢志文，他与我同庚。《文虎摘锦》创刊前后，我与他就因为灯谜走到了一起。他当时在《淮安报》陆续发表了《清末民初淮安谜人谱》系列文章，系研究淮安灯谜史的发韧之作，至今还是此类研究的重要参考文献。1990年，他就参与到《文虎摘锦》的编辑团队中，与易中、曹成荣、李大宇、林锡元一道成为编委。待他有条件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支持《文虎摘锦》的生存与发展。2002年，在本刊人力、财力最困难的时刻，他义无反顾地承担了重任——赞助编印了一本108页的增刊（总第92期），成为暂停出版的最后一期《文虎摘锦》。
这一停就是5年。由于卢志文的多次鼓动，并愿意鼎力相助，我“蛰伏”近10年后，亦想“出山”——复刊《文虎摘锦》。2007年10月3日，卢志文邀请淮扬19位谜人到翔宇宝应中学，参加《文虎摘锦》复刊恳谈会，共商复刊大计。到会的有卢志文、朱墨兮、王宝根、李洪源、王峰、胡荫龙、丁风、房延龄、叶鸿鸣、曹成荣、刘明芳、陈楠、龚庆根、顾斌、张士斌等。大家献计献策，得出共识：新复刊的《文虎摘锦》，将以翔宇教育集团为强大后盾，由卢志文、朱墨兮共同组建，广邀同好共襄盛举。整合具有长期灯谜传统的淮扬谜界资源，广泛团结海内外谜人，重出江湖，必将风骚再领，“锦旗”不倒。用心办刊，将以行动证明我们的实力和对灯谜的热爱。用现代理念管理刊务，着眼的是长远和责任。用前卫的手法编排刊物栏目和内容，让古老灯谜焕发青春的魅力。用一切力量吸引订户，留住谜人，以读者为“上帝”；办一本“好看”的谜刊、让读者认为物超所值的谜刊、值得谜人珍藏的谜刊。
会后，《文虎摘锦》丁亥冬季刊（总第93期）出版。这本由卢志文担任社长的杂志获得了新生。
现在，《文虎摘锦》能够良性发展，除了卢志文和翔宇教育集团的大力支持，还离不开一个好“管家”——王宝根。收发管理是刊物运转的极琐碎繁杂之事，全赖他一人业余义务付出——几十年如一日！他和杨梓章、冯汉臣、朱映德等灯谜义工一样，不作谜，不猜谜，但对灯谜长期义无反顾的支持，是正宗的谜人，灯谜发展史应该为他们记一笔。
李洪源和张士斌是《文虎摘锦》的副主编。李洪源在易中逝世后的那几年，独立支撑《文虎摘锦》的编务，勤勤恳恳，劳苦功高。这几年因为工作和兴趣的原因，涉谜时间少了，但他对《文虎摘锦》功不可没。士斌长期主持本刊的选谜编务，工作量非常大，但他每期都能高质量地完成任务。他对复刊及杂志发展大计，亦耗费了不少心力。近期，他因为单位管理规定的限制，将不担任副主编的职务。
在历年来的编委中，汪南昌兄为《文虎摘锦》付出了很多心血。刘明芳在复刊后，辛苦为我分担了一部分采编工作。王峰的研究成果呈现在每期的专栏文章中，精彩纷呈，为读者倾心倾力。虽然单位工作极忙，但他还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无私奉献给《文虎摘锦》，大不易！武骝先生历来把支持和帮助文虎摘锦当成分内事。他谜作量大质优，渐成大家，是文虎摘锦人的骄傲。
本刊的学术顾问团阵容强大，令人称羡。他们是：郑百川、吴仁泰、汪寿林、苏才果、江更生、刘雁云、沈志谦。
苏剑先生“重出江湖”后，对《文虎摘锦》倾注了极大的热情，慷慨解囊，创设了“苏剑谜学奖有奖征文”，对谜学理论的梳理和构建，作出了有益的探索。
办谜刊的同行，刘二安、关德安、罗营东对本刊都给予了大力支持。德安兄2014年秋以一场“中华灯谜群英会”完美“收官”，羡煞在下。二安兄落幕“信息”，另起《谜也者》“炉灶”，使谜坛告别“月刊时代”。我为《谜也者》而撰的贺联：“谜苑新花，一纸雅韵惟君近；廋坛特色，卅载苦经谅我同。”道出了我的心境。
31年来，不少帮助过我和这本谜刊的已故师友，我永远记得：柯国臻、马啸天、韦荣先、钱燕林、郭龙春、陆滋源、葛志全、朗月、胡寅、白珩、周浊、苏温才、张鹤绵、郑祚昌、黄荣宽、落落、冯同英、章品、吴凌涛、袁杰、郭海龙、侯印……
我在《台北台北》中有这样的记述：
我与李次高初会于1989年的漳州谜会，相谈投机，联络不断。后在澄海一起参加中秋谜会，一同在汕头游玩。一伙人相聚于他的旅馆房间，畅谈至深夜未散，他把床让给了我，自己铺毛毯睡在地板上，第二天患上了感冒……我拿出一张千元台币，告诉李次高，这是他1991年给我的，是为了支持《文虎摘锦》的（他当时主持《谜汇》，知道办刊的不易）。我这次带到台湾想用掉，但此币已经“太老了”，不能消费了，只能到台湾银行这一家银行去调换。
是啊，这张纸币是谜人友情的见证。这友情不会因时空变换而改变，也与还玩不玩谜关系不大。
这样难忘的谜友有还有很多。苏州吴建伟，无锡项行，上海胡荣华，临海冯济峰，南通郑抒、周松林、朱建铭，青岛文木，长治张松林，吴江龚海波，温岭徐锦忠，莆田方炳良、郭少敏，宁波张礼鹤，温州叶春荣，惠安赵子鑫，永安蔡芳，郑州李国安，澄海张哲源，深圳赵首成……
和这本刊物一路走来，与我一起变老的谜友还有——
章镳、蔡鸣、田鸿牛、汤政良、姜文清、杨建敏、邱景衡、王子安、杨耀学、刘茂业、顾斌、安建国、王少鹏、秦向前、陈志强、苏德友、陈书法、郑庆元、龚贵明、吕祥、王钦振、许友金、郑明义、敖耀寰、叶国泉、卫虎斌、邓德源、尹海军、周跃建、周昕、杨靖高、胡文明、王德海、熊辉、林清富、王正亮、朱康福、王得道、苏颖、陈继耿、孙鉴、顾剑清、吴家宏、昌庆锋、孙胜利……
2007年12月，《文虎摘锦》复刊，改为季刊。
那些事
1985年9月至2002年1月，《文虎摘锦》出版周期先后有过不定期出版、月刊、双月刊。共出版发行了92期，在海内外谜坛有过广泛的影响，曾多次被评为全国十佳谜刊。先后举办过的有影响的活动和有特色的栏目有：
1986年，出版“字谜专辑”。
1990年，出版“台湾灯谜专辑”；编辑“趣味谜11人谈”和“趣谜精选”。
1991年，举办“庆祝建党70周年专题谜会”。
1992年，举办“中华青年谜人作品汇展”。
1992-1993年，组织“‘别解方成谜’大讨论”。
1992年，征集“报刊灯谜编辑谈选谜标准”；开展“新谜种大讨论”。
1993年，举办首届中华灯谜“文虎摘锦杯”有奖征文。
1994-1995年，开展“中华谜人情况调查”。
1997年，选编“香港回归专题佳谜97则”。
2007年12月，《文虎摘锦》复刊，从总93期（丁亥冬季刊）起，改为季刊，内页120页，四封用铜版纸彩色印刷，使得刊物像一本书，很有厚重感，更便于携带和收藏；可以像书一样插在书架上，美观又方便查阅。复刊后的《文虎摘锦》既注重精品化，又不忘大众化。在内容选择上强调：学术性、权威性、趣味性、服务性和资料性。特别是在传统的灯谜与时代的发展同节拍方面，作了一些有益的尝试，每期的《文虎特稿》围绕热点话题，或人或事或现象，全面大追踪、大特写，谜作大汇集，观点大碰撞。如“汶川地震”、北京奥运等专题，都得到了广大读者的好评。
现在主要栏目有：《文虎特稿》《神州新灯录》《网罗佳谜秀》《群峰虎啸》《个人专栏》《谜评谜话》《谜坛季风》《文虎春秋》《网事如风》《互动征猜》等。
2009年8月14日至15日，为庆祝《文虎摘锦》发行百期，由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中华灯谜学术委员会、翔宇教育集团、淮安工人文化宫联合主办的中华谜刊发展高层论坛暨《文虎摘锦》发刊百期庆典，在翔宇教育集团扬州总校召开。刘二安等中华灯谜学术委员会领导，徐添河、方炳良等来自台湾、福建、上海、河南等海峡两岸11个省（市）计46位谜坛高人汇聚扬州宝应，共襄谜坛盛事。钱振球、曹成荣、项行、方炳良、王栋臣、郭少敏等知名谜人就杂志的办刊特色发表讲话，提炼了经验，肯定了成绩。在会上，《文虎摘锦》等六种谜刊获评“中华功勋谜刊”。
2010年，与《春灯》《中华灯谜》《全国灯谜信息》《中国报刊谜汇》等主流谜刊联合举办“中华灯谜联合创作赛”。
2016年起，《文虎摘锦》每期增至128页。到2016年9月，共出版了128期。
31年，做什么事情做不成？31年，什么人还不老？
我老了。很希望能多点时间静下心来，好好谈谈那些帮助过我和《文虎摘锦》的人，好好想想有关这本杂志的事情。也很想对那些对不住的谜友说声“对不起”——曾经因某种原因未选刊你的谜作，你所订的《文虎摘锦》又未收到……
可是我累了，到底是累了。回忆总使人伤感和孤独。
关于回忆，关于热爱，关于时间，关于生命。或许用我朋友苏宁的诗句结束这次冗长的回顾更为合适：
学燕子衔泥筑一个家园
大地之上，一所普通的房屋
有疑惑，也有伤痛
放进万古时空，却不值得动一个字叙说
此生若得十分冷静
我皆交给生命和时间握手言欢的一刻
（注：作者朱墨兮系《文虎摘锦》杂志主编。本文首发于《谜也者》杂志2016年第2期。）
2009年8月14日至15日，中华谜刊发展高层论坛暨《文虎摘锦》发刊百期庆典在江苏宝应举行。
值得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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