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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49 | 无腿老兵荒山爬行18年种下1.7万棵树，致敬！
他是一名退伍兵
他是一名无腿的残疾人
他是"河北十大热心肠人物"之一
他是共和国同龄人
他是太行深处的种树人——马三小。
春寒料峭的三月，山中的寒意仍未消退。马三小熟练地备好棉手套，裹好棉裤，套上假肢，架起拐杖，将铁锹、镐头等工具放到三轮摩托上，他又要上山了。
马三小植树所用工具 陈昊摄
马三小今年70岁，生于1949年，是河北省井陉县马屿大沟村的一名退伍老兵。自2000年开始，双腿截肢的他，一直投身于荒山绿化工作，18年来，在太行山脉共植树1.7万余棵。
“现在是春种的时候，今年有爱心团队帮忙种下了310多棵新树苗，我去给新树浇浇水。”马三小说。
马三小在山上爬行 陈昊摄
三轮摩托到不了种树的地方。马三小需要拿下假肢，穿上棉手套，背上工具，匍匐着爬行上山。这里的山多是乱石山，坡上常有滚石，地面更是碎石遍地，马三小一路爬来，身上沾满了刺人的干枝和苍耳，棉衣也常被碎石划破。
马三小在山上种树时的裤脚 陈昊摄
虽然条件艰苦，但马三小从未想过放弃。“我虽然没了双腿，体力又有限，但生命不息，种树不止，就算我每天爬着刨1个坑，1年就是300多个，每年也能种不少树。”他说。
“虽然残了，但我是当过兵的人”
1969年，20岁的马三小光荣参军，成为一名侦察兵。“部队里面规矩多，特别锻炼人。4年的部队生活，是我这辈子最怀念的时光。”
右下为马三小 受访者供图
然而，命运却和马三小开了一个“大玩笑”。
在一次部队组织的支农活动中，马三小意外感染了败血症，虽经多次治疗，却仍未好转。因为身体情况，马三小不能继续适应部队的节奏，无奈之下，只得于1973年退伍返乡。
马三小在脱下义肢 陈昊摄
更不幸的是，1984年，马三小败血症复发，导致右腿患闭塞性脉管炎，情况持续恶化，他不得不在第二年截掉右肢的下半部分。从此他便成为医院和药房的常客，身体一直未能康复。2004年，马三小的左下肢因为同样的病情截肢。
马三小在家中 陈昊摄
多年来经历多次大手术，家境贫寒的马三小负债累累。不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下了十几万的债务，一度只能靠拾荒维持生计。
“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就想着死掉算了，但是孩子老婆还在，我走了，他们怎么办？”马三小说。
一次无意的机会，他看到山东农民植树致富的故事。“这件事（植树致富）启发了我，咱毕竟是当过兵的人，部队锻炼了我意志要坚定，定下了植树的目标，我就不能放弃。”
卖不出的树和种下的希望
2000年，马三小依靠拾荒攒下的钱购买了第一批树苗。“井陉这里山多水少，素有‘七山二水一分田’的说法，咱们算是在石头缝里种树。”马三小说。
马三小在种树 陈昊摄
没有水，就靠自己提；机器上不了山，树苗就靠自己背；土里碎石多，挖坑全靠双手刨……马三小的树种得异常艰辛，好在第一批种下的37棵杨树次年全部成活了。
随着第一批种下的树苗成长，木材收购商也纷至沓来。“每棵树能卖个百十块，我当时的确想着卖了树换生活费。”
马三小在山上休息 陈昊摄
但是，令所有人不解的是，马三小拒绝了所有的询价，突然决定不卖树了。
谈到原因，马三小表示有两个。“政府的领导和我谈心了，说荒山植绿是造福后代的事，我种的树意义很大，能防风固土，卖了有点儿可惜；另外，种树多了，我也把这些树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兵，砍了卖掉，舍不得啊。”
种树18年，马三小老人只卖过11棵树，一次是为汶川地震捐款，另一次则是为患病困难学生募集治疗费。
马三小和妻子王雪蕊 陈昊摄
如今，马三小能够收到政府发放的抚恤金、养老金、低保金等近1000元，能够满足基本生活需要；更为重要的是，2008年他的事迹被社会关注后，当地政府、爱心企业和志愿者给了他不少帮助，如提供免费树苗、定制种树工具等，特别是2012年帮他修建了水井和5000多米长的输水管道，解决了种树养树过程中最为重要的水源问题。
马三小在爬山 陈昊摄
“帮助多了，我更不想放弃种树了，树，就是咱们这个山沟沟里的希望！”马三小说。
“生命不息，种树不止”
马三小的妻子王雪蕊老人表示，希望丈夫能够停下来，不要再种了。
“三小这几年种树，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掉落山谷、划伤擦伤都是常事。像小拇指被截肢，胯骨粉碎性骨折也都发生过，家里人担心啊！他都70多了，我腿脚也有病，走不了路，哪受得了这些事折腾啊。”王雪蕊说。
马三小的妻子王雪蕊 陈昊摄
但是，对于马三小来说，种树已经成为他的事业，难以割舍。“我向志愿者和媒体保证过，生命不息，种树不止。虽然我老了，但我相信以后会有人接我的班，把树种下去的。我觉得我身体还可以，还能再种个18年咧！”
远处山上，马三小所植树木 陈昊摄
“作为一名军人，保卫祖国是至高的准则。我穿军装的时候是个军人，如今脱下军装了，我仍然是个军人。对我来说，退伍不褪色，保持人民解放军那种不怕苦、不怕死、不屈不挠的革命精神。
虽然我已经退伍40多年了，但我的军旅生涯还没有结束。作为一个老兵，绿化荒山是我的选择，也是责任，我要干出个样儿来，用事实说话，让所有人看到中国军人是能够成事儿的。”马三小说。
作者：陈昊
编辑：谷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