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问 | 韩建民：从商品到符号，油画如何发挥民间外交独特作用？

俄罗斯油画未来的市场在中国。

作者：刘锡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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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作为俄罗斯文化重要艺术形式的油画受到中国民众青睐，中国各地的俄罗斯油画展“井喷”增加，许多俄罗斯画家跨江来中国参展、采风、授课。油画已成为中俄交流的文化符号和载体，让两国民众更加了解彼此。

从简单的交易产品，到中俄两国文化符号，两国油画有何联系？又如何发挥民间外交的独特作用？这种独特的作用给两国民众带来了哪些改变？黑龙江省政协委员、俄罗斯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华侨华人联合会主席韩建民近日接受中新社“东西问”专访，就此进行介绍和解读。

2017年4月，“伏尔加河之声——中国美术馆藏俄罗斯油画精品展专场活动”在此间举行。活动由中国美术馆与俄驻华大使馆共同主办。中新社记者 杜洋 摄

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中新社记者：您曾多次往返中俄，推动两国油画交流。在您看来，中国油画和俄罗斯油画有哪些联系？

韩建民：俄罗斯油画在世界上占有重要位置，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精神和民族精神。早在上个世纪初，俄国很多知名油画家就来到中国哈尔滨，带来了油画和油画教育。1955年至1957年，莫斯科苏里科夫美术学院油画家马克西莫夫到中国任教油画训练班，在中国美术界产生很大影响，参加训练班的靳尚谊、詹建俊、冯法祀、侯一民等，以及派遣到苏联列宾美术学院学习美术的留学生，后来都对中国油画艺术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时至今日，仍有很多中国学生到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和苏里科夫美术学院学习油画。同时，经过几代油画家努力，我们将中国的国画技巧运用到油画创作之中，形成了在世界上较有影响力的当代中国油画。

中新社记者：近年来，中俄油画交流呈现什么趋势？

韩建民：如今，中国各大美术院校、美术培训机构聘请俄罗斯油画家任教的需求越来越多，对中国学生来说，不出国门在国内就能接受到高水平的俄罗斯“学院派”绘画教育。此外，收藏俄罗斯精品油画的爱好者数量不断增加，俄罗斯油画在中国的行情见涨。

2018年10月，南广俄罗斯艺术馆开馆仪式暨揭幕展在南京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举行。中新社记者  泱波 摄

中新社记者：中国人对俄罗斯油画的认可对俄罗斯艺术家有什么影响？

韩建民：在中国，俄罗斯油画得到越来越多关注，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俄罗斯油画家愿意到中国来写生创作，举办画展，售卖作品，这个趋势已经从中国的北方城市向南方城市发展，尤其是东南沿海城市。

随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全民进入小康社会，文化产品的需求日益增长，俄罗斯艺术家非常看好中国的油画市场前景。俄罗斯美术家协会主席安德烈·科瓦利丘克·尼古拉耶维奇来中国访问时说：“俄罗斯油画未来的市场在中国。”

中新社记者：在促进中俄油画交流方面，中国官方和民间组织都起到了哪些作用？

韩建民：以黑龙江省为例，黑龙江省和哈尔滨市十分重视中俄油画交流，政府领导经常出席各种学术交流会、为油画展览揭幕、会见来访油画家，哈尔滨市政府在哈尔滨博物馆为俄罗斯美术家协会和我们提供场馆建“俄罗斯油画雕塑收藏馆”……

此外，众多民间的俄罗斯油画收藏馆也在两国油画交流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以我们这个“韩建民中俄油画收藏馆”为例，每年办展约二三十次，搭建中俄油画交流平台，让中国民众不出国门就能欣赏到纯正的俄罗斯油画。

2019年7月，由中国美术馆和俄罗斯美术家协会共同主办的“瓦连金·西多罗夫、安德烈·卡瓦利丘克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幕。图为瓦连金·西多罗夫作品《割草的早上》。中新社记者  杜洋 摄

中新社记者：面对宗教、习俗等方面的差异，油画如何发挥民间外交的独特作用，达到情感上的共鸣？

韩建民：2019年，我在收藏莫斯科美协主席格鲁霍夫油画过程中，与其有过一次深入的交流。当时，我凭着对俄罗斯油画的欣赏和对油画家的尊重，从自身的经历开始介绍，谈及两地民众的日常习俗和趣闻，并介绍了几年来中俄两国民间交流及各种积极举措。

这位在俄罗斯美术界颇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了解两地民众的相互理解和友谊后，坦然表示，通过油画这个载体，他从对中国不了解，对中国观众存在误解，到向他身边的艺术家、他的学生介绍中国，表达对中国民众的友好。

我手机微信里有100多位俄罗斯艺术家的联系方式，前几年经常邀请他们来中国采风，同时介绍各地风情。在这过程中，他们感受到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以及中国民众的尊重和友好，深受感动。很多艺术家在中国呆了一段时间后，都表示“中国强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俄罗斯美术家协会主席曾在来中国参加“中俄当代美术家论坛暨中国画·油画学术邀请展”时表示，“看到如今很多中国民众喜欢俄罗斯油画时感到十分荣幸和自豪，也从侧面见证了中国民众生活水平和艺术鉴赏力的提高，更看到了中国民众对俄罗斯的认可。”

近两年因为疫情原因，我们无法邀请俄罗斯艺术家来中国采风，很多艺术家通过微信表达了希望能尽快来中国、来哈尔滨进行创作的想法。“很着急”是他们现在经常挂在嘴边的词。

2010年4月，四位俄罗斯授勋油画家来到中国广西柳州市，在城中区小南路一处历史久远古朴的民宅街区驻步展开写生。中新社记者  曹伟军 摄

中新社记者：这种油画的民间外交作用是否促进中华文化更好地走出去？

韩建民：2007年以来，“韩建民中俄油画收藏馆”先后邀请数百位俄罗斯油画家、雕塑家来中国访问，与中国的美术家开展学术交流。他们对中国的绘画和书法十分尊重，表现出浓厚兴趣。一些俄罗斯画家还学习用毛笔水墨作画，尝试把中国画的写意观念和表现景物神韵的技巧，运用在油画的创作当中。

俄罗斯人民艺术家瓦列里·捷普洛夫·瓦西里耶维奇等俄罗斯美术家就经常与中国画艺术研究所所长、国家一级美术师董晓泮等中国美术家一起进行观摩互动创作交流。

2019年中俄博览会期间，韩建民与俄罗斯联邦美协主席科瓦利丘克等艺术家参加俄罗斯美术展活动。中新社发 韩建民 供图

在俄罗斯，我有很多艺术界和收藏界的朋友，在与他们交往中，我经常会介绍推荐中国的艺术家，也向他们赠送中国艺术家的国画和书法作品，让他们更多了解中国，了解中国国粹，喜欢并收藏中国艺术品。如今很多俄罗斯艺术家经常就《道德经》《李白诗集》等中国古典作品的问题与我进行讨论，随着对中国的了解日益加深，也更加尊重中国文化。

受访者简介：

韩建民，黑龙江省政协委员、俄罗斯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华侨华人联合会主席。他创办的韩建民中俄油画收藏馆被俄罗斯国际文化艺术科学院指定为中国文化艺术基地，先后被俄罗斯国家艺术科学院授予“中俄文化艺术交流杰出贡献奖”及勋章和“国际文化艺术贡献者金奖”及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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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编辑：苏丹

文字编辑：李玉素

责编：吉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