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城何以盛产“永不凋谢的牡丹花”？

“曹州牡丹甲天下”的美誉家喻户晓，曹州即为古菏泽。谷雨时节，走进“中国牡丹之都”山东菏泽，各色牡丹竞相绽放，赏花高峰期来临。地处菏泽东部的小城——巨野县，则因“永不凋谢的牡丹花”——工笔牡丹画而出圈扬名。

巨野县举行工笔牡丹画艺术作品时装秀暨“牡丹华服”新品发布会。巨野县融媒体中心供图

日前，工笔牡丹画艺术作品时装秀受到“国潮”爱好者的广泛关注，引更多目光聚焦这座鲁西南小城。不少人惊讶地发现，这座县城有画师1.1万人，且绝大多数是农民。

更让人惊喜地是，巨野工笔牡丹画不仅在国内占据80%的市场，还远销美国、法国、新加坡等约40个国家和地区。

这里有滋养工笔牡丹画的产业土壤

“若追寻巨野工笔牡丹画的历史，不得不提的就是巨野县美术厂。”巨野工笔牡丹画协会会长、巨野县书画院艺术顾问高观凌回忆说，20世纪70年代，为出口创汇而兴办的巨野县美术厂，成为此后滋养巨野工笔牡丹画产业的土壤之一。

“当时美术厂的主要产品是彩蛋，带动了一批农民参与到彩蛋画的创作中。”高观凌说，除了彩蛋，美术厂工人也绘制屏风等产品，工笔牡丹就是当时的主要题材。“随着美术厂员工不断增多，工笔画得以在巨野民间进一步铺开。”

彩蛋创作过程。臧东明 摄

“美术厂当时培养的众多工笔画从业者，成为后来巨野工笔牡丹画产业发展的重要力量，其中包括建厂时7位‘元老’。”高观凌说，他作为其中之一，见证了巨野工笔牡丹画的发展历程。

“当初，订单任务重，为培养人才，美术厂组织了4期绘画培训，主要画工笔牡丹，每期三个月，第一期是65人，后面三期每期人数增至80多人。”高观凌介绍说。

随着绘制工笔牡丹的人越来越多，画作产品也随之增多，这时就需要有人把画卖出去。高观凌回忆称，上世纪80年代，美术厂的姚桂元开始背着画到处售卖。经过他的带动，县里有几十个人开始背着画，跑到全国各大城市的艺术市场、画廊售卖，巨野工笔牡丹画逐渐打开市场。

画师正在赶制画作。巨野县融媒体中心供图

如今，工笔牡丹画已经“画满”这座小城。据统计，目前，巨野县拥有国家级书画家66人、省级书画家154人，书画产业从业人员2万余人，在全国建立了1000余个销售网点，年创作品120余万幅，年综合产值超20亿元。

画里画外度人生

勾线、分染、罩染、点花蕊……笔尖飞舞勾勒涂抹间，一朵牡丹花便绽放在纸上，走进巨野县洪庙农民绘画专业合作社，有近20年绘画生涯的画师桂怀芳正身着汉服创作工笔牡丹画。

长12米、宽0.8米的工笔牡丹画，桂怀芳一个月能画两幅，每幅能给她带来4000元的酬劳。“在这工作很自由，到点就去接孩子，不耽误照顾家里，也能增加家庭收入。”

桂怀芳正在绘制工笔牡丹画。李明芮 摄

在巨野县，画工笔牡丹画成为越来越多人的职业选择。正如巨野县洪庙农民绘画专业合作社社长姚树昭所说，“拿起锄头是农民，放下锄头是画家”，这样的场景正是许多当地人现实生活的写照。“对他们来说，这不止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种生活常态。”

据姚树昭介绍，2009年，自己的父亲姚桂元发起成立洪庙农民绘画专业合作社，也是全国第一个以农民绘画为专业的合作社。当时，凡是有心想学绘画的学员照单全收，免费教人学绘画，抱团发展。“一人带动一家，一家带动一村。眼下，社员已有500余人，学习工笔牡丹画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画师教授工笔牡丹画绘制。巨野县融媒体中心供图

谈及工笔牡丹画为何农民更易上手，姚树昭介绍说，菏泽作为“牡丹之都”，给予了村民品味牡丹神韵的良机。“描绘牡丹本身也是描绘菏泽文化，这种文化老百姓喜闻乐见，又很质朴。农民短时间内就能掌握基本技法，独立完成作品。”

目前，洪庙农民绘画专业合作社已培训留守妇女、残疾画师、贫困画师200余人；累计推荐引导优秀画师外出深造学习100余人次。

值得注意的是，巨野县除了有依托绘画村成立的合作社，还拥有1个县书画培训基地(县书画院)、8个绘画专业镇，56家基层画院，50余个绘画专业村。

巨野工笔牡丹画非遗进高校吸引学生学习。巨野县融媒体中心供图

工笔牡丹画迈向品牌化、国际化

牡丹被誉为中国国花，是中华文化的重要标识之一。巨野工笔牡丹画集国花、国画、国礼于一身，是代表菏泽的一张特色文化名片。

游客在菏泽巨野县书画院欣赏巨幅工笔牡丹画《盛世中华》。沙见龙 摄

“近年来，巨野工笔牡丹画不仅在国内占据80%的市场，还不断在国际文化交流中频频亮相。”据巨野县书画院院长程军伟介绍，2023年，巨野工笔牡丹画走进奥地利维也纳联合国城、德国慕尼黑孔子学院。7幅巨野工笔牡丹画作品被联合国维也纳办事处及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等国际组织收藏。巨野工笔牡丹画还闪耀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走进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

2023年5月，巨野工笔牡丹画走进奥地利维也纳联合国城。巨野县融媒体中心供图

除了让工笔牡丹画“盛放”在海外，巨野人还希望打造中国工笔牡丹画发展高地。

为实现这一目标，巨野县高标准编制《巨野书画产业发展规划》，成立以县委书记、县长为双组长的领导小组，下设塑品牌、育人才、拓市场三个工作专班。2024年，巨野县计划列支书画产业发展资金500万元。

在程军伟看来，巨野县工笔牡丹画产业蓬勃发展，离不开科学的顶层设计、雄厚的人才基础和日益扩大的品牌效应。如今巨野工笔牡丹画正在走向规范化、市场化的“2.0阶段”，最终实现拥有创新、版权的“3.0阶段”，“需通过产品的不断迭代更新，靠品牌版权盈利。”

巨野县书画交易市场书画交易的场景。巨野县融媒体中心供图

程军伟表示，目前，巨野县已经初步实现一个品牌的雏形。下一步，如何让巨野工笔牡丹画的品牌提档升级，推动其专业化和产业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如今，走在巨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工笔牡丹画的身影，这朵“永不凋谢的牡丹花”正四处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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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明芮

编辑：梁静

责编：彭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