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书架】|王小波：有趣灵魂与诗意世界
尚小书说
大家好~今天是2019年4月11日，22年前的这一天，因突发心脏病，一个有趣灵魂被上天带走了。他就是中国作家、学者王小波。
在中国当代作家中，王小波的作品风格独树一帜，文字极具魔力，是唯一两次获得世界华语文学界重要奖项“台湾《联合报》文学奖中篇小说大奖”的中国大陆作家。无数年轻人读着王小波，将他视为精神导师。去世二十多年来，他的评论、纪念文章大量涌现，出现了“王小波热”，从2016年起，王小波全部作品版权独家授予“新经典文化”公司。本期要跟大家聊的是作为文化符号的王小波。
王小波
01
— 大 事 年 表 —
1952
出生于北京一个革命知识分子家庭
1968-1973
先后在云南、山东插队，做过民办教师、工人
1978-1988
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86年获美国匹兹堡大学硕士学位，88年回国，曾在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任教
1989
《唐人秘传故事集》出版
1992
《王二风流史》出版
1995
《未来世界》出版
1997
突发心脏病去世，享年45岁
02
— 推 荐 作 品 —
《绿毛水怪》
版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8年9月
短篇小说集含《绿毛水怪》《战福》《这是真的》《歌仙》《这辈子》《变形记》《猫》《我在荒岛上迎接黎明》《天长地久》。
我鬼使神差地作起诗来，并且马上念出来。要知道我过去根本不认为自己有一点作诗的天分。
我说：“妖妖，你看那水银灯的灯光像什么？大团的蒲公英浮在街道的河流上，吞吐着柔软的针一样的光。” 妖妖说：“好，那么我们在人行道上走呢？这昏黄的路灯呢？”
我抬头看看路灯，它把昏黄的灯光隔着雾蒙蒙的雾气一直投向地面。
我说：“我们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绿毛水怪》
在一个荒谬的年代里，孤独与绝望是不可避免的。
《绿毛水怪》《天长地久》中尚且有美丽而哀伤的爱情与友情，尽管转瞬即逝，就像妖妖、小红那无法抓住的幻影般的生命，而《战福》和《歌仙》里，只有逼仄的生存空间、人性的倾轧和无法交流的隔绝感。
这些小说里，不容忽视的，是那些“错位”的诗意，和一颗颗被揉碎的心。
《黄金时代》
版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8年9月
中篇小说集含《黄金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其中《黄金时代》是王小波最知名的作品。
陈清扬说，她到山里找我时，爬过光秃秃的山岗。风从衣服下面吹进来，吹过她的性敏感带，那时她感到的性欲，就如风一样捉摸不定。它放散开，就如山野上的风。她想到了我们伟大的友谊，想起我从山上急匆匆地走下去。她还记得我长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论证她是破鞋时，目光笔直地看着她。她感到需要我，我们可以合并，成为雄雌一体。就如幼小时她爬出门槛，感到了外面的风。天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亮，天上还有鸽子在飞。鸽哨的声音叫人终身难忘。此时她想和我交谈，正如那时节她渴望与外面的世界合为一体，融化到天地中去。假如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那实在是太寂寞了。
——《黄金时代》
在性被污名化的时代，喷薄而出的性欲是不可抹煞的人性本能。
福柯的《性史》借助性研究权力话语。性在任何年代都受到制约，因而成为他测试权力机制运作的很好的领域。“中国的六七十年代是一个非性的年代，在非性的年代里，性才会成为生活的主题。”（王小波语）《黄金时代》写了在性压抑、性畸变异常严重的禁欲时代中一对年轻人的互相取暖。
王小波的性描写中，女性身体不是被观看的对象。他笔下的性无丝毫的肮脏猥琐，反而自然动人，散发着人性光芒。
《万寿寺》
版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7年9月
长篇小说《万寿寺》写的是现代人王二因车祸失去记忆，为了找回记忆，他阅读并续写着一个古代的故事——薛嵩和红线等人在湘西凤凰寨发生的故事。
虽然记忆已经恢复，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但我还想回到长安城里──这已经成为一种积习。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在长安城里。我最终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那座湖心的水榭，在四面微白的纸壁中间，黑沉沉的一片睁大红色的眼睛──火盆在屋子里散发着酸溜溜的炭味儿。而房外，则是一片沉重的涛声，这种声音带着湿透了的雪花的重量──水在搅着雪，雪又在搅着水，最后搅成了一锅粥。我在黑暗里坐下，揭开火盆的盖子，乌黑的炭块之间伸长了红蓝两色的火焰。在腿下的毡子上，满是打了捆的纸张，有坚韧的羊皮纸，也有柔软的高丽纸。纸张中间是我的铺盖卷。我没有点灯，也没有打开铺盖，就在杂乱之中躺下，眼睛绝望地看着黑暗。这是因为，明天早上，我就要走上前往湘西风凰寨的不归路。薛嵩要到那里和红线汇合，我要回到万寿寺和白衣女人汇合。长安城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
——《万寿寺》
读《万寿寺》，很容易会联想起《命运交叉的城堡》，卡尔维诺用一副塔罗牌构建故事，过去、现在与未来都在纸牌的交错摆放中；也会想起博尔赫斯《小径分叉的花园》，一个用文字书写的时间寓言，时间在重复、循环，谁都不知道小径分叉的花园会通向何处，所有事物都向开放性的时空敞开，营造出的自我存在的偶然性、断裂性永远令人着迷。
在这部作品中，王小波将有趣原则发挥到极致。他打破单一的线性叙事，通过不断变换的叙述者与眼花缭乱的时空，多重叙述层的跳跃，将真实与虚构模糊化，一切都充满无限的可能性，文字与想象力的魅力在这种不确定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无限的代表某种可能性的点编织成向外延伸的时空网，延伸至没有尽头的可能性之中。
薛嵩与红线，我与白衣女人的故事彼此对照着，《红拂夜奔》《寻找无双》也有这种对应，一口气读下去，一定会遇见一群在当时被视为异类，实则对精神自由充满无限向往的可爱灵魂。
《沉默的大多数》
版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8年11月
《沉默的大多数》收录了王小波的代表杂文。
在一个喧嚣的话语圈下面，始终有个沉默的大多数。既然精神原子弹在一颗又一颗地炸着，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但我辈现在开始说话，以前说过的一切和我们都无关系——总而言之，是个一刀两断的意思。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中国要有自由派，就从我辈开始。
——《沉默的大多数》
王小波认为，社会中存在一种现象——以为自己无所不知，于是对这个世界妄加判断，实际上，拥有话语权的人更应当自省。
他反对愚蠢（即假装与弄假成真的部分），反对无趣（即庄严肃穆的假正经），视低智、偏执、思想贫乏为最大的邪恶，提倡人应该朝聪明、达观、多知努力，习得明辨是非的能力。《沉默的大多数》主要探讨了社会道德伦理、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国学与新儒家、个体尊严以及小说、艺术等方面内容。
阅读王小波杂文可以充分享受思维与智识的乐趣，获得一种高级的快感。
《爱你就像爱生命》
版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8年11月
《爱你就像爱生命》是王小波与李银河的两地书，也是文艺青年的爱情《圣经》。
银河：
你好！作梦也想不到我把信写到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只唱不完的歌。
——《爱你就像爱生命》
因为王小波，“你好哇，李银河”这6个字成了最动人的情话。王小波与李银河因《绿毛水怪》结缘，李银河在朋友家中读到《绿毛水怪》手稿，她注意到小说主人公热爱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本不知名的小说《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而此前李银河刚好读过这本书，并将这一点视为自己内心的秘密。他们的爱情始于灵魂的互相吸引。
“从《绿毛水怪》开始，他拥有我，我拥有他。在他一生最重要的时间里，他的爱都只给了我一个人。我这一生仅仅因为得到了他的爱就足够了，无论我又遇到了什么样的痛苦磨难，小波从年轻时代起就给了我的这份至死不渝的爱就是我最好的报酬。我不需要任何别的东西了”（李银河《轻轻吹去心上的灰尘》）
《爱你就像爱生命》流露出一对充满理想的情侣热切纯真的激情之爱，此外，信中二人对文学、艺术、社会、人生的看法也闪溅着智慧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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