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惨的华语剧情片，拿什么来打动观众？（内含福利）

第八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已于4月6日正式开展。今年的展映片单中最吸引人的部分，国外有伯格曼、黑泽明、阿莫多瓦，国内有王家卫、张艺谋……

而在上百部一票难求的大师手笔与小众佳作面前，有一部看似低调实则大有来头的国产文艺片格外抓人眼球。这部片子便是在去年征战过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米花之味》。

由新锐导演鹏飞执导的《米花之味》，在去年的第74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威尼斯日竞赛单元的“特别提及”，同时获得了首届平遥国际电影节“最受欢迎影片”及2017年俄罗斯索契电影节优胜奖等多项大奖，甚至还是唯一一部被人民日报报道过的文艺影片。

电影讲述的是女主角叶喃常年在城市打工，只留下女儿与外公在云南乡下同住。希望给予女儿更多陪伴的母亲辞职返乡，却发现女儿染有一身恶习，成绩差，上课捣蛋，偷东西，喜欢玩手机，打游戏……更让她难过的是由于多年不在身边，女儿与她之间有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隔阂。

影片全片只有短短的95分钟，却多方位展现了有关留守儿童、男尊女卑、宗教信仰甚至人与自然等被社会关注的主题。面对这些严肃的话题，导演没有选择卖惨，而是大胆采地用了较为明快的视听语言与轻松幽默的叙事方式将其展现出来。

本片的摄影廖本榕是蔡明亮的御用摄影师，几乎参与了蔡明亮的所有作品。配乐则是与北野武多次合作，还为《东京教父》《不求上进的玉子》等著名影片作过曲的铃木庆一。剪辑师陈博文曾六次获得台湾金马奖提名，之前的作品有《一一》《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等影片。

导演鹏飞曾在法国学习了八年电影，一直与蔡明亮合作，是蔡明亮执导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获奖影片《郊游》的副导演和联合编剧。2015年凭借处女作《地下香》获得第72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威尼斯日单元”的最佳影片。为了拍摄此片，鹏飞曾在云南体验了一年的生活，与当地人同吃同住，感受那里的人文气息。

女主英泽毕业于英国名校，从小在伦敦、香港生活，很少与父母见面，影片中母女之间的很多情节都是她的亲身经历。为了更好地诠释角色，她也特意在开拍前跑去寨子里生活了4个月，学习当地方言，适应那里的生活方式。

内容方面，人们平时常说，细节最动人。《米花之味》便是一部这样的作品。尽管全片都没有过于激烈的戏剧冲突，但其中充满了诸多值得细细品味的动人细节，正如那溶洞里滴在易拉罐上的水珠声，一下一下敲击在观众们的心头上。

在影片开始时出场的卖鸡蛋的小女孩全片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叶喃返乡时的路上，她抱着对女儿的思念与期待，与小女孩进行了一次温和而有爱的交谈；第二次则是在叶喃对女儿心灰意冷打算再次离家的路上，仅是远远看了一眼小女孩，叶喃便悲从中来，默默流泪。

小女孩大眼汪汪在路上卖鸡蛋的可怜样子，让叶喃回想起了刚回来时满心欢喜的情景，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宛如一个落荒而逃的败兵，狼狈不堪。同时，她也在害怕自己的女儿未来某天会像这个小女孩一般可怜，于是最终毅然调转车头，重新回到家中。一个仅见过两面的陌生女孩为女主角带来心理转变的情节设定看似不可思议，却又非常合理。

同样表现了出彩的心理转变的情节还有，当女儿因偷钱被警察带走，一路无言的叶喃中途突然要求停车离女儿而去。这里没有一句多余的台词，仅用两个优美的长镜头便将母亲心中对女儿深深的失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影片中的寺庙是贯穿始终的一处场景，孩子们会聚在这里蹭wifi，新人结婚也要在这里跪拜。但是，这座寺庙里有一条祖上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男女不平等的规矩——女性进庙要脱鞋，男性却不用；寺庙后面的区域女性不得入内。

平日相安无事的时候，叶喃选择默默地遵守着这些不成文的老习俗，而当女儿与同伴沉迷手机游戏，以及深夜离家出门时，她便完全将这些条条框框抛到了脑后。

可以看出，与其他一直生活在村寨中的女性相比，从城市回来的叶喃早已不再愚忠地奉行家乡的宗教信仰，那些古老的教条规矩在习惯了现代生活的她看来，已经显得过于陈旧而古板。

当然，在时代的不断发展下，思想有所进步的也不止是叶喃，乡下的人们同样有所改变。叶喃在家中招待三个同乡男子吃饭的时候，饭桌上讨论的话题已经是投资旅游、太阳能设备，但从他们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当中，我们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城乡差异，可以看出这里的人民追随时代发展的步伐迈得有多吃力。他们想奋力往前走，然而走着走着，却不小心弄丢了心中最原始的信仰。

影片中的走心细节还有很多。比如，一群人去山上祭拜石神却被铁栅栏挡住了路，年幼的孩童和少女像只灵活的兔子一样钻了过去，身材臃肿的妇女却滑稽地被卡在了中间。这幅场景将人逗笑的同时，也不禁令人联想到，生活的重担给成年人们带来太多后天的束缚，已不能让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随意穿行。

比如，叶喃在外面心心念念挂记着那一碗家乡的饭，回来之后却怎么也吃不出曾经的味道了。就连被山神“附体”的老妇人也说如今的米酒、米花都变了味。仔细想想，变了的究竟是食物，还是做饭和吃饭的人？

再比如，一只被人乱丢的易拉罐躺在已存世万年的巨型溶洞中，易拉罐虽小，却在水声的衬托下显得尤为突兀。正如渺小的人类，也只不过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存在过的一个痕迹，转瞬即逝。想通这一点，我们再去看人与人之间的一些纷扰，便觉得无关紧要了。人存于世，最重要的不过是与他人之间的真挚的情感维系。

结尾处，母女二人在溶洞中共舞的戏份无疑是影片中最令人惊艳的部分。在这支舞蹈中母亲和女儿冰释前嫌完成了向石神祈福的仪式，影片的主旨也升华到了更高的层次。在大自然面前，人是脆弱且渺小的，常怀敬畏之心，方能行有所止。

作为一部新锐导演的第二部长作，《米花之味》的完成度很高，艺术性与观赏性兼具，影片力求最简洁的方式探讨了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最本真的东西，平铺直叙的叙事也留给了观众足够的思考空间。

在这个飞速发展、急功近利的国产影视圈，能有这样一部佳片为观众带来一丝不一样的银幕味道，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超级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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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Leon

排版|金亮（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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