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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路了

2017-06-01 译言



六月份我们为大家呈现一组关于猫的文学作品。开篇就是这部萩原朔太郎短小的散文小说《猫町》。


猫,猫,猫,猫,猫,猫,猫。哪里都是猫的身影。步入往常的转角,这里是梦境的再现,无边际的幻街。


“日本近代诗”之父萩原朔太郎(1886-1942),中学时就对文学产生兴趣,个人处女诗集《吠月》中充满特异感觉的新式口语诗世界,受到诗坛高度的评价,被视为确立日本口语自由诗的里程碑。


萩原朔太郎喜爱猫,大概在诗人的眼里,猫的神秘、慵懒、独立、来去无踪恰适合驰骋迷幻的想象。他于1923年出版的诗集《青猫》是他的代表作品,具有敏感纤细的触觉,沉浸于主观、纯粹、放纵的感伤中。


我迷路了!

我就这样浮想联翩,独自一人在秋天的山间小道上漫步而行。那条山间的羊肠小道,渐渐通向山林的深处。那条铁轨,我当作唯一的通往目的地的路标的铁轨,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迷路了。


“迷路了!”


从浮想中惊醒的时候,心里发出了这般忐忑的声音。我忽地不安起来,慌忙开始寻找归路。我向后折返,试图回到来时的道路。谁知道这样反而更加迷失方向,在错综复杂的小路中越走越远。我渐渐走到深山里,眼见着小径在荆棘丛中消失无踪。就这样徒劳找了很长时间,却连一个樵夫都没有遇上。我变得更加不安,像小狗一样焦躁地在路上来回打转,试图找到线索。然后,我终于发现了一条有着清晰的人和马车足迹的小径。我小心追随着那些足迹,朝着山脚走下去。无论是到哪边的山脚,只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就能够放心了。


几小时之后,我走到了山脚。谁知竟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间世界。那里没有贫瘠的农家,却有着繁华的城镇通衢。从前有个朋友跟我说过在西伯利亚铁道上旅行的故事:列车在满目荒凉的无人旷野行驶了几天几夜之后,终于在一个沿线的小站上停靠,不想那里竟然是世间少有的繁华都市。当时他有多震惊,我此刻就有多震惊。数不清的建筑物傍山而建,楼群和高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如此偏僻的山中能见到这样的繁华城市,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我好像看着幻灯一样向着镇子越走越近,终于自己也走进了其中。我从镇上一条狭窄的岔路上走进去,左旋右绕,终于走到了繁华的大街上。这条街道给予我非常独特的印象。那些鳞次栉比的店铺和建筑,无一不设计别致,富有艺术感,而又彼此契合,使小镇有一种整体的美感。这一切并非刻意营造,而是在久远的时光里慢慢沉淀,巧合般形成了如今的景象。这景象把镇子的悠久历史和居民从前的记忆,带着古典而优雅的风范娓娓道来。镇子不大,主干道也不过五六米宽,其余的小路在店铺与住宅中穿行,形成了一条条狭长幽深的小径。那些小径如同迷宫般曲折反复,时而化作青石板铺就的下坡路,时而穿行在二楼飘窗的影子下,化成幽暗的隧道。路旁处处花树繁茂,附近都可以看到水井,俨然一副南国小镇的景象。日影迟迟,整个镇子被绿树环绕,树荫森森,更显幽静。镇子里红楼处处,从庭院深处,远远传来优雅的音乐之声。


主干道两旁多是带玻璃窗的西式建筑。理发店的店前可以看到突出的红白两色的圆柱形标志,油漆的招牌上写着Barbershop字样。街道上既有旅店,也有洗衣坊。镇子中央的十字路口有家照相馆,秋日的晴空落寞地映照在那像气象台般的玻璃房子上。钟表店的老板带着眼镜,坐在商店门口不作声地忙着手里的活计。


道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然而却又出奇地安静,到处都静悄悄地,彷如拖曳着深深的睡梦的影子。这大概是因为在步行人群之外,没有喧闹的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通行。然而也不光是这样,人群本身也是寂静无声的。无论男女,都是高雅大方,行止有度。特别是过往女性,全部美态过人,顾盼生姿。无论是商店中购物的客人,还是在路上攀谈的行人,大家都彬彬有礼,低声交谈,一片祥和。他们的言语及谈话,与其说是用耳朵在听,不如说是用某种柔软的触觉,通过触碰来体会其话语间的含义。尤其是女性的声音,好比触及肌肤的轻抚,有着一种甘美且让人如痴如醉的魅力。所有这些人物和形象,像飘渺的影子般来去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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