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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而短暂的忧虑:夏洛蒂笔耕不辍

2017-08-24 译言

这部传记早已被公认为是英国最伟大的传记之一,而且也属英国最有成就的小说家之一盖斯凯尔夫人的最佳作品。


夏洛蒂·勃朗特以一部《简·爱》轰动文坛,但她从职业和性格上讲都是一个隐者,她对不求闻达的追求近乎疯狂:在其短暂的一生中,人们对其知之甚少。但就在她去世几个星期后,在她父亲的请求下,盖斯凯尔夫人就着手这本“正本”传记的写作了。



伊丽莎白·盖斯凯尔(Elizabeth Cleghorn Gaskell,1810-1865),也称盖斯凯尔夫人,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小说家。当时以哥特式的灵异小说闻名,之后的评论家则更推崇她的工业流派小说,主要写中等出身年轻女性的感情,也精细的描绘了当时英国社会不同阶层的生活。她为同时代的女作家夏绿蒂·勃朗特所作的传记也非常有名。


第四章



《简·爱》一出版,夏洛蒂就开始着手创作新小说《谢利》。我曾介绍过勃朗特小姐在罗海德读书时的情况。如果读者去翻翻那些内容就会发现:那座校舍周围每个地方都和 “卢德动乱”有着紧密的联系,那时的故事和趣闻轶事在附近的村子里流传很广;伍勒小姐本人以及她多数同事的长辈们,一定都对那场动乱的参与者有所了解。夏洛蒂小时候在那里听到的一切,都在她长大后为新作品寻找创作素材时纷纷浮现在了脑海中;为了更好地了解那段多事之秋的情形,她写信到利兹查阅1812年到1814年间的《信使报》。夏洛蒂急切地想把曾经的所见所闻都付诸笔墨;其中就包括西约克郡人的性格,而发生在卢德分子中间的任何故事都能把这种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谢利》这部作品中的角色原型都来自她的生活。当然,故事中的事件和场景都是虚构的。


夏洛蒂以为,既然故事情节完全是虚构的,那么她从真实生活中取材就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她对真实人物的研究过于细致。这一点反倒不时给她带来困扰。由于她对人物的相貌、行为的方式和思想的变化都进行了生动的描述,尽管这些人物原型在故事中都被赋予了新的角色,并被放在与现实生活差别很大的故事场景中,但是现实生活中的人们还是会在书中认出自己来,或是被其他人发现书中某个角色的原型其实就是他们。每当认识的人里有某个人的才能或独特个性给勃朗特小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都会用心观察这个人,以细腻的方式琢磨他;通过了解这个人,就能理解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她会将这些成因作为作品中一个角色的内核,然后再向外扩展来充实这个角色——这样一来,就把之前分析人物的过程颠倒了过来,不知不觉中为书中角色再现了相同的外部环境。比如《谢利》里的“三位助理牧师”就有其生活原型,他们都常去霍沃思和那周边地区;当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言行举止被夏洛蒂悉数写进了小说,起初会颇为生气,但后来倒还挺享受其他人幽默地用夏洛蒂在小说中赋予角色的名字来称呼他们。在小说中,“普赖尔夫人”这个角色对于那些喜欢其生活原型的人来说最为熟悉。至于约克家的一家人,据可靠消息称,几乎是生活原型的翻版。事实上,勃朗特小姐跟我说过,在小说出版之前,她把这些不同寻常的角色出场的小说片段寄给了这家人其中的一个儿子;他读完这些片段后给夏洛蒂回了信。他只是在信中说,“她把他们写得还不够坚强”。对于那些多才多艺的儿子们而言,我怀疑,夏洛蒂在她的前两部作品中都如实刻画了角色的性格。诚然,除了她的弟弟,约克家的这几个儿子是她在生活中非常熟悉的仅有的几个年轻男子。他们一家人和勃朗特家之间不但有着深厚的友谊,还有着极大的信任——尽管他们彼此之间的来往时断时续。不过,他们之间从没产生过什么更热烈的感情。


谢利这个角色本身,其实是夏洛蒂眼中的妹妹艾米莉。我之所以要提这一点,因为,我作为一个外人,根据我对艾米莉的全部了解,不仅对于我自己而且对于我的读者来说,艾米莉给人的印象都不佳。但我们必须明白,无论如何,相较于和她朝夕相处的姐姐夏洛蒂来说,我们都对艾米莉知之甚少。根据夏洛蒂的描述,艾米莉“真的很好,确实很棒”。假使艾米莉后来能健康幸福地活下来,她会是什么样的,夏洛蒂就照着她对艾米莉的这种设想塑造了谢利·基达尔这个角色。


勃朗特小姐在创作《谢利》时颇费苦心。她感到《简·爱》带来的名声让她的肩上有了双重重担。她竭力让自己的小说和真实生活毫无二致——因为她确信,如果她能如实反映真实的个人经历与观察,假以时日,作品会因这种写作手法而赢得人心。为此,她认真研究了各方对《简·爱》的评价和批评,希望能从中总结出可以用于之后创作的教训和建议。


就在她新作品写完一半时,噩耗接二连三地传来。在她快要写完小说第二卷时,弟弟勃兰威尔英年早逝——紧接着,妹妹艾米莉与世长辞——然后,妹妹安妮也撒手人寰——三姐妹朝夕相处、相亲相爱之时被她放下的创作之笔,在她孤身一人后被再度拿起。在这段噩耗不断的日子过去后,她接着书写的那一章内容简直可以被命名为《死荫的幽谷》。


当我读到这一章的结尾和下一章的开头那些痛彻心扉的文字时,我大概能体会《谢利》这位匿名的作者彼时痛苦的心境:


“她全心全意、无比虔诚地向上帝祈祷,直至破晓。


“那些敢于这样怀有神圣冲突的人并不常能获得胜利。一个又一个黑夜里,额头上暗暗地冒出痛苦的汗水。祈求者在心中用发自灵魂深处的声音,无声地呼唤上苍的怜悯,只有向上帝求助时才会用的无声的呼唤。‘求您宽恕我爱的人’,她祈求上苍,‘治愈我生命中的挚爱吧!请别从我这里夺走那些与我血脉相连、灵魂交织的家人!上帝啊——俯身——听听——请赐予我仁慈!’在我痛哭不已、万分挣扎后,太阳会照常升起,他终将被打败。那天光渐亮的拂晓,曾用西风的低吟、云雀的鸣叫送去问候,如今却一开始就从那退去血色与温度的可爱的双唇中发出这样的低吟——‘哦!这一夜,我万分折磨。这个黎明,更加糟糕。我试着站起身来,可我毫无气力。不常出现的梦境,让我无法安眠。’ 


“然后,守夜者来到病人的枕边,发现那熟悉的面孔变成了另一种陌生的模样,立刻感到那痛苦的时刻正在临近。他明白,是上帝的意旨要让他的幻觉破灭。于是他低下了头,让灵魂屈服于那命中注定的判决,几乎无法承受的判决……


“她在醒来之前,没有发出任何可怜的、无意识的呻吟——这如此消耗我们的体力,即使我们发誓要坚强。然而,一股无法抑制的泪水仍会冲破那誓言。之后的时间也亦无充耳不闻的无动于衷。而最先说出的话语,并不是关于即将阴阳相隔、已不时迷失于让生者陌生的世界的人所说的话语。”


夏洛蒂继续坚持写她的作品,但这时已再无人悉心聆听她笔下故事的最新进展——既无人给她挑错,也无人心生共鸣,这让写作变得单调乏味——她在一个个夜晚继续绕着客厅踱步,而那些姐妹相伴踱步的旧日时光已随风而逝。曾经,都是她们三姐妹相伴踱步——然后,一个妹妹离开人世,变成了两姐妹——到如今,另一个妹妹也告别人间,空留她一人踱步,形影相吊。她总是幻想着妹妹们熟悉的脚步声能再次响起——此刻窗外,风声阵阵,听起来仿佛在和她的心一起呜咽。


虽然病痛不断,夏洛蒂仍然笔耕不辍。她在信中写到:“轻微感冒的症状总在不断出现,嗓子和胸口也时常隐隐作痛。我虽用尽办法,但终究无法完全摆脱这些病痛。”


到了八月份,夏洛蒂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份新的忧虑,幸福而短暂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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