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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式养老:我们该如何面对父母的日渐衰老?

译言 译言 2021-03-09

译言·译眼看世界


近日,一篇关于“废物式养老”的文章走红网络,将向来备受关注的养老问题再度推上风口浪尖。该文章写道,“‘废物式养老’正在毁掉老年人的养老生活。”何以至此?文章指出,原因在于孝敬老人的“矫枉过正”。固然,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孝敬老人无可非议。可一旦矫枉过正,一概将老人当成缺乏自理能力、需要年轻人包办一切的“废物”,所谓的孝敬便会成为对老年人的绑架。


“废物式养老”是指将老年人视作思维行动力低下的特殊群体而对其进行特殊照顾的现象。此种养老模式固然有孝敬老人的传统基础,却也离不开当下社会对老年人的固有偏见:我们将年龄增长与一系列不良特征划上等号,包括依赖性、健忘、脾气暴躁、混乱、脱离社会、生产力低下等等。正是这诸多偏见,让我们倾向于用一种消极的眼光特殊看待老年人,忽略了他们与其他群体同等的心理需求。



01

“废物式养老”:无意识的非人化


你在大多老年护理中心都能看到这些老年人:他们坐在光线柔和的休息室里,旁边是一台开着却没人看的电视。有的睡着了,有的打了镇静剂,有的有认知障碍。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很难想起来他们也曾如你一般朝气蓬勃、独当一面,更难想到他们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一位经验丰富的养老院访客说,“工作人员称他们为Os和Qs。”Os是指那些总是张着嘴巴的老年人,Qs则指那些总是伸着舌头的老人。


工作人员并无不敬之意,但把一个人贬低为一个英文字母至少说明,我们在对待老人的问题上,经常发生无意识的非人化。


在把父母送入老年护理机构时,他们的孩子们内心虽有内疚、羞愧和绝望,却往往有种难以言说的解脱感。我们感觉如释重负,未来生活又有了盼头。只顾安慰自己:在疗养院,父母的安全和个人卫生需求都能得到满足,何乐而不为?却几乎不去想他们在疗养院如何度日:孤独、无聊、空虚,这些心理需求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负责保证他们的基本生存


这是一种典型的“废物式养老”模式,严重忽略了老人与其他任何群体同等的心理需求。



02

年龄歧视


当我们自己都难以忍受孤独、无聊的时候,为什么默许老年人就能于此安享晚年?


一个根本原因可能是根深蒂固的年龄歧视。它往往从我们使用的语言开始。作家阿什顿·阿普尔怀特认为,如果我们从口头上降低对社会上老年成员的尊重,那么在行动上,我们也可能会这样做: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样子,自认为老年人都脆弱不堪、难以自理,否定他们对生活的的适应力和自主性,进而使老年人丧失尊严,丧失对自我主体性的信心。



阿普尔怀特可以说是当今最著名的反年龄歧视活动家,著有《这把椅子好得很:反对年龄歧视的宣言》(This Chair Rocks: A Manifesto Against Ageism)一书。她还就这一主题发表过TED演讲,目前观看量已达130多万次。


在她看来,即使是the elderly这个词也是有问题的。她说,“the意味着一个同质化的群体,但事实却远非如此。我更喜欢‘olders’和‘youngers’这两个词,它们的价值是中性的,强调年龄是一个谱系。”


“我觉得我不能使用‘the elderly’,因为这不是我的文化的一部分;而且,我不喜欢它暗示年龄赋予价值或权威的方式。我们必须放弃的年轻与年长的二元对立观点,这是对世界的一种错误认知。”


与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这些针对他人的偏见不同,年龄歧视较为独特的,它针对的是我们未来的自己


阿普尔怀特说,“没有任何偏见是合理的,但对于年龄歧视,我们已经将其内化,成为了边缘化自己的同谋。我们需要积极提高意识来纠正这种情况,就像妇女运动一样。”


“当你认识到自己身上的这一点,然后意识到你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实现社会变革时,这就会使你激进起来。斯坦福大学社会学家道格·麦克亚当称之为认知解放。下一步是集体行动,它可以带来切实的收获。我经常听到那些已经开始拒绝年龄羞耻感的人说,他们感觉比以前活得更轻松、更有力量了。”



03

年龄歧视之根源:对老龄化的恐惧


年龄歧视在我们的文化中如此根深蒂固、难以根除,原因之一可能是它表达了我们根深蒂固的恐惧。


消费主义促使我们所有人“对抗”老龄化,仿佛这是一场我们可以赢得的战斗,尽管我们心里知道这是一个谎言。诸如“70岁是新的50岁”这样的咒语强调必须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活力和生命力,但却没有为那些患有退化性疾病、丧失认知能力或遭受孤独的人提供任何替代方案。


我们进一步与老年人的需求脱节,将他们的后半生委托给报酬较低护工。当澳大利亚前总理马尔科姆·特恩布尔倡导那些受雇于老年护理机构的人应该渴望获得更好的工作时,他是否在传达公众广泛的呼声?我们对老年人的偏见,是否造就了老年护理人员较低的社会地位?如果我们对老年人有更高的敬意,我们会不会更努力地争取他们及其看护者的权利?


当媒体上越来越频繁地出现有关忽视老人的头条新闻时,我们内心就会响起警钟:轮到我们的时候会有什么不同。


不过,阿普尔怀特并没有对现状感到无望。正如她所说,“年轻人在一个更混合的世界中成长,他们知道要将多样性延续下去,这是一件好事。对他们来说,将年龄纳入到追求全民社会公正的过程中,要求要小得多。而#MeToo运动也有帮助。它是普遍平等的催化剂。从这个意义上说,行动主义反哺了行动主义。”


“即使是好莱坞也在不断进步,我们看到了更多积极的、正面的以及和性有关的老年人形象。”她承认,像《实习生》(The Intern)这样的喜剧,直击社会对老人的固有偏见。该电影由罗伯特·德尼罗主演,讲述了一名鳏夫在70岁重返一家线上时尚公司工作的故事。


罗伯特·德尼罗在电影《实习生》中

饰演一位在70岁重新开始工作的鳏夫


阿尔普怀特认为,“工作场所是年龄歧视意识绝对上升的地方。虽然混龄工作队伍在再培训和资历方面确实面临挑战,但所有研究都表明,混龄工作队伍是最有效率的,尤其是在创意产业方面。”


04

重塑老年人的人性地位


英国作家安妮·卡普夫说,我们都需要改变对老龄化的思考方式。她在《如何老去》(How to Age)一书中清晰深刻地指出,大多数75岁以上的人比年轻人花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别人。而且直到最近,关于老龄化的许多研究都还是在养老院里进行的,而那里的老人身体和心灵往往缺乏刺激,因此研究结果会给人以扭曲现实的印象。


为了避免社会产生更多对老年人的无意识偏见,卡普夫认为现在是时候进行“重大姿态转变”了。她说:“每次看到老年人,我们都要把他们想象成未来的自己,与其对他们的皱纹或弱点反感,不如为他们的韧性鼓掌。我们需要将老年人重新人性化。”


这也是仁爱协会(Benevolent Society)发起“每个年龄都很重要”(Every Age Counts)这项运动的目标。同阿普尔怀特一样,仁爱协会也认为,将老龄人口问题“视为问题、负担和代价”的语言和态度,是在强化和延续消极的定型观念。


年龄歧视专员凯·帕特森说,这项运动为期10年,对于实现该行业深入变革的长期目标至关重要,年轻人的支持也同等重要。


“我们也需要征召年轻人参加这场战斗……他们才是创造未来文化的人。”


原文链接:

https://www.theguardian.com/lifeandstyle/2018/sep/14/the-ugly-truth-about-ageism-its-a-prejudice-targeting-our-future-selves

原文作者:Caroline Baum

译者:M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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