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极右翼骚乱：马斯克“口不遮掩”遭遇麻烦？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前言：英国极右翼骚乱始末

2024年7月29日，英国绍斯波特（Southport）发生持刀袭击案，袭击者为一名移民后代，导致3名年龄为6至9岁的儿童死亡。袭击发生后，大量虚假信息传播，导致英国各地爆发反移民极右翼抗议，抗议发酵成席卷全英的骚乱。骚乱发生之际，马斯克在他的X平台上称内战在英国是“不可避免的”，引发舆论关注。目前，骚乱已经逐步平息，回顾并起底本轮英国骚论，反映了英国社会积累的结构性、深层次社会矛盾，随着经济问题与种族、宗教、移民等社会问题交织在一起，恐将成为英国未来长时间内的隐忧，极大考验着年轻的工党新政府。

在英吉利海峡对岸的法国正举办奥运会时，英国爆发了历史性的全国骚乱。7月29日，一名持刀者闯入位于英格兰西北部默西塞德郡绍斯波特镇中心的一家社区舞蹈室，对现场儿童进行无差别刺杀，造成3名女童遇害、10名人员受伤。该案是几十年来英国发生的最大的一起针对儿童的恶性暴力事件，引发了英国公众社会的震惊与愤怒。鉴于该案嫌犯为17岁未成年人，而根据英国法律，警方不得在无法院授权情况下对外公布为未成年人身份信息，由此在舆论界“被迫失语”，丧失了澄清事实、平息舆论的关键窗口，给予了极右翼炮制假新闻的机会。

极右翼示威者与警察发生暴力冲突。来源：美联社

刺杀发生后，大量有关凶手身份的谣言在英国社交媒体上传播，包括声称这名凶手为一名刚刚抵达英国、正在向英国寻求庇护的非法移民，还有一个谣言版本称凶手是一名极端伊斯兰分子。《独立报》指出，一个名叫Channel3 Now 的账号率先在社交平台X上散布这一虚假消息，该账号还声称军情六处认识该嫌疑人。社交媒体上，数个极右翼的账号分享了有关嫌犯姓名、国籍、宗教和移民状况的虚假信息。随后，著名右翼活动家劳伦斯·福克斯（Laurence Fox）与前跆拳道冠军安德鲁·泰特（Andrew Tate）在 X 上声称袭击者是来自叙利亚的“非法移民”，并敦促人们“觉醒”。右翼政客如汤米·罗宾逊（Tommy Robinson）、改革党（Reform UK）党魁奈杰尔·法拉奇（Nigel Farage）都在社媒发生将暴恐事件与英国开放边境、接受移民建立联系。

8月1日，经过法院特许，凶手信息得以公布：阿克塞尔·穆甘瓦·鲁达库巴纳，是一名17岁、出生于英国的卢旺达移民后裔，其父母是来自卢旺达的难民，早已获得合法的英国身份，且其家庭不是穆斯林，而是基督徒，甚至还参加了当地教堂的唱诗班。然而，官方声明已然迟到，在谣言的鼓噪下，反移民、反穆斯林、反少数族裔团体已然开始聚集。7月30日，一些由极右翼分子主导的抗议活动，首先在案发地绍斯波特爆发，极右翼抗议者在当地清真寺高喊歧视性口号，抗议很快发展成暴力骚乱。随后，这场骚乱蔓延至全英各地，极右翼组织者发动了数十场针对外国移民的抗议活动。7月31日，伦敦举办了主题为“适可而止”（Enough）的右翼抗议，抗议者向首相官邸唐宁街投掷杂物，并与伦敦警察发生冲突。同日，有百余名人士在曼彻斯特的一家据称收容寻求庇护者的酒店外高喊“我们要夺回我们的国家”（We want our country back）。在曼彻斯特、利物浦、伯明翰等英国各主要城市，极右翼抗议者向政府与警察鼓噪示威，极右翼的社会情绪一时间无法被压制对峙发展成全面对抗，示威演变成暴力骚乱，打砸抢烧此起彼伏，社会经济因动荡和恐慌陷入萧条。

7 月 30 日，极右翼分子袭击了刺杀案案发地绍斯波特的清真寺。来源：卫报

与此同时，英国主流社会不乏有民众挺身而出，维护社区秩序，为担惊受怕的移民族群提供庇护与支持。8月7日，成千上万的抗议者走上伦敦、布里斯托尔、布莱顿、伯明翰、利物浦等城市和城镇的街头，高举“爱”、“团结”等标语，和平组织了游行。

01

马斯克“口不遮掩”还是“言论自由”？

当英国极右翼抗议愈演愈烈，演变成大规模暴力极端事件之际，马斯克也在媒体平台上频繁发言。在一篇评论大规模移民和开放边境导致英国混乱的帖子中，马斯克评论称：“内战是不可避免的。”

埃隆·马斯克在X平台宣称英国“内战不可避免” 来源：X平台

这引起了英国政府的不满。英国首相斯塔默的发言人称马斯克的发言“毫无道理”。而英国科学、创新和技术大臣彼得·凯尔（Peter Kyle）公开指责马斯克“不对任何人负责”并且称和这些大科技巨头打交道就好像是处理外交事务一样。这也引发了舆论界关于马斯克到底在这次骚乱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以及是否应该处罚马斯克的讨论。

埃隆·马斯克 来源：美联社

去年十月随着巴以新一轮冲突爆发，欧洲一些国家内出现了支持巴勒斯坦、要求停火的社会运动。根据NBC的统计，马斯克在近一年来已经针对这些社会运动发表了8次关于内战的评论。

乔治华盛顿大学极端主义研究项目研究员乔恩·路易斯（Jon Lewis）解释说，对爆发内战的支持是基于一种加速主义的哲学观，认为推动冲突的爆发会导致战争和社会崩溃，从而重建一个新社会以适应极端主义者的诉求。因此，一些极右翼团体甚至会期待内战的到来。去年马斯克曾在X上支持了“大取代”理论，认为欧洲社会中的白人多数将会被外来移民所取代。这些理论在非极右翼群体看来是“白人至上的极端言论”，马斯克随后为自己传播该理论表示歉意，但是相关推文并未删除。

在马斯克接手平台X后，许多极右翼账号涌入，这些账号往往在其他社交媒体平台遭到封禁。此外，许多之前已经被推特封禁的右翼账号也被马斯克解禁。在这次英国骚乱事件中活跃的英国极右翼组织保卫英国联盟（English Defence League）创始人汤米·罗宾逊（Tommy Robinson）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曾在2018年因为被违反了关于仇恨言论的规定而被推特封禁了账号。

汤米·罗宾逊。来源：独立报

推特前副总裁、负责欧洲、中东与非洲地区的布鲁斯·戴斯利（Bruce Daisley）在《卫报》上发表文章，要求英国政府对社交媒体施加更多控制，乃至对马斯克发布逮捕令。文章中戴斯利回顾了自己在推特任职时的经历，认为英国办公室和旧金山方面（推特总部）对于言论自由有着很不同的认识，后者采取了一种近乎自由意志论的观点。他将自己在英国办公室的任职体验比作在没有成文宪法的议会里工作，虽然没有限定推特平台的规则，但是仍然意识到需要接受外部的限制。戴斯利进一步提出，马斯克通过算法让自己在X上的发言推送到广大用户的动态中，这一做法已经超过了言论自由的范畴，变成了自由触及（freedom of reach）。

要求“惩罚”马斯克的呼声不仅限于英国舆论内部。美国劳工部前部长、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罗伯特·莱许（Robert Bernard Reich）也表示，马斯克已经“不受控制了”。除了提议抵制特斯拉、呼吁广告商抵制X、全球监管者对其施加逮捕压力外，莱许还希望在美国领土上对马斯克进行惩罚，包括通过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来要求马斯克撤走平台上的不实信息以及让美国政府中止与马斯克在航天领域的合同。莱许最后还写道，控制住马斯克还要让他所支持的那位总统候选人输掉选举。

不过，也有反对声音认为需要保证马斯克的言论自由。前英国下议院高级官员艾略特·威尔逊（Eliot Wilson）在《国会山报》上发表文章称，英国政府对于此事膝跳反射一般的寻求限制言论的反应令人担忧。威尔逊认为起诉马斯克并不能产生什么实际效果——毕竟马斯克不在英国领土上——而只会让英国政府显得难堪。尤其是马斯克只是一个私营平台所有人，不需要对任何政府负责。

目前，英国政府没有对马斯克的行为采取后续措施。不过，去年英国政府就已经通过了《在线安全法案》，该法案规定社交媒体平台有义务删除非法内容，此外，为了旨在造成伤害而发布假消息的行为也可以被定罪。不过，负责执行该法案的英国通讯管理局（Ofcom）还仍然在研究细化法案条款，因此法案仍然没有生效。在此次骚乱事件后，英国通讯管理局称网络非法内容将会是其接下来关注的重点。预计，法案将在今年年底正式生效，而一旦落地，英国通信管理局可以对社交媒体平台施加巨额罚款，最高可占到其全球收入的10%。可以猜想，如果类似此次的事件再次发生，英国政府将采取法律措施来惩治社交媒体平台。 

02

马斯克的政治和经济考量

值得注意的是，马斯克在线上频繁发言的背后，是来自特朗普所应允的政治前途作为“筹码”——特朗普对于为支持他的硅谷富豪在政府之中找一个体面的职位似乎并不反感。9月5日，特朗普透露，若胜选将成立一个由马斯克领导的委员会，以帮助特朗普政府确定取消哪些不必要或花费过大的政府项目，同时还将让马斯克将负责监督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和环境保护局——这两个负责监管马斯克主要业务的权力部门。在过去一段时间，马斯克与这两个部门时有摩擦：9月17日，因旗下火箭公司SpaceX被处以巨额罚款，马斯克表示他计划起诉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称该局正在“打官司”和“监管过度”。此外马斯克还指责其审查流程官僚主义、过度监管时有发生，导致自己的火箭发射流程屡屡拖延。不久之前马斯克也在X平台对美国环保署发出类似批评。

虽然马斯克常称自己是自由主义者，并谈论政府放松监管的好处，希望通过加入政府来推动政治理念的实现。事实上，马斯克对于放松监管的偏好和对政治位置的追求都随着商业版图的拓展愈发明显。在一年之前，当SpaceX发射尚未成气候时，马斯克对联邦航空管理局的态度尚且谨慎，还在推特上为其辩护：“公平地说，联邦航空管理局很少导致发射出现重大延误。绝大部分责任都在我们身上。”

马斯克对联邦航空管理局的评论。来源：X平台

现如今当 SpaceX 以创纪录的速度为客户发射火箭并扩大星链卫星业务时，马斯克开始指责该机构的监管延误了业务进度，并在X上发出警告：“根本问题是，除非联邦航空管理局进行彻底改革，否则人类将永远被束缚在地球上！”

然而，对技术的适度监管，或许会拖慢企业家业绩和财务的涨势，但也是为民众与世界提供保障的必需。《华尔街日报》评论称，出于对大选前景未卜和可能成为新上司的忌惮，也会迫使两个部门在决策之时考虑“身后事”。观察人士担心，使得拥有雄厚人气的马斯克和他的技术如何得到监督和控制，将变得艰难，而对他在特朗普政府中可能扮演的重要角色，对可能发生利益纠葛而表示担忧。

此外，X平台等企业的经营状况可能成为马斯克的忧心之处。2022年12月，马斯克以44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推特，并在2023年7月更名为X。接手推特后，马斯克裁掉了至少50%的员工。同时，其每月活跃用户量下降了15%，其中在欧盟地区也受到影响。由于担心X平台上的争议内容，许多广告商也离开了这一社交平台。2022年，有6%的广告商称他们将增加在推特上的广告开支；而到了2023年，这一数字转变为有14%的广告商将削减在该平台上的开支。2023年X的美国区广告收入环比下降了超过50%。到了2024年上半年，X的广告收入环比去年更是下降了24%。从利润上看，2023年上半年X利润为14.8亿美元，环比下降了40%。2023年12月，富达资本对X的估值仅为125亿美元，相比收购价下降了71%。今年8月份，马斯克威胁将要起诉一些广告商，指控他们密谋非法抵制X，违反了反垄断法。

值得一提的是，马斯克管理的另外一家新能源汽车巨头特斯拉的许多股份持有者对于马斯克过去两年的行径也有微词，认为比起社交媒体，他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电车行业上以应对越发激烈的竞争，并解决工作氛围问题。争议议题还包括马斯克从特斯拉可以获得的560亿美元薪酬。不过，在今年6月的一次投票中，总计持有72%股份的股东还是通过了这项方案。

03

考验重重的工党政府

马斯克的言论或许并非决定性因素，但基尔·斯塔默上台时所面临的政治形势的确远不如他的工党前任们乐观：除却极右翼势力抬头引发社会秩序动荡，财政危机、物价高企、重塑民众信心等一系列急难愁盼正待其纾解。 对于上任不足一个月的工党政府而言，尚未站稳政权脚跟就要应对这场历史性骚乱，着实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大考”。

但对于斯塔默而言，类似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遇到：2011年，伦敦北部一名英国非裔男子被警察枪杀，由此引发的抗议活动最终演变为长达数日的骚乱。作为时任英国皇家检察署检察总长的斯塔默领导司法系统加班加点、快审快判，对局势和缓起到极大促进。13年后，斯塔默又以新身份，处理老问题。8月5日，斯塔默召开内阁会议表示，将通过组建一支由专业警察构成的“常备军”来增强警力，并加强对肇事者刑事司法追责，使骚乱参与者受到法律“全面制裁”。警察系统方面，英国国家警察局长理事会主席加文·斯蒂芬斯表示，过去一周英国已逮捕378名骚乱参与者，随着更多肇事者被警方识别，被捕人数还会继续上升。

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来源：Charles McQuillan

然而，当下英国的监狱系统恐无法为工党政府的行动提供有力支撑。今年7月，英国司法部发布报告表示，英国监狱系统已经“饱和”，8月2日更发布报告表示，英格兰和威尔士的监狱中剩余的囚犯容量已不足1500，扩大羁押和逮捕规模会让英国的监狱系统“濒临崩溃”。改革监狱问题也是工党上台前的重要施政背景，而如今斯塔默只能仓促处理此事。而在骚乱背后，是饱受争议的移民和边境问题在英国社会的激进化面向——骚乱加剧了移民与反移民极右翼之间的对立，这种对立在过去的十数年间不断发酵，使得如今任何一种群体性事件都能引发英国反移民的抵制情绪，这使得斯塔默的工党政府处理边境和移民问题面临更为敏感且棘手的背景。

此前竞选中，斯塔默带领工党重塑了政党定位，以中间化的党纲扭转了该党长期的左翼激进派面貌，实现了“左翼反对党”到执政党的转变，赢得了大选。强化移民管控、大力处理非法移民也作为其重要竞选纲领和施政内容。然而，如何在解决移民问题的同时，不惹怒工党传统的中左翼支持者，是一项较难平衡的议题。对此，斯塔默政府采取灵活手腕，将重点放在了打击有组织犯罪，致力于通过处理外围问题实现议题转换，避免各项政策被高度政治化的舆论场所攻讦。“政客的首要工作是对骚乱、抗议事件的起因做出建设性回应，但这不意味着一定要同意某一方的立场。”一方面，在上任之初，斯塔默就宣布废除前政府为处理非法移民问题所推行的“卢旺达计划”，转而通过打击有组织犯罪等解决这一问题。另一方面，在表态上，斯塔默“避重就轻”，将极右翼骚乱定调为“一小撮无脑的人”和“暴徒团伙”推动的暴力，回避英国社会的深层次矛盾。从民调结果来看，斯塔默被迫正面回应英国社会对于移民和安全问题的广泛关切和担忧。YouGov民调报道称，近三分之一的受访者将责任归咎于斯塔默的工党政府，另有四分之一的人实际上同情骚乱参与者，并认为骚乱“完全合理”。

一艘偷渡船抵达英国邓杰内斯角海岸。来源：新华社

在刚刚过去的竞选中，工党以“变革”作为竞选口号，这也呼应了长期困顿和迷茫的英国社会的共同诉求。而变革究竟应当从何处着手，社会上并无共识，这种迷茫心态和变革诉求也是英国选民高票选择工党上台执政的社会根源。面对这场“大考”，留给斯塔默工党政府的答题时间并不充裕。

在回顾这场由“假新闻”引发“大骚乱”时，其引发的“真问题”更值得重视，骚乱反映的深层矛盾来自于英国当前的移民危机，归根结底源于根深蒂固的经济发展危机和社会民生问题。这也是本次极右翼思潮能形成冲击全社会之势的根源，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英国政治经济处于相对失灵的状态，经济长期萎靡，公共财政情况未有根本好转。且历届保守党政府都力图削减公共开支，由此滋长了青少年犯罪率不断上升的各种社会问题，本轮骚乱也是为过去英国公共服务陷入僵局的连锁反应。社会的普遍不安全感在不断积累，再加上民生和经济增长成为重大困扰，英国正在形成系统性的矛盾。在此背景下，民众的不满情绪很容易与移民和族群问题关联。《外交政策》杂志认为，无论以何种标准衡量，英国“都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和社会危机，如果不进行重大政策转变，危机将进一步加深”。文章认为，目前“英国平均实际工资低于18年前，这是英国和平时期经济史上前所未有的水平”。英国《金融时报》援引专家的最新分析，到2024年，英国家庭平均收入将低于斯洛文尼亚。

此外，媒体和政客对本次骚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近年来，官方媒体以及社交媒体对于移民问题的夸大宣传，政客为了竞选需要炒作移民问题，不仅无补于解决移民问题，还助长了极右翼思潮的勃兴。《愤怒的白人：直击英国极右派》的作者白晓红指出，与十年前相比，原来一些比较边缘的极端思想，现在日益被主流社会所接受，自911之后，英国的主流媒体不断重复一套敌穆斯林叙事，一些英国的极右翼团体在进行民粹动员时，话语叙事也从血统论转向了文化论，强调英国的文化战争是基督教与伊斯兰教间“文明的冲突”。社交媒体平台的算法也纵容了假新闻的传播，成为虚假信息传播与发展的土壤，而引用虚假信息的贴文经过放大被传播给更广泛的受众，加之近来不断被主流化的极右翼言论，与潜藏在英国社会的种族主义排外情绪暗合，一场来自移民的恶性犯罪事件授之以柄，由此引发不列颠“土生白人”的愤怒。

当地时间8月7日，沃尔瑟姆斯托的反种族歧视示威人群。图源：美联社

平心而论，经济社会背景来看，相较于美国，英国社会的种族歧视和族群对立并不突出，然而在过去十数年间移民的广泛涌入，使得族群间的文化和宗教隔阂无法及时纾解，加之英国自脱欧以来的持续经济下行，新移民涌入给同处于经济困境中的英国“土生白人”带来冲击。2023年，英国的净移民人数达到68万的历史高位，且还不包含那些冒死穿越英吉利海峡登陆英伦的“非法移民”。这些来自南亚、中东、非洲、拉美的新移民者在宗教和文化与英国主流社会殊异甚广，“他者”的疑虑也阻碍了本土居民同移民群体间的理解，劳动力市场上更具比较优势的新移民、难民、非法移民，引发英国一些民众对其“挤占”了捉襟见肘的经济和社会资源的担忧，此即英国本土极右翼运动的土壤。在客观上，如何与伊斯兰社群实现真正的文化融合，是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必须认真面对的现实挑战，解决这一社会问题，不能仅仅通过制定具体政策或简单的制度变革就能实现。需要的是民族和谐与包容意识，构建共同的核心文化价值，打造统一的民族文化认同，这对国族内部的长治久安、民生福祉至关重要——凝聚新的国族认同、推动族群和解，需要有更多切实行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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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iot Wilson, the Hill, Britain won’t win a free-speech fight against Elon Musk

https://thehill.com/opinion/technology/4828448-britain-wont-win-a-free-speech-fight-against-elon-mu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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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blogs.lse.ac.uk/politicsandpolicy/taking-warnings-of-civil-war-serious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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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an, Helen, and Niamh Kennedy. “Violent Scenes as Far-Right Protesters “Hijack” Vigil for 3 Girls Killed in Southport Knife Attack.” CNN, CNN, 31 July 2024, https://edition.cnn.com/2024/07/31/uk/southport-stabbing-vigil-violent-protests-intl-hnk/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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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潜之. “假信息引出真问题：英国遭遇13年来最大规模暴力骚乱_南方网.” Southcn.com,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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