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主义】宋全成：族群分裂与宗教冲突：伊斯兰国恐怖组织的崛起、特征与发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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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全成：族群分裂与宗教冲突：伊斯兰国恐怖组织的崛起、特征与发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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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群分裂与宗教冲突：伊斯兰国恐怖组织的崛起、特征与发展前景
宋全成.
山东大学 移民研究所
山东大学 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社会学系，山东 济南250100
[摘 要]极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的诞生是与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挑起叙利亚内战紧密相关，也与恐怖主义组织——基地组织密切相连。在建国目标、军事能力、财政经费、招募手段、人员构成等方面伊斯兰国远远超过了基地组织，由此开辟了恐怖主义的新纪元。伊斯兰国极端恐怖组织与行为具有极端残忍性、种族主义、宗教分裂与教派冲突、国际化和国家实体化的特征。在美国及盟国、俄罗斯的打击下，伊斯兰国的发展前景是：其军事攻势和侵略扩张将受到有效遏制；但伊斯兰国的组织及其恐怖行为将依然长期存在；而且其组织和恐怖行为有东山再起的可能；随着战略收缩，伊斯兰国有可能在中东地区以外的国家如欧美西方国家以及中国、印尼、马来西亚等，发动更频繁的恐怖袭击。
[关键词]伊斯兰国；恐怖组织；种族主义；教派冲突；战略博弈；恐怖袭击
2014年6月份以来，让包括曾经发动针对美国“911恐怖袭击”而声名鹊起的美国头号敌人——基地组织等世界十大恐怖主义组织都黯然失色的伊拉克与大叙利亚伊斯兰国（英文缩写ISIS）（The IslamicState of Iraq and Greater Syria），后改称伊斯兰国（英文简称IS）的极端恐怖组织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异军突起，接连拿下提克里特以及摩苏尔，兵锋直指巴格达[①]，吸引了全世界、尤其是打响伊拉克战争的西方国家——如美国、法国、英国等国家政要的目光。其极端残忍的野性杀戮、军事进攻中的凯歌猛进与宣布的建立包括北非、中东、西亚和部分欧洲国家疆土在内的“哈里发帝国”狂妄版图主张，让世界为之瞠目结舌。毫无疑问，伊斯兰国开辟了恐怖主义的新纪元[②]，它不仅对动荡的伊拉克、叙利亚等中东地区、而且对整个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正因为如此，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联合国大会的演讲中，将“在叙利亚和伊拉克肆虐的”、“把我们逼到黑暗的最深处”的恐怖组织伊斯兰国[③]，称之为当今世界三大威胁之一。为保证在伊拉克战争后的中东地区的美国利益，美国联合西方盟国和部分中东国家，对狂飙突起的恐怖主义组织伊斯兰国展开了前所未有的空袭。由于伊斯兰国兴起的历史太短，因此，国内外学术界关于伊斯兰国恐怖组织问题的研究尚待深入。恐怖主义组织——伊斯兰国是如何崛起的？它具有怎样的非同凡响的突出特征？在美国及盟国的联合空袭和俄罗斯的直接军事打击下，它的发展前景如何？本文拟就这一问题，从社会学的视角进行研究和探索。
一、极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的崛起：从ISI到IS
伊斯兰国极端恐怖组织的诞生是与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紧密相关，也与恐怖主义组织——基地组织密切相连。当美国入侵伊拉克、逊尼派执政的萨达姆政权被推翻以后、浓火硝烟中的伊拉克境内的多个反西方的伊斯兰圣战组织于2004年联合成立ISIS。由于其反西方的基本立场与基地组织相同，因此，2004年10月，ISIS组织领导人、约旦籍人穆萨卜·扎卡维向当时尚在世的本·拉丹宣誓效忠。由此，ISIS成立之初便成为恐怖主义组织——“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当时，其组织成员主要是外国赴伊拉克的反美武装人员。为了进一步扩大反美的力量，2006年1月，“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和伊拉克当地一些逊尼派反美武装组织合并，由此，该组织更名为“圣战者协商会议”，并在伊拉克各地掀起了风起云涌的反美运动。这引起了伊拉克其他反美武装和逊尼派部族的关注。2004年10月，“圣战者协商会议”与其他四个伊拉克反美武装组织以及一些逊尼派部族代表举行会议，宣誓要把伊拉克从什叶派统治下解放出来。随后，“伊拉克伊斯兰国”（ISI）宣告成立，它被视为是今天的ISIS首次亮明的建国诉求。但就疆土诉求而言，仅限于在伊拉克境内。
“伊拉克伊斯兰国”（ISI）成立以后，其内部和发展充满了矛盾与分裂。首先是建国目标与国际圣战运动的目标的冲突。国际圣战运动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反西方的、泛阿拉伯联盟的国家，而不仅限于在伊拉克，而是在整个中东、甚至包括北非地区。因此，ISI的建国目标遭到了ISI内部伊拉克境内的多个国际“圣战”组织的反对。因为“在伊拉克成立另一个伊斯兰国家，是与国际‘圣战’运动建立泛阿拉伯联盟的目标不一致的”[④]。其次，“伊拉克伊斯兰国”（ISI）发动袭击的目标引起了伊拉克逊尼派部族的反对。ISI的袭击目标既包括美国等西方国家的人士，也包括伊拉克的平民。这种袭击目标的错误战略，最终导致其同盟者——伊拉克境内的逊尼派与“伊拉克伊斯兰国”（ISI）的离心离德。到2008年，“在时任驻伊美军最高指挥官彼得雷乌斯团结伊本土势力的成功政策下”，得到美国支持的、以“觉醒委员会”为代表的伊拉克逊尼派武装组织，公开表示放弃反美立场，并转而与“基地”组织和ISI等外国势力作战。由此，“伊拉克伊斯兰国”（ISI）深陷危机之中——尽管没有销声匿迹，但也从此偃旗息鼓。
受“阿拉伯之春”的深刻影响、发端于2011年开始的叙利亚危机，让ISI重获生机，并短时间内迅速崛起，成为最强大、最残忍、最富有的极端恐怖组织。在西方渗透的阿拉伯之春中，埃及和利比亚最终实现了政权更迭，这也深刻影响了穆斯林教派林立和冲突的叙利亚。叙利亚是逊尼派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但掌握国家政权的阿萨德家族属于少数的什叶派穆斯林分支阿拉维派，由此，占多数的逊尼派主张推翻少数什叶派执政的阿萨德政权，由于阿萨德政权一向反美亲俄，因此，美国及西方盟国便以人道主义和保障人权为由，支持叙利亚反对派的逊尼派及其武装组织，主张推翻阿萨德政权。由于俄罗斯和中国在联合国中的反对，美国及西方盟国以联合国的名义推翻阿萨德政权的企图，最终没有得逞。但叙利亚也由此陷入内战之中。在这种背景下，主要由逊尼派武装人员组成的“伊拉克伊斯兰国”（ISI）号召逊尼派穆斯林，“加入叙利亚圣战”，这一策略立刻重新赢得了伊拉克逊尼派武装人员的支持。同时，沙特阿拉伯、巴林、阿联酋和卡塔尔等逊尼派掌权的海湾国家，也加大了对“伊拉克伊斯兰国”（ISI）的经济和武器援助。那些生活在主流社会的边缘，失去国家身份认同的欧美穆斯林极端分子，在伊斯兰极端主义和穆斯林身份中，找到了族群身份的认同。于是，来自英国、法国、德国、比利时、荷兰、美国等欧美国家的“圣战者”3000多人，也加入到“伊拉克伊斯兰国”（ISI）之中[⑤]，由此，“伊拉克伊斯兰国”（ISI）迅速壮大。 2013年4月9日，ISI正式更名为“伊拉克和大叙利亚伊斯兰国”。趁叙利亚内乱之际，占领了叙利亚拥有100万人口的拉卡省。到2014年6月29日，ISIS在拉卡正式宣布建国，国王是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他自称为哈里发，将政权更名为“伊斯兰国”（IS），并宣称自身对于整个穆斯林世界（包括历史上阿拉伯帝国曾统治的地区）拥有权威地位。毫无疑问，伊斯兰国“已经迅速崛起为中东地区危险系数最高的扩张速度最快的武装组织。”[⑥]该组织在建国目标、军事、招募、经费等方面，都有着与基地组织完全不同的特点：
在建国目标上，伊斯兰国的名称就表明了其建立国家的宏伟目标。伊斯兰国的中文另一译名是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英文缩写ISIS），“黎凡特”是古代地域概念，广义黎凡特地区包括东地中海塞浦路斯、叙利亚、伊拉克、黎巴嫩、约旦、巴勒斯坦和土耳其等现存主权国家和地区下辖领土。借此，伊斯兰国清楚表明了其最终诉求是建立地跨国家、跨区域的宗教大国[⑦]。“ISIS曾发布一段主要用英语旁述的影片，解释伊斯兰国的立国远景。其中声言要终结英法两国一战中为瓜分土耳其奥斯曼帝国中东地盘而达成的‘赛克斯—皮科协议’，不仅要消除伊拉克与叙利亚的边界，还要消除约旦、黎巴嫩的边境，并且要‘从犹太人手里解放巴勒斯坦’。”[⑧]“ISIS公布了其版图主张，并宣布在五年内达成。该版图囊括了大半个非洲和整个西亚、中亚，甚至包括巴尔干半岛、西班牙、奥地利、中国等国家和地区……”[⑨]虽然伊斯兰国并非是历史上第一个叫嚣建立“伊斯兰国”的恐怖组织，但与塔利班试图在阿富汗实现伊斯兰国的单一目标相比，伊斯兰国野心勃勃的宏大建国目标显然走得更远[⑩]。
在军事上，伊斯兰国得到了伊拉克前萨达姆政权军官的鼎力支持和精良的武器装备，因此，战斗力极强。根据伊拉克政府军从伊斯兰国头目巴格达迪在伊拉克的军事参谋长比拉维家中搜出的资料显示，“巴格达迪有两名曾在伊拉克政府军中位居要职、作战经验丰富的高级副手。其中一人是安巴里，负责该组织在叙利亚占领区的活动。另一人是图尔克马尼，负责该组织在伊拉克占领区的活动，该人曾是伊拉克军方核心情报部门的一名中校，在特种部队任职。”[11]另外，“巴格达迪最倚重的军事顾问哈吉·贝克尔，也是一名前伊拉克陆军上校。贝克尔帮助ISIS拟订作战计划，并参考萨达姆控制军队的经验做法，为ISIS打造了一套严密的军事通信体系。如创设安全机构用于‘保障组织凝聚力和清洗内部派系’，组建令人生畏的刺客队伍，专门暗杀叛徒和持不同政见者。西方专家指出，ISIS拥有‘一流的军事领导层’和‘令人难以置信的指挥、控制体系’”[12]。正因为有军事专家的加盟和指导，伊斯兰国武装才具有极强的战斗力，让伊拉克政府军和库尔德武装，一败涂地、溃不成军。2014年1月，“ISIS占领了距巴格达以西只有60多公里的费卢杰。6月上旬，ISIS从北部叙利亚和伊拉克边境发动大规模进攻，轻而易举攻下了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当地有号称3万的政府军，结果却被800名ISIS武装人员打得溃不成军，在24小时之内纷纷丢下武器，假扮成平民四散逃跑了。这一战让ISIS‘名声大噪’……摩苏尔距离巴格达不足400公里，ISIS随后加快攻势，用一天的时间就向前推进了200公里，第二天直接打到离巴格达仅100多公里的萨马拉……至此，ISIS武装攻克了17座伊拉克城镇，控制了伊拉克最大的摩苏尔大坝。”[13]伊斯兰国具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还与其精良的武器装备有关。伊斯兰国拥有“包括大量的乌兹冲锋枪、MP5冲锋枪、AK-47突击步枪、M16突击步枪、M60通用机枪、M240通用机枪、M224迫击炮、RPG7火箭筒、RPG32火箭筒、数量不详的吉普车、悍马车、防弹衣、大量装备重机枪的武装货卡车、MRAP防雷反伏击车、M113装甲运兵车、甚至T-55主战坦克、BMP-1步兵坦克、UH-60黑鹰直升机、M59加农炮、不明系列的反坦克炮和固定翼运输机等。”[14]伊斯兰国武装一路攻城夺池，占领了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大片土地，其强大的战斗力，让基地组织也感到自叹不如。
在经费上，伊斯兰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恐怖主义组织。“根据美国西点军校反恐部门的资料，目前，这个极端组织以20亿美元的资产成为全球最富有的恐怖组织。据报道，早期在叙利亚的时候，伊斯兰国的资金来源主要依靠油田收入及一些中东国家富翁的资助。后来，伊斯兰国在伊拉克攻城掠地，开始拥有了更牢固的财政基础。到2014年11月，伊斯兰国已控制了伊拉克最重要的炼油厂，并控制叙利亚富油区代尔祖尔省70%的面积，对于无法控制的炼油厂，他们与当地部落达成协议控制石油出口……勒索和抢劫控制区的住户和企业是伊斯兰国另一个资金来源渠道。仅在摩苏尔，该组织每月就征收800万美元的‘革命税’，逃亡的什叶派遗留下来的企业和资产也会被他们征收和变卖。最重大的一次活动是抢劫摩苏尔的国有银行，捞到了4亿美元和大量黄金。”[15]拥有如此巨款，伊斯兰国可以按照每月600美元的成本供养6万名恐怖分子一年。据此，英国《卫报》认为，通过精明的经营手段，伊斯兰国目前已经成为全世界资金最为充裕的恐怖组织。这让资金捉襟见肘、不断呼吁穆斯林捐款的基地组织[16]相形见绌。
在招募手段和对象上，伊斯兰国是最具现代化特色和国际化色彩的恐怖组织。与基地组织相比，伊斯兰国拥有极其娴熟的互联网传播技巧，他们利用最新的互联网技术，在推特、脸书和一些中东本地社交网站，发布招募信息，鼓动在西方国家长大的穆斯林和非穆斯林年青一代加入ISIS极端组织。“据ISIS2012年年报宣称，其旗下每个地区分支都开设‘推特’账户，主要用来发布袭击证据。ISIS成员及其支持者喜欢到匿名网络论坛发帖，并采取‘有问必答’的方式扩大影响。许多西欧国家的年轻穆斯林正是在网络上受到ISIS的‘感召’，自愿组织支持ISIS的聚会，甚至拿着自制的ISIS旗帜拍照，并将照片发到网上，更加壮大了ISIS的声势。”[17]伦敦大学国王学院高级研究员西拉兹·马赫认为，对于极端分子来说，社交网络比清真寺更能够有效招募年轻人，这种趋势也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极端组织的野心，让他们去招募更多年轻人。其先进和有效的招募手段，激起了欧美国家穆斯林和非穆斯林年青一代加入伊斯兰国恐怖组织的热情。到2014年9月，美国中央情报局证实，“伊斯兰国”的规模可能达到2万至3.15万人，其中，已有来自包括西方国家在内的80多个国家的武装分子3000多人加入了该组织，从而使该组织成为具有国际化色彩的恐怖组织。
二、伊斯兰国的组织与行为特征
从不同的学科，运用不同的方法，对极端恐怖组织及其行为特征进行研究和分析，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本文拟采用社会学的方法对伊斯兰国的组织及其行为的基本特征，做一简要分析。
第一、伊斯兰国的组织和行为具有极端残忍性的特征，被称为最恐怖、最危险的极端恐怖组织。一般说来，恐怖组织的基本特征之一就是对当地政府、领袖人物和普通民众的暴力袭击，因此，其手段残忍、野蛮。无论是英国的爱尔兰共和军、西班牙巴斯克民族分离主义武装组织——埃塔、还是车臣民族武装分裂分子、中国的疆独武装分子，大部分采用爆炸、暗杀的方式，但与一般恐怖组织采取上述方式相比，伊斯兰国的恐怖行为更加恐怖、残忍和危险。集中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一是杀人的方式的极端原始和野蛮——砍头。其发布的砍掉美国等西方国家公民头颅的血淋淋的照片和视频令人惨不忍睹和触目惊心。二是野蛮枪杀数以千计的伊拉克政府军战俘。2014年6月16日，伊斯兰国发布照片和视频，一次集体枪杀了1700多名被捆绑的伊拉克政府军战俘[18]，让世界为之震惊。三是蔑视现代文明，公开奴役女性。据报道，这一组织对妇女和儿童公然实施性暴力，约有1500人可能已经沦为性奴隶。为此，2014年8月13日，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的两名高级代表在巴格达发表联合声明，用“最强烈言辞”谴责伊拉克反政府极端武装“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19]。由此可见，伊斯兰国的极端残忍性远远超过了基地组织。正因为如此，伊斯兰国被称之为最恐怖、最危险的极端组织。
第二、伊斯兰国组织与行为具有典型的种族主义的特征。极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对库尔德族的迫害和屠杀，最集中的体现了其种族主义的特征。从历史上看，库尔德人（Kurds）是中东地区最古老的游牧民族之一，属欧罗巴人种地中海类型。总人口约3000万，目前主要居住在土耳其（45%）、伊朗（31.2%）、伊拉克（22.4%）和叙利亚（4.9%），少数散居在黎巴嫩、阿富汗、约旦、俄罗斯等国。在中东是一个人口仅次于阿拉伯、土耳其和波斯民族的第四大民族[20]。由于库尔德人散居不同国家的特点，因此，库尔德人在上述国家中皆为少数民族。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库尔德人萌发出强烈的建立独立的民族国家的愿望，但遭到了土耳其和伊拉克政府的强烈镇压。在伊拉克，库尔德人占伊拉克总人口的1/5，1975年经过与政府的谈判，库尔德人建立了包括苏莱曼尼亚等三个自治省在内的伊拉克北部自治区。从当代历史来看，代表逊尼派利益的前伊拉克政府的萨达姆政权对库尔德人实现了残酷的镇压，在20世纪80年代，曾经让成千上万库尔德人死亡。作为逊尼派极端组织的伊斯兰国，也继承了萨达姆政权镇压库尔德人的传统，但与萨达姆政权对待库尔德人不同的是，伊斯兰国有组织地围困和屠杀库尔德人中的雅兹迪人。雅兹迪人主要居于伊拉克北部地区，是库尔德族一个分支，但并非信奉伊斯兰教。作为逊尼派极端宗教派别的伊斯兰国从2014年7月底份开始，开始围困大约4万名库尔德雅兹迪人，他们分散在伊拉克西北部辛贾尔山区，其中大部分是妇女和儿童。他们被告知，要么改信伊斯兰教，要么被砍掉脑袋。这个崎岖陡峭的山区，成了他们最后的诺亚方舟。未能及时逃离、落入伊斯兰国手中的雅兹迪人多惨遭其毒手。在8月初的社交网络上，伊斯兰国展示了抓捕和枪杀雅兹迪派民众的照片——六名男子躺在地上，一把手枪对着他们的后脑勺，照片上标注着“一旦发现，格杀勿论。”据报道，伊斯兰国一次就杀害了500多名雅兹迪人。伊拉克亚述会的克里斯蒂娜（Christina Patto）在给教会的报告中也这样写道：“你无法想象这里的情况有多糟糕。在过去两天内，有上千名雅兹迪人死亡……直到昨天，45名儿童因缺水死亡。一些父母亲手把他们的孩子从山上扔下，因为他们不忍见他们受饥饿折磨，或是被ISIS俘虏。1500名男子为了守卫妻子和家庭丧生，50名老人因为缺水和疾病死亡。超过70名女性被ISIS带走，强奸后贩卖。”逃出围困的库尔德人卡里姆也对媒体说，“一天之内，ISIS就杀了两千多名雅兹迪人。”[21]伊拉克北部前线的库尔德指挥官阿卜杜勒·拉赫曼称，“伊斯兰极端组织‘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ISIS）针对少数族裔使用残暴手段，他们‘比萨达姆更残忍’、‘比萨达姆更坏’。”[22]毫无疑问，雅兹迪人正“面临着种族灭绝的危机” [23]。正因为如此，我们认为，伊斯兰国具有典型的种族主义的特征。
第三、伊斯兰国组织与行为具有明显的宗教分裂与教派冲突的特征。在极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那里，宗教分裂与宗教冲突表现在两个层面上，一是伊斯兰教与西方基督教的分裂与冲突。这种分裂与冲突是与历史记忆中的十字军东征与近代社会西方主导的殖民主义的统治下穆斯林权利的缺失紧密相关。因此，伊斯兰教中的极端派别总是渴望通过发动圣战，实现对西方社会文明的复仇。伊斯兰国鲜明地表明了这样的立场。巴格达迪明确指出：“在中国、印度、巴勒斯坦、索马里、阿拉伯半岛、高加索、摩洛哥、埃及、伊拉克、印度尼西亚、阿富汗、菲律宾、什叶派伊朗、巴基斯坦、突尼斯、利比亚、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在东方和西方，穆斯林的权利都被强行剥夺了……你们看到的中非和缅甸，只是他们水深火热处境的冰山一角。安拉在上，我们要复仇！”[24]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伊斯兰国对于西方基督教堂和基督教徒予以改变或迫害。据报道，伊斯兰国的“首都”拉卡的基督教堂已全部关闭，基督教的象征十字架被摘下，改成了一个伊斯兰教场所，用来播放战斗和自杀行动的视频，以招募新战士。不少基督徒因此选择逃离世世代代居住的家乡。没有逃离的剩下的基督徒每个月要交几美元的少数派团体税[25]。而对于西方国家的人质，总是毫不留情地残忍杀害。二是伊斯兰教内部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分裂与冲突。逊尼派和什叶派是伊斯兰教的两个主要教派。逊尼意为“道路”，指在穆罕默德之后，接受艾布•伯克尔、欧麦尔、奥斯曼和阿里四大哈里发所确立的行为规范和准则；逊尼派是伊斯兰教中教徒最多的一个教派，占全世界穆斯林的90％左右。此教派的教徒主要分布在阿拉伯国家以及土耳其、印度、马来西亚等国。什叶意为“追随者”，特指第四大哈里发阿里的追随者。什叶派是伊斯兰教中仅次于逊尼派的第二大教派。目前该派主要分布在伊朗、伊拉克、印度、巴基斯坦、也门、叙利亚、黎巴嫩、阿富汗、土耳其、巴林等国。什叶派的主要支派是十二伊玛目派、伊斯玛仪派和栽德派。伊斯兰教内部派别的宗教分裂由此可见一斑。与伊斯兰教内部宗教分裂相比，伊斯兰教内部的宗教冲突更是引人注目。“长期以来，伊斯兰教内什叶派和逊尼派两大派一直进行着激烈斗争，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海湾地区是什叶派穆斯林集中的地区，但该地区除伊朗外全部是逊尼派掌权，什叶派一直在为争取改变这种不平等的政治权力分配而斗争。”[26]长达8年的伊朗和伊拉克战争的爆发，除了领土争端和民族冲突以外，两大教派之争也是重要原因。从伊斯兰国崛起的背景来看，正是美国的伊拉克战争推翻了逊尼派的萨达姆政权，什叶派的强硬人物马利基担任伊拉克的总理，这位曾经使美国让更多逊尼派人进入宪法起草委员会的努力化为泡影的总理一上台，就激起了逊尼派的激烈反抗。伊斯兰国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以反美、反什叶派的面目出现，才赢得了被推翻的萨达姆政权的逊尼派的支持。当在叙利亚内战中日益壮大起来以后，伊斯兰国越过叙伊边境、返回伊拉克，利用美国撤军的历史机遇，围困伊拉克政府统治薄弱的库尔德自治区，一路穷追猛打伊拉克政府军，兵锋直指巴格达，试图推翻什叶派主导的伊拉克现政府，建立逊尼派主导的伊斯兰国。在他们占领了摩苏尔以后，就冲进巴多什（Badoush）监狱，一次性枪杀了600多名什叶派穆斯林；在提克里特，他们至少枪杀了600名什叶派穆斯林。这与基地组织显然不同，“‘基地’组织的敌人是单向的敌人，即基督教世界。‘基地’组织不赞同在伊斯兰教内部发动战争。‘基地’组织对ISIS杀什叶派教徒和异教徒，与所有异教徒作对的做法是不赞同的。这是两者立场上的区别。”[27]与基地组织单一针对西方宗教及西方文明不同，ISIS极端组织的诞生和恐怖行为，不仅体现着鲜明的伊斯兰教与基督教的冲突，而且体现着伊斯兰教内部宗教分裂与教派冲突的特征。
第四、伊斯兰国组织和行为具有鲜明的国际化特征。与西方国家内部区域性的、非伊斯兰教深刻影响的、民族分裂的恐怖主义组织——如英国的爱尔兰共和军、西班牙的巴斯克埃塔、法国的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加拿大的魁北克解放阵线等仅仅局限于一个国家内部少数民族的、国内地区性的组织和恐怖行为不同的是，在中东地区存在的、深受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等极端宗教影响的恐怖主义组织——如基地组织、塔利班等，其组织成员构成和恐怖行为往往具有跨国家的、跨地区的国际化特征。伊斯兰国组织更是体现了这一国际化的特征。集中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一是组织成员的国际化。早期的伊斯兰国恐怖组织的首领和指挥官主要来自于逊尼派大本营——沙特，而战斗人员主要为伊拉克、叙利亚的逊尼派武装分子，后来大量的伊拉克逊尼派武装分子、特别是伊拉克前政权的逊尼派军事人员的加入，大大增强了伊斯兰国的军事能力。由于其成功的招募，来自包括欧美国家在内的80多个国家的穆斯林极端分子3000多人加入了该恐怖组织。从而使该组织成为最具有国际化的恐怖组织。二是恐怖行为的国际化。西方国家恐怖组织的恐怖行为多是针对本国政府，因此，其恐怖行为局限在一个国家，如西班牙的埃塔组织针对西班牙政府、英国的北爱尔兰共和军针对英国政府、车臣恐怖组织针对俄罗斯政府等。与西方国家恐怖组织的恐怖行为局限于一个国家不同的是，伊斯兰国的恐怖行为具有跨越国境的国际化特征——依据其建国的远景目标，其恐怖行为将不局限于伊拉克、叙利亚，也不局限于中东地区，而且跨越欧洲、亚洲和非洲。由此可见，伊斯兰国的组织及其行为，具有明显的国际化特征。
第五、伊斯兰国的组织与行为具有国家实体化的特征。一般恐怖组织因为不具有国家主流基本特征如拥有或控制一定范围内的疆土、自上而下的国家管理机构、军事组织和较强的财政势力等，因此，只能以非军事组织、非法的爆炸、暗杀等非军事冲突的存在方式，对抗合法政府。因此，西方国家的恐怖组织，不具备成为民族国家的基本要素。但与一般恐怖组织不同的是，伊斯兰国已拥有了建立实体化国家的基本特征：一是伊斯兰国已占领和控制了20万平方公里的疆土，其领土规模之大已经超过叙利亚的国土面积。二是为实现其即建立从北非到南欧、从中亚、西亚到中国新疆、西藏的跨国家、跨区域、跨洲际的政教合一的宗教大国，伊斯兰国设立了国王、内阁、各省省长等行政管理机构。据报道，该组织已经建立的伊斯兰国，是以巴格达迪为核心，形成一个高度集权、层层向下、分工明确细致的管理体系。其中还包括“国王”巴格达迪任命的一个由多名副手组成的“内阁”。伊斯兰国的头目阿布·巴格达迪自称“哈里发”，手下有两名副手，分管伊斯兰国的两个主要据点：叙利亚和伊拉克。据称，这两名副手都曾是萨达姆手下的将军。这3人构成伊斯兰国的核心决策层，下设9个委员会，分管律法、军事、安全、情报、财政、士兵招募等，甚至还有专门的媒体委员会，专门负责该组织（IS）在各种媒体包括社交媒体上的宣传战。正如布鲁金斯学会中东政策中心主任塔玛拉·维特斯所说，“IS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恐怖组织，而是一支恐怖军队和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府。”[28]三是拥有强大的军事组织。到2014年11月，伊斯兰国的武装规模，已达到3.5万人至4万人，而且来自外国的武装分子仍在持续增加。据英国《每日邮报》、《每日电讯报》11月1日消息，联合国联同美国情报部门发布报告显示，圣战分子主要来自中东及北非，但有逾2000人来自欧洲国家及地区，包括法国、俄罗斯、英国及北爱尔兰等。联合国估计外国战士人数不断增长，由2014年3月时的7000人增加到7月底的1.2万人，到10月底，已高达1.5万人[29]。拥有如此较大规模，再加上其配备的现代化武器，伊斯兰国的军事实力所向披靡也就不难理解了。四是伊斯兰国拥有充足的财力。到2014年11月，该恐怖组织至少拥有20亿美元，而且其收入仍源源不断地增加。2014年10月23日，美国财政部负责反恐和金融情报事务的副部长戴维·科恩当天在华盛顿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发表讲话说，“伊斯兰国”的资金来源不同于其他众多恐怖组织，该组织主要通过贩卖走私石油、绑架人质勒索赎金、偷盗和敲诈以及接受支持者捐赠等方式筹集资金。“据美方估计，自今年6月中旬以来‘伊斯兰国’通过贩卖走私石油每天收入约100万美元，今年以来的赎金收入至少有2000万美元。但是，该组织大部分收入来源于在所控制区域内的犯罪和恐怖活动，此类收入每月多达数百万美元。科恩称，除受到国家支持的某些恐怖组织外，‘伊斯兰国’可能是资金最为充裕的恐怖组织。”[30]正因为如此，我们认为，伊斯兰国具有国家实体化的特征。
三、美国及盟国进行空袭、俄罗斯军事打击背景下的伊斯兰国的发展前景
从本质上看，伊斯兰国的出现是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和美军撤离伊拉克而导致的中东地区地缘政治的稳定性失衡、族群分裂、宗教冲突、教派倾轧、大国战略博弈下的必然产物。如果没有美国及其盟国的强力介入，该恐怖组织以其犀利的军事攻势推翻巴格达现政权、全面占领伊拉克，进而建立一个反美的、政教合一、神权至上的极端宗教国家是完全可能的。这将严重侵害和颠覆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后的国家利益，也将对美国主导的中东战略格局产生极大的消极后果。正因为如此，尽管美国奥巴马政府期望美军尽快撤离巴格达，以实现其竞选总统时关于从伊拉克撤军的承诺，但为了维护其美国的国家利益，奥巴马政府不得不联合西方盟国和中东国家，在避免地面战的前提下，于2014年8月打响了针对伊斯兰国的空袭战。俄罗斯为了保证其在叙利亚的国家利益，也于2015年9月，军事打击伊斯兰国。进入2016年以来，得到美国及其盟国支持的伊拉克政府和得到俄罗斯支持的叙利亚政府，都加强了收复伊斯兰国控制的城市和区域空间的军事力度。在美国及其盟国进行空袭、俄罗斯直接军事打击、叙利亚政府和伊拉克政府强力反击的背景下，伊斯兰国将走向何处？
第一、美国及其盟国的空袭、俄罗斯的军事打击使伊斯兰国的军事攻势和侵略扩张受到有效遏制，伊斯兰国的势力和控制范围日益缩小。美军战机自2014年8月8日开始在伊拉克境内空袭“伊斯兰国”目标，2014年9月14日，美国白宫正式宣布，美国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处于“战争状态”。此前美国已联合英国、法国以及沙特阿拉伯、约旦、阿联酋和巴林等40多个国家，参与对该恐怖组织的空袭。9月22日晚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称，将空袭范围扩大到叙利亚。美方寻求通过系统性的空袭，意在促使该组织后退，压缩其空间，同时摧毁其指挥和控制中心、武器和燃料，切断其资金来源，并遏制外国武装分子流入，并最终“削弱并最终摧毁”这一恐怖组织[31]。到2014年11月底，美国及其盟国的空袭已达到4100多架次，伊斯兰国的锐利军事攻势风光不再，其极端武装的据点基本被摧毁，巴格达沦陷的危险已经解除，同时，美国空袭了伊斯兰国控制的炼油厂并协助伊拉克军队从该组织手中夺回了拥有伊拉克最大炼油厂的拜吉地区的绝大部分控制权，由此，大大削弱了伊斯兰国的财政来源。11月9日，美国空袭了伊斯兰国十数辆载有其领导人的车队。据报道，伊拉克内政部和国防部均证实，巴格达迪在美国联军的轰炸中受伤，另有多名该极端组织高级头目死亡，该恐怖组织的指挥和控制系统，由此遭到严重打击。2015年9月，处于保护俄罗斯在中东的战略利益的考虑，俄罗斯应叙利亚政府的要求，直接军事打击伊斯兰国，尤其是直接空袭其石油运输和伊斯兰国的指挥系统，并取得了显著的战果。毫无疑问，伊斯兰国攻城略地的锐利军事攻势，在美国及其盟国的空袭和俄罗斯的军事打击下，已出现节节败退，不仅伊斯兰国的军事攻势和侵略扩张得到了有效遏制，而且其控制的地盘日益收缩。到2017年3月，美国公布的反恐战果宣布：“国际联军进行了19000多次空袭，对‘伊斯兰国’组织以沉重的打击，与2014年伊斯兰国组织占领的地盘相比，已解放了其中属于伊拉克的62%的领土和属于叙利亚的30%的领土，‘伊斯兰国’组织头目巴格达迪可能已经逃离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32]
第二、伊斯兰国的组织及其恐怖行为将依然长期存在。从国际关系上看，美国及其盟国对伊斯兰国的军事打击，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中东地缘政治的失衡、族群分裂、宗教冲突、教派倾轧和大国在中东地区的战略利益博弈，这就决定了该恐怖组织的长期存在。从具体策略上看，美国及其盟国对伊斯兰国的打击，由于其自身的局限性，存在具体策略的盲区和相互冲突，大大降低了军事打击的效果和有效性。美国及其盟国打击伊斯兰国的具体策略是，为了避免再次陷入伊拉克战争的泥潭，美国拒绝派出地面部队进攻伊斯兰国，而仅仅派出了约1600军事人员训练、帮助伊拉克人、库尔德人和叙利亚反对派武装，通过空袭和扶持库尔德武装、伊拉克政府军和叙利亚反政府军，对抗伊斯兰国。这种策略不会从根本上根除该极端恐怖组织的存在及其恐怖活动，这是因为：
1、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所导致的中东地区地缘政治和伊拉克国内政治的失衡、美国及其盟友挑起的叙利亚的内战等，为伊斯兰国这样的恐怖组织的生存和发展，留下了充足的地缘政治发展空间。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李绍先认为，“中东地区在地缘政治上有四大力量：阿拉伯人、波斯人的伊朗、突厥人的土耳其、犹太人的以色列。这四大地缘政治力量若能保持相对的均衡，地区才会稳定安宁，如果失衡，就会导致剧烈动荡。”但伊拉克战争破坏了中东地区地缘政治力量的平衡。“伊拉克战争推翻了萨达姆政权，伊朗作为什叶派国家，通过什叶派的纽带和影响力与自己的传统盟友叙利亚连成一片，再通过叙利亚影响到黎巴嫩的真主党。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在伊拉克战争后，中东出现了什叶派的‘新月带’。伊朗在中东坐大，引起了逊尼派为主的阿拉伯世界的恐慌。实际上，在伊拉克战争后，中东出现了两个对立的集团，一个是以伊朗为主导的什叶派，一个是以沙特为主导的逊尼派。10多年来，中东发生的任何重大事件，背后都有这两个集团的激烈斗争，一直到今天。”[33]恐怖组织伊斯兰国早期得到沙特的支持，也就可以理解了。从伊拉克国内情况来看，“伊拉克国内主要分为三股势力：南部的什叶派、北部的库尔德人、巴格达以北以及以西的逊尼派。尽管什叶派人口占伊拉克总人口的60%，但历史上，伊拉克长期以来都是由逊尼派主导国内政治，国内政治呈金字塔结构。伊拉克战争后，美国在伊拉克推广民主，使得伊拉克的权力金字塔倒转过来，伊拉克国内政治变为由什叶派主导。政治上被边缘化的逊尼派始终不接受伊拉克战争后的政治秩序。这为‘伊斯兰国’等极端势力提供了在伊拉克存在和发展壮大的土壤。”[34]另外，美国及其西方盟国挑起和支持的叙利亚内战，大大削弱了叙利亚政府对内的掌控能力。而伊斯兰国控制和活动的伊拉克-叙利亚部分地区，正是伊拉克政府和叙利亚政府控制的最薄弱地区，由此，该地区也成为恐怖主义组织及其恐怖活动的高发区。总之，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和挑起叙利亚国内冲突以后，打破了中东地区的地缘政治平衡和伊拉克、叙利亚国内各派政治势力的平衡，更加削弱了伊拉克和叙利亚政府对内的掌控能力。这就为伊斯兰国这样的恐怖组织的生存和发展，留下了充足的地缘政治发展空间。
2、与塔利班、基地组织等恐怖组织相比，伊斯兰国拥有更现代化的武器装备、更严密的组织机构和充足的财政经费及更丰富的武装活动的经验，因此，伊斯兰国拥有“准国家”的结构特征和军事作战能力。正因为如此，2014年8月23日美国前国防部长哈格尔明确指出：“他们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恐怖组织。他们结合了意识形态以及老练的军事战略、战术能力。他们的资金极为充裕。”“无论是在伊拉克还是任何其他地方，他们对我们所有的利益都是直接的威胁。”美军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登普西也认为，“‘伊斯兰国’武装人员可能会‘从根本上改变中东地区的面貌，创设一个肯定会从各种途径威胁我们的安全环境。’”[35]伊斯兰国这一极端组织“比我们迄今见到的任何恐怖组织都要强大。”毫无疑问，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已经成为美国近年来所面临的最危险组织，所构成的威胁可能已经超过前些年的“基地”组织[36]。要从根本上消灭该恐怖组织，要比消灭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更加困难。
3、伊斯兰国拥有国际化的军事队伍。在2014年，即使美国及其盟国“向极端武装分子‘伊斯兰国’（ISIS）发动空袭，仍阻不了圣战分子由世界各地涌往叙利亚和伊拉克加入战事。平均每月有1000名新血加入……”[37]与塔利班、基地组织相比，伊斯兰国拥有更多、更广的来自包括欧美国家、日本、澳大利亚、马来西亚等国际社会的域外极端恐怖分子，而且来自包括西方国家在内的极端恐怖分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加入伊斯兰国。进入2016年、特别是2017年以来，伴随着俄罗斯军事打击伊斯兰国力量的增强，以及美国及其盟国空袭力量的强化，在叙利亚的伊斯兰国的残余势力正在溃散，但在利比亚，伊斯兰国的国际成员仍有进一步增强的趋势。这意味着伊斯兰国尽管在伊拉克和叙利亚遭到沉重打击，但依然拥有在中东地区以外、在欧美及其他国家进行恐怖袭击的能力。
4、空袭伊斯兰国的美国及其盟国内部难以协调，美国的叙利亚政策与打击伊斯兰国政策相左，大大降低了美国及其盟国打击伊斯兰国的效果。打击伊斯兰国，说到底并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如今打击IS的多国部队中，不乏曾经支持IS的力量，这些国家到底多大程度上真正地想打IS，值得商榷。在多国联盟中参与空袭的国家目前有美、英、法、比、荷、加、澳以及5个阿拉伯国家。在分配作战任务方面很难协调统一，各方都有各自的利益考虑。”同时，“关键国家土耳其一直举棋不定。土耳其和IS肆虐的伊拉克以及叙利亚都接壤，土耳其也在边境部署了部队。但当抵抗IS的力量库尔德人武装在土叙边境与IS激烈交火之际，土耳其军队却作壁上观。土耳其不仅未向库尔德人武装提供援助，还攻击了库尔德工人党在土耳其境内的一处阵地。……无论是美国还是叙利亚，在IS问题上都遇到了一个难题，敌人的敌人，是不是朋友？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威廉·麦坎茨认为，IS的大本营在叙利亚，而美国在叙利亚却没有有力的代理。虽然美军想铲除IS，叙利亚也在和IS作战，但美国和叙利亚要想联手，却很难。美国认为巴沙尔政权不具备合法性，不愿与其合作，并担心铲除IS会巩固阿萨德的政权；而阿萨德也不愿见到寻求推翻自己政权的美国在其境内打击IS。”[38]正因为上述因素的掣肘，大大降低了美国及其盟国打击伊斯兰国的实际效果。
第三、中东地区复杂的地缘宗教因素、美国、俄罗斯在中东地区的战略博弈以及极端恐怖组织的合纵连横，都决定了伊斯兰国的组织及其恐怖行为有可能长期存在。
1、中东地区复杂的地缘宗教因素，伊斯兰国更容易得到支持与发展。一方面，在中东地区，反西方文明、反欧美国家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及其恐怖组织如伊斯兰国，极易得到广大阿拉伯国家穆斯林的支持。近千年的伊斯兰教与基督教的文明冲突，深深地影响了两种宗教影响下的人民。当伊拉克战争打响的时候，西方国家同情伊拉克穆斯林的极端穆斯林武装分子发起的伦敦地铁爆炸案、马德里爆炸案等，再一次证明了两种宗教、两种文明的长期对立与冲突。另一方面，伊斯兰教中的逊尼派和什叶派的长期对立和冲突，使得反西方、重建伊斯兰国的极端逊尼派为特征的极端恐怖组织ISIS，极容易得到逊尼派主导的国家和广大逊尼派的支持。实际上，在动荡的伊斯兰世界，从来就不缺乏极端的原教旨主义的恐怖组织及其建立跨国家的回归早期伊斯兰教传统的伊斯兰国家的梦想和努力。“从塔利班、基地组织到如今的ISIS，三者形成的现实条件与具体诉求不同，但目标一致，即致力于消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温斯顿·丘吉尔在一个世纪前所创建的现代中东的国家边界，而回归早期伊斯兰扩张时期的传统，打破西方主导的现代化世界格局，重建神权至上的伊斯兰文明共同体。”[39]正因为如此，ISIS极端恐怖组织极容易得到广大逊尼派的同情和支持。
2、美国、俄罗斯在中东地区的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战略冲突与博弈，为伊斯兰国的存在和发展留下了足够的战略生存空间。中东地区历来是美国和前苏联、当代的俄罗斯国家战略利益博弈的战场。一个亲美的伊拉克政府侵害了俄罗斯的国家战略利益，因此，俄罗斯反对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同样，一个亲俄的叙利亚政府是美国极力想推翻的，但这也是俄罗斯极力支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的重要原因。正因为如此，以美国为首的盟国对伊斯兰国的军事打击的地面武装力量，除了伊拉克政府军以外，就是叙利亚的反政府武装。2014年9月26日，美军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丁·登普西明确指出，需要培训大约1.2万至1.5万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以夺回眼下被极端武装“伊斯兰国”控制的叙东部地区[40]。但问题是，叙利亚反政府武装斗争的最终目标是推翻俄罗斯支持的阿萨德政权，而不是伊斯兰国。而俄罗斯又支持叙利亚政府打击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和伊斯兰国。尽管俄罗斯和美国及其盟国都在军事打击伊斯兰国，但打击伊斯兰国的最终战略目标却截然相反。因此，2016年5月，当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提议，俄罗斯与美国共同对叙利亚境内的极端组织和恐怖组织目标发起空袭的时候，美国五角大楼发言人明确表示，美方不会与俄方协调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这一立场不会改变[41]。而且美国指责俄罗斯干预叙利亚内战，没有为打击伊斯兰国做出贡献。美国奥巴马政府的国防部长于2017年1月9日明确表示，“自俄罗斯开始支持叙利亚军队以来，叙利亚政府军取得打击反政府力量的很多重大胜利，其中包括上月重新完全控制阿勒颇。俄罗斯表示，介入叙利亚冲突是为了追剿恐怖分子。但是俄罗斯的很多空中打击的目标是温和反对派武装的控制区。”“俄罗斯的行为使得停止内战变得更加困难，他们加剧了叙内战。”“他们没有为打击‘伊斯兰国’做出任何贡献，几乎为零。他们来了，说要打击‘伊斯兰国’并帮助解决叙内战，他们没有做到任何一点。”[42]特朗普执政以来，美国派新一届政府沿用了在打击伊斯兰国问题上拒绝与俄罗斯合作的政策。美国于2017年3月22日在华盛顿举行的60多个国家参加的美国领导的打击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国际联盟部长级会议上，就排除了俄罗斯的参与。此前，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曾明确表态，“我们曾经试图和奥巴马政府一起提高反恐战斗的效率，很不幸尽管我们达成了协议，但在最后一刻奥巴马政府并没有履行协议，从反恐的角度来说，我们希望和特朗普政府能够在叙利亚问题上建立紧密且更加有效的合作。这是因为特朗普本人将恐怖主义视为绝对邪恶的势力。”当特朗普执政以后，俄罗斯“曾表示，俄美两国联合打击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在合作形式上有‘无限可能’”[43]。但显然，这只是俄罗斯的一厢情愿。美国、俄罗斯的战略目标的对立和国家利益的冲突，最终将俄罗斯与美国紧密合作、共同打击伊斯兰国的希望化为泡影。由此可见，美国与俄罗斯在叙利亚政策、国家战略利益和打击伊斯兰国问题上正在进行着强力博弈，这为伊斯兰国这种极端恐怖组织的继续存在留下了足够的战略生存空间。
3、极端恐怖组织的合纵连横，从短期看，壮大了伊斯兰国的势力，从长期看，增加了其在亚洲、非洲存在的地理空间，国际社会最终铲除伊斯兰国必定是任重而道远。当美国及其盟国对伊斯兰国实施持续不断空袭的时候，反西方的恐怖组织便捐弃前嫌，在反美国、反西方的旗帜下，走向了联合。菲律宾反政府恐怖组织“邦萨摩洛伊斯兰自由战士”和“阿布沙耶夫武装”在2014年8月宣布效忠在叙利亚和伊拉克活动的宗教极端武装伊斯兰国。基地组织在叙利亚的最大分支“努斯拉阵线”，也在10月与伊斯兰国联合，共同应对美国及其盟国的空袭。“努斯拉阵线”9月下旬发表声明，把美国及其盟友的空袭称作是“对伊斯兰教宣战”。该组织的一位高级成员说，仅26日一天，就有73名成员叛逃至“伊斯兰国”组织，未来几天叛逃人数还可能增加。“过去一年来，‘努斯拉阵线’与‘伊斯兰国’曾发生激烈争端，多次交手。然而，在美国一周前发起的针对叙利亚境内‘伊斯兰国’目标的第一轮空袭行动中，许多‘努斯拉阵线’的成员被炸死。该组织誓言报复美国，该组织在叙利亚北部的许多小分支也都与“伊斯兰国”组织达成和解。”据报道，“这两个组织的领导人目前正在开会商讨战斗计划。虽然双方还没有达成正式协议，但是双方并肩战斗将会壮大‘伊斯兰国’的声势，扩大其势力范围。”[44]拥有1万人的巴基斯坦塔利班10月8日发表声明，宣布“效忠”伊斯兰国，并称将为伊斯兰国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助其“建立全球性的哈里发国”[45]。埃及“耶路撒冷支持者组织”于11月10日分别通过其推特账户和官网发布一段讲话录音，宣布效忠宗教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及其首领巴格达迪[46]。11月11日，“利比亚地中海海滨城市达尔纳宣誓效忠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领导人，愿意加入这一组织所创建的‘哈里发国’。由此，达尔纳成为伊拉克和叙利亚之外加入‘哈里发国’的首座城市，‘伊斯兰国’也在利比亚有了首个立足点。”[47]据不完全统计，自美国及其盟国打动空袭以来，先后有8个亚非恐怖组织对伊斯兰国宣誓效忠。毫无疑问，恐怖组织的合纵连横，在短时间内，不仅壮大了伊斯兰国的势力，该组织的区域影响力显著增强，而且为伊斯兰国的存在提供了充足的亚非地理空间。进入2017年以来，伴随着美国新总统特朗普的执政，美国及其盟国加快了打击伊斯兰国的步伐。3月22日，美国新任国务卿蒂勒森在华盛顿主持召开打击“伊斯兰国”组织国际联盟部长级会议，来自打击伊斯兰国的67个国家的代表参加了此次会议，讨论加快打击该组织的行动计划。美国国务卿蒂勒森表示，“国际联盟将彻底打败‘伊斯兰国’恐怖组织，并将消灭其领导人巴格达迪。”[48]可以预料，在美国及其盟国、俄罗斯、叙利亚政府军、伊拉克政府军的联合打击下，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存在空间越来越小，消灭其领导人巴格达迪也绝非不可能。但正如美国消灭了基地组织领导人本·拉登，而并不影响基地组织的继续存在一样，即使美国及其盟国消灭了巴格达迪，也并不影响伊斯兰国在利比亚和亚洲某些国家的继续存在。这也注定了美国及其盟国、俄罗斯等国际社会最终铲除伊斯兰国，必定是任重而道远。
第四、遭受沉重打击、生存空间日益缩小的伊斯兰国，有可能在中东地区以外的国家如欧美西方国家更频繁地发动恐怖袭击，中国、印尼、马来西亚等国也面临着遭受恐怖袭击的严重威胁。目前，面对美国及盟国的空袭、俄罗斯的直接军事打击、伊拉克政府军、库尔德武装和叙利亚政府军的反击与围剿，极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控制的伊拉克和叙利亚部分地区正在日益缩小。伊斯兰国在鼎盛的时候，拥有5万人的军事队伍，但到2016年12月14日，美军打击“伊斯兰国”行动指挥官斯蒂芬·汤森在巴格达对媒体表示，“打击‘伊斯兰国’行动在2016年取得重大进展。‘伊斯兰国’目前仅剩1.2万至1.5万名武装分子。”[49]主要部署在其控制的摩苏尔和拉卡等地区。在这种被围困、有可能被围歼的背景下，伊斯兰国极有可能改变斗争的策略，将已加入恐怖组织、来自中东地区以外、包括欧美西方国家、日本、中国、印尼、马来西亚、澳大利亚、菲律宾等国的极端恐怖分子化整为零，让他们通过难民危机通道进入欧洲国家或者潜回国内，并与当地的极端宗教分子和极端恐怖分子合作，发动针对包括西方国家在内的现代文明国家的恐怖爆炸与袭击，以示反击和报复。据伦敦国王学院极端主义国际研究中心统计，在伊斯兰国及其他激进组织中，西方国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欧洲国家、特别是英国和法国，“来自法国的‘圣战者’多达700人，英国约500人。此外，德国加入叙伊极端组织的有320人，比利时250人，澳大利亚150人，荷兰120人，美国100多人，丹麦100多人，西班牙51人。”[50]据报道，来自中国新疆、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的恐怖分子也出现在伊斯兰国恐怖组织中。印度尼西亚反恐专家查德尔认为，“我们官方之前就估计过，ISIS组织内有60多名印尼人、50名马来西亚人、100多名菲律宾人和100多名中国人。”[51]一旦上述国家的极端恐怖分子，接受伊斯兰国的指令，返回国内，制造恐怖袭击和爆炸，那么，像2015年以来由伊斯兰国组织和指挥的、恐怖分子实施的查理周刊枪击案、巴黎剧院系列爆炸案、布鲁塞尔机场地铁爆炸案、法国尼斯恐袭案、德国柏林圣诞市场恐袭案、英国国会大厦恐袭案[52]等恐怖袭击案件就极有可能再次发生。这是摆在包括欧美国家及其盟国、中国、日本、印尼、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等国家与政府面前的十分严峻的非传统国家安全的现实挑战。
原文发表于《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7年第2期。发表时，略有删节。
作者简介：宋全成（1964），男，法学博士，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所长、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副院长、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研究员。研究方向为人口社会学、人口流迁、华侨华人、族群、宗教与恐怖主义、移民与社会融合、人口老龄化与社会保障。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欧盟的难民危机、移民融入问题及其治理研究”、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宗教信仰与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入研究”、国家民族与宗教事务委员会2016年民族问题研究项目“欧洲难民危机研究”之阶段性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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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百科：ISIS，http://baike.baidu.com/item/伊拉克和大叙利亚伊斯兰国?from_id=14507116&type=syn&fromtitle=ISIS&fr=aladdin.
[15]网易新闻：“ISIS坐拥20亿美元风头盖过基地组织”，http://j.news.163.com/docs/99/2014080911/A36TTA8S9001TA8T.html#jnewsartkeyword.
[16]“‘基地’组织资金短缺再次呼吁支持者捐款”，中国日报网，http://www.chinadaily.com.cn/hqgj/2010-08/12/content_11143968.htm.
[17]张金平：“从三年到三个月：ISIS开启恐怖主义新纪元”，《世界知识》2014年第17期。
[18]人民日报：“1700名伊拉克政府军战俘被处决”，人民网，http://m.people.cn/n/0/2014/0617/c57-437381_1.html.
[19]凤凰新闻：“联合国官员：上千女性或已沦为ISIS性奴”，凤凰网，http://xm.ifeng.com/jinriredian/xiamen_2014_08/15/2768478_0.shtml.
[20]百度百科：“库尔德人”，http://baike.baidu.com/view/122444.htm?fr=aladdin.
[21]凤凰新闻：“4万伊拉克人被ISIS困在深山：要么渴死，要么被杀”，凤凰网，http://news.ifeng.com/a/20140808/41501562_0.shtml.
[22]中国日报：“ISIS迫害库尔德人被指比萨达姆更残忍”，南报网，http://www.njdaily.cn/2014/0820/922136.shtml.
[23]凤凰新闻：“4万伊拉克人被ISIS困在深山：要么渴死，要么被杀”，凤凰网，http://news.ifeng.com/a/20140808/41501562_0.shtml.
[24]“ISIS计划数年后打下新疆，视中国为最大死敌”，战略网，http://club.chinaiiss.com/html/20148/11/wa154d6_1.html.
[25]“恐怖组织ISIS的‘治国术’”，新京报，2014年8月17日。http://www.bjnews.com.cn/world/2014/08/17/329972.html.
[26]“什叶派与逊尼派的渊源与区别”，搜狐新闻，http://news.sohu.com/20111216/n329275364.shtml.
[27]“恐怖组织ISIS的‘治国术’”，新京报，2014年8月17日。http://www.bjnews.com.cn/world/2014/08/17/329972.html.
[28]新华社：“美国为首的23国为何打不败‘伊斯兰国’杂牌军”，网易新闻网，http://war.163.com/14/1019/09/A8TJQMVJ00014OVF.html
[29]“外籍圣战士不受美空袭吓阻 ISIS月增千名生力军”，大公报，2014年11月2日。大公网，http://zy.takungpao.com/2014/1102/168849.html.
[30]新华社：“ISIS或是资金最充裕恐怖组织”，http://economy.gmw.cn/newspaper/2014-10/25/content_101646796.htm
[31]网易新闻：“‘基地’与ISIS化敌为友，共同抗美”，网易网，http://news.163.com/14/0930/02/A7BU8NOJ00014Q4P.html.
[32]中新社：“美国国务卿表示国际联军将彻底打败IS恐怖组织”，中新网，http://www.chinanews.com/m/gj/2017/03-23/8181270.shtml.
[33]陈婧：“‘伊斯兰国’作乱标志中东进入新一轮大乱局”，《中国青年报》，2014年9月23日。http://www.chinanews.com/gj/2014/09-23/6618044.shtml.
[34]陈婧：“‘伊斯兰国’作乱标志中东进入新一轮大乱局”，《中国青年报》，2014年9月23日。http://www.chinanews.com/gj/2014/09-23/6618044.shtml.
[35]“美防长：ISIS是迄今见过的最强大恐怖组织”，腾讯新闻，http://news.qq.com/a/20140823/011372.htm.
[36]宗和：“ISIS取代基地成美最大威胁美防长：它不只是恐怖组织”，《新京报》，2014年8月23日。
[37]“外籍圣战士不受美空袭吓阻ISIS月增千名生力军”，大公报，2014年11月2日。大公网，http://zy.takungpao.com/2014/1102/168849.html.
[38]新华社：“美国为首的23国为何打不败‘伊斯兰国’杂牌军”，网易新闻网，http://war.163.com/14/1019/09/A8TJQMVJ00014OVF.html.
[39]秦轩：“ISIS，恐怖主义新纪元”，凤凰周刊，2014年8月9日。
[40]李良勇：“美国为抗击极端武装IS拟扶植1.5万叙利亚反对派”，《南方都市报》，2014年8月28日。
[41]新华社：“俄罗斯提议俄美共同打击叙利亚境内极端组织和恐怖组织目标”，环球网，http://world.huanqiu.com/hot/2016-05/8958751.html.
[42]观察者：“美国防长：俄罗斯对打击IS恐怖组织贡献为零”，新浪军事，http://mil.news.sina.com.cn/2017-01-09/doc-ifxzkfuk3069128.shtml.
[43]中国之声：“美国务院酝酿打击“伊斯兰国”最大规模联军行动”，凤凰资讯，http://news.ifeng.com/a/20170322/50816956_0.shtml”.2017-03-26.
[44]中新社：“美扩大对叙空袭 IS与基地分支化敌为友抱团应对”，中新网，http://www.chinanews.com/gj/2014/09-29/6643544.shtml.
[45]黄培昭等：“多个极端组织宣布‘效忠’IS 西方或将陷入持久战”，《环球时报》，2014年10月8日。
[46]新华社：“埃及极端组织宣誓效忠‘伊黎’”，网易新闻网，http://news.163.com/14/1112/00/AAQF10FT00014Q4P.html.
[47]新华社：“利比亚海滨城市宣誓效忠IS反对者被杀害”，人民网，http://world.people.com.cn/n/2014/1111/c157278-26004615.html.
[48]中新社：“美国国务卿表示国际联军将彻底打败IS恐怖组织”，中新网，http://www.chinanews.com/m/gj/2017/03-23/8181270.shtml.
[49]中新社：“美军官员称“伊斯兰国”仅剩1.2万至1.5万武装分子”，中国新闻网，http://www.chinanews.com/gj/2016/12-15/8094330.shtml.2017-03-26.
[50]网易新闻：“欧美穆斯林愿为IS‘圣战’卖命，因被社会边缘化”，网易网，http://news.163.com/14/1025/02/A9CC8GV600014AED.html.2017-03-26.
[51]“东突分子出境投奔ISIS 最终目标打回中国”，《环球时报》，2014年9月22日。网易新闻，http://war.163.com/14/0922/08/A6O0U2MC00011MTO.html.2017-03-26.
[52]国际在线：“联合国强烈谴责发生在英国的恐怖主义袭击”，网易新闻，http://news.163.com/17/0324/08/CG9GK58000018AOQ.html.2017-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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