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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有《熔炉法》!那些因孩子命名的法律

2017-11-27 法律博客

中国至今还没有一部有关虐童的专门法律。现行中国《刑法》中规定了“虐待罪”,可针对的客体只适用于亲属之间,当下热议的幼稚园老师及其他社会人士的虐童行为,并不属于该罪规制的范围。


正文:11098字 

预计阅读时间:28分钟


来源 | 法律出版社


关于孩子,人类曾经历过一个蛮夷的时代。在古代斯巴达,据说便有一个传统,如若生下来孩子羸弱便会被抛弃,只有健硕的孩子才有权活下来成为士兵。


后来人们管这叫“丛林原则”,该法则曾毫不犹豫地扫荡过儿童的世界。而新生儿死亡率,一度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现代程度的标准之一。就此标准胡适先生也曾在“慈幼的问题”一文中,将其好友对他说过一句话转达表述为:“你要看一个国家的文明,只消考察三件事:第一,看他们怎样待小孩子;第二,看他们怎样待女人;第三,看他们怎样利用闲暇的时间。”


作为人类历史上的四大文明国家,我们曾有一个关于孩子的伟大传统,即二千多年前孟子所总结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靠什么“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实说,我们无法指望每个人都能“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现代文明把公共生活中保卫孩子的责任明确赋予了政府、立法机构,那句古老的期许,才有了最坚实的力量。


没错,人类发展至现代社会应该说是现代文明拯救了儿童,也可以说是现代文明拯救了你我,因为它明确地把责任赋予了家长以外的机构和人。


然而中国至今还没有一部有关虐童的专门法律。现行中国《刑法》中规定了“虐待罪”,可针对的客体只适用于亲属之间,当下热议的幼稚园老师及其他社会人士的虐童行为,并不属于该罪规制的范围。


值得事先说明的是:小编并不认为三色幼儿园事件中小孩子对妈妈说的话,必然能作为法律意义上认定事实的依据,进而必然得出现行的法律存在漏洞而疾呼需要修法,更无意将三色幼儿园事件中的机构方抹黑或者染白,毕竟谁又能将一只乌鸦抹黑或是染白呢!推文旨在对如何有效的防范虐童、认定虐童以及惩处虐童作一番域外法律智识的借鉴。




杰西卡法案诞生记

来源丨中国周刊   记者丨焦东雨 



在9岁女儿杰西卡被害之后,一个普通的美国父亲决心堵住法律的漏洞,这个高中肄业的卡车司机走上了全国游说之路,现在全美45个州通过了以杰西卡命名的法律。


从左至右依次为:

1.可爱的杰西卡。

2.马克在女儿的卧室中。

3.电视台报道马克推动杰西法案。

4.马克将女儿的头像文在身上。哈雷车手宣传杰西卡法案。

5.哈雷车手宣传杰西卡法案。 

6.佛罗里达州长杰布·布什签署杰西卡法案,马克站在州长身边,见证这一历史时刻。(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铃铃铃……铃铃铃……


早上6点,女儿杰西卡房间传来持续的闹铃声,马克推开房门,打算把她叫醒。门开了,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杰西卡的床是空的。


女儿失踪

八年前,从推开女儿的门那一瞬间开始,马克的人生彻底被改变了。


看到女儿不在卧室,马克赶忙叫醒父母,两位老人也不知道孙女的去向,奶奶露丝拨打了911报警。


单身父亲马克•艾伦•兰斯福德与父母一起住在佛罗里达州中北部西海岸西特拉斯县霍莫萨萨镇。


留一头长发的马克,面孔黄瘦,左耳挂一只耳环,右手食指戴一枚刻有“爸爸”二字的戒指。他爱抽没过滤嘴儿的骆驼牌香烟,听埃里克•克莱普顿(英国吉他手,主要作品为布鲁 斯摇滚、迷幻摇滚和雷鬼乐),喜欢骑哈雷摩托。


由于没修够学分,马克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读到十年级就辍学了。偶尔,他读一下圣经,就会让母亲露丝颇感骄傲。


杰西卡•玛丽•兰斯福德是马克与第二任妻子所生。杰西卡一岁时,马克再次离婚,他得到了抚养权。


2005年时,马克42岁,在一家叫“泥土男孩”的公司开自动倾卸卡车养家糊口;杰西卡9岁,在霍莫萨萨小学读三年级。


兰斯福德一家住在索纳塔大街一间(拖车)移动房屋里。杰西卡偶尔会在屋外骑车、和宠物达克斯猎狗“软木塞”玩耍。


“那时生活很平淡。我一周工作六到七天,70个小时。有时候,周末我会带杰西卡去海边,只有我们俩;有时,我们会去有年龄相仿孩子的朋友家;或者周五和周六,我们会在附 近一家餐厅唱卡拉OK;再不然,就是和我女朋友,还有她的两个女儿一起。”马克告诉《中国周刊》记者。


因为总是工作到很晚,马克说回家后一般就是看电视,他跟杰西卡的欢乐时光主要是周末。


2005年2月23日,周三。当晚9点多,马克在轮班15小时后,回到家,杰西卡在沙发上蹦来蹦去。


“可能我冲完澡你就出去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拥抱,跟你说声我爱你”,奶奶露丝记得杰西卡对马克这么说。那是女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马克去女友家过夜。杰西卡则在露丝招呼下,抱着紫色的玩具海豚入睡了。那海豚,是不久前马克带杰西卡去县市集,给她赢的奖品。


悲剧就在那天晚上,悄然降临。


致命三日

警方接警后,陆续出动大批警力,动用了警犬、马匹、直升机,以及百十位志愿者,对住家周边和附近森林进行了仔细搜寻。警方还重点调查了爷爷阿奇与马克,并问询了邻居、 教友等,但并未对周边住家房屋进行搜查。


与此同时,包括CNN、福克斯新闻频道、美国广播公司在内的全国各大媒体纷纷在兰斯福德家附近安营扎寨,对案情进展持续跟踪。


警方坚信杰西卡仍在附近区域。事实上,在失踪的头三天里,杰西卡就被关在离家60米远一栋灰色拖车房里。警方几次登门问询,但并未进屋搜查。


杰西卡失踪19天后,警方终于搜查了那栋房子。那栋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女士,她的弟弟约翰•伊万德•库伊于案发前后,在此暂住。而约翰是个登记在案的恋童癖。


约翰,时年46岁,谢顶,相貌老于实际年龄。警方在那栋房子提取了他与杰西卡的血迹、指纹等一系列证据。


3月17日,警方在佐治亚州奥古斯塔市抓捕了约翰,约翰承认,那天他吸了毒,半夜潜入兰斯福德家,把杰西卡掳至住处,强奸了她,在壁橱关了三天后,把她活埋了。


3月19日,警方在约翰曾暂居的房屋旁,挖出杰西卡的遗体。她被掩埋在一个浅坑里,两层黑色垃圾袋包裹,麦克风电线捆绑,怀抱着玩具海豚,右手食指与中指戳破垃圾袋。后来的尸检显示,杰西卡系窒息而死。


在被告知杰西卡遇害的结果后,马克站在家门口面对媒体,他眼睛通红,嗓音满是悲痛,甚至有些颤抖。“现在,她回家了……我们仍需努力,我需要人们支持我改变现状。”马 克开始成为电视观众熟悉的面孔。


“每天我都对着媒体批评法律的漏洞和对性犯罪者监控的缺位,这让立法和执法机构很难堪。报纸、电视、广播等都乐于帮忙。这样的事情就在执法人员眼皮底下发生,让佛罗里 达人义愤填膺。”马克对《中国周刊》记者说。


佛州地处美国东南角,素称阳光之州,人类迄今为止的几次登月行动都是从这儿出发的。


马克随后发起并持续至今已八年的一场公民行动,某种意义上,毫不逊于登月。


2006年8月17日,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时任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与马克·兰斯福德(中)等人呼吁加州民众支持该州通过杰西卡法。图源 IC


州法出台

2005年之前,美国对性侵儿童犯罪的法律已堪称严苛。联邦层面的主要法律条款,一是要求对性犯罪者执行严格的登记制度;二是对获释的性犯罪者,要对社会公告。


研究显示,性侵儿童的罪犯会重复犯罪,因此美国的立法重在预防与遏制。


但前述法律的漏洞是,如果性犯罪者获释后搬离登记住址,并且不主动及时在新住址登记的话,实际上他们就处于不被警方监控、更不为周边居民所知的状态。


而杀害杰西卡的约翰曾因盗窃、醉驾、露阴等指控24次被捕。他的驾照被吊销99年,曾被判十年监禁。更为关键的是,此人是个恋童癖。1978年一次入室盗窃,他猥亵了一个小女 孩;1991年,他又被指控猥亵一个五岁儿童。


马克借助媒体反复指责这一法律漏洞以及执法机构的疏忽,要求制定更严苛的法律。


此时,他接到佛州参议院主席的电话。“他对我说,‘马克,现在你是佛罗里达最有能量的人物,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会实现的。’”马克向《中国周刊》记者复述对方的话。


于是马克第一次去了塔拉哈西(佛州首府),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作证。“当时我声泪俱下,人们可能都搞不懂我说了什么。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会采取行动的。”


约翰的残暴罪行也激怒了佛州的立法者,很多人都怒火难平,加速了立法进程。


来自西特拉斯县所属选区的参议员南希•阿根兹诺告诉《中国周刊》记者,当时她是州参议院刑事司法委员会主席,至今保留着杰西卡的照片,每次看到她天真的笑容,仍忍不住伤 心。“我当时就想制定一部最严厉的法律,把性侵儿童罪犯赶得离孩子们远远的。我们尽力完善它,并努力使之成为现实。”在南希的主导下,一部以杰西卡名字命名的法律草案 得以成型。


为了该法的顺利通过,马克往塔拉哈西跑了三四趟。但他并不孤单,甚至有普通民众发起请愿,要求加强立法。


发起人叫约瑟夫•道森,在霍莫萨萨经营一家珠宝店。约瑟夫认识杰西卡,还曾跟她开玩笑,要请她做珠宝广告模特。


1993年,约瑟夫认识的一个叫詹妮弗的12岁女孩儿,下了校车后,被人绑架、杀害,凶犯一直没被抓到。


杰西卡的遇害再次刺痛了约瑟夫,“我要为这些小女孩儿呼吁,别再出现第三个了。”约瑟夫发起名为“杰西卡的请愿”,要求加大对性犯罪者的刑罚力度。


这次请愿也得到广泛报道,结束之时,约瑟夫征集到11.6万来自各州的签名,他带着这些签名前往塔拉哈西声援杰西卡法案。


杰西卡法的制定与通过堪称神速。佛州参议院网站文件显示,2005年4月1日草案首次提交,4月22日全票通过。


2005年5月2日,时任佛州州长杰布•布什(时任美国总统乔治•布什之弟)签署、批准了杰西卡法,同年9月1日生效。


杰布•布什签署法案时,马克站在他身后,见证了那历史一刻。


杰西卡法规定:对被认定性侵12岁以下儿童的罪犯,将被强制判罚监禁最低25年,最高终身;成年性捕食者侵害12岁以下儿童的,若获释将强制终身佩戴电子监视器。


州议会还批准拨付超过1100万美元支持该法,其中390万美元用于购置电子监控仪器,360万美元用于添置监狱床铺。


折戟国会

媒体报道也让马克的声音抵达了华盛顿。在佛州紧急制定杰西卡法的同时,联邦国会议员也没闲着。


2005年4月6日,来自西特拉斯县所属选区的共和党众议员金妮•布朗.韦特提交了一份杰西卡法草案到国会。


“杰西卡被谋杀这个可怕的案例,恰恰说明了加强立法、约束性犯罪的必要”,“在个别州即将通过针对性犯罪和性捕食者的立法之时,我认为有必要加强联邦法律,给各州立法 提供导向。”4月21日,在就杰西卡法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金妮如此说道。


马克也出席了那次发布会。他说,“八周前,我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她照亮了我的人生。如今,我再也没有机会见证她的第一次约会,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她孩子的外祖父。”


美国法律体系分联邦法和州法,州法不得违背联邦法基本原则,但在州内享有独立自主权,二者并行发挥作用。


彼时,联邦法律要求各州每年给登记在册的性犯罪者邮寄一次住址审核表。


根据金妮提交的法案,各州将被要求一年两次随机邮寄住址审核表,这样性犯罪者就不能预知什么时候会收到。对于不答复邮件的,立法机构要加重判罚力度,并罚款十万美元。 任何性犯罪者两次不在住址属地注册的,或者一次不答复邮件的,将被要求在脚踝处佩戴电子监控。


但国会最终选择以纪念杰西卡和另一个佛罗里达女孩儿卡莉•布鲁西亚的名义,出台了2005年《儿童安全法》。


卡莉2004年遇害,与杰西卡一样,也是被登记在册的性犯罪者杀害的。为此,国会众议员凯瑟琳•哈瑞斯起草了卡莉法。


最后,金妮的杰西卡法与凯瑟琳的卡莉法部分条款均被融入2005年《儿童安全法》。众议院还批准一个对性犯罪者试行电子监控的项目以及建立一个全国性的性犯罪者信息网。


但2005年《儿童安全法》较为温和,而佛州杰西卡法的严苛史无前例。


杰西卡法最终获得107位众议员支持,但仍止步于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既没在委员会投票,更没有在国会投票,直到2007年1月3日当届国会(第109届)任期结束。杰西卡法在国会 无疾而终。


游说全国

马克没有停下脚步,虽然杰西卡法没有成为联邦层面法律,但如果每个州立法机构能通过,这部法律仍然可以在全国保护未成年儿童。


马克开始到其他州游说杰西卡法,宾夕法尼亚、肯塔基、罗德岛、纽约州、新泽西、马里兰、俄亥俄、加利福尼亚……


他留着马尾辫,戴着墨镜,当面对众人演讲时,会自称“一个面相卑鄙的天使”。


杰西卡失踪第一天,卡车司机和摩托车爱好者们就响应马克的请求,帮忙散发传单。摩托车手们还组成“杰西卡的骑手”,组织集会、赛车活动,募集资金,宣传杰西卡法。2006 年,马克把杰西卡的头像刺在肚皮右侧,逢人就展示。


在一些活动场合,马克还会播放纪录片《杰西的爸爸》(杰西,杰西卡的昵称)。纪录片的导演波阿斯•德维尔在2006年第一次采访马克后,开始跟拍他的游说行动直到2010年,最 终剪辑成一部48分钟的纪录片。


“我去了26个州,有些州不止一次……我到处演讲,学校、汽车卖场、社区活动中心、商店、人们的家里,只要有机会,我就跟他们说杰西卡法。”《杰西的爸爸》里,马克如是 说。


卡车司机游说立法并不轻松。导演波阿斯告诉《中国周刊》记者,最开始马克阅读还有些困难,等到拍摄的后期,马克浏览一遍法案,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还有很多资深人士的帮助。“阻止儿童性捕食者”理事长丝塔西•罗姆奈普,是马克在加州游说时认识的。


“丝塔西很睿智,她简直能读懂我的心思,知道我想干什么或者怎么干。随后七年,我去游说过的所有州,都是与丝塔西一起的。”马克对《中国周刊》记者说。


同样因孩子遇害而成为知名活动人士的约翰•沃尔什、马克•卡拉斯,也成为马克经常交流、协作的朋友。


声援马克的还有美国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温弗瑞、福克斯电视台名嘴比尔•奥瑞利。


马克开始成为全国知名的活动人士。“八年来,接触最多的就是议员和活动者了”,马克说。


因为知名度越来越高,2007年,时任佛州州长查理•克里斯特甚至鼓动马克竞选州众议员。


“我真想(参选)。但对其他重要议题,我可能做不了什么,那需要教育背景更深厚的人来做。”马克对《中国周刊》记者解释自己为何放弃参选。


截至2013年,全美已有45个州通过了各自版本的杰西卡法,其中马克游说过约35个。剩下的几个州,任务依然艰巨。其中科罗拉多州,今年2月已第四次毙掉杰西卡法了。


2010年2月23日,佛州地方媒体报道,该州性犯罪注册人数高达53500人,杰西卡案后五年,增长近50%。全美性犯罪注册人数逾70万。


对于杰西卡法的严苛与实际效果,人们各执一词。批评观点认为对孩子的威胁,更多来自熟人,法律仍未抓住重点。


2007年8月,杀害杰西卡的凶手约翰被判死刑,未及执行就于2009年9月死掉了。死因:肛门癌。


梅根法案诞生记

Megan‘s Law



起源

1994年,一名7岁的美国小女孩梅根·坎卡(Megan )被住在她家附近的一名性犯罪分子绑架、并遭其奸杀。1996年5月17日,克林顿总统签署了“梅根法案”(Mega‘s Law)。


法案规定:将正式建档的性犯罪案件资料放到网上以供读取;且此等罪犯被释放后必给予以备案存档。


前科犯人报道制度

事隔近10年,《梅根法案》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据《今日美国》报道,美国高法院周三通过了一项法规:各州可以在因特网上张贴性侵犯者的照片和其他个人信息,以便保护住在其周围的邻居免受他们的侵犯。此法规被认为是美国政法机关有效追踪那些人面兽心的犯罪分子的一个胜利。


前科犯人——

90天报到一次 ,蓄须必须上报

目前,美国大约有35个州设立了性罪犯因特网名单,而且多数带有照片。此次法院通过该法规后,将会有更多的州设立因特网名单。美国阿拉斯加州不仅把此类罪犯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公布在网页上,还公布他们的住址、工作单位及他们开什么车。重复犯罪者必须每90天去警察局报到一次,如果他们留了胡须或外貌上有任何改变一定要通知警察局。


梅根——

改变了美国法律的女孩

美国没有户籍登记制度。对于广大老百姓来说,如果想搬家到什么地方,搬过去住就是了,不用向政府登记。但是,有一种人除外。他们无论搬到什么地方,都要先到警察局登记报到。


当然,这些被要求登记的人不同于一般人:他们是刑满释放的性罪犯。美国法律中的性犯罪五花八门,主要包括强奸、法定强奸、性攻击、强奸未遂、猥亵儿童、乱伦等。强制性罪犯登记的法律在美国只有不到十年的历史。人们习惯称这项法律为“梅根法”。“梅根”这个名字永远与一段令人心碎的往事连在一起。当时梅根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她的故事不仅改变了美国五十个州的性犯罪法律,也改变了相关的联邦法律。


新泽西的汉密尔顿是一个平静祥和的小镇。1994年7月29日,七岁的梅根在家门口玩耍时,邻居杰西过来说家里有一只小狗,要给梅根看。杰西刚刚搬到此地,周围的人对他知之甚少。好奇的梅根便跟着杰西到了他家里。谁知这一去便不复返。原来杰西是个性惯犯,曾两度因猥亵儿童罪被判刑。在搬到汉密尔顿镇前,杰西刚刑满释放,但当地执法机关对此完全不知。


杰西将梅根诱拐到家中后,残暴地强奸了她。梅根失踪后,她的父母心急如焚。警察与当地民众日夜寻找,搜遍了当地的各个角落,仍无所获。随着时间的流逝,梅根生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人们渐渐放弃了搜寻的努力。但是,小梅根事件震惊了整个新泽西州,人们为现有法律的漏洞抱恨不已。尤其是梅根的父母。他们忍住失去爱女的巨大悲痛,在新泽西州发起了一场修改现有法律的运动,要求政府制定法律,强制性罪犯在出狱后向居住地执法部门登记,并将记录公诸于众。


梅根法的诞生

梅根失踪89天后,新泽西州长签署了美国第一个“梅根法”,强制居住在新泽西州内刑满释放的性罪犯向州警察登记。对于那些对公众危害不大的罪犯,执法机关将通知学校和各社区组织;而对于那些危害较大的罪犯,执法机关不但要通知学校和社区组织,还要通知街道居民。另外,州政府将建立统一的资料库,将这些罪犯的姓名和住址等资料公诸于众,民众可随时通过电话和互联网查询。


新泽西州的“梅根法”对于小梅根的父母是个安慰。初战告捷,他们继续在全国展开演讲和游说活动。1996年5月17日,克林顿总统签署了联邦“梅根法”,要求刑满释放的性罪犯向所住各州执法机关登记,并将其资料公诸于众。但是,由于宪法对联邦政府权力的限制,联邦政府无权强制各州执行联邦“梅根法”。不过,如果州政府没有达到联邦“梅根法”的要求,联邦政府将停止向各州发放打击犯罪的联邦拨款。


梅根法的发展

迄今为止,美国五十个州均已拥有自己的“梅根法”,似乎已经形成天罗地网。刑满释放的性罪犯只有离开美国才能逃避登记和自己的资料被公诸于众的命运。不过,各州的“梅根法”规定不尽相同,有宽有严。在路易斯安纳州,公众可以随便查询性罪犯搬家的资料,甚至有私人公司通过电子邮件随时向用户提供性罪犯的最新住址,以警告用户最近有刑满释放的性罪犯搬到当地居住。在华盛顿州,如果一名刑满释放的性罪犯乔迁新居,警察则会挨家挨户打电话通知邻居罪犯的姓名和住址。最严格的当属俄勒冈州,搬到俄勒冈州居住的刑满释放的性罪犯必须在家里窗户上张贴醒目的记号,以警告邻居自己的身份。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各州纷纷把性罪犯的资料放在网上。老百姓可以随时查询自己居住的街区是否住着刑满释放的性罪犯。当然,这种做法无法完全杜绝性犯罪,但是,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性犯罪的危险。



那些以孩子之名命名的法律



《雅各•威特灵法》


1989年明尼苏达州11岁男孩雅各•欧文•威特灵,在家附近被一持枪男子挟持,至今下落不明。


1994年国会通过雅各•威特灵侵害儿童和性暴力犯罪登记法,要求各州对性犯罪者制定严格的登记制度,包括对被定性为性捕食者的终身登记制度。


《梅根法》


1994年新泽西州7岁女孩梅根•妮可•康卡被邻居杰西•迪曼德夸斯奸杀,后者是个刚获释、但不为周边居民所知的性犯罪者。


1996年,国会通过梅根法,作为对雅各•威特灵法的修订。该法要求各州在性犯罪者获释后,要通过各种渠道向公众公告。


《安珀•海格曼法》


1996年得克萨斯州9岁女孩安珀•瑞内•海格曼遭劫持杀害,凶案至今未破。1996年国会通过安珀•海格曼儿童保护法,加强对性犯罪的登记。1990年代后期,美国开始实行以安珀命 名的“安珀警戒”系统,一有孩子失踪,将立即通过电视、广播、交通指示牌等向公众通告相关信息。


《吉米•莱西法》


1995年佛罗里达州9岁男孩塞缪尔•詹姆士•莱西在放学路上遭胡安•卡洛斯•查韦斯奸杀。1998年佛罗里达州议会全票通过吉米•莱西对性暴力捕食者强制民事拘留治疗与护理法,要 求重新审核性犯罪者再次犯罪的危险等级,获释的罪犯仍需接受民事拘留与治疗。


《亚当•沃尔什法》


1981年佛罗里达州6岁男孩亚当•约翰•沃尔什在商场失踪,直至2008年宣告结案,诱拐、杀害亚当的凶手是奥蒂斯•图尔。亚当的父母约翰和瑞芙成立“全国失踪与受虐儿童服务中 心”,致力于儿童保护。在他们的参与下,美国于1980年代前期首次制定了《失踪儿童法》和《失踪儿童援助法》。


1980年代后期,全美商场、超市等公共场所开始采用以亚当命名的“亚当代码”系统,一旦孩子丢失,将关闭现场所有出入口进行搜寻,若10分钟内找不到孩子,将由警方接手。


2006年,亚当失踪25周年之际,美国国会通过亚当•沃尔什儿童保护与安全法,加强对性侵儿童犯罪的刑罚,要求各州强制公开性犯罪者登记名录。



针对虐童犯罪的专门立法



1889年,英国制定《预防虐待和忽视儿童法》,1894年又有更详细的《预防虐待儿童法》出台。


1962年,美国儿科医生肯普(Henry Kempe)等发表论文,研究儿童因虐待死亡案例,提出“受虐儿童综合征”(battered child syndrome)概念,虐童问题引起学术界和民间舆论的高度重视。


1974年,美国通过《儿童虐待预防和处理法案》;


1998年,香港制定《处理虐待儿童个案程序指引》;


2000年,日本颁布《虐待儿童防止法》。


(上述法律,细致列举了哪些人可能成为施虐者(香港和台湾认为“所有人”皆有可能)、哪些行为属于虐待。)


日本《虐待儿童防止法》定义的“身体虐待”,不但包括打伤、骨折、扎伤、烟蒂烧伤、开水烫、吊起儿童等对儿童的直接伤害,还包括不给儿童吃饭、把儿童撵到户外等隐形伤害。“情感虐待”包括:抚养者的不当言行引起儿童不安和恐惧、无视或拒绝儿童、用言语伤害儿童、挫伤儿童自尊心、与其他兄弟姐妹相比明显怠慢……。


英国1989年《儿童法案》规定,凡是“影响儿童生理的、智力的、情绪的、社会的或行为的发展”的行为,都属于虐待儿童。


1999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对“虐童”做出了定义:


“对儿童有义务抚养、监管及有操纵权的人,做出足以对儿童的健康、生存、生长发育及尊严造成实际的或潜在的伤害行为,包括各种形式的躯体虐待、情感虐待、性虐待、忽视及对其进行经济性剥削。”


躯体虐待、性虐待、经济性剥削,这些比较容易理解。“忽视”指长期或严重忽视儿童,使儿童受到寒冷、饥饿等侵害。“情感虐待”指对儿童的情感或行为发育造成严重损伤的辱骂等言行。


涉及未成年人的性犯罪相关法律法规(主要的条文以黑体标出):


1、《刑事罪行条例》(第200章)


第VI部 乱伦

第47条 男子乱伦

男子与直系女性亲属性交可处14年监禁,若(a)该女子年龄在16岁以下但在13岁或以上,则该男子可被处以监禁20年;(b)该女子年龄在13岁以下,则可施加的惩罚,与根据第123条(见下)可施加者相同。

第48条 16岁或以上女子乱伦

16岁以上女子与直系男性亲属性交可处14年监禁。

(注:也就是说,16岁以下的女子受到特别保护,但是对未成年男性乱伦没有特别规定,我觉得是目前还没有判例,如有判例应该会有补充新的条款。)

第XII部 性罪行及相关的罪行

第118条 强奸

强奸可判处终身监禁。同时强奸罪里列举了很多项包括各种情况下肛交或促使他人肛交的判法,涉及未成年的有第118C条:与16岁以下男子同性肛交,双方均有罪,可判处终身监禁。第118D条:男子与21岁以下女童肛交为有罪,可判处终身监禁。

男男严重猥亵行为也属于强奸罪,涉及未成年人的有第118H条:与16岁以下男子作出或与16岁以下男子作出严重猥亵行为,均有罪,可判监禁2年。

第119条 以威胁促致他人作非法的性行为

第120条 以虚假借口促致他人作非法的性行为

第121条 施用药物以获得或便利作非法的性行为

第122条 猥亵侵犯

可判处10年监禁,若对16岁以下的人猥亵,无论对方是否同意都按猥亵侵犯罪。

第123条 与年龄在13岁以下的女童性交

男子与13岁以下女童性交可判处终身监禁。

第124条 与年龄在16岁以下的女童性交

男子与16岁以下女童性交可判处5年监禁。

(注:此两条与乱伦罪有重叠,如果男子与未成年女性直系亲属性交,还是按乱伦罪判决。)

第125条 与精神上无行为能力的人性交

第126条 拐带年龄在16岁以下的未婚女童

第127条 拐带年龄在18岁以下的未婚女童为使她与人性交

违反父母或监护人意愿带走18岁以下未婚女童,意图使其与多名或某一名男子非法性交,即属犯罪,可判处监禁7年。

第128条 拐带精神上无行为能力的人离开父母或监护人为使其作出性行为

第129条 贩运他人进入或离开香港

第130条 控制他人而目的在于使他与人非法性交或卖淫

第131条 导致卖淫

第132条 促致年龄在21岁以下的女童与人非法性交

第133条 促致精神上无行为能力的人与人非法性交

第134条 禁锢他人为使他与人性交或禁锢他人于卖淫场所

第135条 导致或鼓励16岁以下女童或男童卖淫;导致或鼓励他人与其性交或向其猥亵侵犯

此条针对该女童或男童的父母、监护人、实际管有或控制、管养照顾的人,明知而容许该女童或男童卖淫或进行非法性行为的视同此罪。

第136条 导致或鼓励精神上无行为能力的人卖淫

第137条 依靠他人卖淫的收入为生

第138A条 利用、促致或提供未满18岁的人以制作色情物品或作真人色情表演

第140条 准许年龄在13岁以下的女童或男童经常前往或置身于处所或船只以与人性交

第141条 准许青年经常前往或置身于处所或船只以作出性交、卖淫、肛交或同性性行为

第142条 准许精神上无行为能力的人经常前往或置身于处所或船只以作出性交、卖淫或同性性行为

第146条 向年龄在16岁以下的儿童作出猥亵行为

向16岁以下儿童做出猥亵行为,或煽惑16岁以下儿童向自己或他人做出猥亵行为,可判处监禁10年。

第147条 为不道德目的而唆使他人

(在公众或公众可见地方唆使他人做不道德事件,如男对男肛交、男对男严重猥亵)

第148条 在公众地方的猥亵行为

《防止儿童色情物品条例》(第579章)

第3(1)条 印刷、制作、生产、复制、复印、进口或出口儿童色情物品

第3(2)条 发布儿童色情物品

第3(3)条 管有儿童色情物品

第3(4)条 宣传儿童色情物品


关于儿童色情物品的犯罪条款具体量刑不一一列举,值得注意的是界定犯法的尺度。在香港地区只要拍摄有色情意味或会引起色情联想的儿童图片或影像,比如拍摄儿童的性器官,让儿童摆出有性意味的姿势拍摄等即属违法,不管有没有传播。下载了这类图片,哪怕只是自己收藏也属违法。


本推文由法律出版社微信公众号小编艾学灋同学整理中国周刊报道、环球网美国记者站(@这里是美国 微博)以及知有@范平雨(香港大学社工硕士)整理的立法等内容,加上各国关于防范虐童和性侵立法综合汇集而成。



本期编辑 | 胡仲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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