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夜读丨张飞、杜甫、元稹……都走过这条古道
“淡淡炊烟谷口回，驿门古道长苔莓。莫惊衣带清香满，适向梅花树里来。”这是清代诗人陈书途经“秋林驿”时写下的诗句。诗题中的“秋林驿”，始于汉朝，兴于唐宋，唐初始称“秋林”，是成都通往长安的一条重要通道，为古郪县十一镇之一。
时光悠悠，以前的交通要冲“秋林驿”已演变成了如今的秋林镇。风雨千载，秋林古驿站已不复存在，唯有诗人昔日行经的漫漫古道隐伏于该镇山间密林之中。近日，笔者跟随几位文史专家走进秋林镇的山间密林，寻觅沉淀在古驿道上的文化遗藏。
01
古道沧桑 留下传说几许
从三台县城东向而行30余公里，便是秋林镇。正值阳春三月，我们一路行进，只见山陵翠微，菜花金黄，田间沟壑，无不生机勃勃。
在秋林镇四方村五组的一处山坡上，残存的青石条梯步古驿道在山林间蜿蜒。顺着缓坡，沿着布满苔痕的青石条梯拾级而上，树林阴翳，参差古树随处可见，偶有清脆鸟鸣，更显山林清幽。行进之间，恍惚可见贩夫走卒、官商征戎行色匆匆，俚语歌声响彻林间。无数故事与传说，伴随着数不清的车辙、马蹄和脚印，深深地刻入这条古道的历史中。
“秋林古驿道，是古郪道（亦称米仓道）之一。《秋林乡志》记载，在汉以前古驿道为古郪道副道，南北朝分建北五城县（今三台）时，古郪道改走秋林，而成出川至陕主道，唐建梓州和东川节度时，命名为‘东川道’，明清更名为‘小川北道’。”三台县文史专家张庆介绍，三国名将张飞经这条古道领军前往阆中，诗圣杜甫借古道从梓州赴约阆中，唐朝御史钦差（后升宰相）元稹从梓州返京取道阆中，宋朝状元参知政事（副宰相）苏易简从阆中返回潼川亦经此道。
离残存的古驿道不远处，立有一块建于清嘉庆八年的修路碑，记录了当年集资修建四方桥的往事，字体隽秀。由于其立碑的方向指着古驿道的岔路口，又被当地村民称作“指路碑”。当地村民告诉笔者，在上世纪60年代，当地集资修路，因有碍于施工，将四方碑沉入河中，直到70年代修建四方水库时，才将四方碑重新打捞起来。
02
通衢要隘 兵家必争之地
张庆介绍，《汉书》记载，东汉时期，秋林已设邮亭，成为了蜀郡通往巴郡的必经之地。唐朝建秋林寨，宋朝时秋林寨官牒传递，商贾往来，已成通衢，场镇形成，遂正式建镇。明朝设秋林为驿，是“唐巴道”上成都至长安之间34个驿站之一。
“秋林在古时处在通衢要隘的重要交通地位，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张庆告诉笔者，蜀汉大将张飞曾驻军秋林，留下了桓侯庙、张爷桥等遗迹，明欧佩撰《重修桓侯祠碑记》：“侯自成都，出守巴郡，驻节秋林，秋毫无犯。”
据《古驿往事》记载：唐昭宗乾宁二年（公元895年），剑南节度使王建以东川节度使顾彦晖不发兵救昭宗难，十二月遣王宗涤，败彦晖于秋林，拔秋林寨，围梓州，次年还成都。明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十月，张献忠遣锐卒数万，由秋林驿间道出武东山，渡江围射洪。清咸丰十年（公元1860年），农民起义军蓝大顺所部经秋林驿石城山寨，当地武举严怀韬（秋林驿官井沟人）聚众登寨阻击。蓝大顺所部无获遁去。
红军长征时期，秋林镇中街的“存仁药店”、秋林驿道上的杨家垭红色交通站便是重要的秘密联络站和交通站。
03
人文丰厚 亟待挖掘开发
张庆介绍，秋林境内名胜古迹众多，素有九宫十八庙之称，冠绝一方，但很多已经难觅踪迹，仅停留在志书记载中，甚为遗憾。目前，该镇现存仅有关帝庙、张爷桥、三义宫、严氏宗祠、天星寨、仁和寨等。
20世纪初，英国园艺学家和植物学家威尔逊先后4次到中国西部采集植物标本和种子，在中国西部拍摄了200多张照片，其中一张就拍摄于秋林镇古驿道旁的桓侯庙，照片上张飞塑像怒目圆睁、威风凛凛，生动地表现了百年前中国民间高超的雕塑艺术。
作为古时的交通要道，也曾有众多文人墨客驻足于此，感慨这里的山川形胜和风土人情，留下了许多流传千古的诗篇。明代著名政治家杨廷和多次途经秋林，留下了《秋林驿诗》：“桃花溪水绕山流，半是黄沙护作州。积土几湾刚有麦，平林一望更无秋。弦歌雅俗从今换，桑柘生涯不外求。好寺欲游游未得，赏心聊寄驿西楼。”清代诗人徐福《秋林驿》有“严鞭驿马下危冈，渐入秋林树色苍”句，是为吟诵秋林风物的代表佳作。
秋林自古以来文风盛行，该镇秋林中学的前身桂林书院是三台六大书院之一，也是三台东南近代文风领先者。据记载，桂林书院建于清道光二十五年(公元1845年)，书院在秋林驿北峰山下，培育出了不少志士能人，如道光八年武举人严怀韬、清代壬寅恩科举人左攀龙、抗战中将刘雨卿、四川大学教授左治生等。
“秋林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近年来通过生态和文化的探索，取得了一定效果。”秋林镇党委书记王尧说，该镇将以争创四川省历史文化名镇为抓手，积极对上争取住建、文旅、教育等方面资源，推进省级“最美农家书屋”申报，通过举办秋林驿大讲堂，邀请文化学者、记者作家采风等形式，充分发挥在外人才人脉资源，对古驿道、严氏宗祠，桂林书院、左攀龙故居、杨家垭红色交通站等丰富的文旅资源串珠成线开发，努力探索一条符合秋林实际的乡村文旅新路子。
川观夜读期待您的加入
川观新闻微信《夜读》邀请您成为“川观夜读”的分享人，让阅读真正成为一种习惯和生活方式。
来源 《四川农村日报》“大地周末”栏目
作者 李春梅 刘玉明
你去过秋林古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