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下旬,身为校长的我担任班主任第一天见到孩子们,和他们照了一张全家福。)
答案很简单:就是第一次见到孩子,就准确地叫出他的姓名!是的,孩子第一次感到对老师的惊喜和亲切,就是在那一瞬间。当然,不只是感到惊讶和亲切,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感到了老师在关注自己。李老师,在你班上的三年,我充分体会到了您对我还对其他同学的爱心。但是,我第一次被你感动,却是报名那天下午,你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惊讶,上午才和李老师第一次见面,这么快他就记住了我的名字;同时我也感到很亲切,甚至有几分自豪——我在李老师心目中多么重要啊!
这位学生信中提起这件事,我其实早已忘记了。不过,当时我读到这封信,却对师生关系甚至对整个教育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教育的爱,有时往往体现在我们教育者本人都不一定能够意识得到的一些小时乃至细节上――比如,尽快记住学生的姓名。我们常常在刚开学的几天,如果要叫某个或某几个学生做什么事,往往是这样叫学生的:“这位同学……”“那位同学……”或用手指点着几个要叫的学生:“你,你,还有你,对,就是你!你们一起到办公室来一下。”
一般来说,学生是不会介意的,毕竟他们能够理解老师不可能一下子就记住他们的名字。但是,如果开学好几天了,老师依然这样用手指着学生“你你你”地叫着,学生肯定会不舒服的。换个位置想想,如果校长也老这样叫你,你会有何感想? 写到这里,我想到了苏联著名教育家阿莫纳什维利说过的话——如果我力图显示出自己对儿童真正的爱,我就必须以最完美的形式去显示它。我理解,这“最完美的形式”不一定是指多么激动人心的方式,更多的恰恰体现于一些似乎不经意的细节中,其中就包括新学年第一天,就能够叫出孩子的名字。
这位杰出的教育家正是这样做的。在其《孩子们,你们好》一书,教育家充满深情地记录了他在孩子们进校前努力记住孩子们名字的情形—— 新学年快开学了,阿莫纳什维利把他即将教的全部学生的人事案卷拿回家去,他想在见到孩子们之前,就尽可能了解他们的有关情况。晚上,阿莫纳什维利把孩子们的相片从案卷中取出来,一张张地排列在桌上,宛如孩子们就站在他的面前。每一张照片上都是纯真的笑容,注视着阿莫纳什维利,教育家也注视着孩子们的笑脸,并在心里赞叹道:“多漂亮的孩子!多么快乐的笑容!”
对着照片,教育家在思考,孩子们,你们期望着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你们对自己的老师是这样的慷慨和信任,你们还没有见到过我,可是就已经给我送来了如此迷人的笑容,并以此如信任的眼光注视着我。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 “我们生来都是善良的孩子,请不要把我们当作凶恶的孩子!”教育家从照片中的笑容里,仿佛听了到孩子们的声音。于是,教育家心里便开始产生了一种神圣的责任感。
他拿起一张张相片,看背面写的孩子的名字,同时对着照片的正面开始记每一个孩子的名字。 我拿起第一张相片。“捷阿”——在相片背面写着这个向我微笑的女孩的名字。应该记住她的脸,以便明天见到她时能够认出她,叫出她的名字。 在另一张相片的背面写着——“戈恰”。他留着这样子的一头卷发!我不必要求家长给他剪发。就让他这个样子吧!戈恰在笑,我好像已经听到了他的清脆的笑声。“你等着吧,孩子,明天我就要在36个孩子中认出你!你不是一个爱跟人打架的孩子吧?你不调皮捣蛋吧?” “尼娅”——我念着下一张照片上的名字。她微笑着,不――她咧着嘴在笑,因此,我一眼就看出,她的门牙全掉了。也许,有很多语音她将很难正确地念出来。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一定不允许任何一个孩子讥笑她。“尼娅,请告诉我,你不会毁谤他人吧?请记住,孩子们,在我们的班上,严禁互相毁谤!”
……我把他们的相片像在教室里给孩子排座位一样地排列起来。也许,吉哈个子较高,列拉个子也较高,他们可以坐在最后一排。玛里卡坐在左边第一排座位上。让维克多靠窗坐……这样,在我的面前就呈现了一幅孩子们济济一堂的教室的图景。我站在黑板前。 “孩子们,你们的笑容是多么可爱!请你们明天不要迟到。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很喜欢,我急切地期待着你们的到来!”我在想象中同我的学生进行的会面结束了。我把他们的相片放回到了认识案卷里。 就这样,在开学的前夜,阿莫纳什维利把全部孩子的名字都记住了! 第二天,阿莫纳什维利来到教室,那里已经站了几个早到的孩子了。 “你们好!”阿莫纳什维利向他们说,“你们为什么来的这么早呢?” 孩子们面对陌生人还有些拘束,默不作声。他们还不知道,眼前这位便是他们第一位老师。 阿莫纳什维利笑眯眯地问其中一个男孩子:“你叫吉哈,是吗?” 那个男孩子露出十分惊异的神色,说:“是的,我叫吉哈……您怎么会知道的?” “你好,吉哈!“阿莫纳什维利伸出手把男孩子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然后,他对一个女孩子说:“你叫玛里卡!”并握住了小女孩柔软娇嫩的小手。 ――准确地叫出孩子的名字,而且就像叫自己的老朋友那样亲切自然,让孩子们惊讶而温馨,这是阿莫纳什维利先给他的孩子们的第一份见面礼! 每次读到教育家的这个故事,我都非常感动,并想到自己和孩子们见面的第一天:我是否能够也能给孩子这样的惊讶和温馨呢? 当然,要求老师在第一天上课就能够叫出每个学生的姓名,是不太容易的。因为我们现在的招生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几乎不可能提前拿到新生的名册和他们的照片。但是,我们能不能在第一周之内,就把每个学生的姓名都记住呢?这完全是可以的。 根据我的经验,迅速记住学生姓名,主要有这样的的方法: 第一,报名的时候,尽可能和每一个学生多聊几句。每次报名不要仅仅是登记姓名、注册和缴费,而应该多和孩子说几句话,聊聊天。记得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报名日,第一个来报名的是一个小男孩,我和他问好之后,并没有急于给他办有关手续,而是让他坐在我身边和他聊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一个人来报名,他说爸爸上班很忙,妈妈是个盲人,家里还有一个姐姐。没人陪他来报名,所以他便自己来了。我听了他的话,很感动,然后我鼓励勤奋学习,我说你一定会有出息的。我自然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同学的名字——荣建。三十年过去了,荣建现在已经是北京工业大学的教授、博导了,是城市交通方面的专家。每次相逢,我们都会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只是对这样的特殊孩子,我才和他聊天,其他同学们来报名,我也尽量和他们聊几句:家住哪里呀?爸爸妈妈在哪里上班呀?家里爷爷奶奶怎么样呀?小学的生活怎么样呀?有什么爱好呀?等等。在和孩子聊这些的时候,尽量记住这孩子的模样特征。这样,报名结束之后,我总能多记住几个孩子的名字。 第二,开学第一天,尽可能多几次点名。点名是认识孩子的最直接办法。孩子们第一次聚居在教室里,要点一次名;离开教室时再点一次名,下午放学的时候,还可以点一次名。每个孩子回答“到”的时候,老师都抬头认真看这个孩子,最好能够面带笑容注视他几秒钟,如此几次,又可以多记些孩子的名字。另外,凡是迟到的孩子,也问问其姓名。总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叫孩子名字的机会。 第三,亲自发作业本和教科书的。开学第一天都要领作业本和教科书的,我们一般都是叫学生自己发。其实,这也是一个尽快认识学生的机会。我的做法是,每次发作业本和教科书都由我亲自发。我点一个孩子的名字,然后请他到我面前来领作业本或教科书。刚开学,作业本和教科书都很多,我每发一次,都要点一次名,虽然这样很费时,但作业班和教科书发完之后,大多数学生的名字我能记住了。 第四,不断找学生谈心。开学一周,可以以各种理由或“借口”找学生谈心:适应不适应新的学习生活呀?对新的班集体有什么感受呀?同学怎么样呀?老师怎么样呀?对班主任还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呀?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呀?等等。这种谈心,可以是和单个学生谈,也可以和几个学生同时谈。有了这样的谈心,老师也能很快记住一些孩子的名字。
第五,尽快组织或参加学生的集体活动,让师生在活动中尽快互相认识。这里说的“组织”是对班主任而言(组织者自然也是参加者),所谓“参加”是就科任老师而言。这种活动,可以是室内的主题班会,比如“让我们互相认识”,同学之间互相做自我介绍,第一次新的班集体宛如一个大家庭,在欢快热烈的气氛中,陌生的孩子之间渐渐成为好朋友,老师在这家庭一般的氛围中,也认识了更多孩子的名字。还可以搞“露一手”联欢会,让孩子们上台展示自己的才艺,在这种活动中,孩子的特点连同他们的名字会深深地印入老师的脑海中。也可以是户外活动,比如篮球赛、乒乓球赛,甚至周末郊外徒步旅游(当然不宜走得太远),在运动场上,在田野间,学生之间、师生之间会很自然而然熟悉起来。 记住孩子名字的方法当然不只上面所说的这些,还有其他方法,比如在开学之前就提前家访,或者像阿莫纳什维利一样,开学前在家里对着孩子的照片记孩子的名字(如果能够提前得到孩子的照片和花名册的话),等等。
是的,年轻的老师们,请像阿莫纳什维利那样,尽快记住孩子的名字吧!这是我们走进学生心灵的第一步。其实,记住孩子的名字并不仅仅需要老师的记性,更需要老师的爱心。只要我们真正从心里爱孩子,就一定能很快叫出每一个孩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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