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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黔:全球股市未被高估,未来债市回报有限

2017-02-04 曲艳丽 财经杂志


《财经》记者 曲艳丽/文 王东/编辑


2017年新春之际,全球金融市场风云变幻,很多机构投资者对机遇与风险的评估分歧较大。而在全球最大的共同基金公司领航投资(Vanguard)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王黔看来,对全球金融市场而言,政策和政治风险远高于经济基本面的风险,相对于未来全球债券市场十年期回报展望仅在2%左右,全球股市未来十年的年回报率可望达到5%至9%左右,相对而言全球股票市场并没有被高估。


1月中旬,王黔在上海陆家嘴接受《财经》记者专访。在加入领航投资前,她曾任职中投公司、摩根大通等机构。她表示:2017年我们将面临更加错综复杂的投资环境,不确定性更多,因此更要保持谦逊的心态,要尊重市场和承认事实。从市场来讲,最大的问题是它的情绪变化远远快于经济的基本面。


从全球来看,2017年上行风险和下行风险都在增加,全球经济仍然处于中长期的结构性放缓中。


作为全球最大的共同基金公司之一,Vanguard以其独特的股权结构而闻名:领航集团由其美国注册共同基金拥有,领航共同基金由投资者持有,即投资者购买其基金产品,就成为公司股东。领航共同基金因此把利润以降低管理费的形式返还给投资者,从而成为“低成本基金”。领航投资各类产品在美国的平均费率是0.18%,而美国共同基金行业的平均费率是1.01%,是前者的5.6倍。


截止2016年12月,Vanguard在全球管理超过3.9万亿美元规模的资产,其中超过1万亿美元是主动管理型产品,其他是大量细分的被动型管理产品。


《财经》:如何看待刚刚过去的2016年的投资环境?


王黔:从2016年学到最重要的一课,就是一定要分清楚有什么是我们知道的,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比如说在这一年,我们不知道特朗普会当选,也不知道英国真的会退欧,更不知道这么多黑天鹅之后美股还会创新高。


2017年,我们将面临更加错综复杂的投资环境,不确定性更多,因此更要保持谦逊的心态,要尊重市场和承认事实,的确是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要由这样的心态出发做投资。


从市场来讲,最大的问题是它的情绪变化远远快于经济的基本面,所以一定要仔细观察,什么时候市场过于乐观或者过于悲观,因为市场迟早会回归基本面。


《财经》:如何看待2017年的全球宏观环境?投资者如何应对?


王黔:在2017年,宏观的风险主导了整个金融市场,政策和政治的风险远高于经济基本面的风险。以前我们预测时,通常是正态分布,总有一个点是最可能的,而今年的分布更有可能接近于一个均匀分布,各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差不多。


2017年上行风险和下行风险都在增加。上行风险增加是因为经济将出现周期性的反弹,整个全球经济仍然处于中长期的结构性放缓。去杠杆、劳动力增长的放缓等很多力量的影响将在2017年持续下去,中长期经济增长仍然低迷不振。


以美国经济为例,潜在增长率在2%左右,假设出台各种各样的财政刺激政策,经济有可能反弹到2.5%-3%,但是到4%的可能性就很低。


到了2016年第四季度时,全球经济、特别是制造业都出现了明显的反弹。企业在补库存、油价回升、再加上可能的财政刺激,都会使经济可能有所复苏。


就美国而言,尽管就业增长降温,2017年仍有可能实现2.5%左右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美国、欧洲和日本经济增速在政策支撑下继续高于潜在增长率,有助于抵消英国和一些新兴经济体的疲软表现。


2008年次贷危机后,货币宽松所起到的是托底的作用,降低了衰退的可能性,当目前货币政策接近极限时,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财政政策。


真正能够刺激中长期劳动生产率的政策包括基础设施建设、教育培训的支出、培育人力资本、更多的全球化,以及鼓励企业增加商业投资,但是做起来没那么容易。公共债务高企是推动财政刺激政策的一大掣肘。


民粹主义上行也是另外一个掣肘。特朗普为何会当选?美国中西部地区有大量的失业的蓝领工人,那片地区叫“生锈的地带”,他们投票给特朗普和他的贸易保护政策。全球化背景下,资本很容易流动,工作机会也随之转移,但是低技能劳动力的流动性是很低的,无法从全球化中获益甚至被全球化损害。1948年以来,美国失去的工作中,13%是由于全球化,87%是由于技术进步,这就意味着并不是中国人或者墨西哥人把美国人的工作抢走了,而是由于技术的进步,包括生产线、新兴自动化技术的运用。即便特朗普一直说把工厂搬回美国,但是这些工厂会大量用机器人替代人力,未必会制造就业岗位。未来几年你会看到,反全球化、民粹主义不断上升,意味着全球的人力资本和技术的流动都会放缓甚至停止,进一步造成劳动生产力增长的下降。


《财经》:如何看待特朗普新政?


王黔:特朗普的五个主要政策:税制改革、公共基础设置、放松管制、贸易政策、移民政策。前三个政策是对经济有正面的影响,后两个政策是对经济有负面的影响,但是这五个政策都意味着更高的通胀。


到底哪些会实施?有两个层面的不确定性:1,特朗普到底会实现多少诺言,他作为一个候选人所说的话和他作为总统所做的事情可能不一样。2,到了国会有多少政策能真正通过,共和党内部对很多事情有不同的意见。


从美联储来看,如果说美国经济今年能到2.5%增长,2到3次加息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们觉得美联储还是过于鹰派了。现在的市场情绪,尤其是在11月选举发生之后发生了很大的逆转,过于乐观,对下行风险可能有所低估。


《财经》:对美国的股票和债券市场如何展望?


王黔:过去几年,我们一直担心美国股票是不是泡沫,实际上由于联储的干预,美国国债市场才是真的泡沫。


目前,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正在慢慢向上恢复,我们认为2017年2.5%左右是合理的水平。假如美联储进一步加息两到三次,2017年长期的国债收益率上涨的空间也比较有限,对它有影响的长期通胀预期、长期的潜在增长率,供求变化等因素短期内变化都不会太大。


但是2017年之后,未来五到十年,全球的利率可能是要往上走的。人口的老龄化、新兴市场外汇储备的下降,都导致了美国国债需求的下降;美国政府需要大规模的财政刺激,供给也会上升。未来五到十年期的美国国债名义利率可能维持在3%左右。


我们预测未来全球债券市场十年期回报展望在2%左右。过去九十年平均是5.4%,远远低于过去历史平均水平。


全球股市在未来十年的年回报率大概5-9%左右。跟债券市场相比,股票的风险溢价在4%左右,与历史水平相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认为全球股票市场并没有高估,也不认为是泡沫,这说明你去买股票,承担的风险还是得到了相应的补偿。


《财经》:对中国经济怎么看?


王黔:中国的政策制定者在避免资本外流加快的同时,保持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的灵活性,以此来实现经济软着陆,可以说是最为艰巨的任务。由于容许出错的幅度甚低,政策制定者今年仍需继续对经济提供财政刺激,以避免硬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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