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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倒霉的一年:搞不定媒体,15名高官离他而去

2018-01-14 江亚平 世界华人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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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名高官先后离开了他,这一年,真够特朗普头疼的。

世界华人周刊特约撰稿:江亚平(资深媒体人)



一转眼,特朗普入主白宫就是一年了。


这一年来美国政坛的是是非非、起起伏伏比连续剧《权力的游戏》和《纸牌屋》更精彩,简直令人目不暇接,瞠目结舌。


2018年元旦刚过,当特朗普总统还沉浸在刚刚通过税改方案的喜悦中,新一轮打击又接踵而至。一本酝酿多时的专门揭秘特朗普白宫内幕的书《烈焰与愤怒》,一时洛阳纸贵,第一天20万册就脱销。


《烈焰与愤怒》


特朗普斥责,“书充满谎言”。他甚至下令他的律师设法阻止出版社出版发行此书,这当然是一厢情愿,只是作者和出版社乐得合不拢嘴,因为特朗普给此书做了最好的宣传,有人第一天连夜去书店排队购买,希望一睹为快。


其实,通观特朗普这一年来的作为,不用《烈焰与愤怒》的爆料,人们对他的情况就知道七八分了,因为媒体几乎天天都在报道这位总统的负面新闻。


过去一年来,先后有15位重要助手离开了特朗普,这本身就说明了白宫内部勾心斗角的激烈程度。


以上人员均已离职


但是,美国主流媒体本身也在这场类似宫廷政变的政治闹剧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那就是通过不断的爆料和揭露,制造事端,迫使特朗普的重臣大员和亲信或主动或被动地离开权力的中心。


· 01 ·

还是先从卫生部长的离职说起吧。2017年9月29日,美国各大媒体均以“突发新闻”的形式报道一条爆炸性消息: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长汤姆·普莱斯当天向特朗普提出辞呈,并获得总统批准,辞职当场生效。


汤姆·普莱斯


美国《政治》网站一周前发表了几篇揭秘式报道,说普莱斯自5月份上任以来,共乘坐26次包机出差旅行,花费大约40万美元。他另有两次乘坐军用飞机出国旅行,这些费用加起来,差不多近100万美元。报道揭露说,普莱斯包机的成本每趟动辄数万美元,他还公私兼顾,利用包机出差时与外地的儿子共进午餐。如果他和他的其他同事出差时乘坐普通航班,那么费用会比现在少很多。其他媒体随后跟进,批评声一片。毕竟这都是纳税人的钱,哪能让你胡乱花费呢?



面对强大压力,普莱斯无奈之下在9月28日开出一张5万美元的个人支票给财政部,算是偿还他自己搭乘包机的费用。他还表示以后绝不再包机出差远行,以为这样可以应付危机,涉险过关,继续当他的部长,不料最后还是被特朗普抛弃了。特朗普已经够焦头烂额的,怎么能让这种丑闻分散他的精力,干扰他的正事?只能尽快切割,以免事态蔓延,波及其他阁员。


按联邦政府的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各级官员出差必须搭乘民航。《政治》网站的报道指出,奥巴马政府先后两个卫生部长出差几乎全部搭乘民航班机,而普莱斯的出差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根本没有坐包机的必要。其中一次是从华盛顿去费城开会,两地距离才200公里,居然也乘坐包机出行,这谱也摆的太大了。尽管普莱斯争辩说这些包机旅行事先都经过卫生部的审核批准,但毕竟拿不出过硬的理由证明非包机不可,特朗普也只好“挥泪斩马谡”,让普莱斯提前告老还乡。


这是特朗普政府上台9个月来第一位辞职的内阁部长,但却不是特朗普核心团队中唯一提前下岗的要员。


· 02 ·

比普莱斯早一个多月离职的,是白宫首席战略师、总统高级顾问班农。8月18日,媒体密集报道了一条重磅新闻——特朗普宣布解除班农的职务。班农曾在特朗普的总统选战中发挥了核心作用,立下汗马功劳,是特朗普的肱骨之臣和军师,甚至被有些媒体讽刺说是幕后指挥的“影子总统”,而特朗普只不过是在前面演戏的傀儡。


班农


特朗普上任一周后,打破总统政治顾问不得干预外交决策的惯例,签署行政令指定班农为国家安全委员会“首席委员会”固定成员。尽管不久后特朗普便迫于压力将班农从国家安全委员会除名,但班农对特朗普的重要影响可见一斑。掐指一算,班农被解除首席战略师之日距他2016年8月18日担任特朗普竞选团队首席执行官正好一年。尤其是班农被任命为首席战略师时曾权倾一时,但一转眼就成了明日黄花,让人生出“各领风骚才数月”的唏嘘。

被称为白宫“师爷”的班农在“四面楚歌”中离开白宫,原因很复杂。有报道说他最近几个月来和白宫其他高层幕僚冲突不断,包括和7月份强势接手白宫幕僚长一职的凯利以及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等人在诸多问题上意见相左,也有人认为班农的离职是库什纳为首的精英集团、白宫幕僚长凯利和国防部长马蒂斯为首的军事集团以及民主党盟友三面夹击的结果,还有人分析班农是功高震主、而且意识形态与特朗普的分歧越来越大,于是出现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悲惨结局。不管什么原因,班农丢掉乌纱帽的直接导火索却跟媒体有关。



8月16日,左翼杂志《美国瞭望》刊登了对班农的一次采访。他在采访中声称,“美国和中国正在进行一场‘经济战争’,且最终只会有一个获胜者”。“在未来25年到30年,我们当中的一个国家会成为霸主,如果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那么霸主就会是他们。我们不得不专注于这件事。我想5年,最多10年,就会到达一个我们再也不能挽回的拐点,而我们将再也无法恢复元气。”他还说,朝鲜不算个啥,对美国没有直接威胁。他言下之意是,中国才是最大的威胁。


此报道一出,举世哗然,特朗普也不禁心生怒意。班农开始说没有接受媒体采访,后来改口说的确见了《美国瞭望》的记者,但属于私下聊天,不算采访,记者把聊天内容写成报道,是违反了职业规定。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狡辩站不住脚,你班农自己就曾是媒体圈的老江湖,明明知道跟你聊天的是反特朗普的杂志主编,还掏心掏肺地说些“私房话”,怎能保证不被报道出来?这怨不得记者,只怨你自己没有警惕性,或者你压根儿就是想“借记者之口来表达自己之心”。你自己不就是说媒体就是反对党吗?跟反对党“交心”,你这是“别有用心”啊!


· 03 ·

吃媒体“哑巴亏”的可不止普莱斯和班农,更惨的是总统国家安全顾问弗林,从上任到下台只有短短24天,他也成为美国历史上在职时间最短的国家安全顾问。


迈克尔·弗林


国家安全顾问是总统在国家安全相关事项的主要参谋,该职位设于1953年,总统无须经由参议院批准即可任命国家安全顾问,因此他们与官僚体系内的国防部无关,可以向总统直接提供独立的意见,为总统出谋献策,享有超然地位。


在紧急时刻,国家安全顾问操控白宫战情室,提供总统危机事件的最新发展。基辛格、布热津斯基、鲍威尔和赖斯等都曾担任过此职。


弗林是一名退休的美国陆军三星将军,前美国国防情报局局长,深受特朗普器重。这帮媒体炒作说弗林在与俄罗斯驻美国大使馆通话事件上误导政府,而这一行为违反了美国法律,因为美国法律禁止普通公民未经授权与外国政府谈判,而弗林在去年底致电俄国驻美国大使时,尚未被任命为国家安全顾问,所以触犯了法律,必须辞职。


事后据当时的联邦调查局局长科米说,特朗普曾要求科米放过弗林,可见是想保护弗林。此外,弗林还用撒谎的方式误导副总统迈克·彭斯,让彭斯为弗林辩护,这怎么能在国家安全顾问这个重要的位置上继续待下去呢?


美国副总统迈克·彭斯在为弗林辩护


弗林跟俄罗斯官员通电话的事件很严重吗?原来,即将离任的奥巴马总统在2016年12月29日宣布,因俄罗斯涉嫌通过网络袭击干预美国总统选举,决定制裁俄罗斯情报总局及对外情报局,从华盛顿和旧金山两地驱逐35名俄罗斯外交官,令其72小时内离境,同时关闭俄罗斯在美的两处办公场所。


如此大规模的打击报复,被认为是冷战结束以来美俄政府之间最大的一次外交冲突。


按照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性格,怎能咽下这口鸟气,必定会进行强烈反击,这也是外交上惯常做法。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说,“我们当然不会放任这种羞辱而不回应,对等是外交基本原则。”但蹊跷的是,普京第二天却十分冷静地表示,他这次决定不对美国进行对等的报复,等特朗普20天后上台再说。


更令人惊讶的是,克里姆林宫很快发布消息说,普京邀请美国驻俄使馆外交官子女参加克里姆林宫举办的新年晚会。“老虎”难道变成“病猫”了?这不是硬汉普京的风格。猫腻何在?



弗林与俄国驻美大使“暗通款曲”,这可是条大新闻。媒体在“内线”的帮助下获悉这一情况自然不会放过,于是拼命爆料。2017年1月中旬,《华盛顿邮报》率先报道,弗林于2016年12月两次与俄罗斯驻美国大使谢尔盖·基斯利亚克通电话,其中一次是在28日,即奥巴马宣布制裁俄罗斯的前一天。


到了2月9日,《华盛顿邮报》再次爆料,弗林在12月底与俄驻美大使通话中谈到外交报复和外交制裁的事。具体什么谈了什么内容,《华盛顿邮报》语焉不详。但到后来的5月份,这些内容终于被CNN挖到了。可靠消息来源告诉CNN,弗林在电话中告诉俄驻美大使基斯利亚克,假如俄罗斯克制,不对美国的对俄制裁进行报复,特朗普将会正面看待。


这就揭开了普京不予报复的谜底。消息人士还透露,弗林还告诉基斯利亚克,特朗普上台后将重新审视甚至暂停对俄罗斯的制裁。


  • CNC爆料在去年12月28日与俄罗斯驻美国大使谢尔盖·基斯基斯利亚克通电话


弗林的做法不但有通敌之嫌,而且还把特朗普给扯进去了。本来奥巴马和希拉里就怀疑俄罗斯利用黑客干扰了美国大选,现在内容曝光,那么特朗普与克里姆林宫很可能有某种默契和秘密。


在媒体的穷追猛打下,白宫最后不得不允许前联邦调查局局长罗伯特·穆勒组成特别调查小组,对特朗普竞选期间与俄罗斯可能存在阴谋勾结一事进行调查。这一调查至今还在进行之中,而且暴露出来的细节也越来越多。在总统竞选期间,特朗普的儿子和女婿也曾约见过俄罗斯官员,甚至要求俄方提供对手希拉里邮件门的细节。


种种事情铺成开来,就形成了一炳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落在特朗普的头上。


罗伯特·穆勒组成特别调查小组调查特朗普


不过弗林上任24天被迫辞职的记录很快就被打破掉。斯卡拉穆奇从7月21日被任命为白宫通讯联络办公室主任到7月31日被炒鱿鱼,从走马上任到下马丢官只有可怜的10天,志得意满的他连屁股上的位子都没坐热就给赶出了白宫。


不过,谁叫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在电话里用粗俗下流的话语对《纽约客》杂志的记者发泄他对普里伯斯和班农的不满呢?他称普里伯斯是“偏执狂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而对班农更是恶言相向,言辞粗俗不堪,句句辣眼。而偏偏《纽约客》把他的恶言恶语给发表了出来,这等于将白宫内讧公开化了,这还能不惹毛班农和特朗普吗?


白宫新闻发言人都说:“总统确实感觉,以斯卡拉穆奇的身份,他对《纽约客》记者说的那些话十分不当。”尽管特朗普随后解除了普里伯斯和班农的职务,但特朗普的重臣岂是你这位主任可以说三道四的?你要怪就去怪《纽约客》吧。


斯卡拉穆奇


· 04 ·

如果白宫的乱象能到此为止就好了,特朗普也可以一心一意干工作了。但似乎这种混乱没有尽头。


这不,《华盛顿邮报》又扔出另一颗重磅炸弹,称特朗普内阁成员中乘坐包机和军用飞机出差旅行的可不止卫生部长普莱斯一个。财政部长史蒂芬•姆努钦,内政部长莱恩•辛克都享受过乘坐包机和私人飞机出差的特殊待遇。辛克还乘坐能源公司老板提供的飞机去拉斯维加斯发表演讲。


至于国家环境保护局局长斯科特·普鲁伊特,丑闻可就多了,譬如包机出差4次就花费了5.8万美元。他出差时还要求为他提供18个人24小时的保安警卫,为他安装价格高达2.5万美元的电话亭,并以出差的名义多次去他的老家奥克拉荷马州。当特朗普要求环境保护局裁减三分之一的年度预算的情况下还作出这样奢华摆谱的事情来,在财政预算紧缩的前提下如此大手大脚,这是明显的不讲规矩,没有政治意识啊。


除此之外,《华盛顿邮报》还曝出了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部长戴维·舒尔金的"公费旅游"丑闻,称他2017年夏天访问英国期间观看了温布尔顿网球公开赛,还用公款支付了太太的机票。


  • 从左至右依次为美国财政部长史蒂文,卫生和公共服务部长普莱斯,环保局局长普鲁伊特和内政部长辛克


还有更恶劣的。财政部长姆努钦8月21日携带新婚燕尔的名模娇妻露易丝·林顿去肯塔基出差旅行,偏偏这位迷人的娇妻在社交媒体上晒了自己的艳照,一袭白衣,一头金发,正款步走下一架政府的飞机,她身上的行头包括爱马仕、罗兰·穆雷、汤姆·福特和华伦天奴等。她还在帖子里的图片说明中颂扬了肯塔基州的一日游:“#nicest(最甜的)#people(人)#beautiful(美)#countryside(乡村)”,这都是特朗普式的标签体。


财政部长夫人曾因高调炫富引起民众不满


媒体和网民就此揪住不放,一阵猛轰后的结果是:林顿在社交媒体上道歉,而财政部发言人表示,姆努钦已经支付了林顿的同行费用,算是知错就改,也希望借此平息风波。


· 05 ·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美国媒体在揭露政府官员铺张浪费、假公济私或者违规违法行为方面的确不遗余力,而且成绩显著。


像这样的揭秘以后肯定还会有。


记得特朗普上任后签署行政令,将公职人员离职后担任说客的时限从过去的2年延长到5年,并终生禁止为外国政府游说。他明确提出要“抽干华盛顿的沼泽”,推翻那种使得首都和主要金融和技术中心受益但大片国土陷入停滞和衰败的政治体系,彻底改变华盛顿的政治生态,消除华盛顿“藏污纳垢”的贪腐和丑闻。但部长们超出常规的过度开销,已经直接打破了特朗普竞选时控制乱花钱的承诺。



不过,特朗普自己就大手大脚地花费纳税人的钱。《华盛顿邮报》有报道说,特朗普上台半年内共花掉纳税人660万美元来维护他位于佛罗里达州的私人庄园——海湖庄园的安全,其中每次到海湖庄园的安保和差旅费都超过100万美元。相比之下,奥巴马去佛罗里达访问的费用平均只有特朗普的一半。他上台半年所花费的差旅费共计高达2100万美元,超过奥巴马8年的差旅费总和。


试问:他自己就如此挥霍浪费,怎么能管得住手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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