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公:一生一世一华大
APRIL
1
华大师生
缅怀廖公
4月1日上午,秋中湖畔,我校百名师生肃立在廖承志铜像前,缅怀首任校长廖承志先生。
上午八时,国旗护卫队队员代表全校师生向廖公铜像敬献花篮,校长贾益民整理花篮上的缎带。全体师生在贾益民、刘斌等校领导带领下,集体向廖公铜像三鞠躬。
师生依次有序上前,瞻仰廖公铜像并献上象征思念的小白花
每年清明节,我校都会举办各类缅怀廖承志校长活动。
从学校创建的第一刻起,廖公就担任学校校长,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为学校发展殚精竭力,倾注了全部心血。1983年,廖公离世,留给了世人一座美丽的华园,留给了无数华大人深沉的思念。
校长贾益民整理花篮上的缎带
而如今,廖公的雕像就在这秋中湖畔,用饱含深情的眼光注视着他付出所有心血的华侨大学。
这座大学,如今如明珠般,闪烁光芒。
每个华大学子的心中都会永远的记住这位伟大的校长,记住这份绵延的思念。
在这一方沃土上,会通中外今古,攻读世纪新章,播种下我们的希望。
廖公:一生一世一华大
我初次见她,是在1960年的11月1日。
她闪着晶晶亮的眼睛,响亮活泼的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国立华侨大学”。
我见她着实可爱,便逗趣问她:“你知道你怎么来的吗?”
没想到她一点儿也不害羞,自豪的挺起了小胸板说:“我是为了适应归国华侨青年学生接受高等教育的需要,在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下,中国第一所以“华侨”命名的高等学府。”
她眨巴着大眼睛:“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叫我廖公便可。”我提起笔,把“国立华侨大学”这六个字写在纸上,却也刻在了心头,从此与它魂牵梦萦。
廖公题字“国立华侨大学”
她在1960年5月开始孕育,正式诞生前,尚未建校舍,当年9月就先行招生办学。
当时96%的学生都是华侨学生,他们出于对祖国的热爱和信任,远离家庭和父母,漂洋过海,回国学习,以期报效祖国。1962年,她正式落户在泉州城东的这片沃土上。
昨日五洲四海,遥遥相望,
今日弦歌声声,欢聚一堂。
华侨大学建立前的荒地
我还记得,她的第一栋楼—数学楼,地基是全校师生一起挖的。土木系的杨曾艺、麦淑良两位老教授,运用其业务专长,亲自到工地巡视,检查施工质量。
现在贯穿南北的华园大道,是当时寄读于集美华侨补校的学生,远程来校部参加劳动开通的。
学校的游泳池是师生们日夜轮班修建出来的,绿化校园所种的花卉更几乎全是师生们亲手种下的。
每每我与她提及这些事情,她的眼神都透露着满满的坚定:“一定不能委屈了华大的老师与学生们!”
当我闲赏落英,正小嘬一口茶时,她哒哒的跑来问我:“廖公,为什么我的路不是水泥路?”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在确定了你的选址后,为争取时间,降低造价,减轻国家的负担,发扬精打细算的精神,就协商决定用方块花岗岩取代水泥铺设所有路面了。”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脸蛋粉扑扑的:“廖公!我特别喜欢我的石板路面,别人可都说这是我的特色呢!”
华侨大学泉州校区干净宽敞的石板路
每天,每天,我都习惯着她大声喊着“廖公!”“廖公!”充满活力的跑到我面前。
我将她看似掌上明珠,心里只愿此生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在她三岁,也就是1961年时,她迅速地成长起来,有了数学楼,物理楼,化学楼,土建楼,文科楼,外语楼,图书馆等7幢教学用房。增设了物理、建筑、化工、外语等科系,还有了数十万册的图书。
而她三岁时最大的成就,就是在著名爱国华侨领袖陈嘉庚因病逝世后,华侨、港澳同胞代表积极响应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的倡议,筹资在华侨大学建造一座“陈嘉庚纪念堂”。
“廖公!”她兴奋的跳了起来:“这可是被毛主席称为“华侨旗帜,民族光辉”的嘉庚先生的纪念堂呢!”
“嗯。”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时候我的心里就想着,陈嘉庚纪念堂要快点修建好,这样就可以让她可以更加的体面漂亮。,让我们的师生也觉得自豪。
然而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建,竟是建了二十年。
天气慢慢变凉入秋了,那天晚霞绚烂,我与她讲成语,叫“明珠蒙尘”。
她撅着嘴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回复我:“廖公,你不是经常说我是你捧在手心的明珠吗?那怎可明珠蒙尘?”
修建中的陈嘉庚纪念堂
1966年,文革开始。
1970年,华侨大学被迫撤销停办。科系与设备被分到福大,福医大,厦大。
我虽身受迫害,但是我仍心心念念着华侨大学师生的命运,访问华大艺术系学生的走向,并亲自给中央写信,反映艺术系师生的前途问题……
我看着坚守着她的工作人员,被挤压到两楼一层的华侨大学留守处,死死抱着奄奄一息的她不肯松手,还好我们都没有放弃。
文革时期的华侨大学
1978年4月,国务院批准复办华侨大学,国内外反应强烈,许多华侨、海外同胞纷纷表示对华侨大学复办的支持和衷心祝愿。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庞,想起为了她的归来而全力奔走,忍不住热泪盈眶。
十二年啊,等了她十二年,她终于又回来了。
“廖公!”远处传来她响亮的声音。
“哎!”我应了她一声,背对着她,老泪纵横,用袖口不断的擦拭着眼睛,也擦不完流出的泪水。
我最后抹了下眼睛,看向面前的她,泪水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你三岁时的礼物,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给你,我一定会给你的!”
她嘴角荡漾着甜甜的笑,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好!廖公可要说到做到哦!”
不待我答应她,她又急切的唤我:“廖公!福建省第一书记项南说,要把我当做掌上明珠般关心爱护好呢。”
我摸摸她的头:“杨振宁博士从美国来信了,说愿意对我们的教学提供可能的帮助。”
“哇,好棒呀!”她欢欣的拉住的我胳膊。
突然,她蹑手蹑脚的附在我耳边,笑容纯真:“廖公,怎可明珠蒙尘。”
1978年10月,华侨大学复办开学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我当选为政治局委员,身居高位,国务繁忙,可是我总是放不下她。
后来,身体每况日下,我辞去了所有的职务,唯独保留了华侨大学校长一职。
我离开她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等待。
等待着不可能。
每个午夜梦回,我脑海里都是她的音容笑貌,都是她说:“廖公,我要成为很厉害的大学”的模样。
我多么想陪着她啊,看着她剑指天涯的那一天。
可是我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我陪不了她多久了。
那天出席侨办的会议时,我把著名的爱国侨领许东亮先生拉到空房间,沉重而又认真:“许先生,一切拜托了。”
我的心血,我看着长大的华侨大学,就托付给许先生你了。
在1983年,我病重住院。虽知道许先生会带着她更好的发展,但一想到自己将要离去,却仍万分不舍。
在我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我还想为她做些事情。
我倾注了全部心血,与中央宣传部、教育部、国务院侨办联合起草了《关于进一步办好暨南大学和华侨大学的意见》。
我的心里一直坚信着,她会成为最闪耀的明珠。
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把这份文件签了下来,写完了“我完全同意”这几个字。
如果还有什么遗憾,可能就是我无法看到她将来光芒万丈的样子了。
但是心里还是祝愿着她能飞的越来越高。
1983年06月10日 5时22分,我离开了。
那一刻突然我想起,她三岁那年就开始准备的礼物还没有给她,那是宏伟肃穆的陈嘉庚纪念堂,可惜我没法亲手送给她。
“廖公!”我突然听到她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她闪着晶晶亮的眼睛,响亮活泼的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国立华侨大学”。
校报学生记者团
文字 / 殷晴、段卿帆、江蕾
排版 / 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