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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第1期】寇德卡:我不把自己当艺术家

2015-03-16 快拍快拍网


寇德卡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流,从不对自己的照片加以说明,从不谈论自己的摄影观,也几乎不接受采访。但是最近,他接受了盖蒂博物馆的一次访谈。


寇德卡使用宽幅相机的工作照,他说,宽幅相机让自己重新获得了对摄影的激情,而他的好朋友布列松,老了之后,已经不再拍照了。

最近,名为《约瑟夫·寇德卡:国籍可疑者》的展览正在美国洛杉矶保罗·盖帝博物馆举行,展期至3月22日结束。此次展览全面回顾了寇德卡的作品,包括令人伤感的《吉普赛人》,1968年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震撼记录,以及大幅全景照片——表现那些被冲突改变的景观,大多数来自他最近出版的图书《墙》。


在展览筹备的最后阶段,寇德卡接受了盖帝博物馆的劳拉·哈柏(Laura Hubber)和安娜丽莎·史蒂芬(Annelisa Stephan)的专访。寇德卡历来独来独,接受采访更是罕见。


Q:您以不接受委托拍摄而著称,您是如何选择拍摄题材的?

A: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然后就去做了。而且我已经有了这样做的条件,45年来我一直都这么做。做委托拍摄的摄影师有钱赚,但他们做事会受到限制,而我想保持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自由。

Q:您选择拍摄主题的主要动力是什么?

A:我是一个凭直觉做事的人。

Q:如果直觉告诉您应该去,您就会去,是吗?

A:当然,人们一直在问我为什么拍摄《吉普赛人》,我根本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Q:构图在您的照片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吗?

A:没有好的构图就没有好照片。我以前是一名航空工程师,为什么飞机能飞?因为平衡。一张好照片对于不同的人意义也不同,主要取决于他们的个人经历。如果让我判断一张照片的好坏,我首先会问自己一个问题:“我能记住它吗?”过目不忘的照片极其罕见,能让人一下记住的一定是好照片。


捷克斯洛伐克,1966年,吉卜赛人。


捷克斯洛伐克,1967年,吉卜赛人。


捷克斯洛伐克,1968年,狂欢节。

捷克斯洛伐克,1969年,吉普赛人。

Q:谈谈拍摄《布拉格之春》的情况吧。

A:那时我刚从罗马尼亚回来,拍摄吉普赛人长达数月之久。我的朋友告诉我俄罗斯人在这儿,我就拿起相机走向街头,我只为自己拍照,此前我从未拍摄过什么大事件,这些照片我也没想过要发表。这些照片在一年后得以发表,有意思的是,那已经不再是新闻了。

Q:此次展览包括几幅全景照片,这种画幅有哪些地方吸引您?

A:我喜欢风景,但是我从来不愿用标准相机拍摄风景。1986年,我被邀请参加法国政府的一个项目,他们请我到办公室,我看到全景相机在桌上放着,我就说:“这相机能借我一个星期吗?”于是我跑遍了巴黎,我必须拍摄一切,我意识到这个相机能让我拍到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全景相机使我的摄影生涯上升到了另一个阶段,使我继续保持对摄影的痴迷。我马上就到77岁了,我遇到布列松的时候,他已经62岁了,我比那时候的他年长了15岁,可是那个时候布列松已经不拍照了。如果你认为自己必须要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那这种感觉就不对了,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你就要注意了,你可能会做不好。


布拉格,1968年8月


布拉格,1968年8月


布拉格,1968年8月


布拉格,1968年8月


布拉格,1968年8月


Q:在接受芝加哥美术学院的采访中,您说自己从未遇到过一个坏人。我在您的照片中看到了仁爱,人们真的都那么好吗?

A:我已经旅行了45年,从未停歇,当然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但是就算是人们表现出坏的一面,那也是因为你没有给他们表现好的一面的机会。当你真心跟某个人开始交流的时候,情况会不一样。

Q:能举个例子吗?

A:看看俄罗斯的士兵吧(在《布拉格之春》的照片中)。的确,他们是侵略者,但同时他们也像我一样是年轻人,也许比我年轻四五岁。可能有点奇怪,我并不憎恨他们。我知道他们并不愿意来这里,他们的行为是受指挥官的命令,我和他们中的一些人关系不错,在不打仗的情况下,我会请他们一起喝杯酒。我曾经和一个摄影师朋友在以色列的东耶路撒冷待过,我们打算在树下吃个三明治,突然,士兵们持枪冲过来,其中一个还打坏了我的相机。但是当我看到他脸上有着和1968年苏联士兵一样的恐惧,我敢肯定如果我有机会跟他聊聊天,他一定不会这么不友善了。

Q:要做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必须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吗?

A:大家都一样,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

Q:可以要求您评价一下自己的照片吗?

A:我不会谈论自己的照片,我会努力将自己和所做的事情彻底分开,尽量以一个中立的角度看待自己的作品。但是在旅游的时候,我会把照片拿给所有人看——看一看大家喜欢哪些,不喜欢哪些。


寇德卡的宽幅系列《墙》,寇德卡说自己的墙系列,并不是从政治的角度出发,而是从人和土地的关系。(请横屏浏览)






Q:当下每个人都可以拍照片,那么职业摄影师的角色又是什么呢?

A:我认为每个人都能拍照片是一件好事,每个人都有相机,每个人都能按快门,就像每个人都有铅笔,每个人都能写字一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产生很多伟大的作家和摄影师。

Q:您觉得摄影和艺术之间有什么不同?

A:我从来没用过艺术或艺术家这样的词儿,在以色列拍照片时我们每天都会被拦下,有时候一天5次。有一次我的朋友指着我对士兵们说:“他不是记者,他是一个艺术家。”我只有一次说过自己是个艺术家,那是我在阿尔及利亚的时候(笑)。因为如果我说我是个摄影师,那就麻烦大了,如说是个艺术家,就没问题了。

Q:为什么您不把自己视为艺术家?

A:我是个摄影师,仅此而已。并非所有的画作都是艺术品,照片也如是,也许是艺术品,但那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寇德卡《混沌》系列作品(请横屏流浪)



来源 《中国摄影报》 图南 编译

编辑 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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