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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版·专访】共享社区计划:创造可复制的美好生活范本

2014-09-15 有机会网


专访共享社区计划发起人牛健


人物介绍


牛健,生于1962年7月,山东省青岛市人,2005年开始在农科院蔬菜花卉研究所从事阳台绿化研究,2009年创办社区生态技术研究中心并担任主 任至今。多年来牛健不仅将自己在北京城区高楼中的住宅变成绿色立体菜园、实践低碳生活,也同时致力于从理论揭示、政策建议、技术研发、媒体宣传、展会推介、样板示范、模式创新、公益机构技术支持全方位推动阳台绿化的发展。2014年发起共享社区计划。



什么是共享社区?这和阳台种植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从环保领域走向了社区发展工作?对于解决环境污染、食品安全、诚信缺失等等问题,共享社区有什么样的策略?……8月初,小编有幸参观了作为共享社区计划开端的、由牛健老师主导建设的“可持续生活实验室”。在走访这座特别的集装箱模块建筑的同时,我们也初步了解了“共享社区计划”背后的思考:


一、共享社区计划:探索“整体”的解决方案



“可持续生活实验室”位于北京市顺义区泥河村,其实是一个长期的、范围广阔的“共享社区”计划的开端。


“共享社区”分为五年共三期计划:第一期(包括泥河村的可持续生活实验室在内)即全面展示单户家庭可以实践的可持续生活;两年以后将建二期项目,由十户以上的核心团队成员住在一起,形成试验性质的小型共享社区;五年后的三期计划将尝试建成两个100户左右的标准化共享社区。最终会推动共享社区在全球复制、推广。牛健希望共享社区能够成为社会、生态、空间、生活、经济五维融合的人类聚居模式的终级解决方案,“以社会问题的解决为诉求,保持过程经济可持续,为人类创造现实的未来”。


现在已基本建成的这座可持续生活实验室由社区生态技术研究中心、清华大学艺术与科学研究中心可持续设计研究所合作设立。六个集装箱模块中包含住宅区、办公区、厨卫、生态创客空间,以及屋顶和立体种植等。这里不仅是牛健一家人的居住场所,也是社区生态技术研究中心的办公室,更是开放的创新平台,任何人只要有好想法,就能利用这里的工具和空间去实施。


在实验室中,从各式各样的绿墙、屋顶种植、废水和垃圾循环装置、太阳能和风能的利用等等,都在试图展现和环境相融的生活方式的可能性。而这里所展示的技术都是普通城市居民在社群条件下可以使用的。名为“共享社区”,虽然社区还暂未正式形成,但“共享”已经开始。牛健会毫无保留地把这些技术分享给个人和各类机构,为大家提供交流空间、生态技术和工具,他欢迎任何人随时去学习,也期望每个人都在学习后能够动手去建设自己的美好社区。


所有问题都是相互联系的


自从2009年社区生态技术研究中心成立以来,牛健和他的团队一直在探索如何以城市居民自身为主体、改善城市生态。他们以阳台、屋顶绿化为主题,发展出了一整套实用的生态技术,并且和学校、政府、NGO等机构合作实践这些技术,也探索了如何用农耕为切入点促进城市社区发展,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而这几年来,牛健也越来越看到,生态问题其实是系统的整体问题、是连续的过程。水、空气、土壤、食物、以及所有生物都处在一个完整的体系里,环环相扣,要想单独解决这其中某一个问题,只能是“无解”。阳台绿化是否能被广泛推动,也同样必须从系统整体出发去操作。


在当今社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现象颇为普遍。比如,我国的污水、垃圾等问题的处理方式从根本上来说都是低效的。普通的污水处理通常依赖氧化法,需要耗费大量石化能源、运转费用巨大,这导致多地污水处理厂变成“过水厂”,污水这头进、那头出;而填埋垃圾和焚烧垃圾均无法解决垃圾问题,因为这些系统的思路均是“单向排放”,没有遵循资源和能量循环的自然规律,长远来看必定走不通。


我们城市管理的各个部门,包括垃圾处理、水处理、园林绿化、建筑等,都自顾自地工作、互不干涉、互不关心,并没有从整个系统出发去解决问题。民间NGO也是如此,通常只是从单个问题介入、无法形成“面式”和“持续式”的影响,也正因为此,环境运动二十多年来,中国环境反而持续恶化。从这样的现状,并不能简单地断言说中国环境运动“没有作用”,因为以往的努力在小范围视角来看都是“有用”的,只是总体来说努力未达到“阀值”、不能推动整个局面的好转。


牛健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要让人们直观地看到整个系统和连续过程的生活化存在。所以共享社区计划吸取了以往环境运动的经验和教训,将立足于城市人生活方式的全方位转变,期望能向NGO、政府和全社会展示一个美好社区生活的范本:城市家庭可以低成本的就地处理多种垃圾和废水,可以以城市农耕为基础形成社区凝聚的纽带、解决食品安全问题,可以通过“共享”形成更低碳可持续的生活,而城市端的改变最终也能够给乡村以积极的影响。


另外,现在人们的积极行动太少且不完整,还有一大原因,是研究环节的缺乏。世界各地的大学、科研机构的研究大多是片段式、技术主体式,极少是以促进个人行动为导向,所以这些“高新技术”对于解决实际问题来说通常是低效的。真正的技术研究,不应该以仅仅适合特殊专业人士为目标,而是需要适合普通人的使用、适合大众社群的行动。


所以,共享社区的理念中,需要人们“有上帝的眼光和一双粗糙的手”,意即:既有系统观、能跳出原有“框架”看问题,又能亲手用实用的生态技术去改造生活,亲力亲为地改善自己的家园。


诱导,而不是恐吓


现在的社会中各种问题不断涌现,人们已经开始发现地球是有极限的、资源并不是我们曾经以为的那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尽管越来越多人知道有“极限”的存在,但遗憾的是大部分人还对此一无所知。牛健认为,要让更多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宣传、倡导、吓唬……其实都是无效的;“诱导”是有效的办法。只有展示一种整体的、“好生活”的存在和可行性,人们才有可能改变。而真正的“好生活”,不是每个人守着一堆金银财宝,而是“社区成员相互信任、自己动手创造生活、人与自然相和谐”。这其实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所向往的,也是人们行动的最大动力,也正是共享社区所要营造的。


“只要出现一个人人想要的大‘胡萝卜’,这个世界就会改变。”牛健很有信心地说。当然,即便“胡萝卜”存在,共享社区计划也不可能保证让每个人都行动起来。共享社区能做的其实就是把好生活的范本越做越大,至于人们看到后是否行动,那只能由各人自己决定了,俗话说“上帝只救自救者”。


绿意盎然的可持续生活实验室


我们探访当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可持续生活实验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遍布各种绿色花草和蔬菜,令人赏心悦目。


整个建筑架构采用6个标准的20英尺集装箱模块平层排列,于6月19日建成,经2个月的装修,8月16日正式投入运营。这些集装箱模块并不是废弃的运输用集装箱,而是专门的住宅建筑用集装箱模块,方便拆装和移动,内部有隔热层。



洗手间的马桶边有四个大桶,其中一个是灰水筒,一个用来收集灰水处理后得到的中水(中水可冲厕所或灌溉),另外两个桶是两级发酵的沼气桶。



厨房水池下面安装了厨余粉碎机,粉碎后的厨余垃圾也会进入沼气发酵系统。厨余粉碎机目前在我国有少数家庭在使用,但是在普通城市,污水处理系统还不完善,粉碎后的厨余只能混入废水中排走,得不到合理处理、加重了环境污染。因此厨余粉碎机必须和相应的废水处理体系配套。


牛健介绍说,今后建起三期共享社区时,会在社区建设截流井,将粉碎后的厨余残渣和粪尿污水浓缩液一起,送至郊区的沼气处理厂处理,生成天然气再输回到市区成为能源。这样既避免了手动厨余垃圾分类的工作,也形成了一个自动化系统、产生可持续能源,且社区原先的污水系统不需要做很大的改动。



这是户外的灰水收集桶,洗脸、洗澡、洗菜、洗衣后形成的灰水,以及雨水都能收集在这里,经过处理后可作为中水重复使用。夏季用水量较大时,多余的灰水可以直接用来做生态灌溉。上图中还展示了这里的5个雨水花园之一。雨水花园指的是主要依靠自然降雨就能够生长的花园。通常雨水花园所处的地势需要比较低,方便其吸收降雨以及来自其他地区的径流。


各种不同形式的绿墙生机盎然。


生态创客空间,配备3D打印机等高科技工具和各种常规工具。


屋顶种植了白苏、空心菜、苦菊、芝麻菜、荆芥、生菜等等多种蔬菜。(上图仅为屋顶种植的一小部分)



生长旺盛的水培蔬菜:用蚯蚓粪作为肥料,蔬菜种植在泡沫板上的定植孔中。因为蚯蚓粪在水中发酵消耗了氧,越往水面以下含氧量越低,因此蔬菜根系长得较短。有机水培对于种菜新手来说好处多多:这样一盆菜,夏天即便半个月不浇水也不会干死。另外,用普通无机化学元素水培的问题是,既没有形成自然的养分循环,且一旦混合营养液中的某种元素被植物消耗后,需要较强的专业技能才能把养分配比和浓度重新调整至合适的状态。相比而言,蚯蚓粪符合养分循环的自然规律,营养 比较全面和均衡、养分缓慢地释放到水中,不需要去做专业化的营养成分浓度调整。



屋顶边缘的太阳能发电板。在我们拜访过后不久屋顶还安装了风力发电设施。


在这里,所有设计都致力于满足“普通人在社群条件下都能使用、都能成功”的原则。同时,因为是希望未来在城市中推广共享社区,因此所有生态设计均是立足于建筑本体和硬地面,并没有在普通农地上做种植。


二、共享社区的策略:需要重新使用5个力量


在谈到垃圾问题时,牛健举了一个很有趣的例子:吃饭时一块排骨掉在地上,如果立即捡起来洗洗还是可以吃;但如果几分钟不去捡,我们也就不想吃了,因为觉得它变脏了、成了“垃圾”。这就是说,如果将“垃圾”在其产生的第一刻就地转化成有用的资源,也就不存在垃圾问题了。


要就地转化,必然要做垃圾分类。但是这项工作在我国却举步维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垃圾分类又脏又累,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明显可得的利益,缺乏“诱因”。


如何给足“诱因”,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其实人都有一些共同的追求,比如不管职业如何、收入高低,人人都有喜欢亲近绿色、亲近自然的共性,也都会喜欢吃自己种的菜。如果能够在家中种植蔬菜,有机垃圾和废水就能就地解决。


当然,单独的城市农耕并不能成为足够的“诱因”。因为大多数人虽然向往种花种菜,却因为工作忙、缺乏技能、怕脏怕累等各种原因而迟迟不行动。这时,重新从系统出发进行设计,就是解决问题的必须了。


牛健认为,共享社区计划中,最重要的就是重新使用五个力量,将社会关系、生态环境、空间关系、生活方式和经济模式调整到最优化,也为人们的积极行动创造足够的诱因:


1、活力结社

自己动手营造“好生活”,需要全方位的技能,比如园艺、设计、建筑、机械维修、教育、信息技术等等,但是我国教育体系却将人培养成了“专才”。让每个人都变为“全才”显然不现实,但是假如一群理念相近的人结成社群共同生活、充分共享,就能够聚集美好生活所需的全套技能。


通常,人们获得的绝大多数产品和服务是基于金钱交换基础的,已失去了生活原本的常态,这让社会环境变得特别功利化、人情冷漠。但在共享社区中,有些物品和服务其实是不需要用钱购买的,而是通过交换时间、交换物品、交换技能等等来满足很多日常需求。


2、农耕生态

共享社区计划将会以城市农耕为主导原则之一,让每位社区成员都拥有农耕技能,倡导将农作引入城市、引入建筑。


和城市中普通的园林景观系统相比,农耕系统对于营养元素的代谢要快得多。比如叶类蔬菜从播种到采收的时间通常只有一两个月。城市居民区是营养元素集中排出的地方,所谓污水、有机垃圾本质上都是富集的营养元素。农耕系统恰恰具备将营养元素快速转化掉的能力。能吃到自己种植的菜,也会是鼓励城市人开展种植行动的诱因之一。


另外,农耕文明最重要的功能是凝结社区。城市将人与人孤立开来,导致能够集体行动的人越来越少。传统的农耕社会中,则是在农耕活动为主导的前提下,以社区为单位,大家共同决定生活地点、共同建造房屋、共同制定社区制度、合作完成农耕等等,生活的整体其实是集体智慧的传承。


将农耕生态系统引入城市、引入建筑,是解决所有生态问题和社会问题必不可少的关键。


3、交往空间

人生来就是群居动物,脱离群体交往的生活必然会影响到人的精神,精神的不健康则会反映在肉体的疾病当中。现在的城市居民虽然聚居一处,却缺乏交往。人与人之间缺乏“利益交换”,信任度不断降低。


牛健认为,人与人的关系达到何种程度,是由“利益交换”来决定的。但是,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里的“利益交换”并不是指金钱的交换,而是情感、时间、技能、爱的交换,是这些因素将人心凝聚,这也是“社区”二字的核心。而现在我们所常说的“社区”更像地理概念,人与人并没有达到真正的利益交换。


以城市农耕为先导的策略,将会有利于共享社区营造交往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喜好,而在城市中开展社区农耕活动时,不管收入高低、性格如何,人们都能合作,都喜爱和自然相处的感受,都能够从农耕中获得成就感。


在未来的100户居民的共享社区中,还会形成大量的“硬空间”(实体的公共空间)和“软空间”(共同的理念和话题)。社区中会建设公共物品交换处、公共儿童活动室、公共图书馆、公共餐厅……这些空间能够聚集社区成员的能量、知识和技能,进而促成集体行动。


当然,现在的城市并非缺乏公共空间,但是利用效果却不好,这与城市的社会结构有关。共享社区形成的重要前提是人与人可以相互筛选,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邻居,能够和价值观相近的人居住在一起——只有这样,人们才有动机去充分利用公共空间。


4、共享生活

在现在的城市社会结构下,每个人只是独立的人,缺乏“共享”。其后果之一是,每家每户不得不占有大量物品,不管是汽车、洗衣机、电视、儿童玩具等等,都得家家单独购买,这也是导致消费主义以及生态崩溃的原因之一。而共享社区中会有许多物品是公共拥有的,这就大大减少了重复购买的必要性。从个人角度,既能省钱又能满足需求、人与人之间还能在共享基础上形成信任;从社会角度,则达成了“多用办法、少用物”,提高物品的使用效率、保护自然资源的目的。


除了共享物品以外,共享社区还可以共享空间、共享食品、共享田园、共享技能、共享交通、共享时间、共享权力、共享收益等等。


在共享经济方面,未来的共享社区制度中可能会规定,将每个人1%的收入上交作为社区公共资金,由每个人自觉申报真实收入,而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人瞒报、少报。原因是,共享社区是由理念相近的人主动选择聚居而形成的,社区会制定信誉评级制度,信誉低于一定评级的成员就会被淘汰。类似传统的农村社群的习惯那样,人们“做不了有损自己声誉的事”。反观现在的城市生活,人与人相对孤立,只做有利自身的事、缺乏维护声誉的诱因。


当然在共享社区中,并非所有事物全部共有。共享社区将形成三层不同的空间:私人住宅内部是私密的,自己的个性可以充分表达;进入半公共空间(比如走道),个人的行为则要照顾其他人的感受;进入公共空间,则要意识到每个人都是奉献者,需要相互协助。这样的约定便能达到既尊重个性也尊重集体制度的目的。


5、社会企业

共享社区并非要完全杜绝金钱的交换和商业行为,但是钱应当仅仅是作为衡量工具,而不是作为生活的目的。


共享社区中,许多涉及金钱交换的服务将会交给社会企业去运行,包括物业、儿童教育、养老等等,而这些工作中有一大部分是由社区本身的成员自己完成。社会企业的目的不是为了盈利,而只是使用钱这个金融工具,让交换更有效率、更公平,让钱回归到作为衡量工具的原本意义上。


三、对于食品安全和有机农业的观点


虽然共享社区中会有大量的立体菜园和屋顶种植,但是显然因为空间的限制,还无法完全满足居民们每天的食物需求。因此牛健希望未来的共享社区能够以“社区支持农业”的方式,来帮助居民获得产自当地的放心食品,支持有机农业的发展。


目前我国有机农业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信任危机,因为人与人的相对孤立,“既不相信政府监管单位、也不信任农户承诺”的现象很普遍。单个的城市消费者要想寻找到可靠的有机食品,需要付出大量精力和时间。而在共享社区中,社区内成员会相互熟识和信任,这就不必由每个人单独监督农户,也不必依赖政府或商业认证机构,而是进行社区内制度化的分工,由专人负责保证食品安全。


由实体的共享社区和有机农场对接,购买量较大、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后,农户自然会更谨慎。此外,共享社区的成员们因为长期参加社区内的种植活动,就会对农耕有更深入的了解。当消费端和生产端拥有了相同的能力后,消费者就能够通过微小细节去辨识农产品的质量好坏,而不需要借助昂贵的摄像头或化学分析检测仪器。


共享社区的目标之一是“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农民”,这不是说要每个人都将农业作为职业,而是指让人们都拥有农民的技能和情感。当城市人对于农业有了同理心,也就会知道合理的农业成本是多少、愿意支付合理的价格,并正确判断人为因素和自然条件对于产品品质影响的区别,不会随意怀疑和指责农户。


牛健认为,现在我国有机产业之所以发展缓慢,是因为将有机农业简化为了商品经济,各家企业的产品和服务中含有的设计度较低,不能满足消费者多样化的需求;且城市端消费者的组织度不够、未形成能够认同有机农业的价值观。广泛的“有机农业系统”应该是社会、生态、人、经济一体化的,应该是生活的整体,而不是简单的商品经济。这些观点,在对于共享社区的规划中被充分体现了出来。


四、借鉴和反思国外理念社区运动


共享社区计划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国外理念社区(intentional communities)的经验。所谓“理念社区”,是指经过精心设计的、强调社区感和合作意识的居住区;每个理念社区都由有着共同目标的人组建,人们采用能够反映他们共同价值观的生活方式,以社区为单位生活在一起。比如日本的木之花家族、法国的梅村、苏格兰的芬霍恩生态村等等都属于理念社区的范畴。


理念社区运动在过去的60年时间里做了非常有价值的探索:在社会方面,探索理念相认同的人如何在一起生活、以及社区制度的安排等;生态方面则探索了生态友好的生活方式、农耕方式等。对于这两个方面,共享社区计划都有所借鉴,但是在新视角下的学习、不可能生搬硬套。


而和国外理念社区相比,共享社区计划还是有一些不同之处的。牛健提出,理念社区运动虽然历时较长,但从对于整个社会的影响程度来说,还存在一些缺陷:


1、没有设计主动复制的方法。

国外理念社区虽然有理论的集合、出版了一些相关书籍,并把许多经验上传至网络分享,但并没有去主动干预“圈外”的公众。当然最近几年这种状况有所好转,开始有一些针对理念社区的宣传推广工作。但针对如此复杂的社会系统,没有制度化、组织化的推进,是无法被复制的,公众即便想行动也无从下手。


2、对于生活方式和社会制度的要求偏于严格。

国外理念社区对于生活方式、社会制度等等的要求过度严格,这就使得他们的行为显得过于小众(比如有些社区对现代科学技术持排斥态度)。另外,偏宗教主题的理念社区较多,这对于大众人群来说难以认同和参与。


3、国外理念社区偏向于“逃离社会”。

目前来看,位于城市郊区的理念社区很少、在城市内部的就更是凤毛菱角。国外大多理念社区在地点上选择了远离城市、逃离社会、隐居山间,有些则基本抛弃了现代化的信息传播方式甚至长期不为人所知,这样也就不可能改造社会。


因此,60年来,理念社区运动发展缓慢,有一部分已因种种原因而消失,真正稳定下来的社区并不多。当然,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是从我们希望看到的全社会积极变化的角度来说,理念社区运动的效果还很有限,以上的三个缺点就是主要制约因素。


共享社区计划则借鉴国外理念社区的经验并注意避免其缺陷。采用现代先进技术、不排斥科技;不会对于社区成员的要求过度严格、致力于让这一行动适用于普通大众。另外,共享社区计划没有任何宗教方面的限制;不选择避世,而是首先就立足于城市社区的改变;从一开始就考虑这一系统的全球复制制度,将会形成分享和传播信息的平台……不是逃避社会,而是主动“进攻”。


五、未来五年的计划


牛健计划用五年时间,整合一个从经济来源、资源投入、研究、行动平台到行动者的统一链条,将共享社区计划逐步推进。


一期计划的这座“可持续生活实验室”在北京建成后,还将陆续在上海、深圳落地。因为生态环境的不同,各地实验室的具体细节也必定会各不相同,但两个核心原则不会变——以农耕生态系统为主导、社区生活由所有人参与。其余的各项行动都是为了把农耕主导和社区参与度这两个核心的力量引导出来,因此各方面细 节均需因地制宜。


在不久的未来,在可持续生活实验室所用到的各种技术都将形成公开知识,通过各类媒体传播,所有创新技术都会在第一时间公开。新形成的技术都不会申请专利,以往由社区生态技术研究中心申请过专利的技术也会被公开,以促进更多公众行动。


两年后的二期计划中,将有十户左右的团队核心成员形成小型的社区、共同生活,来亲身验证共享社区的运行制度,在实际操作中改进理论和方法,为日后更大范围的复制做准备。


五年后的三期计划,将会改造两个不同的社区。其中的一个将是从零开始建设,征集一群理念相近的社区成员,一起自己动手建造房屋,新型的农耕、生态、 经济、社区系统和制度都一步到位。另一个社区将会是对现有的城市中的老社区进行改造。改造的策略可能会有两种:一种策略是传统的NGO介入,以城市农耕构建空间为先导将人们聚集起来,改善社区、改善生态,逐步引导,但最终目的是要把老社区改造成和新社区一样。逐步改造的核心是人们自觉自愿、不强求,关键是通过合理设计把人的美好意愿诱导出来。另一种改造策略是由社区生态技术研究中心成立新式物业公司,接管老社区,逐步改变其空间结构、经济模式和生活方式等。


共享社区计划的全程并不是由牛健一人去主导,而是吸引一群人,建立适宜的法律主体行动,将一个大众可复制可操作的、美好生活的范式展现出来后,给公众以范本和行动路径,由社会力量自行调整、主动行动。比如近期将在上海、深圳落地的一期工程也将会由当地行动者做为主导。牛健希望,不是培养一大批脱离于社区的组织、不是由外来NGO主导社区内部的改变,而是从一开始就培养社区内部能够主动产生行动的人,让每个人都能成为“创变者”。另外,并不是由政府或公益组织出资并决定资金用途,而是需要每个人为自己所在的社区出资、出力,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承担自己应尽的社会和生态责任。


小编感言


因为我国相关用地政策的限制,牛健老师不得不将“可持续生活实验室”的集装箱模块建筑建在了北京的郊外,从东直门乘公交至此需要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和主城区的生活圈还是有较长的距离的。尽管如此,因为多年来在城市阳台绿化和环保公益工作中建立的影响力,从线上到线下,牛老师的共享社区计划都吸引了广泛的关注。实验室还刚刚建成,来参观学习的人就已络绎不绝,足可见得人们对于寻找一种全新的解决问题的模式的期待。


在我国,由于对于快速现代化发展中凸显的种种问题的反思,各种类型的理念社区(也称为理念村/生态家园/生态村)正在各地出现,比如青岛的家园计划、驻马店的绿色方舟、北京的燕山学堂等等。2013年,各地多家机构联合起来创立了“生态家园互助网络”,尝试组织化地来推动以社区为单位的永续生活。牛健老师的共享社区计划立足于城市,且从行动伊始就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复制和推广计划,可以说是与各地理念社区有精神共通之处的、但在策略上更整体化的另一种全新尝试,或许能够形成理念社区的“升级版”。尽管理想和现实必定会有距离,各方面的挑战也会贯穿其中,但从系统观出发、从城市人生活方式的整体转变来寻找解决方案,本身就是非常有启迪意义的、也是我们的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所必不可少的探索。


更多信息


如果您想了解更多有关共享社区计划的信息,请关注微博@共享社区牛健,及博客:http://blog.sina.com.cn/nature710


共享社区可持续生活实验室地点:顺义马坡,京密路进京方向,意大利农场西200米过小中河桥后路边同乐鑫院内门口左侧。公交:可乘坐980路到泥河村站,过马路回走1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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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有机会

图文作者:有机会记者Jing

参考信息来源:共享社区 http://blog.sina.com.cn/nature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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