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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武:人物(7)只做一件事的王泽山

杨武 蔚蓝的天 2019-08-31


周六中午,我在学校外面的拉面馆吃完拉面,迎面碰到一位老者,头发有些花白又略显稀疏,脸上虽然有月岁留下的苍老痕迹,眼睛里却有着一种穿透力。在人来人往、几乎是年轻人为主的拉面馆里,他正仰头看着价格单。

我定眼一看,原来是王泽山院士!“王院士,您也来吃拉面?”我即惊㤉又惊喜,马上握住他的手说。他显得比较淡定,看起来不是第一次一个人来人流混杂的拉面馆吃拉面了。他说:“我看看吃什么。”那种语气自然而平和,全然没有特别感。要知道,王泽山院士已经是82岁高龄了,是国宝级的“三冠王”!我一直在思考我的人物系列中的下一位人物呢,这一刻我就决定要写他。

王泽山院士被誉为“三冠王”,是因为2016年度国家技术发明奖三项一等奖之中,他是其中之一;截至目前,江苏省一共获得过三项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其中的二项都是由王院士获得的;2016年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也是王院士获得的第三项国家科技一等奖。有这么多、这么高荣耀和光环的院士,在一般人眼里,大多是高不可攀、高高在上、气宇轩扬的感觉,可是王院士却不是这样。如果不认识他的人,一定会把他当做一个身体尚可的街巷邻居老者,在拉面馆里排队、吃饭,除了显得年纪大,其它丝毫没有与众不同之处。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在北京,为学校和国家部委沟通积极工作。那段时间和他有过接触。在我的直观感觉里,王泽山院士非常的低调,能不安排别人的事,他绝不让别人帮忙。至今,他出差是自己在网上订票,自己用手机打车和使用微信来进行一般的工作联系,和90后的年轻人毫无二致。我相信这样的自主自立,又紧跟时代的“老”院士,一定有其不同寻常的过人之处。

1954年,抗美援朝的硝烟才刚刚散尽,共和国浴血新生,饱受帝国主义枪炮欺凌的痛切感受,激励着那时的青年投身强军之路。血气方刚的王泽山也不例外,19岁的王泽山高中毕业后义无反顾地报考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走进了这所被称作“共和国军事科技的黄埔军校”,开始了他与含能材料“以身相许”的六十多年光阴。据他夫人说,他经常是晚上做研究都要到两三点,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有时甚至是两三天不睡;平时走路是健步如飞,上楼一步能跨两个台阶;只要在家,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饭不吃,中午1点多吃第一顿饭,晚上11点吃第二顿。这是一位怎样的学者?这是一位怎样的老人?

他曾说:“我随时提醒自己,要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可以掌控的范围。我把个人的奋斗目标、课题选题、课题研究过程甚至日常活动,都和‘能力与范围’联系起来,做有成效的工作。我随时约束自己的行动,要能舍得丢弃。尽量减少和限制自己的社会、业余活动,以对课题精心、执着、顽强地攻关。我在专业研究上有所成就,与恰当地估价自我、摆正位置、专注学问、舍得丢弃不无关系。我逐步形成‘求本与拓展’的思考习惯,进行收敛与发散的思考。可以将推理与拓宽作为‘追求本质’的后续工作。把点上成果拓展为面上成果,进行‘拓展’式的转化。我也养成了‘为什么与怎么做’的思考方式。在‘为什么与怎么做’的模式中,‘怎么做’是尤为重要的。往往在‘它还存在什么问题?’‘怎么做才能比它更好?’的思考中,形成了一些新的概念,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些发明往往产生于此。‘为什么与怎么做’的思考方法是创造型的思考方法。我也在教学中,常用‘为什么与怎么做’的思考方法,培养学生的创造精神、创造意识和创新能力。”

“能力与范围、求本与拓展、为什么与怎么做”,这三招就是作为学者的王院士在学术上取得辉煌成就的“葵花宝典”!这三招看起来其实并不神奇,但是我就很可能做不到。仅拿“能力与范围”来说,我准备写50个人物,我的能力可以胜任吗?要多少年才完成?我的知识面、生活圈、人生阅历可以覆盖吗?是否超出了我可以掌控的范围,而有一些好高骛远?至于“求本与拓展”,于我而言,就是寻找所写人物中的人性的亮点,以此拓展自己思想和学识的空间,然后思考这些人物“为什么”会引起我动笔写作,而又“怎么做”才能将这些人物中的哪些优秀品质内化为自己的修养?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人生历练。看一个时代的人物传记,能够有助于较快的了解那个时代,而写一个时代的各种人物,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人物,对于作者而言,则是自我学习和自我磨砺的一种方式。

我一直认为,真正的学者,其实是比较纯粹和比较质朴的人,内在的灵魂与外在的表象都是干净和透明的。因为科学求真、人文求善、艺术求美,在科学求真的过程中,对人文的感悟,对艺术的审美大概也会随之升华和提高吧。

退休教授陈次白老师告诉我,王院士一直就是紧跟潮流的有心人,科技上的最新技术,他都积极学习和接纳,早在上世纪70年代,我校就已经是南京高校中最早有电脑计算中心的大学,王泽山院士那时就是最早使用计算机进行科研的青年教师。在一次完成计算任务后,王泽山给计算中心的工作人员每人都送了一盒当时比较高档的上海奶糖。“装糖果的铁质盒子因为太漂亮了,我都一直保留着呢”陈次白老师说起这事时还比较兴奋,四十多年前的事了,还记忆犹新。上世纪80年代前后,学校分住房时,王泽山都是先把房子让给课题组的其他同事,自己排在后面。对科学的认真和对生活的随意,在王院士身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对自己的淡泊和对他人的尊重,则是王院士为人的鲜明个性,所以,王院士在学校师生中有着很高的口碑。艺术上有德艺双馨之标杆,科学上也应有德学双冠之称谓,如果科研上有“学术的院士”,大概王院士这样的品学兼优的人,也可以说是到了“做人的院士”的境界吧。

我们常羡慕清华校园里,那个你问路时遇到的推着自行车去上课的老者,很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学界泰斗。我终于也可以说,在南理工的校园里,也许你也会遇到这样的老者。

王泽山说:“我这一辈子,除了还能做含能材料研究这一件事,别的都不擅长。”我要说,王院士在对待生活和他人的态度上,其实更有值得让我们学习的地方。

如果我们不能马上做到王院士的学术成就,至少可以先学他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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