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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位农民的画,知道为什么大家称他“中国的梵高”了

2016-08-05 陈涛 艺绽

如果看到这些画,你会如何想象绘画者的模样?


《那帮子》


也许你会觉得,他应该是放浪形骸的独立艺术家?


《买卖》


也许你会觉得,他至少是个精通当代艺术的专业人士?


《鸟巢》


其实,他是一个农民。



熊庆华,40岁,湖北仙桃通海口镇永长河村农民。

上周末,熊庆华在798艺术区推出个展“永生的乡村”。画作甫一推出,就备受美术业界关注,“中国的梵高”“农民画家”之类的褒奖向他抛来。

也许,苦画20年、怀才不遇、住在乡村的生活经历,让他与梵高确实有那么些相似之处。而在视绘画如生命、二十年如一日不曾放弃的主人公眼里,一切的发生看上去既算得上突如其来,其实也是顺理成章。



他的故事:村里的怪人


《不羁的牛》

一年前,同样在798艺术区,39岁的熊庆华迎来生平第一次个展。众多艺术家挤破头都未必能进来的艺术圣地,似乎特别眷顾这位来自湖北的农民画家。

或许只有他本人知道这一天来得有多么不容易。16岁念到初三的他辍学回到农村,一门心思想做一个靠画画为生的“手艺人”,之后的20年里,由于那些画换不回一分钱,不事农活的他被远近乡镇的人们认为“不上道”,是“怪人”“废物”,而他最不能容忍的,是连累父母亲也跟着自己挨骂。

由于他的存在,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庄,在空巢老人、留守儿童、打工青年这些常规标签之外,如今又多与“艺术家”发生关系。熊庆华很清楚,这个称谓里多半是揶揄。“我从来没有忘记当初想要的东西,画家也好,手艺人也好,我只想一直画下去。”与画笔下的奔放相反,这位中年汉子话很少,尤其被问到如何走过这些年,他总是习惯性低头一笑。

念小学时,熊庆华的成绩出奇地好。七八所乡村小学组织的联考,前几名总能找到他的名字。“那时候拿回不少奖状,给父母造成一种错觉,以为我真是读书的苗子。”升入初中后,他对绘画的兴趣愈发浓厚,成绩下降很快,自认为升学无望的他念到初三执意辍学。“那时起我就下决心以绘画为生。”熊庆华以不易察觉的停顿把行将说出嘴的“画家”又吞了回去。

这一路,他顶住了太多压力。由于是家中独子,村里人都觉得是父母惯坏了他,“年纪轻轻不干活挣钱,天天画画能当饭吃?”2005年,他到深圳大芬村应聘当画工,却被一口回绝。“我既没有文凭,又不愿意模仿。”他们告诉他,那里需要的是商品而不是艺术,“如果每一步都是设定好的,比起没钱,我更受不了这种日子。”为此,他多次熬成胃出血。

转机发生在5年前。熊庆华的一个远房亲戚稍通美术,他从堆成山的画作里挑出十多件,搁到凯迪社区上,不承想一下子就引来数十万点击量,并让熊庆华获封“中国的梵高”,引来有人开价数千元买他的作品。“现在他的作品价位在五六万元,今后还会去做国际巡展。”此次展览举办地798晨画廊经理周晨说,不少城里藏家感动于他笔下的农村。



他的画:从不远离农村


《我的法拉利之婚礼》

熊庆华的家在湖北仙桃通海口镇永长河村,从外观看,与四邻八舍并无二致,也是白墙二层小楼。走进屋内,才发现别有洞天——正面墙上的临摹作品,来自欧洲新古典画家雅克·路易·大卫的名作《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的拿破仑》;左边的墙上,挂着他模仿抽象表现主义大师保罗·杰克逊·波洛克的杰作。“也就我自己看着舒服,村里人都看不懂,认为我是不务正业外加’鬼画桃符’。”

熊庆华说,他并非有意显摆,他对油画的兴趣正是缘于西方艺术大师。有一天,他从一本美术书里看到了毕加索的画作《女学生》,纯几何的造型平面让他见识到一片从未谋面的新宇宙,于是他彻底断了已经画了15年的国画,2007年转攻油画。

他的第一个系列是《我的法拉利》,也就是中国农村常见的手扶拖拉机。“穿行在泥泞乡间小道的它,除了赶集时运送货物,也是农民春节串亲戚的交通工具。”熊庆华说,在农村长大的人们,应该都记得坐在上面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翻滚的经历。

《不羁的牛》是在稻谷收获季节,他跟着父亲赶牛运送粮食的场景。“牛有温顺的,也有蛮横的,那种甩掉重负的不羁,不正是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吗?”他为挣脱束缚的那头牛而高兴。《赤足奔跑》要表达的内容稍有升华,他想让长年封闭在农村小圈子的人们停止互相倾轧,以及无休无止的打麻将。“宁愿自己守穷,也不愿意看到别家过得好,还不如挣脱枷锁,跑到外面更大的天地闯一闯。”

他的作品从来没有远离过乡村,这一切都缘于熊庆华很念家。两次在北京办展览,他都没有停留超过三天。“每次进城我都觉得自己很渺小,越发怀恋故乡。那里虽然累一点,穷一些,却给了我无穷的灵感。”他说,他笔下都是自己最熟悉的农村,并不是如今生活在城里的人们的乡愁。

“想象中田园牧歌式的浪漫和那种因为乡村式微而弥漫的感伤,不是从没有脱离农村的熊庆华生活的日常。”策展人郭宇宽是熊庆华念叨得最多的伯乐,正是他让更多人知道了这位农民画家的存在。在他看来,熊庆华直面农村,又以轻松诙谐的风格再现农村人的狡黠与乐观,拨动了众多网友有关青春与乡村的回忆。


他的选择:不打算搬离农村


《赤足奔跑》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运,熊庆华并不想顺杆儿往上爬。“我只不过画出了我最熟悉的农村,其实并不是一些人想象的那份乡愁。”他透露,签约京城一家艺术机构后,这两年每年保底收入30万元。不过,他没打算搬离湖北农村,“60岁之前我都不会到北京生活。担心环境变了,不会画了。”

走上与西方艺术大师风格相近的道路,他纯属误打误撞。由于没有老师指导,少年熊庆华只得求救于各种美术类图书。稍攒了点钱,他就骑车四五小时,穿行五六个镇子,去80多里开外的市区买支绘画笔,买本绘画书,当年那些书里往往是西方艺术大师唱主角儿。

那种完全不同于传统风俗画的笔法,让村子里更怀疑他压根儿不会画画。“村里人大多只能接受临摹风景画。我不做别人做过的事情,当年要不是反其道而为之,现在注定平庸。”熊庆华曾画过一幅画《永长河》,人们在岸边不停地朝河里吐口水,而河流依旧奔腾向远方。

他说,如果当年有幸进美术学院学习,在造型和色彩方面就会少走弯路,关于艺术的疑惑也会在与同行的交流中释然。“但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我只能独自摸索。世界优秀艺术家都是我的老师,我与他们通过作品本身的造型色彩来沟通,不受任何理论的约束。”在他看来,艺术归根结底体现的是创造力,这是任何老师都教不来的。

如今,出身草根的熊庆华被贴上“农民画家”标签。郭宇宽并不认同,“他只是居住在农村的创作者,不同于那些兼职做工艺品的艺人,他是职业艺术家,有独到的视角。”

 “中国农村用拖拉机做婚车的场面,有几人画过?”郭宇宽说,这种很土气的场景,不大入得了当下艺术家的法眼,而熊庆华用满腔真诚为中国乡村的风俗历史作了艺术记录。在他看来,在那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就会被视作不正常的村子里,熊庆华就像黄山峭壁的石头缝里歪歪扭扭长出的一棵松树,神交的是马蒂斯、毕加索。

也有人评价他的画透出紧张和压抑,不够柔软,但他说:“如今,这类温柔的画家挺多的,不缺少我一个。我还是不能妥协。”他透露,建在自家屋前的新画室快要完工了,今后他依然会宅在这里,争取每十天创作一件作品,“过了十天还没完成,创作的激情早就退下了。”

面对他的走红,有人认为有“忽悠”之嫌,走不太远。“撇开商业运作不论,这样的草根画家能走进当代艺术视野,其实与当下混乱不已的当代艺术有关。当宣扬前卫、先锋、有思想的当代艺术全然没了创新意识,只会自说自话,来自民间的这类艺术多少带来一缕清风。”一位艺术评论家说。



熊庆华作品赏析▽

《破碎的西瓜》


《家庭》


《上坡路》


《舀鱼》



《露天电影》


《杀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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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陈涛
本期编辑:李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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