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9年，叶锦添首度回应《红楼梦》造型批评，称“大胆的还不彻底”
新东方主义的代表人物、2001年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得主叶锦添正在今日美术馆办个展。艺绽君前去一会，聊起了一段“纠结”往事。
《卧虎藏龙》《赤壁》《夜宴》《大明宫词》《橘子红了》……这一大串闪光的名字，都是由叶锦添担任美术指导或服装设计的影视作品，它们普遍获得了极高赞誉。唯有李少红版电视剧《红楼梦》开播后引来很大争议。当时不少观众评价全剧服装和化妆过于戏曲化、背景音乐里的念白很闹心、整体艺术氛围很怪异。时隔9年，叶锦添第一次开口评价这部作品——我认为这部作品蛮伟大的，也许以后会变得有影响。
《红楼梦》剧照
“当时的这种尝试是很大胆的，不过也许是条件所限，那种大胆还不够彻底，大胆的效果还没有出来。”叶锦添说，《红楼梦》其实是一部超现实的作品。比如贾宝玉的衣服上有蟒兽（清朝服饰才有），头上却戴着冠（决不可能在那个时代出现），“只有戏曲才有能力把这种超现实的作品演绎出来。但是搞一部写实的电视剧就很难处理”，叶锦添说。
《红楼梦》剧照
作为美术指导，他觉得《红楼梦》应该像一个迷宫，人物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提示，能够解密这个“假的王府，假的人物”所讲述的神话。至于这部作品为何没能赢来预期的理解，叶锦添觉得“也许，只是因为李少红的时运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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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叶锦添已不太喜欢别人给他贴标签“新东方主义”，因为每一次创作都是不重复的，贴了标签就好像在原地打转。他的新东方主义源于一次孟加拉之旅。
“以前我的作品也会有点土，去国外的时候做一些很亚洲的东西。这个逃不开的。”叶锦添说，但是2000年他结识了当红现代舞编导阿库·汉姆，那年这位孟加拉裔英国艺术家32岁。
“他才32岁就为自己未来的艺术生涯担心。”叶锦添回忆，两人长谈后他就建议阿库·汉姆回到孟加拉去看一看。后来两位好朋友结伴游历了孟加拉，这次游历对叶锦添的影响非常大。“它激起我内心关于后来所谓‘新东方主义’的认识，那就是从全球化中找回自己文化最精彩的东西。”叶锦添说，在全球化的当下，人们都疏于自己原有的文化，可是全球化文化本身却已经有些干枯了。“比如复仇者联盟，1个英雄不够变成10个，1个地球不够就再加上整个宇宙。不知道这个故事还能怎么搞下去。你看不到一个细小的东西可以把整个事情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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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在举办的叶锦添个展——全观，经历了一年半筹备，以122件作品占据了今日美术馆最大展馆上下三层共1000平方米空间，呈现出他对世界的第四维——时间的理解。
叶锦添作品《悬浮城市》
“我有种本能，我能同时听到好几种声音，看到好几种东西，我看到的事物是多维的。”叶锦添说，比如他看到杨丽萍的时候，似乎可以同时看出她在想什么，她想的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的动作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产生了这些动作的动机是怎样的。“当我看到一个结果（指人或物），我总能推算出，是什么精神驱使它变成这个样子。”叶锦添说，他看到这层物质之外、精神上的东西，其实就是时间。就好像科幻小说《三体》里对四维世界的描述——时间是世界的一个维度。一开始他很不安，“我以为是我自己发神经，这几年才越来越清晰意识到这是种本能。”
叶锦添作品《大脑》
慢慢的，叶锦添就从他看到的多维世界里，感受到一种节奏感。“文化记录，记录的不是事情而是节奏感。”叶锦添说，人人都说他一直在跨界创作，可他自己认为从来没有跨界过。因为他看出了不同艺术形式之间不同的节奏感，抓住了门道，就抓住了一个创作的“起点”。“而那个起点，就是刚刚相融的感觉。起点永远不会重复，而有的人却一直在同一个点上重复，创作的难度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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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叶锦添“干过的好事儿”
——影视——
2001年，叶锦添以电影《卧虎藏龙》获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与英国电影学院“最佳服装设计”奖，成为首位获得以上殊荣的华人艺术家。至今已为十余部影视作品担任美术指导和服装造型设计。
2017年起，叶锦添为电影巨制《封神三部曲》做美术指导及服装造型设计，三部曲中的首部将于2020年上映。
——舞台——
在舞台艺术领域，叶锦添的合作者非常多，这其中包括罗伯特·威尔逊、弗兰克·德贡、张艺谋、赖声川、杨丽萍、阿库·汉姆等著名艺术家，以及英国国家芭蕾舞团、香港芭蕾舞团、云门舞集、当代传奇剧场、汉唐乐府、太古踏舞团、优人神鼓等著名艺术团体。他参与过的舞台剧有昆曲《长生殿》，话剧《楼兰女》《如梦之梦》，舞剧《源》《十面埋伏》《吉赛尔》，歌剧《红楼梦》《美丽与哀愁》等。
——服装服饰——
2004年，叶锦添为雅典奥运会闭幕式上“中国八分钟”交接仪式设计了包括服装和舞美的整体视觉。他先后与M.A.C、周大福、迪奥、香奈儿、施华洛世奇、芬迪等合作，推出过专门设计的服装服饰和短片作品。
——文字——
他出版过《不确定时间》《大火》《繁花》《流白》《中容》《寂静•幻象》《赤壁:叶锦添的美术笔记》及《神思陌路》《神行陌路》等十多部作品。最新出版作品为《流形：叶锦添的创意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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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李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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