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摄影师 PK 城里的摄影师
城市里有一万个拍照片的，就有一万个人叫摄影师；农村里有一万个拍照片的，就有一万个人叫拍照片的......
文 / 番号打了码
有个奇怪的现象，一二线城市里的摄影人，用手机拍出来的照片都惊人的相似：清一色的形式感、故弄玄虚、无病呻吟。他们追求平面构成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苦心钻研各种构图技巧和影调对比，就像用模具按照严格的模型来批量生产照片。这样的行为结果只能取悦眼球，却无法触动内心。
除此之外就是满大街的伪纪实，以拍摄社会底层来满足虚荣和存在感。他们有一种泛滥的同情心和怜悯，可是同情不等于博爱，怜悯不应浮于表面，这只是愚昧自大的表现：一边做着摄影师的事情，一边却又逃避着摄影师的责任。没有耐心深入的沟通了解，就无法抵达被摄物的灵魂，这样照片也难免浮夸。没有感情，画面空洞，重复的积累数量并不能产生质的变化。
没勇气拍伪纪实，也懒得学习摄影的人，就靠五花八门的APP来抚慰内心。泛滥的后期像失败的整容手术，让照片没有一点人情味，变成一堆堆的视觉垃圾。随着图片社交应用的普及，“后期狗”的人群也在逐渐扩大，他们给照片的评论不再是“德味，毒”，而是“什么手机？什么APP？”。
这些情况在一二线大城市特别普遍，绝非个例。究其原因，大概有以下几点：
一是环境导致。大城市里的城市景观非常雷同，而每个场景每天的景象，又都差不多。地铁都一样的拥挤不堪，广场都一样的人满为患，所有的城中村都是破败不堪，所有的咖啡馆都是清新日系，所有的高楼都灯光璀璨……还有烂大街的各种海报广告牌。在一个横平竖直的钢铁城市里，每个人都在逐渐变得麻木。
二是生活压力。一线城市里的生活，看似光鲜，其实大部分都很苦逼。每天三点一线，睁眼就是各种压力，累得喘不过气。虽说偶尔有空余时间，能去的地方也有限，双休最多也只能在附近城市里转转，拥挤的交通也影响心情，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系统创作了。
三是缺少动力。这点不止是在一线大城市有，全国都是。不同在于，越是不发达的城市，动力越小。在大部分人的潜意识里，无论多么热爱手机摄影，它都不是一件上的了台面的正经事，它不是硬性需求，最多满足下精神慰藉。不够积极，也和不能赚钱不能成为职业有关系。这样的情况下，愿意深钻的少了，系统性的好作品也就少了。
还有一点是最残酷的，就是越发达的城市，越是人情冷漠。小城市里的人，认识的人少，但都和善，能坐下来真诚聊聊天的人很多。在大城市里认识的人多，却都有一种无法逾越的防备和隔膜。对手机摄影的影响就是都在网络上抄袭模仿，却不愿意面对面和人交流。照片趋于严重雷同，能窥视灵魂让人印象深刻的不多。就像走马观花，看见就拍，拍完就走，没有深入了解的条件和心态，照片流于表面也就不足为怪。
在一线城市里的摄影人，更像是视觉玩家，而不是摄影师。好的地方是，在大城市里学习的机会非常多，接触新事物、新观念的环境很成熟。玩手机摄影的大多是年轻人，他们不拘一格，敢于尝试，在手机摄影领域，他们能起到带头和探索的作用。环境能毁灭艺术家，也能造就艺术家，看你怎么来折腾自己了。
生活在三四线的小城市里，文化氛围不够丰富，容易造成视野的局限。他们拍的照片，没有过多形式技巧，给人一种笨拙的感觉。看似漫不经心的拍摄，却有效传达了信息，有情绪流露，值得玩味，说白了，就是接地气。他们的照片和普通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真诚自然却不娇作，简单朴实但不苦逼。截取深入生活的片段，有温度和人情味，任何后期都是画蛇添足。
这和环境有关系，也和摄影人的心态有关系。这类“乡土摄影师”在拍照的时候，通常都没有意识到“我是在搞摄影创作”，只是拍了下来而已。也许正是这种“无我”的境界，才能拍出那种纯粹的照片吧。
比较悲哀的是，小城市里用手机拍照的人不多，至少现在展现出来的不多。不要说instagram，就连国内的DoSnap、LOFT、图虫等网络摄影平台，很多人也都不知道。在国内各大网站频繁举办的手机摄影比赛活动中，也鲜见三四线小城市的摄影作品，IPPA等国际性的大赛更像天方夜谭，一线城市里知道的摄影人也不是很多。除了环境原因造成信息不对称之外，还有一部分是主办方对这类乡土题材不够重视，他们更倾向于选择干净整洁具有形式美感的照片。
缺少展示的途径，不容易被人发现，也就埋没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我一直相信在我们不知晓的众多小城镇里，也有很多人每天都在用手机拍照，而且拍的相当好，如果能被展现出来，一定很震撼。总之虽然手机摄影改变了大众的行为模式，但并没有得到专业的鼓励和认可。让人欣喜的是，现在国内有个别平台已经认识到了这点，并且正在为改变这种尴尬而做出努力，值得期待。
前段时间流行的段子“你们城里人真会玩”算是调侃，没人会当真。但是反过来说“你们农村人真会玩”，估计会引起关于地域属性的网络骂战。大城市和小城市里的摄影生态，也是两个极端现象，在手机摄影领域更加明显。这就像两座围城，彼此看不到对方，也没有耐心和条件去了解对方。
我们每天都在看似很努力的拍照，却都是沉醉在个人世界，还自我感觉良好。大部分人不知道什么是好照片，不知道该去拍什么，这是最让人感到悲哀的事。乐观的是，智能手机相对于单反相机，价格的优势让手机摄影更容易普及，也能因此而滋生出更多的原生态艺术家和作品。
什么是好照片，各花入各眼，没有统一标准。但能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一定是能打动人心，让人驻足思考的那种。许多大城市里摄影人拍摄的建筑景观或人文风光类的照片，好看，但不够耐人寻味，当然这不是否定漂亮照片的价值。本文所说的大城市小城市，并无贬义，也不针对谁，只是说目前的状况，让人感到很无奈。
要想改变这种现状，绝不是某个人或某一群人所能做到的，需要大环境的继续进化。比如网络在小城镇里更加普及和渗透，比如更多人用实际行动认可手机摄影的价值等，或许到那时候，这两种极端的生态才能面对面碰撞出火花，出现更多优秀的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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