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访谈｜为什么现象式教学成为芬兰国宝级教学法

为什么芬兰教育全球第一，为什么现象式教学成为芬兰国宝级教学法？这么好的教育方法在中国行得通吗？童书妈妈深度访谈芬兰现象式教学法第一人科丝婷·罗卡教授，跟你一起探讨教育前沿问题。

2018年10月16日，芬兰现象式教学法第一人、赫尔辛基大学师范教育系教育心理学教授、芬兰总统颁发的白玫瑰骑士勋章获得者科丝婷·罗卡Kirsti lonka教授和芬兰大使馆文化参赞来访童书妈妈万有幸福空间，三川玲和白滔滔就现象式教学深度采访了罗卡教授，并提出了具有魔力的万有幸福十问。

▲2018年10月16日，芬兰大使馆文化参赞Jyri Lintunen（林友瑞）（左起第三）芬兰现象教学第一人罗卡教授（左起第四）来访万有幸福空间。

现象式教学是一种哲学

童书妈妈：什么是现象教学？它最核心的价值是什么？最主要的形式又是什么？

科丝婷·罗卡：我的书的名字叫《现象教学》（中文译名《非凡学习——芬兰教育如何在21世纪领跑全球》），其实有点文字游戏，现象教学法是一个很棒的教学法，它实际是一种哲学或者思考方式。

我在书中提到芬兰最新的《基础教育国家核心课程大纲》中的7大横贯能力，书中一章讲的就是基于现象的教学，这是一种专门的教学手法，有些类似基于项目的学习或者基于问题的学习（PBL），它是从一个很大的现象出发，比如生与死，或者户外活动等，它建立了跨主题和跨学科的桥梁。

在芬兰，学科并不只有学术项目，比如数学、历史、语言、运动、艺术、视觉艺术、手工、音乐、家政。在现象教学中，我们会整合7大横贯能力，如信息技术能力、跨文化交流的能力、可持续的未来和可持续的生活方式等。

童书妈妈：芬兰的现象教学是取消了传统的学科学习，再也没有语文课、数学课了吗？

科丝婷·罗卡：这是一种误解，以为芬兰放弃了学科学习，其实，芬兰每年只有一两个项目使用现象教学，大部分还是学科学习，你需要了解各个学科的逻辑，但是这还不够，你还需跨越各个学科的桥梁。毕竟，在学校以外，有气候变化，有生活本身，我们的思想并不是按学科划分的。

童书妈妈：现象教学是芬兰所有的学校，所有的学习都必须采用的教学方法吗？还是作为教学的补充，只是每年有一些主题活动呢？

科丝婷·罗卡：在每所学校，我们还是有不同科目的课程，但是在一个学期里可能会有一个项目是跨学科范围的。 这正是我们在新的《基础教育国家核心课程大纲》中所要求的横贯能力，是更大的现象，并整合了不同的科目。这也利于发展创造力。我们可以用新的方式思考并采取新的观点。

学校老师每年都必须参加这样的项目。我已经做了二十年的就是基于现象的项目。这是一种创造性地工作的方式，这种方式让你搭建起跨领域的桥梁。

但有些人使用其他名称，比如“基于现象的项目”“整合主题式的学习”。基于现象的思维是你在做这类项目的用到的一种哲学。这是一种要求非常高的方法，同时在很多方面的回报和收获也很大。

童书妈妈：现象教学对老师的要求非常高，怎么能够保证老师的能力能达到要求呢？

科丝婷·罗卡：是的，我在书中也写过我们所面临的挑战。我们现在正在进行教师改革。我是100名改革的专家小组成员之一，从幼儿园到高等教育。

当我们做这样的项目时，教师需要合作。在国际评估中，到目前为止，芬兰的教师非常优秀和自主的教师，但在工作场景下，一方面需要社交技能和情绪管理上的学习，尤其要求教师之间的合作，另一方面是情感上的挑战。

如果我是一名中学生物老师，我会感到有点挑战，因为项目的重心不在我教的学科上，但我必须考虑到其他人以及他们如何思考并需要采取不同的观点。这对于我的思维技能和我的情绪管理的要求非常高。但这对幼儿园和小学教师相对容易，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全科老师。

给专门学科的教师做这方面培训是我们最大的挑战。

童书妈妈：项目式学习、跨学科学习、体验式教学，这些方式和现象教学的关系是什么？

科丝婷·罗卡：如果是基于问题的学习（PBL），比如在医学院，我们是从一个具体的临床病例开始研究的。但在基于现象的学习中，你会从一些生死攸关的大现象开始着手，比如“全球变暖”或者“能源匮乏”这样的大问题。你研究的不是个案，必须要具有创造力。

学生们可以着眼于不同的学科，比如某个学生擅长数学，那么他就可以个性化地学习，因为这个学生可以更专注于数学部分。某个学生对艺术非常感兴趣，他选取从艺术的视角。还有其他学生想学习沟通技巧，他们可以把它带到项目中。所以这是一个创造性的过程，他们也必须学习团队合作技巧。所以这不是机械式的学习，而是一种渐进式的学习。

同时它也更贴近工作场景。比如我们要为一个艺术项目做一场市场营销活动。你需要决定谁做什么，谁去做销售，谁去做视觉设计，谁去拍摄广告。这就类似于学校外面的工作场景，大部分时间都是基于现象的。

诺基亚专注于工程而非服务。但是乔布斯就不一样，他与索尼合作音乐软件，他去皮克斯制作动画，然后他会考虑服务，为消费者设计应用程序。这就是基于现象的思维，技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现在所有大的有创造性的事物都是基于现象的。你的思维必须要从固有的盒子里出来。

▲罗卡教授参观童书妈妈教育空间——万有幸福空间

现象式教学中国能用吗？

童书妈妈：现象教学对学生的数量有要求吗？什么样的师生比最适合现象教学？

科丝婷·罗卡：通常在芬兰，一个班里有25到30个学生。但我也有用过不同的设置，比如我做过300人的大课，我们发展了新的环境，就像你们在这里所做的那样（在万有幸福空间的复合空间），我们开发了新的教与学的方法，这样更多的人可以同时学习和实践。但理想的情况是不超过20人，你可以把他们分组，比如2人一组，5人一组，全体一起。

同时个人研究和自学也是很重要的，要给他们独立阅读、学习和研究的时间，然后带着自己的新想法再回到集体中。有时是全校都研究同一个主题，每个班级可能有他们自己研究的现象。比如全校的主题是回收循环，那不同班级研究不同的角度，比如从生物的角度……

所以，现象教学是可以涵盖从幼儿园到大学，人数从很小的小组到整个学校，都可以进行的一种教学方法。

实际上，我也做过非常高质量的科学小组的研究，比如我们做过一个全球气候变暖的研究，这就是典型的现象研究，但是研究会涉及物理、化学、生物、工程、人类学等。我们大学的校长是城市生态学的教授，这本身也是一种现象。

所以我理解，现象教学是一个教育理念，再加上很多专业的教育做法，合在一起是现象教学，它不像项目式学习是一种技术，有各种不同的技术，我和同事用过多学习、开展学生活动、写作等方面的技术，现象教学会用多种不同的技术。

童书妈妈：教育的目标是什么？是想培养什么样的人？

科丝婷·罗卡：当然教育有多个目标，但在芬兰新的《基础教育国家核心课程大纲》中，我们提出了七大横贯能力，是学生应该在学校学习的。这些能力包括信息技术能力、沟通技巧、文化能力、工作技能、领导力、多元素养等。

这些目标用传统的考试是难以衡量的。我们需要改变评估方法，需要改变教学方法，有时候我们甚至需要使用翻转学习，就是把学习过程颠倒过来。此外，还有“换位学习”，孩子们也可以教大人，让大人向孩子学习，这是一个革命性的想法。在许多学校，特别是技术性的学校，年轻人是非常棒的。

童书妈妈：中国的老师如何在现有的体制内采用现象教学？

科丝婷·罗卡：我们跟一些中国老师交流过，我也觉得想要（把现象教学）融入当下的体制确认有困难。我也了解到中国的新的教育大纲是很有雄心壮志的，其中也有一些（跟芬兰）相同的想法。

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中国教育制度的惯性：一直以来都是看中结果的，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要竞争，总是通过大量的考试来排名。

在芬兰，没有标准化的考试，我们也不会一直要求孩子要表现得更好。我认为最重要的理念是教给孩子们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合作而不是互相竞争。

所以我认为团队建设技能是非常重要的。也许这是一种整体哲学的东西，也许老师们可以考虑，老师们在一起合作教学，给孩子更多的活动空间和思考空间，让孩子更自主。

如果我们只是教育孩子要认真听，要安静，要重复老师的话，他们在生活里不会成功，因为出了校门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是美国和其他很多国家都遇到的问题。我想说，我们不是为了学校而学习，我们为了生活而学习。

▲罗卡教授回答白滔滔提出的万有幸福十问。

罗卡教授回答万有幸福十问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天资聪颖的

但我是工作努力的那个

1. 你最骄傲的人生成就，前三名是什么？

我觉得让我最开心最有成就的事情是培养了那么多研究生、博士生和老师。我帮助她们学习，帮助她们能成为独立的工作者、很好的合作者。

2. 你认为你走到今天，取得的人生成就，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

也许最关键的因素是我有哲学的思维，那就是认为我的人生就是帮助那些学生和同事成为一个好的团队合作者。虽然这对于成人来说很难，但是我学会了这些技巧，我认为这是我最主要的成就。

3. 你是在几岁，如何发现自己的天赋的？

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天资聪颖的。我们在芬兰从不用“天赋”这个词。我们从没有任何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或者说我们没有任何一个天才班或类似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天资聪颖的，但我却是工作努力的那个。

4. 影响你人生最重要的人是谁？影响的是哪一点？

我必须得说我从我母亲身上学到很多。我的父亲以前是一名数学家。他经常给我讲一些事例，我学到了很多，比如好奇心和保持兴趣。但是从我母亲身上我学到更重要的事情。女人应该有她们自己专业的研究并且要独立有自己的金钱。我的姑姑也告诉我，不要依赖你的父母而要找到自己人生的道路。

5. 影响你最大的书是哪本？

这很难讲。因为我读了上千本书，有很多我喜爱的。所以读的书越多，越难找到最爱的那一本。但是有一本书让我感触很深是：我认为这本书在中国应该也畅销，因为它被翻译成了多种语言，这是一本关于哲学的书《Sinuhe The Egyptian》。

▲科丝婷·罗卡教授最喜欢的书还没有中文版

6. 你最重要的教育时期是哪个阶段？为什么？

我认为是儿童阶段。我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玩了很多东西。没有人强迫我去学校，直到我七岁。所以我主要是在森林里玩，爬树、读书，和兄弟姐妹一起在后院玩耍。

7. 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你会坚持不变的选择是什么，一定会改变的选择是什么？

我对人类学和心理学等感兴趣，这让我没有遗憾。但是在我后来的人生中我才意识到自然科学是多么重要和有趣，并且发现它对哲学思想的价值意义。

8. 如果让你回到从前，对6岁、16岁、26岁的你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如果我回到六岁的时候，我应该不会改变太多，因为我那时候很快乐，也很有创造力，甚至比成人多的创造力。如果我回到十六岁时候，我会对自己说：人生中的暴风雨会过去的，要保持童心。如果我回到二十六岁，我会尝试让自己的关注点不放在焦虑自己的未来，焦虑所有事情上面，而是记住自己还很年轻，有很长的一生。

9. 如果你对中国的家长和中国的孩子说一句话，各是什么？

我更想和父母说，因为对孩子说比较难，因为他们在社会中都是鲜活的个体。我想对父母说，多倾听和尊重你们的孩子。这是我从我母亲身上学到的。我母亲从小在瑞士战争中长大，所以她从她的瑞士妈妈身上学到了尊重和倾听孩子。对于孩子，我想对她们说，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是唯一的，你有你自己的价值。但不要仅仅是服从父母，而是要学会怎样能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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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罗卡教授担任教育顾问的芬兰现象式教学法研学实战培训开启招募。

幸福教师成长计划第八期

芬兰现象式教学法研学实战培训

童书妈妈现象式教学法研习营将以中芬合作教学的方式进行，芬兰方会派出专家来主导研习营的课程设计和教授。

童书妈妈将这次国际教育合作，设计成为了以芬兰国宝级教育——现象式教学法为主题的，集理论教授、教学设计、教育实践为一体的教学示范课程。

这次教学示范课程共分两个阶段，具体安排如下：

第一阶段：现象式教学基本原理及范例设计（以读懂义乌为例）

学时：三天（2018年11月28日-30日）

地点：北京·万有幸福空间（北京市东城区东中街32号6层）

时间：每天9:00-12:00；14:00-17:00

规模：50人

第二阶段：网络课程（由芬方老师主导）

学时：共4次，每周一次，每次三小时，持续一个月

2018年12月完成

两阶段结束后，学习成绩评估优异者，能够晋级亲自带领“读懂义乌”实践营；跟6位芬兰专家、25位童书妈妈团队老师、20个芬兰孩子、100个中国孩子一起完成主题为“读懂义乌”的国际营。

学费：9800元（两个阶段）

报名方式：点击阅读原文，立即报名抢位。报名后建群，通知培训前准备等各项事宜。

咨询：请添加童书妈妈课程顾问微信

TSMMservice01（报名及付费）

TSMMservice02（其它）

TSMMservice03（课程和内容）

退费政策：

名额紧张，不接受退款申请。请慎重考虑报名付费。

专 家 简 介

课程顾问：Kirsti lonka（科丝婷·罗卡）

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师范教育系任教育心理学教授、芬兰现象式教学法第一人；曾荣获芬兰总统颁发的白玫瑰骑士勋章。她的专著包括《欧洲议会专项报告:创新型学校:数码时代的教育和学 习——研讨会合集》《洞察型学习》《人的思维》，2018年夏天推出最新专著《非凡学习——芬兰教育如何在21世纪领跑全球》。她曾在北美和欧洲的很多国家工作过，致力于把创新和新思维带给芬兰教育。同时她也是一位国际研究员和主讲人，激励了全球数千名教师。

师培主讲教师：Maksniemi Erika Ilona

赫尔辛基大学博士，专业领域为教育心理学和现象教学法，近年来同芬兰现象教学法第一人科丝婷·罗卡教授共同研究教育心理学，目前为赫尔辛基大学教育心理学教师，现象教学法培训导师。

师培助教老师：Hamalainen Sari-Anna

教育教学硕士，7年一线教学经验，侧重于基础教育和现象教学法，对不同种类的学习环境和现代学习理念深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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