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读 | 母亲的敏感，是孩子最大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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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假期，和几个朋友去了冰岛旅行。某一天Day Trip的团里，有一对上海来的母女，女儿今年刚参加完高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于是妈妈趁着放假带她出来玩。这个小姑娘很特别，她对很多事情都很挑剔，我们那天出门很早，妈妈专门从酒店买了早饭给她，她却嫌太难吃。这一路我们坐了很久大巴，她几乎一直在睡觉，妈妈时不时拿出水和零食给她，她也一言不发。这个季节的冰岛天气多变，可能忽然之间就下起一场雨，有时恰逢我们到了景点就开始下雨，她死活也不肯下车，妈妈说了很久，她才别扭地走了出来，跟在所有人后面。
她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完全不像一个18岁的女孩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反倒是我们这些一把年纪的人在雨里玩得不亦乐乎。女儿身上的冷漠里，有一种焦虑，不想跟人说话，也不想去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对一切都不满意。
女孩的妈妈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儿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妈妈却紧张兮兮。因为赶路沿途只有一些便利店，那个妈妈也要想方设法给女儿吃得好，酸奶、牛奶、肉、菜，样样俱全，然后开始给我们讲营养均衡的重要意义。让我们这些啃着热狗的人说不出话。那个妈妈还随身带着一大罐子的酒精棉，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拼命地擦。有几次，我捕捉到女儿不屑的眼神。

我和同行的Sisi都在感叹，大学第一年是何等的疯癫和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什么这个女孩眼里的世界这么无趣呢？

焦虑会直接影响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人在焦虑的时候，就会抑郁，继而觉得了无生趣。所以明明很美的世界，却找不到半点好玩的东西。

我突然想起一个有趣的实验：猴子对蛇的恐惧。第一个试验里，猴子第一次见到蛇的时候，它没有任何感受。但当猴子见到蛇后立即听见一些刺耳的声音，几次之后，猴子见到蛇就会害怕。第二个试验里，又多了一只猴子，当蛇出现的时候，这是新来的猴子竟然也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即使它从来没见过这个怪东西。
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很惊讶，也很害怕。原来，我们都像第二只猴子一样，只是因为看到别人害怕，就开始害怕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而从小到大，这个世界上，谁告诉你最多次要小心外面的世界？一定是妈妈吧。

而显然，很多妈妈没有意识到，她们的敏感，让自己的孩子变得这么焦虑。

那一天最有趣的项目是穿上冰镐爬一座冰川，那座冰川在两个死火山之间，山下绿草丛丛，山上却是冰天雪地。大概是常年跟火山冰川打交道，冰岛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你很少能看到山路或山顶的围栏。但正是这种与大自然亲近的感觉，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冲动。
每个人都兴奋得跃跃欲试，我无意间捕捉到女孩眼里的一丝兴奋，感觉到了她身上跃跃欲试的青春能量。
我以为这场攀登至少可以给她换个好心情，我有点紧张地看着妈妈的反应，期盼着她能看到女儿的兴奋，给她一点支持。结果没有，领队在准备器材的时候，因为恐高不能上山的妈妈又开始莫名的担心，纠结要不要让女儿去，一边历数危险，一边安慰自己，冰川上的风景也未必那么好看。如果是我，一定会跟妈妈据理力争，我想去的地方我从不妥协。但女孩嚼着口香糖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完全看不出来她想去的样子。大概已经习惯妈妈的自言自语，她只是等待一个结果。

身旁的Sisi看不下去了，跟女孩的妈妈说：“阿姨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她。”还有几个人应和。妈妈勉强地答应了。

2个小时后，我们站在了冰川上，阳光映照在冰面上反射出淡淡的蓝光。原本冰冷的身体也因为运动和阳光变得很温暖。女孩把脸转向太阳的方向，丝毫不介意刺眼的光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没有妈妈在身旁，原来她依然是18岁的模样。

有些姿态，其实是无声的反抗。可是有一天，那些假装出来的漫不经心，就会真的变成内心深处对生活的毫不在意。那些甩给父母的臭脸上一定先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这就是孩子的内伤。

很多人在当妈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敏感的人，比如Sisi，她以前是从来不会担心北京的嘈杂拥堵、地沟油和PM2.5，当了妈之后，生活里突然开始小心翼翼，买菜要千挑万选，孩子爱吃的曲奇都吵着让我亲手做，连原料都给我直接买好，生怕我买到什么假货，甚至突然开始盘算以后要移民到一个压力小、环境好的地方，说那里不用提心吊胆。

Sisi这种养孩子的方法受到了她妈妈的强烈反对，Sisi妈总说，孩子养得越娇气，越容易生病。你看那些农村的孩子，哪个不是身强体壮，再看看城里这些孩子，没事就往医院跑。Sisi永远无力反驳，因为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在妈妈的养育下，Sisi一直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不是不会遭遇挫折和欺骗，而是不娇贵也不抱怨。
有时我会想起上大学时的一个北京同学。大学毕业那年，很多同学挤破头地要留在北京，她却想尽办法找外地的工作，最终她去了上海。她飞到上海那天晚上十一点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这是我人生第一次10点没回家，还没有一点负罪感。
我心里默念了一句可怜的孩子，给她回了一个欢呼雀跃的表情。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可怕么？还是我们一直生活在随时会失去的恐惧里？

Sisi是个聪明又自省的人，她能看见自己的敏感和对孩子的过度保护，所以这次她第一次把孩子托付给父母，陪我来了冰岛，没想到又上了生动的一堂教育课。
回程的飞机上，Sisi一直在感叹这对母女，不知道以后的路她们要如何走下去，也许有一天女儿长大了，会理解妈妈的苦心，但在那之前可能会讨厌她很多年。而她有了孩子之后，不知道又会成为什么样的妈妈。她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敏感，让孩子失去了去体验生活里美好与黑暗的机会。
这大概就是二元世界的意义，不经历黑夜，你不会知道自己多喜欢明媚的阳光。当然，你不必喜欢阳光，你可以热爱黑夜，但很多标榜自己热爱黑夜的人，其实从未真正地踏入过那片深邃的领域，只是已喜欢黑夜的名义在逃避。唯有真正去见证，去感受，你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那时候的你，或许痛苦，但不会焦虑。
所以，或许父母能给孩子最好的礼物，或许就是一颗不会败给焦虑的心。

Jenny乔

八零后心灵作者

自由撰稿人

微博认证书评人

炖走心的鸡汤，讲温情的故事

撕下标签，只为生命的存在而荣耀。

不问成就，只问如何可以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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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