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地密码】一代名妓李师师的矾楼往事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矾楼。”这是北宋诗人刘子翚笔下的矾楼，这个当年帝都最大的造酒作坊和五星级酒店，曾是名妓李师师红袖添香莺啭歌喉的所在，这座楼里充满了风流韵事，本期#豫地密码#，讲述北宋名妓李师师的矾楼往事。

值班豫小记丨郑慧琳

矾楼是北宋东京最著名的大酒楼,史称“酒肆之甲”，既是造酒作坊又兼大酒楼了。史料记载中，矾楼有三层楼高，总共有东、西、南、北、中五个楼阁互相对望，楼阁与楼阁间又有桥廊明暗相通。

《清明上河图》里面的楼顶多就是二层高，三层高的矾楼当之无愧地成为当时帝都的地标。每到夜晚，整个矾楼灯火辉煌，是东京开封的一大盛景。

北宋时期东京市民的夜生活多在“勾栏”、“瓦舍”之类的歌舞场所，夜店非常发达，其中最为著名的，莫过矾楼，而矾楼的出名也并非因为建筑本身，而是这里有一个叫李师师的绝色女子。

李师师本不姓李，而姓王，她刚出生不久就死了母亲，父亲王寅在她4岁时，因为延误了皇宫的染布工期被投入监狱并死在里面，她就被送进了当时东京的官方孤儿院“慈幼局”。模样乖巧可爱王师师不久被一个李姓的老鸨买走，变成了李师师的小菇凉便坠落风尘，开始往东京第一名妓的方向策马奔腾。

在老鸨李氏的培养下，李师师学会了填词作曲、弹奏乐器、歌唱小曲和舞蹈等专业技能之后，便登上了东京娱乐界的舞台并一炮而红。她和很多名人的绯闻，可以在野史、戏剧和笔记小说上寻觅到踪迹。

有一幕豫剧写她和宋徽宗的初见：一年中秋，微服出行的宋徽宗途径矾楼，一眼望见在楼阁上拜月的李师师，双眼电光直闪，便开始了一段皇帝和名妓的浪漫故事。据说，宋徽宗甚至修了一条通往矾楼内的暗道，夜夜私会李师师，经常误了早朝。

宋代就有了一本《李师师外传》书籍，这个类似报告文学但极不靠谱的书中说，宋徽宗有一次与后宫佳丽坐在一起宴会，韦妃偷偷问皇帝：“是哪个李家的人儿，让您那么喜欢？”估计是对皇帝偏爱民间女子有意见了。

结果皇帝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对着一堆后宫的嫔妃说：“让你们这些人啊，都卸了妆，穿上黑色灰色的衣服，师师间杂在你们中间，一眼就能把她辨别出来。她就是有一种超越外貌的绝世脱俗的气质。”经此一事，妓女李师师获得了皇帝给的一个正式名分——瀛国夫人。

除了宋徽宗这个老男人，李师师的裙下之臣还有众多当时大名鼎鼎的文人骚客。比如写下“几时花里闲，看得花枝足。醉后莫思家，借取师师宿。”的晏几道，和“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看遍颍川花，不似师师好”的秦观。

而北宋第一才子周邦彦，也是李师师的铁杆粉丝，写下无数精美词句并谱成曲谱供李师师演唱，周、李搭档令矾楼生意更加火爆，吸引得无数浪荡儿都忘记了钱袋子。周邦彦，据说就是那个李师师最爱的人。

李师师的男朋友们太多了，档期又难以控制，于是，撞车的一幕出现。 一次，周邦彦正与师师在房间里聊天，忽然外面来报，说皇帝来了，周邦彦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一头冲进床底藏了起来。

徽宗特意为师师带来了江南特供的新鲜橙子，二人一直聊到夜幕降临天色已晚，师师这才想到了床下的周邦彦，便决心搞个恶作剧，故意挽留皇帝说：“城上已传三更，马滑霜浓，陛下圣躯不豫，岂可再冒风寒。”徽宗那日正好身体不太舒服，说：“朕正因身体违和，所以要回宫。”

虽然躲在床底下， 依然挡不住文人的灵感，等徽宗一走，周邦彦立马爬出来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北宋的人大概还不知道“no zuo no die”这句名言。隔天，师师就在徽宗面前歌唱了这首曲子。徽宗的文化修养非常高，立马就知道这说的就是昨天和师师幽会的事情，于是，周邦彦同学被判了个流放边疆的徒刑。

过了一两天，徽宗又去看李师师，结果过了好久师师才回来。徽宗又怒了，问你这是去哪儿了。师师立马跪下，答道：“我知道周邦彦被治了罪，要被罚往外地，此去怕再也见不到，我就去送了他一下。”害怕得罪心上人的徽宗便召回给召回周邦彦，并给了他一个大晟乐正的官职，专管国家的音乐事宜。

徽宗禅位之后，师师就对老鸨李妈妈说：“吾母子嘻嘻不知祸将及。”这个时候，她已经看到了国家的不幸即将到来。果不其然，不久之后金兵开始大举攻宋，河北危急，东京危急，这个时候，著名演员兼交际花李师师将皇帝和恩客们打赏的珠宝首饰捐给开封府尹，用来资助河北打仗抗击金兵。

《东京梦华录》评价道“李师师，汴京角妓，有侠气，号飞将军。”

接下来，李师师在汴京城北的慈云观做了女道士，金兵攻进了开封后，金主一直垂涎李师师的美貌，于是奸臣张邦昌抓住李师师献上。而她不堪国破家亡后的受辱，就折断了头上戴的金簪自杀而亡，随后，承载了李师师风流韵事的巩楼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清朝时，在今天开封北书店街路西与徐府坑街东口北面曾经重建了矾楼茶园一座，上悬“矾楼古迹”匾额一方。１９３５年，著名学者关百益先生曾彩绘《矾楼灯火图》并于１９３６年冬悬挂于书店街“味纯楼”饭庄。

１９８３年９月，在原中山路北段的蔡胡同东口路北转弯处建起了一座两层的仿古楼，二楼中厅高悬“丰乐楼”匾额。１９８９年，完全按照《东京梦华录》记载重建的矾楼，令李师师的香艳故事再一次走进今人视线。

参考资料：《李师师外传》、《东京梦华录》、《贵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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