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最繁华的马路中间长着一棵老槐树,没人敢强拆它 | 豫记
王又又 | 文
在安阳,最传奇的树,莫过于那棵横行于文峰北街的“老槐树”了。
文峰北街位于安阳老城区的中心地带,也是安阳商业区最繁荣的街道之一。四周商铺林立,车来车往,窜流不息。就在这条路当间儿,一棵六七米高的老槐树,稳稳妥妥的自然生长着。并且,树的周围被政府用水泥砖瓦建起了四五十公分的台基保护着,上面刷着红白相间的漆质条纹,提醒着过往车辆绕道而驶。
一般刚到安阳的外地人见了,总是免不了的稀罕。这么寸土寸金的地儿,怎么让一棵老槐树“挡了道儿”?并且,树长路当间儿,也给市民出行造成不方便,怎么还就保护起来了,市民们不提意见吗?
其实,这些担心还真是多虑了。对于安阳市民而言,这棵老槐树就像一颗“定心丸”,老槐树安好,安阳就安好,安阳安好,安阳人才能安好。所以,没人争究这棵老槐树这家安的是否合适,大家反而乐得图一景致。
话说明朝初年,常年战乱,烽烟四起,中原地区变得地广人稀。于是,明朝政府下令,使得人口大量向中原地区迁徙。河南彰德府,也就是安阳,是当时移民的目的地之一,所以,后来民间广为流传着一句话:“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
当时,洪洞县人口密集,又地处交通要道,所以,移民众多。每次移民多发生于深秋之际,并且要集中登录造册,发放凭证,编队迁徙。当时,明政府广贴告示,欺骗百姓说:“不愿迁移者,到大槐树下集合,须在三日内赶到。愿迁移者,可在家等待。”人们一听,纷纷拖家带口,熙熙攘攘来到大槐树下集合。等到第三日,大槐树下集合了十几万的村民。这时一大队官兵包围了树下百姓,宣读一道皇帝敕令:“凡来大槐树之下者,一律迁走。”
百姓在这种强迫下,登上了移民的路程。一路泪眼涟涟,频频回首,与家乡渐行渐远,最终,只能远远的遥望家乡的大槐树。
槐树成了移民们怀祖的寄托。很多老安阳人认为他们的先人来自山西洪洞县,因而,对大槐树有着一股特殊的情感。特别在民间,大家对槐树更是抱有一股敬畏之情。
1986年11月16日,安阳市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第十六次会议通过一项决议:选定国槐作为安阳的市树,同时,选定紫薇作为安阳的市花。于是,安阳市区行道路边开始广为种植国槐。
文峰北街的老槐树,之所以成为安阳的地标之树,其实,还真是和它的地理位置分不开。
其实最初,这棵树所在之地并非是马路中间。而是位于老城区的一所居民院落内,后来,为修“文峰大道”(文峰大道中间有段路段被分为文峰南街与文峰北街),进行道路改建,院落被拆,而这棵老槐树却被原址保留。
后在道路修建之时,为保证老槐树与道路的共存,还专门在原有的道路规划的基础上进行了些许线路调整。筑路期间,市政工人也还专门开来一辆水车,为老槐树浇水。终于,在绿化工人的悉心照料下,老槐树活了下来,和街道融为一景。
很多人不禁纳闷?既然道路改建,树木的生长已妨碍到了工程的施建,人们又何必大动干戈,为这棵树又是调整路线,又是浇水呵护呢?移植他处且不省力省心?
都说国人无信仰,谁道我们信神明?打小我便听说了太多关于老槐树的传奇。幼时深觉神奇可敬,长大方知敬之畏之。
有人说,这棵老槐树是安阳城脉之所在。槐树所生之地,与不远处的文峰塔遥遥相对,树倒而塔倾。
有人说,这棵老槐树是安阳的“镇城”之树。安阳地处华北平原地震带,是仅次于青藏高原地震带之后的第二危险地震带。多年来,安阳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有这棵老槐树坐镇。
还有人说,这棵老槐树上住着神仙。只要你对着槐树正走几圈再逆走几圈便可保佑平安。
这些说法虽说找不到出处,但却流传已久。市民也将这棵槐树当作城市的守护神一般敬着。
槐树喜光耐荫,根深且长,幼龄生长速度较快,随着树龄的增大,生长速度逐渐减慢。槐树的寿命很长,所以,不仅在安阳,在很多地方都流传着关于“老槐树”的美丽传说,甚至,形成了一种“槐树崇拜”的情节。
槐树有很多作用,且分布较广。在古时,人们的吃、穿、住、行、劳作等日常生活都与槐树息息相关。而槐树旺盛的生命力,使人们对槐树产生了最初的原始信仰,将它视为吉祥祥瑞的象征。有很多百姓在自家院中种植槐树,因为有种说法,说是院中植有槐树,可保子孙聪慧。
在古代,槐树与书生举子也有很多说法。自唐代开始,科举考试关乎读书士子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借此阶梯而上,博得三公之位,是他们的最高理想。因此,常以槐指代科考,考试的年头称槐秋,举子赴考称踏槐,考试的月份称槐黄。唐李淖《秦中岁时记》载:“进士下第,当年七月复献新文,求拔解,曰:‘槐花黄,举子忙’。”
由此可见,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当官举子,这种对槐树的崇拜,均已渗透血液,并流传了下来。
也许,当初道路改建,它之所以被原址保留,只是因为年岁悠久,地下跟盘复杂,迁移难活。没有神话,没有传说,人们只是想让它继续活着。有时想想,觉着百般滋味,其实,与之相比,它才更像这座城市的主人。
在一些人的记忆中,它是幼时和它相比高的槐树;在一些人的记忆中,它是一棵夏日乘凉的槐树;在一些人的记忆中,它是一棵解馋饱肚的槐树;在一些人的记忆中,它是一棵长于路中间的槐树;也许有一日,在一些人的记忆中,它就是一棵老槐树?
槐树归于城市,而人,何以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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