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中，“最好的信阳”都在大别山里丨豫记
张生丽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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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信阳，吃饱炖菜好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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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我到河南固始县段集、叶集、陈琳子镇出差，在这里住了半个月。这些乡镇位于大别山系的西九华山中，毗邻安徽，山清水秀，景色优美，是绿茶信阳毛尖的产区。
吃在信阳，名不虚传。我们去的季节又好，新鲜的竹笋、老腊肉、三黄鸡、肥鹅鱼鸭，一日三餐不重样地轮流炖着吃。
出差任务完成后，受当地同行之邀去陈琳子镇的茶山上看看。于是坐着他们的私家车，一早进山。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蜿蜒而上。逶迤蛇行了很久，到达了山半腰的一处农家稍事休息。茶园还在云雾的山顶，车子不能再前行，一行人便沿着山间小路，徒步去往茶园。
遮天蔽日的油桐花，正是盛花期，一簇簇雪白的花朵，布满山林枝头，眺望宛如冬之薄雪。油桐树在谷雨前后开花，花期极其短暂，小茶碗般大小的花朵，在盛开之际就缤纷坠，灿灿然铺满地面，形成香雪海般的美景。
我们去的时候，恰逢油桐花纷纷扬扬洒落于地，抬头是花，低头是花，身边飘落的还是花，地面像铺上了一层锦绣花毯，空中飘扬着子规鸟的响亮啼鸣。
翻过一座山峰，又迎面遇见了盛开的红杜鹃。大别山的红杜鹃格外红，如火似霞，站在山顶，眺望远方，层峦叠嶂的万绿丛中，像飘扬着一面面红色的旗帜，又像子规鸟儿啼出的血痕。
采茶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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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越来越难走，有的地方几乎没有路，需攀援着杂草树木艰难向上。快要到达一处海拔1000多米的峰顶时，忽闻幽香于林中飘出，寻香靠近，拨开丛生的灌木，惊喜发现一茎幽兰正暗香初绽。
同行有人兴奋地大呼：“拔了她吧，带回山下，种在花盆中养起来，要知道，最近在花卉市场上，兰花的身价看涨呢。”
当地朋友阻止说：“即便你们把她连根挖出，也是难以成活，这深山里的生灵，离乡土易死。听此一席话，我们贪念顿消，一任幽兰，王香于深山廓野。
终于来到了茶园。茶山远望，似龙脊起伏，如果波浪滚动。粗壮低矮的茶树，依着山势，层层梯田，生长在肥沃的腐殖土中，刚发出的新芽，绿的仿佛滴翠流碧。
采茶的女人们，头戴大草帽、身背小竹篓，忙的不能抬头，两只手像上下翻飞的蝴蝶，在圆圆的茶树树冠上飞快地起舞。采茶看似浪漫轻松，实则是很繁重劳累的体力活，需要不停地移动行走、眼明手快，凝神闭气。
我请茶园里的朋友教我识别、采摘春茶。他对我说：“清明前的头采茶，是以往老叶上萌芽的最初新芽，老叶经过秋冬大半年的冬眠，积蓄了大量的营养物质，此时萌发的新芽营养含量高，出芽多而整齐，采摘时只采一芽一叶，不能多摘，也不能漏摘。
现在正采的是雨前茶，相对好采些，你先看我采，跟着学就行。采茶不难，难的是采茶有期，在个把月的时限里，要一天到晚不停地采，天天早出晚归地赶着趟儿采。”
仔细观察了一会朋友采茶后，我就兴致勃勃地动手采摘起来。谁知不大一会，就站得腰酸、盯得眼花，手和肩膀僵硬疼痛，头上太阳还晒得厉害，浑身冒汗，只得作罢。
茶园的朋友笑说：“这活不是你们城里人干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就是我们这里的姑娘们，也不愿来做这又累又苦的采茶短工。这些采茶的妇女们，都是安徽阜阳那边雇来的，她们那里经济收入低，肯挣这份辛苦钱。”
这些勤劳的女人们手里采摘的，就是绿茶中的佼佼者——豫毛峰，也称信阳毛尖。
茶字拆开来看，便是“人在草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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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中，最好的信阳毛尖，是在清明前采摘炒制的“明前茶”，再稍后谷雨前采摘炒制的茶，称为“雨前茶”，还有夏茶、秋天的白露茶，当地人有句顺口溜，叫“春茶苦，夏茶涩，秋茶好喝舍不得摘”。喜欢喝茶的人都知道，最好喝的毛尖是明前春茶、其次是产量稀少的秋茶。
那天在茶园，我们有幸参观了手工炒制茶叶。鲜叶采摘后，摊晾2个小时后就要赶快杀青，确保做出的干茶气味鲜爽，色泽翠绿，杀青后的春茶，还要用橡木木炭火炒制，经此火炒制烘培的茶叶，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从那手工制茶的作坊里，飘出的茶香，穿透我们的身心，弥漫在整个山间。
信阳毛尖的成品茶，芽头细小，上面有白毫遍布，条形细秀紧直，汤色明亮纯正，入口味苦，回甘清香。
“四月毛尖露，十里飘茶香”。形如少女，色如少女，香如少女，韵如少女的信阳毛尖，让南来北往的行人，闻香下马、回味流连。
中午我们在茶园吃饭，茶园主人热情地拿出自家酿制的米酒，请我们品尝。不知是被一路花香、茶香和春色所陶醉，还是不胜米酒那浓郁淳厚的滋味，抑或是陶醉在主人的盛情邀约和款待之中，颇有酒力的我竟然醉意朦胧。
茶园主人的妻子，带我到了她的住处午休，我躺在俭朴的房间中，呼吸着遍布缭绕、沁人心脾的茶香，沉沉进入梦乡。醒来，觉春山寂静，口中仍有余香，呼吸如兰，恍然身处仙境绝胜之处。
回到郑州之后，久久回味、心心念念的，依然是那漫山遍野的油桐花雨，那比美酒还浓郁的春茶初香。
茶字拆开来看，便是“人在草木间”，每当春暖花开时节，就神往草木青山，想起草木青山，就又忆起大别山中的春茶。赶在暮春，约去大别山中吧！只为花开时节，把清欢细嚼，人生贵在有味，且试一盏新茶。
（图片来源于网络）
张生丽，毕业于郑州大学法学院，供职于金融行业，业余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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