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树、摘果、打滚、撒泼……那些年的青苹果乐园，你还记得吗？ | 豫记
7月的中原大地，除了满地的西瓜，还有爽脆的青苹果。而此时，我正置身于1000多公里外岭南的亚热带风光里。在通讯极其发达的今天，思念。一样也可以快递。
陈大娟 | 文
豫记微信号：yjhltxdjm
一箱久违的青苹果
打开了姐姐记忆的闸门
岭南的夏天，热得让人不想出门。我在家吹着空调，吃着荔枝、龙眼，好不惬意。快递小哥打电话说有一箱水果，让我快快去拿。
这是谁？做好事还不留名？排除了出差老公送温暖的可能性后，我把电话打给爱制造“惊喜”的妹妹：“你个小丫头，又给你老姐快递什么大礼呀？”
“你自己去看吧！我猜，你肯定特别喜欢……”
抱着沉甸甸的箱子，一路上我都在想：“我特别喜欢的”会是什么东西？到家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开箱收货：啊，竟然是青苹果！
看着妹妹寄来的礼物，记忆的闸门缓缓拉开。
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吃水果也不像现在这么频繁。封丘老家，有几户人家种苹果。每到夏末秋初，我们兄妹三人，总会从地上捧起正晒“二遍”的麦子，到离邻村东樊庄的苹果园里，用麦子换青苹果吃。
到了苹果园，乐趣就不在“换”上了。苹果园里可以爬树，可以亲手摘苹果，甚至还能假装无视大狼狗，当着看园老爷爷的面“咔嚓、咔嚓”使劲吃上好几个。小农意识泛滥的我们，为了多吃几个苹果，一定要饿上一顿。
但是，麦子也不是想拿就拿的，没有麦子的时候，想吃苹果就得去偷。哥哥胆大，冒着被狼狗咬的危险去翻墙；我和妹妹在外面左顾右盼地把风放哨。
青苹果那件小事儿
装点了农村姐妹的童年时光
一天下午放学，家里没有人，只有妹妹拿个苹果在看动画片。我也随手拿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咬着。
忽然，妹妹把专注的目光从动画片上移开，凑到我面前，耳朵贴近我嘴巴说：“姐姐，你吃苹果的声音真好听！你的苹果，是不是很脆很甜啊？”我白她一眼，故意把“咔嚓”声咬得又响又脆。
吃完了，我才接话：“哎呀呀，这青青的小苹果，别看她不红不大不熟，那滋味真是好得没法说——又酸、又脆、又甜！妹妹，你还想听这么好听的苹果声吗？”
妹妹只顾看我吃青苹果，开心地说：“嗯！真好听！听姐姐咬苹果的声音，让人好想流口水啊！给，姐姐，你把这个也吃了吧，一定咬得‘更好听’些呀！”说着，她竟把刚咬了一小口的青苹果给了我。
我赶紧“咔嚓”、“咔嚓”来了几大口。当她发现自己小小的青苹果快被我的几大口“咔嚓”完时，方如梦初醒，瞬间从我手里夺走仅剩一口的青苹果，带着哭腔控诉：“陈大娟，你都快把我的苹果给吃完了！不行，你赔！”
我故意装出一脸迷惑：“咦？不是你让我吃的吗？你不是想听听‘更好听’的声音吗？姐姐把‘更好听’的声音咬给你听了，这会儿你又埋怨人……”
话音未落，妹妹就开始满地打滚撒泼，从堂屋门口滚，一直滚到几十米开外的院外。还边打滚边吆喝：“你把我的苹果给咬完了，说啥你都得赔，得赔！”这时，院外正站着好事的妇女，看到妹妹这般模样，笑弯了腰。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俩的光荣事迹，虽不至于“传千里”，但早已被街坊四邻当做笑话，在全村传得神乎其神！
“那个姐姐，咋恁那么好吃咧，都不着懂得让着妹妹？”
“也不能全怪姐姐吧！是啊，是啊！恁瞅瞅，那小妮子撒泼撒到院外头！”
“对对对，这小妮子，在外面挺文静的，一看，就是个标准的“窝里横”，看来，这姐姐也没少受委屈啊！”
“咱也不着恁多，就别出人家小姐妹俩的孬了，平时看她俩形影不离的，别到时候……”
三天后，我俩又和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儿们，在宽宽窄窄的街道上玩抓子儿、跳绳儿、丢沙包的游戏。闹过一场后，我们暗暗发誓，再也不碰青苹果。
与青苹果结下的梁子
只有妹妹能够化解
当然，小孩儿的话，三两分钟就忘了，我们赌气归赌气、发誓归发誓，青苹果，照吃不误。
再后来，我和哥哥读高中的时候，妹妹上初中，寄宿在市里的姑姑家，兄妹们见一面就很难了。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甚至打电话的机会也很少。
写信，成了我们兄妹三人联络感情的不二法门。长大的女孩子，总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小秘密，因此，妹妹给我写信的频率比给哥哥要多一些。有时，她会幻想“有钱”的生活：
等我有钱了，要盖四层楼，一楼养花花草草，二楼养猫猫狗狗，三楼养我们一家，四楼专门用来乘凉。
妹妹对动物有天然的爱，每次去姥姥家，她总是搂着姥姥家养的小白兔，又亲又抱，几次想把兔儿抱回家。我妈又是极爱干净的人，她总吓唬妹妹说：养它们，不养你！
想来也是有意思，那时候，我俩天真地以为，我们一家人会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谁都不用结婚。
有时候，她会写信告诉我，她暗恋谁谁谁或谁谁谁暗恋她；她成绩进步几大分或是退步几小分；哪天晚上她和小姐妹出去玩，又被姑姑抓到挨训……接着就说发誓要好好学习、报效父母之类的“假大空”。
那段时间，恰好表姐生孩子，姑姑照顾小宝宝，没多余的时间管妹妹。总之，那些信，都是既简单又八卦的琐事，我们姐妹俩却乐此不疲，无他，只因它们记录着幸福、温暖、无知的青春记忆。
如今，我们仨在三个地方定居，大哥在常州，我在广州，妹妹在洛阳。去广州的时候，我把这些信装箱、打包，也一并带到了南国。箱子里的信，偶尔会翻出来看看，感慨一下岁月匆匆、时光飞逝。
我看着这一箱青青的苹果，再回首那些日子，如阳光下的金币，闪闪发光。
（图片来源于网络）
陈大娟，女，生于1986年10月，籍贯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先后就读于信阳师范学院本科、河南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定居于广州市。高中起，曾在报纸上零星发表数篇散文、小说、新闻等共计7万余字。已出版40余万小说：《亲爱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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