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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街头的一碗臭豆腐,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 豫记

作者来稿 豫记 2020-09-15

套用李谷一演唱的那首《故乡是北京》的词儿,就是“走遍了南北西东,也到过了许多名城,静静地想一想,我还是最爱河南臭豆腐。”



蔡运磊 | 文

豫记公众号:hnyuji

 

河南也有臭豆腐?不服是吧?豫记早在去年5月,就推了篇《来信阳,不吃一碗他家的臭豆腐,等于白来》。写得是妙趣横生,让人胃口大开。

 

作者特别形象地写到河南臭豆腐的烹调场景,“夹起一块块黑色的豆腐扔到滚开的油锅里,待豆腐渐渐膨胀焦脆,起锅放到沥油的架子上,排列整齐。接着拿起一次性透明塑料碗,刚好放下四块豆腐,舀一勺汤,依次撒上葱花儿、香菜、虾米、蒜末儿、花生末儿、榨菜末儿……”

 

这种做法,颇像湖南特别是长沙臭豆腐的做派。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其实天下名同实异的事情不少,臭豆腐也不例外。



“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尽管都叫“臭豆腐”,但“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地域不同,风俗自然不同,烹饪调制之法更是不同,端桌入口之感自然千差万别。

 

但不管怎么说,臭豆腐也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据我的亲身经历,它有且只有两种:要么发酵,要么不发酵。河南的臭豆腐,大多是发酵的。

 

再往大处推一下,如果以长江为界,貌似江北的臭豆腐等带有臭味的吃食儿,都是发酵的,比如北京豆汁儿、北京青方(臭豆腐),安徽臭豆腐等。

 

我对河南臭豆腐的了解,是先从它的本家——“臭豆”开始的。

 

小时候的姥姥家,常年备有两样咸菜:酱豆和臭豆。二者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无臭味,后者则臭味浓郁,非重口者无福消受。



臭豆和臭豆腐虽一字之差,其臭亦似,但制作工艺完全不同。简单点说:臭豆的做法,豆子的形状还清晰可见,“物理变化”不大。臭豆腐则完全成为“天外来客”,“化学变化”太大了。

 

先讲个小时候的故事。

 

奶奶说,过去有一家安徽人要饭来到咱们这儿,老婆害病死了,他也无钱回家,把人埋了之后,就开始做豆腐糊口。

 

一次忽然来了个人,白白胖胖一老头儿,笑容可掬,张口说要办事儿,预订四五十斤豆腐。

 

他连夜做好后,次日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却再也不见胖老头来了。当时正是伏天,这安徽人怕放坏了,就把豆腐切小块,拿粗盐化水,又洒上花椒籽腌起来。

 

但几十斤豆腐啊,不是小数。时间一长,豆腐虽然腌着,但颜色也慢慢变了,开始发绿,紧接着长出了寸把儿长的毛,最后奇臭无比。但安徽人穷怕了,舍不得扔。

 


他就决定自己炸了吃,以便去除异味儿。这一吃不要紧,比普通豆腐味道好太多了。于是他就如法炮制,以后大量销售这意外得来的臭豆腐,从此发家致富。

 

奶奶说到这里,长叹一声:这虽然是个故事,但说明“天无绝人之路”,那个胖老头,就是天上的财神爷,下凡来给他指路的。

 

当时的我自然听得入迷,但现在一想,估计这是古人口口相传手艺的一种方式。

 

古人受教育文化程度有限,大字不识几个,要想保住臭豆腐的制作工艺,如果干巴巴地罗列个说明书出来,估计接班人早就不耐烦闪人了。

 

编成一个故事,嘿,既保留了自己的独创发明,又有文艺范儿,通俗易懂,一举两得,多好!

 

当然,现在老家的臭豆腐早已不这么干了。人们往往是先把豆子磨浆点卤压实成豆腐后,再下到卤水里浸泡。卤水发酵的时间越长,臭味越浓郁。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因此,臭豆腐好吃与否,很大程度上就要仰卤水之鼻息了。

 

有人也许奇怪,为啥河南的臭豆腐不像长沙的臭豆腐那么黑呢?其实很简单,湖南人一般比较重口,他们喜欢豆豉、纯碱、青矾、香菇等这些深色物,把黑豆豉煮沸,冷却后加香菇、冬笋、白酒等佐料,再浸泡十多天左右即可。

 

因为里面有黑豆豉,所以长沙的臭豆腐就黑,不过这是健康的黑色,没啥大不了的。但那些不良商家加入的硫酸亚铁而造成的黑色臭豆腐,就应该抨击了。

 

现在,人口流动频频,经贸文化交融共生,食物的口感也日渐趋同。河南人也逐渐重口起来。

 

在郑州街头,我经常看到黑色的臭豆腐在油锅里翻滚漂流,只要鼓胀起来,老板就快速盛出上桌。



食客如果嫌烫,就找根竹签将其表面扎破,趁一股热气喷涌而出之际,马上浇辣椒、倒酱油儿。

 

汁水儿破口而入,岩浆般地涌流至早已炸得疏松、焦渴已久的豆腐纹理之间,有机结合,水乳交融,此时尝上一口,顿觉刚猛劲道,嚼劲儿十足,再仰脖儿灌上一大口菠萝啤或冰可乐,怎一个爽字了得!

 

上中学时,常见有人带臭豆腐来。也有人嫌油腻,就把臭豆腐当腐乳吃。

 

我也尝过,基本上是“老三样”:香油+葱花+臭豆腐,把刚出锅的蒸馍掰开,趁热抹上臭豆腐大嚼,倒也不赖。只是吃完后,哪怕漱了口,那股怪味儿还是根深蒂固地久久不散。常被人取笑:你们几个是不是吃屎了?

 

近日,一位在绍兴就读的甘肃朋友告诉我,绍兴菜里也有臭豆腐,只不过比起北方大汉般的臭豆腐要温婉、清淡些,其成品颜色也非黑色而是萌萌的金黄。



炸制时亦不像北方人那么切片,而是切丁入锅。听她这么一说,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几块金色臭豆腐,手边一盏黄酒,把酒言欢,人顿时也似“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那般温润了。

 

汪曾祺在《岁朝清供》里道:“我所谓的‘清香’,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好想尝尝”。

 

老家无河亦无湖,只有几个大水坑,所以也无从闻到那种“新涨的春水的气味”了。

 

近日回乡,发现连水坑都干涸不见了,好想尝尝小时候的臭豆腐,可连讲故事的人都不见了,只能借此文勾起自己那“细悠悠、密茸茸、甘美芬芳故乡情”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蔡运磊,一个不高尚却纯粹、没有脱离低级趣味却有益于人民的人。80年代首班车乘客。生于中国食品名城漯河,居于八大古都之一郑州。自号“三者居士”:化学专业的逃逸者;传媒领域的爱好者;体制外的反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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