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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大叔,郑州离一流城市更近了 | 豫记

2016-01-11 文超 豫记



郑州之所以成不了一流城市,不是因为她的发展速度,而是因为缺少像堂吉诃德一样的人,比如戴大洪。


文超 | 文


郑州至少有两个人被称为“堂吉诃德”,一位是报人马云龙,一位是译者戴大洪。


马云龙还有“报业狂人”称号,历任大河报副总编辑、河南商报总顾问等职,是中国新闻史上的一段传奇。


戴大洪早年酷爱西方人文经典,上山下乡种地开矿不忘读书,上世纪九十年代,他担任建业足球俱乐部总经理,撰写多篇檄文揭露中国足坛潜规则,轰动一时;从建业辞职后,他常年坚持跑步,参加马拉松比赛最好成绩进四,以翻译为业,八年间翻译了《第三共和国的崩溃》《古拉格:一部历史》等著作,近三百万字。

戴大洪


戴大洪评论足坛的文章集结成书《与风车的搏斗》,他的朋友止庵评论道:“有人说,戴大洪使人想起‘与他同样瘦长的堂·吉诃德,骑着瘦马,挥着长矛大战风车之悲壮天真。’对于那位孤独的骑士,尽可以嘲讽他抑或悲悯他,但是谁也无法断言他的搏斗是无谓的。”


堂吉诃德在中国的精神传人冲向的并非风车,而是黑暗和谎言。


以年纪论,马云龙和戴大洪都是大叔级的人了,年轻人知道他们的恐怕并不多,时下女孩子流行大叔控,如果万千姑娘心中住着这两位大叔,她们应该会更惹人爱。


马云龙已经离开河南,他所创造的辉煌至今为河南媒体人津津乐道。戴大洪一直留在郑州,这些年埋头译书,很少抛头露面。不错,就在郑州这座浮躁、焦虑、高度世俗化的城市里,住着这样一位堂吉诃德式的奇人,只是很少人了解他的传奇。


在这部受到普遍称赞的权威性著作中,安妮·阿普尔鲍姆第一次对古拉格——一个大批关押了成百上千万政治犯和刑事犯的集中营——进行了完全纪实性的描述,从它在俄国革命中的起源,到斯大林治下的扩张,再到公开性时代的瓦解。



戴大洪是“文革”后第一届大学生,在北京工业学院读光学系统设计与检验专业。上大学那几年,戴大洪就酷爱买书,这一嗜好持续三十余年而不衰。止庵记得他与戴大洪一同去王府井书店买的第一本书是拉伯雷的《巨人传》,戴大洪省吃俭用,把生活费一部分用于买书,因为营养不良,脸色都不好看了。


1986年,戴大洪调回郑州,在轻工学院图书馆工作,一年后,他到中原公司主持经营一家饭店。1993年,他应胡葆森之邀,加盟刚刚成立的建业房地产公司,并于次年,出任河南建业足球俱乐部首任总经理。


今天,中国足坛的黑暗和无耻已是尽人皆知的常识,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敢于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人并不多,戴大洪是一个。他撰文批判中国足协,接受媒体采访痛斥足坛潜规则。1999年,央视名牌栏目《五环夜话》为他播出专题节目——《足球守望者:戴大洪》。


他惹恼了中国足协,也获得了球迷的力挺。有人说那时足球圈他最有良心,有人说他是建业足球的脊梁。有几次,出租车司机认出他来,感佩他说真话,不收他钱,但他最终还是付钱了。


戴大洪心系足球,但买书读书的嗜好不变,俱乐部球队每到一个城市比赛,他总要到当地的书店寻觅好书。


1998年,戴大洪从建业足球俱乐部总经理位置上退下,并于2007年彻底辞别建业集团。此后,江湖上再无戴大洪的传说。但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开始了人生的两项马拉松,一项是跑步,另外一项是翻译。


他参加了2007年的郑开马拉松半程比赛,一年后,又参加了全程马拉松,顺利跑了下来。此后他几乎年年参加半程或全程马拉松。


现在他年纪大了,每周还长跑两次,每次围着一所小学操场的200米跑道跑75圈。学生们不知道这位大叔是个翻译家,更不知道他曾经是叱咤足坛的“戴大炮”,见他跑了一圈又一圈没完没了,还以为他是个“疯子”。


还是在2007年,时任新星出版社副总编辑的止庵请戴大洪给《第三共和国的崩溃:1940年法国沦陷之研究》一书的老译本挑挑错。戴大洪拿红笔和字典改了一页译文,说是修改,倒不说是重译,于是他索性重新翻译了前言和前两章发了过去。


借助对历史背景的展示,叙述了一九四零年法国面对希特勒军队的溃败,而历史背景本身即有助于阐明溃败的原因。在夏伊勒描绘这最后一役的激动人心的章节里,充满了新鲜并令人震惊的史实。



这一年的5月24日,戴大洪收到出版社寄来的威廉·夏伊勒《第三共和国的崩溃》的原稿复印件,25号,他开始正式从事翻译。他读过董乐山先生翻译的另一本威廉·夏伊勒的书《第三帝国的兴亡》,并视董乐山为偶像。《第三共和国的崩溃》的格式照搬《第三帝国的兴亡》,光索引就近150页,他还要求出版社保留注释和附录。


2008年年底,他翻译完了这部百万字的历史著作,2010年年初,《第三共和国的崩溃》由新星出版社出版。


戴大洪上大学时在慢班学过两年科技英语,朋友称他是“哑巴英语”,他亦自嘲“口不能说,眼不能读,耳不能听,手不能写”。翻译所需的条件,除了外语水平,还有所译书籍的知识以及中文表达能力。戴大洪买书成癖,涉猎广泛,在知识储备上颇具优势;他九十年代撰文批判中国足坛,其中文表达能力有目共睹。


他拿本字典来译书,遇到不懂的词就查字典,他说:“拿本字典读书是不正常的,但拿本字典译书正常。”止庵说:“他的翻译跟其他译者确实不太一样。一个英文词可能有不止一个意思,有的作者英文太熟了,想到的往往是第一个意思,就忽略了还有别的意思。戴大洪不那么熟,他需要去翻字典,一个一个地比对,作者在这里用的意思也许恰恰不是第一个,而是第9个。”


戴大洪每天给自己安排一定的翻译量,早上八点起床,简单吃过早饭之后开始翻译,如果能顺利完成,晚上就奖励自己看一部电影。他收藏了几十年的影碟,据说可以做一个电影资料库了。一旦进入紧张的翻译状态,他会过上“自我流放”的生活,把自己关到屋子里,然后把钥匙给扔掉,想出都出不去。


继《第三共和国的崩溃》之后,他又翻译了《雷蒙德·卡佛:一位作家的一生》,2011年年底,这本书由龙门书局出版。2013年,他翻译的《古拉格:一部历史》由新星出版社出版,他本人获得深圳读书月的“年度致敬译者”奖。2014年,他翻译完《陀思妥耶夫斯基:反叛的种子,1821-1849》,这是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的第一卷,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约瑟夫·弗兰克所著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的第一卷。弗兰克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也许是现代最伟大的思想小说家——的人生和创作进行了重要的重新诠释。


戴大洪对翻译极其严肃,每部译作,往复校改修订,少则四五遍,多则十几遍,为核实战后右翼抗议游行路线图,曾托哥哥寄来巴黎地图,逐条街道对照地名。他说:“虽然我总是忙于赶进度,但是当我花了很长时间把一段文字译得近乎完美时,我丝毫不在意进度因此受到的影响。”

北京万圣书园创办人刘苏里这样评价他:“这位追求翻译一字精确的超级‘原教旨主义者’,给翻译界带来一阵沉静之风,百万字译品,从头至尾,一如厚重磐石,可以倚靠,可以避风。”


他在郑州深居简出,勤勤恳恳译书,他说,“我们需要了解世界是怎么一回事,文明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书译出来,总会有人想读的。”他愿意做一个盗取文明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郑州作为省会城市,物质越来越发达,甚至建起了高端大气的CBD,却是个粗鄙的城市,在这里你找不到一座报刊亭,很多历史建筑都被拆除了。在这个文化荒原一般的城市里,人们被权力和资本裹挟,过着紧张焦虑的生活,他们缺少成为自我的勇气,成了罗伯特·穆齐尔所说的“没有个性的人”。像戴大洪这种堂吉诃德式的文化英雄,是如此的稀少!


老戴(右)和他的跑友


我们的社会严重匮乏执着的理想主义者,桀骜不驯的天才,自由不羁的艺术家。一个伟大城市必然是宽容的,多元的,能够容纳各种特立独行之士。

郑州的雾霾越来越重,空气质量指数常常爆表,不知戴大洪还能否出来跑步?


或许有天,你会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气势如虹、神情坚毅的大叔在不停地奔跑,请不要嘲笑他,你不妨跟他一起跑。

雾霾天,我们没法和把翻译视为偷运军火的戴大洪一起奔跑,那就和他来一次思想之旅吧。本周二(1月12日)晚7点,豫记2016第二场读书会相约松社书店(金水路文化路交叉口中州索克影城3楼),听戴大洪“聊聊我的翻译,我的阅读”。

如果您打算到现场旁听,并有话要问戴大洪,请在评论区留言,就有机会获得提问优先权。如果您无法到现场,请在评论区留下问题,我们代您提问。

参考资料:张雄 《戴大洪 寒冬夜行人》 南方人物周刊; 止庵 《寄河南》《“悲观的理想主义者”》;丁晓洁 《译者戴大洪:我不愿跟这个浮躁喧嚣的社会说话》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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