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为人知：开国大典上的“利剑”！
作者：朱新开
最近在网络上看到一个视频，片头显示是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于1968年拍摄的《新闻简报第6号》，内容是毛主席、周总理接见军队英模。
这让我联想到父母家中的一幅老照片，上面标注的时间为1968年1月26日。经父亲的辨认与回忆，在纪录片中展现的场景，正是他作为北京军区空军代表被接见的那次。
一、开国大典的“战鹰”
我父亲入伍伊始是在空军高炮部队，担负北京地区的外围防空任务，时常奉命进入战备状态，但相对建国初期要缓解许多。
如今已是众所周知，在1949年开国大典时，有4架战机是世界罕见地带弹受阅，以随时防止敌机进行空袭。
不过鲜为人知的是，当时敌机并非来自台湾岛，只因国民党军队仍占据着舟山群岛、大陈列岛，并在前者所辖的定海岛、岱山岛（高亭）建有机场，在后者也建有机场，可就近轰炸上海、杭州、南京，也可远航空袭北京。
1950年5月，我军先后收复定海、岱山，消除来自这里的空中威胁，海军航空兵部队于1952年成立后接管机场。
1950年10月，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同月，苏联驻华航空部队退出一线，我空军开始独立执行国土防空任务。
志愿军空军出国作战的佳绩已是众所周知，无需赘言了，鲜为人知的是在同期的国土防空中，我空军也不畏强敌屡有斩获，只说1952年9月20日，首次击落一架侵入长江口的美军B-29战略轰炸机。
1955年2月13日，在我军首次实施陆海空联合作战并解放一江山岛后，蒋介石被迫下令从大陈岛撤离，由此消除来自这里的空中威胁，台军若要空袭大陆只能从台湾岛起飞。也就是说，从定海、岱山到大陈岛再到台湾岛，台军机场被迫由北向南撤退并远离北京地区。
二、近卫北京的“利剑”
在朝鲜停战后，鉴于我军迅速提升的防空实力，加之国际形势的变化，台军战机除在东南沿海的海战、夺岛中有所行动，已不敢针对大陆实施武装空袭，但在美国的支持下加强了空中侦察，为此专门成立了黑蝙蝠中队、黑猫中队、虎瞰大队及属下红狐中队。
当时，只因我军战机的升限不足，台军的美制高空侦察机几乎是畅行无阻，至1959年10月7日，隶属空军的地空导弹部队（即后来的二炮、火箭军）二营，在北京通州击落一架红狐中队的RB-57D高空侦察机，不仅开创世界地空导弹实战之先河，并与高炮、战机组成立体防空。
此后，台军虽然不断升级美制装备，但仍被我军接二连三击落，包括：地空导弹击落黑猫中队的U-2高空侦察机，海航战机击落红狐中队的RF-101超音速侦察机，空军战机击落黑蝙蝠中队的P-2V超低空电子侦察机等，并先后生擒3名台军飞行员。
在此期间，出现世界首次空空导弹实战，以及实际意义上的现代电子战等。
面对我军不断攀升的防空实力，台机不敢再飞临北京上空，多是小心翼翼地游窜在长江以南，在第5架U-2被击落的1969年，台机悄然隐退大陆领空，蒋介石正式下达终止命令是在1974年，但利用季风空飘气球仍在进行，有的甚至飘到北京地区。
记得在上小学时，学校组织师生到玉米田搜寻空飘物，听说有同学找到印有蒋介石像的传单。此外，被告诫不要随意捡拾“遗弃”的钢笔、糖果等，以防有炸弹或毒药。
当年，我军战机、防空高炮曾奉命拦截空飘气球。
三、早期空军的“摇篮”
1970年，我父亲奉调到一所航空学校，其前身是在北京南苑机场成立的第四驱逐机学校，后校部迁至京南涿县，所辖5个机场分布冀晋两省。虽说是航校，但配备火器的高教机可随时升空作战，机场则可按需转入战备状态，包括调来战斗机及地面防空部队，以全力拱卫北京。
另要知道，新型战机包括歼-20在正式列装之前，一般要先在某航校进行测评，只因飞行教员既有理论水平，又有实践经验，包括因年龄从战斗部队转役到航校的特级飞行员，只说上世纪80年代，仍有参加过援朝空战的指挥员在服役。
若说我军的航空人才培养，可追溯到黄埔军校、广东航校时期，曾派员赴苏联飞行学校留学；在抗战时期，曾派员赴迪化（今乌鲁木齐）新兵营航空队学习，后于1946年8月29日在延安成立八路军航空队。
若说航校的起点，则是1946年3月1日成立的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即“东北老航校”），校长是开国中将常乾坤，其经历了上述从黄埔军校开始的全过程。
当时，教练机是缴获的120余架老旧日式飞机，在修复后只有30余架能飞，教官以日籍为主。
1950年12月1日，新组建的第1～6航校正式开学，除在年初开学的第7航校继续使用日式教练机，其他航校配备的是苏制雅克-18初教机、雅克-11中教机、乌拉-9高教机，首批总计145架，教学以苏籍教官为主导，另有苏联驻华航空部队一对一的以战代练。继此，中国空军的体系建设基本成型。
为了尽快培养飞行员，航校后来取消了中教阶段，仅设初教、高教二级，而在入学航校之前，需经过预校的理论、跳伞、滑翔机等学习，如今的宇航员也是由此逐级选拔出来。
前文有讲，教练机中的高教机装配有火器，若列装部队便可当作战斗机，比如乌拉-9高教机本身也是双座歼击机，实际曾从航校临时调配给部队执行作战任务。本文仅是为了表述方便，而简单地划分为航校教练机、部队战斗机。
四、初教-6已成世界经典
在建国初期，从苏联引进的教练机均为活塞式，而喷气式首次在朝鲜投入实战后，便预示了未来发展趋势，即教练机也需有喷气式。
当然，初教机仍需保留相对安全的活塞式，但更新换代也是必须的。1954年，以雅克-18为原型的国产初教-5试飞成功，第二年正式列装。
1962年，初教-6开始交付航校，另有少量加装火器配备部队，还出口多国空军；1985年，初教-6的民用版“海燕”试飞，此后既自用也出口，至少斯里兰卡在2018年仍有采购。
据称，美国民间收藏有200余架可飞行的初教-6（不排除有进口国仿制），并将其归类为Warbird(战鸟)，该词是国外玩家为了表达致敬，对P-51野马、T-6德州佬等经典活塞式军用飞机的专称。
关于美制P-51野马在二战中的表现，包括如何吊打日本零式战斗机就不必赘言了，只插说一个与开国大典有关的轶事：
1949年8月15日，我军第一支飞行中队在北平南苑机场成立；9月5日，正式担负北平的防空任务；10月1日，奉命参加开国大典阅兵式，领飞的便是9架P-51野马，并且二次飞越天安门广场，因此受阅的17架变成了26架，而前文提及“有4架战机是世界罕见地带弹受阅”，其实就是P-51野马。
被世界公认的初教-6必然有自身优势，主要是操作简单、坚固耐用且安全可靠，即便在空中停车也能滑翔迫降，这对初次登机的学员无疑是最佳阶梯，以至长期在航校服役。
1986年，我父亲即将退居二线，恰好我购买了第一部120相机，便以初教-6为背景拍照留念。也就是说，这款经典教练机在那时仍在航校服役。
初教-6研发于1957年，同时歼教-1也被列入日程，以弥补苏制乌米格-15（有部分是捷克造）的不足，从命名中的“乌”可知是米格-15的双座教练型，也可见教练机与战斗机之间的同级配套。
要知道，会开自动挡汽车并不意味着能开手动挡，会开手动挡并不意味着能开F-1赛车，军用教练机更是如此，若与战斗机的代差较大，那就只能冒险用后者操练了，而同级配套的教练机显然更安全且高效，也绝非地面模拟设备可以完全替代。
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曾在抗美援朝大显身手的米格-15终归会落后，1956年，以米格-17为原型的歼-5开始批量生产，但此时苏军已经装备米格-19，米格-21则于1958年正式服役。
需要说明的是，米格-15、米格-17均为高亚音速，配备的火器只有机炮，而米格-19、米格-21已是超音速，并可挂载空空导弹，显然歼教-1在起步时就落后了，加之种种原因未能服役。
为了弥补高教机的不足，只得将部分米格-15改装为双座教练机，于1959年正式服役。仅从命名序号来看，与苏军相差了三级，同理可对比美军。
1967年，以歼-5甲为基础改装的歼教-5服役，即为首款国产喷气式教练机；1973年，歼教-6开始服役，而以米格-21为原型的歼-7仍在不断改进，苏军则已列装旨在对抗美军F-15的米格-27，同时在研发米格-29，也就是仍然至少相差三级。
众所周知，在中苏关系破裂后，我军针对装备的更新换代速度放缓，即便如此，在始于1965年的抗美援越中，仍令美军飞机不敢轻易逾越17°线。
那时，我父亲所在的高炮团奉命出国作战，虽然他写下申请参战的血书，但军委出于爱护与保护，特别针对像他这样的军事人员下发禁止令，因此只能留在国内，这让他至今提起来仍很懊恼。
从时间来看，1969年算是一个转折点，美军从越南撤出，台军飞机止步大陆领空；第二年，我父亲奉调到航校。
五、和平环境来之不易
前文有讲，航校不仅是飞行员的摇篮，也是新型战机正式列装的起飞地，教练机则是空军整体水平的重要标志。
只说上世纪70年代后期，我仍见到2架喷涂红五星的单座战斗机，显然是曾参加抗美援朝的米格-15功勋战机，在从战斗飞行团退役后，被用于航校放单飞学员的训练。
同期在航校靶场，我还见过乌米格-15进行俯冲射击，在低至一二百米时拉杆爬升，与老电影中的场景一样，不同的是能看到37mm机炮的弹壳纷纷坠落，而高一级的歼教-5仅保留23mm机炮，但能做到机内收集弹壳。
坠落的弹壳会被当即回收再利用，损毁的则被军中能工巧匠做成工艺品，有的直接当作了笔筒。
当然，航校学员需要从机炮实弹射击学起，至于空空导弹，虽然改装后的歼-6、歼-7也能挂载，但真正实现国产导弹与战机合一，则是1980年服役、1986年定型的歼-8，不过它们均非教练机，而这种脱节情况并非仅存在于空军。
事实上，改革开放后的80年代，尤其以1980年试射、1986年定型的东风-5弹道导弹为标志，基于国力之上的全军整体实力在不断快速提升。
1988年初，我父亲所在航校的一座机场，正式移交给全军首支陆航直升机大队（前文有讲海航成立于1952年），飞行装备由空军划拨，包括法国“海豚”武装直升机，也就是直-9的原型。
那时我听到一件事：上级通知领取价值2万余元的进口零件，这在当年堪称是一笔巨款，可派去的解放牌卡车拉回来的零件，居然没有装满一个军用挎包。至今，我仍记得飞行员们谈论此事时的愤懑与无奈，而最有触动的是那句“主要贵在技术上”。
如今，随着歼-20、运-20、国产航母等先后列装，尤其是北斗卫星全球组网完成，所代表的自主技术能力与实力已是众所周知，也就无需赘言了。
具体到航校的教练机，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列装歼教-7、JL-8（外贸版为K-8），在新世纪又有了JL-9“山鹰”、JL-10“猎鹰”（外贸版为L-15）。
其中，“山鹰”被用于舰载机的陆基训练，而可以着舰的改进型“海山鹰”，则于2020年5月12日试飞成功。
“山鹰”并非仅用于培养舰载机飞行员，甚至并非仅是当作教练机。2018年9月28日，其外贸版FTC-2000G举行首飞式，有12个国家的驻华大使及武官出席，我也有幸在现场见证这一时刻。
要知道，FTC-2000G可以加装武器挂载，包括空空导弹、滑翔炸弹、常规炸弹、集束炸弹、反跑道炸弹、火箭弹发射器、航炮吊舱、侦察吊舱等，可谓是一款双座多用途战斗机，航校学员即便没有毕业，也可跟随教员驾机参加实战，那常规教学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综上所述，以开国大典为起点，以北京地区为中心点，我军逐步形成立体防空，并将外部威胁彻底驱离领土领空，直至在领海外围设立防空识别区，而隐形战机、空中加油机、航母舰载机、北斗卫星等，则增加了“区域拒止/反介入”作战体系的广度与厚度。
在此期间，从几乎完全依赖外籍教官，以及日、美、英、苏、法等国的原装飞机，到引进仿制再到自主研发……这一切，无疑凝聚着几代人的心血，包括流血牺牲。对此，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我们不应忘记，也不容忘记！
朱新开（笔名：zhuxk888） 河北省作协会员，铁血网签约作者，发表小说、散文、杂文、随笔、时评等累计300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湘西1949》、《血色苍茫》、《铁血将军》、《警报2012》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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