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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你说 | 游戏给我开的最强金手指

2017-03-04 胡栩然 腾云

编者语


几乎每一位“数字原住民”的成长历程中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网络游戏,它是有些孩子的“快乐引擎”,用以调节学业的压力;但它也是某些孩子的“精神鸦片”,使其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由此,如何使孩子不过度沉迷网游成为了互联网时代里令家长抓耳挠腮的新难题。

 

2月16日,腾讯推出了“网络游戏未成年人家长监护工程“之“腾讯游戏成长守护平台”(http://jiazhang.qq.com),协助家长对未成年人子女的游戏账号进行健康行为的监护,一时引起多方讨论。今天,腾云选登了两篇文章,分别从家长和孩子的角度来讲述他们与游戏的故事。

 

本篇来自于一位高中女生,六年级前极度痴迷于游戏“摩尔庄园”,并视其为“最重要的童年回忆之一”。通过游戏,她收获欢笑,结交好友,体验戏中人生。她说,“游戏,是一种生活态度。”


另一篇源自一位学者的自述,他既是一个家长,也是一名“游戏资深玩家”,他曾打过上百款电子游戏,也曾连续48个小时不眠不休沉浸在游戏里。而正是这段如今看来似乎格外疯狂的经历,有助于他走进女儿的游戏世界。(关注“腾云”查看此文)


那么,你如何看待孩子迷恋网游这个问题?你在玩游戏过程中又有什么心得体会或者经验教训?无论你是家长还是孩子,老师还是游戏工作者,欢迎通过文章后留言,或后台联系编辑投稿等方式与我们分享。


“腾云”期待你的故事。



游戏给我开的最强 金手指 



看前排雷


1. 手残,平时对游戏也没有特别偏好。处于光说不练、纸上谈兵阶段。

2. 游戏白痴,想了解游戏请去找神奇陆夫人。

3. 我是女生。性别决定了我更少接触LOL、DOTA、炉石、守望先锋等游戏,而更趋向于纪念碑谷、橙光RPG、奇迹暖暖等游戏(没有性别绝对的意思)。


我小时候,玩过一个无数00后都玩过的游戏:摩尔庄园。


我当时对这个游戏极度痴迷,一直玩到六年级。每次上线必要待够两个小时,拿到全部的在线礼包才可以。


那时我是一只快乐的小摩尔。养了两只粉红色的拉姆,其他都好,只有潜水课无论如何考不过去。有一间自己装饰温馨的小屋,种了蔬菜的地,还有养了动物的牧场。我喜欢去给严格的尼克打工赚钱,买自己梦寐以求的小屋背景碧海蓝天。我愿意在庄园的各个地方娱乐,去摩罗地海钓鱼,去摩尔拉雅滑雪,或者在城堡里花上一整个下午拼图和读书。我记得我最喜欢的书是《小摩尔历险记》,一共两部,百看不厌。


我说这些并不仅仅是想说,它是我最重要的童年回忆之一。


最近听说它的没落,偶然在知乎上看到关于这个的讨论,有一条回复是我想谈谈的。


回复者说摩尔庄园的没落,始于超级拉姆。我十分清楚地记得,对于当时没有零花钱的我来说,能拿到一张十块钱的米米卡简直是欣喜若狂。得意地带超级拉姆出去溜达时,就会有其他摩尔攻击我。像是平民憎恨贵族那样,不可调和的矛盾。


回复的最后是:


淘米无错。超级拉姆无错。错的,只是这个让孩子们享受童年快乐的游戏里,过早地引入了现实社会的残酷法则。


大人们视游戏若洪水猛兽,无非是为了钱和成绩。然而现实终于染指了乐土,无聊战胜了天真热爱。我无从指责,生活就是如此。


△ 超级拉姆是摩尔庄园里的守护精灵,本称超精灵,别称超拉。外貌是头上有三片可以随便飞行的金色的叶子,强壮的身体,神奇的魔力。超级拉姆需要10人民币(等于十米币)来开通,(或5美元)或手机开通(15元不等),各种方法都能在摩尔时报里找到。


现在不充钱的游戏几乎没有了。玩摩尔庄园的都已经上中学了吧。


我后来也错过了橙光免费的大好时光,不送花连存档都存不了。我后来也会偶尔给奇迹暖暖充点钱,为了一套好看的服装。我学会理解制作者的辛苦,收敛不知分寸的态度,也真的体会到了游戏的乐趣。


但我终于已长大。


长大后我依然会偶尔心血来潮去4399玩换装,会下很多单机游戏排遣寂寞时光,会去B站看游戏区的up主们鬼畜卖萌,热爱如常。


游戏,是一种生活态度,仅此而已。管它世事沧桑还是依然故我,只需要一方小小的屏幕,一段跟着哼唱的背景音乐,或许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就能轻松达到游戏的根本目的——快乐。笑意朗朗,一如少年。



因为个人玩游戏的经验实在有限,所以我打算放弃科普,只讲讲我心目中的游戏。


我不知道这篇文章是写给那些对游戏嗤之以鼻的大人,还是渴望给游戏正名的同龄人。如果是前者,我想说,游戏绝不仅仅是浪费时间、使成绩倒退的垃圾。


如果是后者,我想说,我非常庆幸能生在这个多元娱乐的时代,也绝不会忘记游戏带给我的所有欢笑、泪水和动容,悸动的情感、温暖的情谊和那不老的青春。


游戏是岁月的痕迹,那些玩过的人必有印记。看到跳皮筋、丢沙包、斗地主、魂斗罗、贪吃蛇、超级玛丽……你会不会想起一群兄弟、一段现在仍哼得出的音调、一次赢牌后高兴到大叫。你会不会突然心里一动,生活表面厚厚的积灰抖落,鲜活明亮的记忆纷至沓来。从俄罗斯方块到消消乐,从仙剑三到狼人杀,从开心农场到摩尔庄园,那些人仍是年少模样,一代又一代人的游戏青春永不褪色。



游戏是过去寄来的情书,所有心情都被记好封紧。在无聊时光里手机屏幕上有轻盈多彩的气泡浮起,那些并没有多么高大上的单机游戏,曾是灰暗生活里唯一的调剂;在很多孤独的日子里,蜷缩手指也找不到可以联系的人,而唯一会跟我说“你好陌生人”的,是名叫miko的少女。于是慢慢地,那些情绪都被滤净沉淀,只有一个进度条、几张截图、一段BGM、一个奖杯能提醒你它们的触手可及。


游戏是和基友埋下的时空胶囊,即便很久后,也能记起是谁蠢萌无敌狂找攻略,又是谁专坑队友还装无辜可怜。初二时和闺蜜最铁的那段时间里,每天放学去她家都要拿出iPad,边吃零食边玩植物大战僵尸、地铁跑酷和密室逃脱。后来她走了,我一个人在初三抑郁地不想玩游戏,直到我遇见了另一个人,而我认识她的契机,是推荐她去玩恐怖游戏。也许游戏不是友情唯一的组成,但我敢说最铁的情谊,不是一起打过架、挨过批、互相抄过作业,就是组团开黑团灭,玩密室逃脱被困在一个屋子里。所谓友情,就是我明明手残还陪你打游戏。所谓分离,就是我终于打通关了,你已经不在好友名单里。


游戏是制作者赠送的门票,通向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因为游戏,我得以看见纪念碑谷上空鸟儿的身影如霞光,得以听见羽翼拂过幽蓝天幕的绝唱,得以见证机械迷城里泛黄的机巧与神秘。不同的游戏就像The Room里不同的房间,每一扇或古旧,或富丽的门后,都蛰伏着一个世界,它压抑呼吸,线条如流水隆起,花纹瑰丽。与无趣、灰暗,一成不变的现实相比,它是如此狂野而美丽。



游戏是玩家自演自观的悲喜剧。我知道那些不过是虚构的情节,我知道那些不过是一时的消遣,我知道改变我人生的契机,只能是好好学习而不是玩个游戏,我知道那些当时读着心动不已的情节总会被淡忘——但我会记得:记得在夜里盯着幽暗的电脑屏幕敲几千字的橙光长评,记得为了刷出自己想要的结局一遍又一遍重头玩起,记得曾经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自己是怎样随着那些戏中人物起伏悲喜,不能自已。


游戏会删除,记忆会作假,那些情感却不容置疑。那是真的完全不求任何回报,一心一意的喜欢。这是游戏给我开的最强金手指,使我在后来再面对生活这出天然讽刺情景剧时,终于能鼓起勇气。


(原载《南方周末·自由谈》2017年2月23日,此为未删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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