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如何界定“后千禧一代” | 《腾云》64期精选
90后都已佛系,00后陆续成人,不知不觉中,年轻人的群体正在拍打着前浪冲向沙滩,登陆这个新世界——一个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世界,一个因科技与互联网更为精彩也更为复杂的世界。
美国皮尤研究中心将千禧世代的年龄区间界定在1981至1996年之间,而1996年及之后出生的人则被归入后千禧世代。这一划分方法,与中国划分代际的方法不同,但皮尤研究中心主席迈克尔·蒂莫克或许能通过“世代”这面观察的透镜,为你提供理解新一代年轻人的另一个视角。
迈克尔·蒂莫克
(Michael Dimock)
皮尤研究中心主席
(President of Pew Research Center)
1
“世代”是一面观察的透镜
十几年来,皮尤研究中心一直致力于测量和记录公众对于重大议题的态度,以及这些态度在不同人群中的差别,而我们的研究人员们常用来区分这些差别的一面透镜就是“世代”。
世代这个角度既可用以观察美国人——不论是年轻人、中年父母或是退休人员,他们每个人人生中的某个阶段,也可用以观察他们每个人作为同期出生的人群中的一员的身份。
一如我们在过去的研究工作中所考察的那样,世代群体给研究人员提供了一个工具,来分析随时间而变化的各种观念。这些世代群体能让我们理解不同的形成性经历(formative experiences,例如全球性事件以及科技、经济、社会变迁)如何与生命轨迹和年龄增长互相影响,进而形成公众对世界的看法。
虽然年轻一代与年长一代的观念在某个特定时刻可能有所不同,但是通过世代群体的角度,研究人员能够考察当下的年长一代对于某个议题的看法在他们年轻时会是怎么样,同时也能够描述不同世代之间观念的变化轨迹。
皮尤研究中心已经研究千禧世代超过十年。然而在2018年到来之际,我们开始清楚知道,是时候要把千禧世代跟下一个世代划分开来了。年纪最大的千禧一代今年已然37岁,踏入成熟的成年人行列,而他们当初刚成年时,当下最年轻的成年人还没出世。
为了让千禧世代在研究层面具有意义,也为了开始审视下一个世代有何特别之处,皮尤研究中心在今后的工作中将把1996年设定为千禧一代的最后出生年。
任何在1981至1996年之间出生(即2018年时年纪介乎22至37岁之间)的人将视为千禧世代一员,而任何1997年及以后出生的人,则将视为新一代的一员。考虑到这个新世代的人群中年纪最大的今年也才刚满21岁,而大多数人都还只是青少年,我们觉得现在给他们这一代命名还为时尚早——不过《纽约时报》就已经叫读者们来试水——我们则乐见这个新世代的名称在研究人员、媒体与公众的对话中形成。与此同时,在通用的名称产生之前,我们暂且称之为“后千禧世代”。
各世代之间的分界点并不是一门精确的科学。这些点应当被视为一种工具,以令上述各种分析能够进行。但世代之间的界限也不是随意的。每个世代的度定都是基于时间跨度的考量,虽然话说回来,对于这个时间跨度到底该有多长,也并没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计算公式。
16年(1981至1996),是我们的研究中对千禧世代的时间跨度的定义,这个跨度与它之前的X世代(1965至1980年之间出生的人)相当。按照这样的定义,这两个世代的时间跨度都比婴儿潮世代(19年)要短。婴儿潮世代是唯一由美国人口调查局官方命名的世代名称。这个命名是对1946年二战后爆发的出生潮和1964年之后显著降低的生育率进行对比做出的。
与婴儿潮世代不同的是,其他往后的世代都没有相对确切的可以用来划分世代界线的阙值。但从分析目的出发,我们相信1996年是一个有意义的分割点,将千禧世代与后千禧世代划分开来。理由有几个,其中包括塑造了千禧世代的主要政治、经济、社会因素。
2
“次世代”将更加多元与复杂
▲“9·11”恐怖袭击在诸多层面都改变了美国乃至全球的走向,千禧一代的世界观和行为模式必然也受之影响
当“9.11”恐怖袭击震惊整个国家的时候,大多数千禧一代都在5岁到20岁之间,很多人都到了能明白那个瞬间的历史意义的年纪,而大多数的后千禧一代对这件事的印象都只有一点,甚至没有记忆。千禧一代同时也在伊拉克战争与阿富汗战争阴影中成长。这些战争锐化了各政党的广泛政见并促成了当下紧张的两极分化的政治环境。2008年总统大选的时候,千禧一代正处于12至27岁的年龄段,当时的年轻人选票成为政治对话的一部分,并助力了第一位黑人总统的当选。加之千禧世代其实是国家历史上种族与民族最多元化的成年一代。不过它的次世代——如今的21岁及以下的群体——则更加多元。
除政治之外,大多数千禧一代成年并进入社会成为劳动力后面临着经济衰退的高峰。有详实的记录表明,许多千禧一代的人生选择、未来收入、步入成年都被这场经济衰退所影响,其影响方式相对于更年轻的世代来说可能并不一样。千禧一代这种“慢起跑”的特征将会是往后数十年长期影响美国社会的一个因素。
▲千禧一代和后千禧一代面对的是不同的政治领导人,后者的执政风格也因此可能影响不同世代的政治观和价值取向
科技,特别是人与人之间沟通、互动方式的快速演变,是另一个塑造世代的考量。婴儿潮一代人的成长伴随着电视产业的急剧扩张,这从基本上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与世界的联系。X世代的成长伴随着计算机革命的影响,而千禧一代则在互联网爆炸时代长大成年。
在这个进程中,后千禧世代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以上的所有,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苹果手机于2007年推出,当时年纪最大的后千禧世代才10岁。当他们成为青少年时,美国年轻人的主要上网方式是通过移动设备、无线网络和高速蜂窝数据服务。社交媒体、持续互联以及按需接入的娱乐和沟通方式是千禧一代长大成人后需要适应的。而对于1996年后出生的人,这些基本上都已经是既定的。
在这种“永远在线”的科技环境中成长的影响直到现在才成为焦点。最近的研究显示出年轻人在行为、态度和生活方式方面的戏剧性变化——这对于在这个时代长大的人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令人担忧的一面。我们还不清楚的是,这些变化是持久的世代印记,还是会在成年之后随着年岁增长逐渐消退的青春期特征。因此,开始长期追踪这个后千禧世代将有重要意义。
皮尤研究中心并不是第一个在千禧世代与其次世代之间划定研究分界线的机构,许多机构都已提出了有理有据的论述来界定这条线,比我们所划定的年份或是早几年或是晚几年。或许,待今后更多的数据被收集之后,一条明确的、单一的分界线会浮出水面。如果是那样,我们也会愿意做出重新校正。但更有可能的是,这些历史、科技、行为、态度方面的数据会显示出世代交替是一种连续,而不是一个阙值。与过去一样,这意味着某个世代内的差异很可能跟世代之间的差异一样大,而且在某个被通常定义的群体之中,最年轻的那部分人与最年长的那部分人,相比自身所在的被定义的世代群体,可能对与之相邻的世代群体更有认同感。这提醒我们,世代本身就是内在多元复杂的群体,不是简单的一张面孔。
3
“世代”
不是过分简化群体间差异的标签
在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我们关注的是,在政治、社会态度与价值观方面这些持续时间最长的潮流趋势如何不断地从许多关键层面展现出世代的分隔。在接下来的几周,我们还将推出新的人口统计分析,来看看千禧一代与其前世代在相同的人生阶段中,从人口、经济、家庭动态上看是否与其前辈们继续保持区分。而今年,我们还会发布一系列关于13到17岁青少年的调查,开始着手研究美国下一代成年人的科技使用和观念态度。
然而,我们对于可以把什么投射到这样一个年轻世代上保持审慎态度。唐纳德·特朗普可能是后千禧一代年满18岁时认识的第一位美国总统,而正如乔治·W·布什和奥巴马之间的对比形成了千禧世代的政治辩论一样,当前的政治环境对于后千禧世代的态度和参与度也可能有类似影响,但具体如何影响仍属未知。和今天的新闻看起来同等重要的是,我们很可能都还不知道究竟塑造后千禧世代的科技、辩论和事件会是哪些。
我们期待在接下来的几年研究这个即将步入成年的世代。与此同时,我们也会记住,世代是理解社会变迁的一面透镜,而不是一个用来过分简化群体间差异的标签。
本文原文为英文,“Defining generations:Where Millennials end and post-Millennials begin”,2018年3月1日发表于Pew Research Center网站。
本期主要内容
王晓冰 卷首语 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Shasha 不走高考独木桥,00后是真正全球化的一代
大头马 00后和他们的未来世界
迈克尔·蒂莫克 美国如何界定后千禧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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