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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地铁女性车厢对防止性骚扰真的没用么?

2017-07-01 王志安 王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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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广州和深圳的地铁先后开始在国内设置女性车厢,引发广泛争议。


反对者多数都引用了新华社2006年的一篇报道,这篇报道中说,东京警视厅提供的数字显示,引入女性车厢后,因性骚扰行为而被逮捕的案件总数,不降反升。由此得出女性车厢对防止性骚扰没有作用。


真是这样么?


我首先找到了这篇国内的报道。这篇报道援引的是朝日新闻2006年8月8日的一篇新闻。



国内最早报道


从内容上看,新华社的这篇报道,对这篇报道援引的数据进行了选择性剪裁,原文称,女性车厢设置后,埼京线因性骚扰行为而被逮捕的案件总数大幅下降了25%,但在2004年到2005年,京王线略有增加。



朝日新闻原文


日本女性车厢从2000年开始讨论,2001年开始在某些线路试行,逐步在东京20多条线路上推广。此后,大阪名古屋等城市先后也开始设立女性车厢。


即便超日新闻这篇报道,也承认整个东京地区在女性车厢设立后,因为性骚扰行为被逮捕的案件是下降的,只是京王线在2004到2005年略有上升。


但在国内转载引用该数据时,都忽略了女性车厢设置后,整个东京地区因性骚扰行为被逮捕的数量整体下降的事实。而是把京王线这一条线路某一年度的数量增加,当做了整个东京甚至日本女性车厢设置后,性骚扰不降反升的证据。


这些媒体都是垃圾!




这里补充一个背景,日本设置女性车厢的原委,在于东京大阪等城市市民上下班的通勤主要依靠地铁,早高峰的拥挤状况非常可怕,由此导致早高峰时段的性骚扰案件陡峭性上升。在日本,一旦女性报警遭到性骚扰,列车就必须停下来,等待警察来处理,导致地铁线路运营的重大损失。


地铁公司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于是从2001年,逐步在东京20多条线路上开辟了女性车厢。在这些线路上,从早班地铁到上午九点半之前,女性车厢仅女性和12岁以下的男性可以乘坐。在部分特别拥挤的线路,晚高峰时段也开启了女性车厢。


女性车厢设立后,受到女性的广泛欢迎。也受到了全社会共同的认可。2002年12月19日朝日新闻,报道了名古屋市针对地铁设置女性车厢问题的民意调查。



名古屋市女性车厢民意调查


这份调查显示,女性专用车厢的设立,赞成率为68%,反对为6%。(名古屋市交通局于2002年12月18日发布了调查结果)。调查问卷从12月上旬开始,在市主要中转车站的男女各计250人进行了问卷调查。男女分开来看,女性有78%赞成。无所谓占21%。反对为1%。男性有58%赞成,无所谓为31%,反对为11%。


男女赞成此事的最多原因是,可以为女性提供一个安心的乘车环境。男性赞成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可以避免被冤枉为痴汉”。


这里需要补充一个信息,在日本,一旦男性被投诉地铁上性骚扰,会立即身败名裂,丢掉工作,所以很多男性上地铁后为了避嫌,都把双手举起来紧紧抓住吊手,就是担心自己不小心碰到女性敏感部位,被对方误认为自己性骚扰。


在日本,男性担心自己被误以为是性骚扰,已经被搬上电影,电影中讲述的,就是一位因为自己被误解为性骚扰而艰难维权的故事。


正因为这样的心理,日本男性对地铁里设置女性车厢,普遍持欢迎态度。



向恐怖时间说再见


女性车厢设立后,报纸刊登的读者来信上显示,很多女性认为,女性车厢的设立太晚了。




当然,社会上对女性车厢的设立也有不同声音。但反对者并不是出于性别歧视的考虑,而是认为有许多盲人无法识别女性车厢的标志,这样的制度设计对他们来说未见得公平。他们希望在设置女性车厢的同时,也考虑到有视觉障碍的男性利益。



反对者的声音


但总体而言,反对的声音是极少数。




女性车厢设立后,整个日本地铁性骚扰的数量称逐年下降趋势。


朝日新闻(埼玉地域版面)2015年1月20日报道,埼玉县警察生活环境1课发布数据,违反电车条例(性骚扰等行为)的检举数量由2005年的199人下降为2013年的128人。


县铁道警察队泽登真珠枝队长认为,女性专用车厢的增加,车辆内防范监视器的设置是减少性骚扰行为检举数量的重要原因。



琦玉县的统计数据


女性车厢设立后性骚扰报案数历年趋势图


朝日新闻2015年11月18日晚报(大阪本社)发表题目《“女性专用车厢的效果?》的文章,报道中说,2015年,日本导入女性车厢已经十多年。大多数女性表示,女性车厢给她们带来了更多地安心感。


警察厅「电车内痴汉防止研究会」委员山本功(淑德大学教授)(犯罪社会学)认为,女性车厢在多大程度上抑制了性骚扰犯罪行为,效果很难进行准确判断,因为性骚扰行为的判断就很难,但是,女性车厢给女性提供了一个安心的乘车场所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很有意义。



专家观点


大阪市交通局表示,根据各铁道公司提供的分析数据,“女性专用车厢确实发挥了一定的效果”。


2001-2002年,御堂筋线的性骚扰行为投诉占到总投诉的69%,谷町线为16%。之后两条线路分别导入了女性专用车厢。02年度御堂筋线投诉数量为111件,14年度为48件。谷町线在导入女性车厢的03年,投诉数量为5件,但是14年数量增长为13件。

大阪府的数据


针对这一增长,发言人认为,谷町线的投诉量本来就很少,无法用其数据判断效果。发言人认为,尽管过去3年的数据投诉有所增加,但从过去十多年的情况看,总体依然是下降的,女性车厢具有一定的效果。




除了设置女性车厢之外,日本地铁还普遍采取了广泛的宣传措施,告知地铁乘客性骚扰是明确的犯罪行为,尽管如此,日本地铁内的性骚扰问题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东京地铁广告栏的警示语


2006年朝日新闻在一篇社评中提到,女性遭到性骚扰投诉后,由于取证特别困难,施害者受到法律惩罚并不容易。


2006年的一天早上,一名63岁的男性乘坐电车时,将手伸入一名17岁女高中生的裙内,最终这名男子被起诉。但是由于没有物证和人证,女子高中生供述的真实性无法判断,最终法院判该男子无罪。



朝日新闻的社评


朝日新闻的评论认为,性骚扰行为本身是卑劣的犯罪行为,会给女性带来很大的伤害,但如果有冤罪出现,这又会出现新的被害者,这种双重悲剧应该及时预防。


社论认为,电车内性骚扰投诉事件每年大概有2000起。首都圈17家铁道公司有44条线路设有女性车厢,但是每列只有一辆。女性专用车辆的数量应该有所增加。




就在今天,王局为了详细了解东京地铁女性车厢的的情况,特地到地铁里乘坐了女性车厢。不过,是在非限定时段哦。

车厢外的醒目标志 ↑

女性车厢

← 候车区


车厢内的标志 ↓



早9:30后女性车厢不再女性专用


最后,谴责一下国内那些随意剪裁国外报道的媒体,鄙视一下那些不核实原始信息,就胡乱发表评论的缺心眼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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