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海洋律师，专于刑辩，执业于北京京师律师事务所，联系方式13910977037，法务之家版权作品，转载请注明来源和作者
一段时间以来，经常会有微信、电话咨询的客户，我对于微信咨询，一般不予回答。电话咨询，我也只是寥寥数语，绝不给结论。有时候，我把简单的问题转交同事处理，当事人认为我不负责任。其中，很多都是经同事、同学或者亲属介绍过来，反馈的信息说我“爱搭不理”，开始我还辩解，现在，我只能笑而不语。前几天与一位做警察的同学聊天，他跟我说，最近抓了几个在逃跑的嫌疑人回来，发现北京的律师确实很专业。我问何出此言，他跟我说：“几个嫌疑人，无一例外的都在北京咨询过律师，而且都录音了。我把他们的谈话录音全部听了一遍，北京的律师，无一例外的都劝当事人自首，没有一个给出馊主意的，这令我非常敬佩”。我说，这并不奇怪。稍微有点经验的律师都知道，现在来律所咨询的当事人，十有八九都会把手机录音功能打开，如果你胡乱讲话，回头到律协举报，律所在劫难逃。很多人认为，对于律师而言不就是耍耍嘴皮子吗，问你个简单问题，动动嘴，有必要谈收费吗？其实，对于大多数咨询我是不收费的，因为现在我的代理费收的很高，不需要靠收咨询费过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便咨询，你也不应该认为咨询可以不收费。一名律师，从大学本科学习法律，到硕士、博士，需要多少年的学习，花费多少银子？毕业后，从实习律师走向成熟，又需要付出多少时间成本，需要经历怎样艰难的过程？你连电话费都舍不得花，认为微信咨询一下就能解决问题，这与律师来讲，公平吗？您缺乏对律师最起码的尊重，所以我发自内心的不愿意回答您的问题。对于普通的伤害案件、离婚案件等，如果你只想了解简单的法律知识和程序问题，最简单的办法是去百度，或者去看法条。如果你认为度娘无法解决你的问题，需要咨询律师，就说明您遇到了相对复杂的法律问题。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大多数当事人来律所咨询，说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实，甚至故意隐瞒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然而，您懂得趋利避害，律师就不懂吗？作为律师，如果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那还如何维护你的合法权益？有鉴于此，律师绝对不会在微信里、电话中听你寥寥数语就给出结论。做为律师，我们绝对不会仅仅听你说什么，而是要看到扎扎实实的证据材料。对于任何案件，我们都有自己的专业判断。遇到复杂案件，我们甚至会要求当事人给出时间，我们内部会开会研讨。所以，很多问题我真的没办法、也不可能在微信、电话中给您什么结论。众所周知，在我们国家，决定一个案件的因素有很多。律师在没有看到证据之前，如果说您会胜诉，那最终由于其他原因，您败诉了；或者我说您不能胜诉，结果最终您赢了；回头您拿着微信记录或者电话录音去投诉律师，我怎么办？没看到某律师因为与当事人讲话未能“善解人意”，都被投诉到律协了吗？即便不投诉，您去散布一些诸如“律师的意见害了我”的负面言论，我跟谁去讲理？就公正司法而言，同一案件，由不同的法官审理，可能对案件事实、情节的认识都不一样，因此在处理结果上可能存在差异。律师在此过程中，仅仅是提供法律服务，不提供结果。结果如何，法槌在法官手里，律师说了不算。很多当事人会问：“根据您的经验，我这案子会是什么结果？”那我反问你，当今社会，经验可靠吗？如果经验可考，还会有那么多荒唐案件发生吗？您最好别跟我谈经验，很多时候，就是经验误导了我们。所以，即便是我本家亲属问我案件，我也不敢给结论，或者胜诉的百分比。如果您给当医生的同学打电话说：“我头疼，这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同学敢回答你吗？如果您问老师：“我把儿子交给你，能否保证考上大学”，老师敢回答你吗？尤其刑事案件，在没有会见到嫌疑人、没有看到任何证据材料之前，我是绝对不敢给您任何意见的。这是对委托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需要说明的是，在您没有与我们建立正式的委托关系之前，我们是不可能把处理方案告诉你的，至少不会把法律服务方案的细节告诉您。因为处理问的方案，就是律师最值钱的地方。如果您认为咨询十位律师自己就学会了，可以披挂上阵，那么败诉的风险就会加大了，因为足球场上出现什么样的球况您是无法判断的，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无法做到随机应变。首先，人民群众对律师替坏人说话误解长期存在，这与某些媒体的负面报道不无关系，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传统文化在作祟。党的十五大就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宏伟目标。法治社会，保护人权是其应有之义。任何法治国家，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适龄公民都可能成为犯罪嫌疑人。别告诉我你永远不会涉嫌犯罪，聂树斌也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涉嫌犯罪，但不也都被判死刑了吗？杜培武、李久明本身就是警察，不也百口难辩因刑讯逼供而蒙冤入狱了吗？刑讯逼供是典型的侵犯人权，律师的工作就是要揭露刑讯逼供等侵犯人权的违法行为，保证刑事诉讼的正常进行，维护法律的正确实施。何谈律师替坏人说话呢？第二，自从国办律师事务所与司法局脱钩以后，目前99%的律师都是自由职业者。律师虽然受司法局管制较多，但仍属于体制外法律工作者。律师工作的最典型的特征是没有人给我们开工资，我们要靠自己给客户提供法律服务来养家糊口。《律师法》有明确规定，律师收费难道不应该吗？如果您不想让律师收费，可以把律师都纳入公务员编制，财政开支，修改《律师法》禁止律师收费，这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但目前不具备这样的可能性。第三，律师的工作是依法提供服务，无法保证结果。您到医院看病，医生能保证您的病症一定痊愈吗？如果说医生不能彻底治好艾滋病，那就不应该收取医药费，您认为这可能吗？工商局给你给你注册公司，提供的也是一种服务，但保证您的公司一定赚钱吗？综上，一名法科学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成为成熟律师，他的时间是有成本的，他收费是天经地义的。如果您认为律师的工作就是动动嘴皮子，那么您就大错特错了！英国著名法官丹宁勋爵在其著作《最后的篇章》中，引述了凯恩斯所讲述的一个故事：凯恩斯到布雷顿森林参加货币会议，只有秘书陪同，他的美国朋友问他：“你的律师呢？”“我没有律师。”凯恩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