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育焦虑下，“冻卵”会不会成为世上最好的生育保险？｜深度
抱着“买多一份可能性”心态，始于徐静蕾等明星的冻卵手术，已被越来越多的中国大龄未婚精英女性所接受，而跨境冻卵业务也正在形成一项新产业。
舒淇、林心如等大龄女星纷纷步入了婚姻殿堂，接下来就被关注何时造人成功。事实上，不少女星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打算。
去年，徐静蕾公开表示，已在2013年于美国洛杉矶进行了冻卵手术，在39岁时冷冻了9颗卵子。
不少人是在徐静蕾之后，才开始了解“冻卵”技术。其实，做出这样选择的娱乐圈人士比比皆是，叶璇也在一次采访中透露，自己早在3年前已做了该项手术，而且还做了两次。李嘉欣、林志玲、陈乔恩、宋慧乔等都曾被曝尝试了冻卵技术。
对于大部分中国未婚女性来说，去年才接触到“冻卵”的概念，萌生了尝试的念头。而在美国，这项技术已经成为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健康技术，甚至成为员工福利的一种。2014年，苹果（Apple）和脸书（Facebook）两家公司就宣布，将为女性员工报销2万美元的冷冻卵子费用，以帮助她们缓解职场压力。
尽管该项技术成熟于海外，但有意思的是，近日《纽约时报》却特别制作专题，报导中国人赴境外冻卵。根据业内的统计显示，中国大陆女性的冻卵需求增加了一成，而热闹的冻卵产业也催生了一项新生意。
“唯一的后悔药”
冻卵这门生意，正从女明星们的圈子，飞入寻常百姓家。越来越多的医疗咨询公司也发掘出其中的商机，帮中国公民和外国生殖专科医院牵线搭桥。
陈尔东在今年加入了跨境牵线的大军，成立“芝麻俪”——为有着生育焦虑的单身女性提供冻卵服务咨询，对接美国常春藤大学的附属医院。
陈尔东选择这个创业方向，最初的触发点来源于跟身边女性朋友的交流。耶鲁大学毕业回国后，他发现身边有着同样海外背景的精英女性，个性独立、自主，不愿被世俗舆论绑架。
“大部分人并没有‘什么年纪该结婚，什么年纪该生育’这样的观念，她们愿意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唯一顾虑的是如何最优化自己的生育竞争力，同时降低高龄生育时候的风险。”陈尔东告诉《21CBR》，正是这样一群单身女性所具有的普遍性、长期性、结构性困惑，让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为自己提前购买一个“后悔药”。
据中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中国女性平均的首次生育年龄是25.9岁，在全球并不是最晚育的。但在中国的城市地区，近三分之一的女性选择在30岁~39岁生育第一个孩子。
近年来，《21CBR》陆续采访过一些专业提供境外辅助生育咨询的机构，协同客户选择医院、治疗方案，安排签证申领、接机、住房、翻译，甚至还有会说中文的司机。
但在陈尔东看起来，冻卵与近年流行起来的辅助生殖有一定区别，像试管婴儿、代孕这类技术，更像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医疗手段、被动式服务。而冻卵则更多是一种主动式、非治疗式、游离于医疗之外的选择。
陈尔东希望能做一个商业化的推动者，“目前的意向客户，大部分来自于身边的校友、朋友圈，性格自由开明，有稳定的经济能力，同时追求新鲜有趣。”
陈尔东看好冻卵的商业价值，与国内目前的法规有一定关系，法律明确规定必须持有“三证”（结婚证、身份证、准生证），且患有不孕不育症的夫妇才可以接受辅助生殖技术诊疗。国内尚未批准为未婚女性或者有正常生育能力的夫妇冷冻保存卵子或胚胎。
上海在2013年曾规定只有两种情况能选择“冻卵”：一是有不孕病史及助孕指证的夫妇，在取卵日丈夫取精失败并不接受供精的特殊情况下；二是希望保留生育能力的癌症患者，在手术和化疗之前可先进行卵子冷冻。
目前，在美国、日本、西班牙、英国及中国台湾等地，未婚女性可以冷冻卵子。在美国，每个州会根据当地情况制定保存卵子的计划，美国生殖医学会制定的相关准则显示：“不会积极劝说健康女性保存其卵子，但是对于希望保存其卵子的女性，院方必须要对其进行详细的讲解和说明”。
“整个冻卵过程的收费都是透明的，只是不同的医院会有不同的收费标准，以纽约大学医学院为例，生殖医疗中心会提供三年免费冷冻，第四年开始每一年付1000美元的冷冻费，也就是说前三年中任何一个时间段拿出来都不需要支付冷冻费。其他医院，有的是前五年免费，第六年才开始收费。”
陈尔东介绍道，除了当地法律许可这一有利因素，在境外冻卵的费用成本也是相对可控的，加上5000-10000美元不等的咨询服务费以及差旅费，整个过程的花费约为20万元，对于精英女性而言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机会与风险并存
陈尔东此前创办了提供留学咨询服务的公司，如今二次创业从事冻卵咨询服务，或许不久的将来，这些辅助生殖技术的服务中介会像曾经的留学中介机构那样，遍地开花。毕竟冻卵的意义不只是简单地解放女性，而是将曾经的科幻小说场景变成了现实。
美国的冻卵市场比中国发展得更早，所覆盖的人群也更多。不过，对于中国的大部分女性来说，目前还是个充满着好奇与风险的新技术。
通常来说，为了提取卵子，患者需要像体外受精一样经历相同的激素注射过程。唯一的区别在于取卵，大约需要4-6周以完成冷冻卵子的过程(与试管婴儿的过程一致)，包括：2-4周自我管理的荷尔蒙注射和避孕药暂停自然激素。荷尔蒙注射大约10-14天，以刺激卵巢和成熟多个卵子。
国内冻卵限制多，越来越多的女性到国外保存卵子（图片来源：路透社）
一旦卵子充分成熟，它们通过下阴道放置的针除去超声引导。这个过程会在静脉麻醉进行，不痛。随后卵子即刻被冷冻。当患者准备用冷冻的卵子怀孕，就取出冷冻卵子，用单精子注射达到受精，并转移到子宫的胚胎。
一般冷冻卵子会用零下196摄氏度的冷冻温度，与胚胎冷冻的方法一样。基于科学证据以及大部医院的冷冻经验，越来越多的医学专家相信，长期储存冷冻的卵子不会导致任何质量降低。
27岁的徐欣（化名）是芝麻俪的一位种子用户，正准备前往美国纽约大学附属医院进行冻卵。从美国回国在外企任职的她，一直敢于尝试新技术，她在新加坡矫正过视力，在美国测试过全基因。
她告诉《21CBR》，对于冻卵，冷冻、解冻到之后需要受孕的风险有多大，成功率有多高，以后需不需要告诉另一半等问题，她都没有太过细究，只是觉得在当下，需要给自己买多一份可能性。
徐欣说，“我并不觉得婚姻是必须的，但是可能会想要一个小孩，婚姻或者伴侣就是一种人生合伙人，是最难的一笔生意，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我需要为自己准备点什么。”
不过她也清楚，从全球范围来看，冻卵技术并不是万能的“后悔药”，目前成功生出的宝宝全世界只有2000例，很难从数据上支撑受孕成功率，也有医学专家认为，卵子解冻后，成功受孕的概率并不稳定。
不同的机构复苏卵子的成功率有很大差异，平均而言，概率在20%-30%，甚至低于试管婴儿40%-50%的成功率。选择去业界知名度颇高的纽约大学附属医院进行卵子冷冻，正是基于对这家专业机构的认可和信任。
“我咨询过，受孕率与年龄也相关，这也是我在27岁就想要冻卵的原因，我周围的不少闺蜜也在蠢蠢欲动中。”徐欣并不担心成为朋友圈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编辑：谭璐
新媒体编辑：杨松
联系作者：hanlu@21jingj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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