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80后”逐渐隐退,当“00后”后浪汹涌,生于1998年前后的“杀手们”,终于锋芒毕露。现在和未来,就是他们竞逐的战场。将时间往回溯整整7年,是拉什福德横空出世的时刻,2016年2月25日他在欧联对中日德兰上演生涯首秀便梅开二度,28日在英超对阿森纳上演联赛首秀便2射1传。当时还需要忧心高中课程和家庭作业的18岁少年,此后历经起落和浮沉,尝尽美誉与辱骂,终于在25岁的年纪,长成了人们期望中的顶级射手。直到卡塔尔世界杯时,人们都看不到拉什福德蜕变的真实迹象。在新帅滕哈赫帐下,拉什福德季初有过单刀攻破利物浦、对阿森纳2射1传的出彩,随即又是突然的球荒,世界杯前不过是19场进8球的平淡水准,虽然远胜上赛季只进5球的低迷,但整体上没有逃过舆论对他的刻板印象:他似乎仍未明确左边锋还是中锋的定位,仍未摆脱2020欧洲杯决赛点球大战射失后遭遇“网暴”的阴影,相比场上的进步,他似乎更热衷于场下的作为(新冠大流行期间,拉什福德为英国贫苦儿童鼓与呼,从政府手中给孩子们谋得福利,还因此获得员佐勋章的嘉奖)。
然而在世界杯担当替补却为英格兰攻入3球后,拉什福德似乎彻底释放。回到与C罗分手的曼联,他得到了滕哈赫更多的战术倾斜,布鲁诺·费尔南德斯的传递和马夏尔的掩护,都在帮他发挥高速冲击的素质,这让他一度打出连续7场破门的火爆状态。等到高中锋韦霍斯特租借加盟,滕帅更时常祭出奇招,韦霍斯特回撤出任前腰、B费变身边锋,让拉什福德在左边锋和中锋位置切换自如,愈发频繁攻入危险地带,信心与射门质量同期大幅提升,2月他更是连续5场得分,直至联赛杯决赛送上关键一击。世界杯后33场比赛拉什福德攻入18球,进球总数和效率均刷新个人纪录,这,就是他的生涯最佳状态。
如无意外,拉什福德的赛季总产量有望跻身30+球的足坛顶流射手级别,而他作为头牌射手引领球队重新成为冠军之师,展现的是更大价值。这也是为何,他进球后做出手指太阳穴庆祝的动作,也会被同行频繁效仿,他甚至正在为此申请商标!拉什福德把握球队改造的时势,借助战术侧重,激发自身潜能,终于迎来蜕变。本赛季类似的故事不少,正以32轮21球的效率领跑意甲射手榜、赛季总计斩获26球刷新个人纪录的奥西门,也是典范。2020年便刷出7000万欧元转会费的尼日利亚中锋,在伤病困扰下始终未能长期稳定输出,上赛季32场18球的效率也无法让人满意。而在本赛季那不勒斯引援妙手偶得、斯帕莱蒂重组前场攻击群后,奥西门与大放异彩的新边锋克瓦拉茨赫利亚达成绝妙默契,格鲁吉亚人的各式传递帮助奥西门在禁区内施展身体特质和全能射术,奥西门也以身体开道反哺“字母哥”。再加上奥西门全季只遭遇过一次肌肉伤病,尼日利亚错过世界杯也让他得到充分休息,那不勒斯中锋得以持续展现杀伤力。对萨索洛上演帽子戏法,对罗马两回合都攻入精彩进球,从1月初到2月底奥西门连续8轮意甲均破门,共进10球!而在奥西门进球的助推下,那不勒斯在意甲32轮战罢享受着18分的五大联赛最大领跑优势,直冲冠军!如此发挥,已经让奥西门跻身当今足坛最优秀中锋之列,24岁的他,甚至有资本憧憬在未来进入非洲神锋的历史殿堂。如此奥西门,已经成为多家更精英豪门的引援目标,一旦交易成行,转会费势必过亿。而据信已经情定切尔西的恩昆库,已然累积了足够的资本可以重返豪门。巴黎圣日耳曼青训出身的他,过往曾在巴黎担任替补,而在莱比锡RB的锻炼已让他跻身德甲最佳行列,上赛季52场35球20助攻、获评德甲赛季MVP的爆发中,他还完成了从前场多面手到二前锋位置的完美转变。本赛季恩昆库理智地留守“红牛”,在熟悉的体系中延续了顶流发挥,从阵地战穿插游击,反击战快速制敌,乃至定位球直入十分角,他在世界杯前交出了23场17球的成绩单,实力已经趋近豪门主力级别。只可惜入选世界杯名单后的伤病,让他错过了出征首届国家队大赛,直到今年2月复出,但现年25岁的他,还有大把机会为国建功立业。
恩昆库错过世界杯,直接给了其他球员机会,同属于德甲当红法国籍攻击手的科洛·穆瓦尼,得以递补进入名单,而这位两年多之前还在法国第3至第5级别联赛混迹的24岁射手,把握住了赶上末班车的机会。
凭借着近两季在南特进球上双的成长,穆瓦尼在去年夏天自由转会法兰克福,完美融入“雄鹰”前场,与鎌田大地、格策和林斯特伦的配合,甚至促成了法兰克福风格从防守反击变为立体化,世界杯前他便为交出8球12助攻的华丽成绩单,将自己锋线各位置全能、身材高大却擅长盘带突击的特质显露无遗。而来到卡塔尔赛场,穆瓦尼在半决赛对阵摩洛哥、遭遇赛事头号黑马凶猛反扑时替补上阵,出场仅44秒便补射收获国家队处子球,为法国队挺进决赛立功。
穆瓦尼本来还有机会成为更大的功臣,世界杯决赛第122分42秒,他单刀突入阿根廷禁区,一记抽射被马丁内斯张开身体用左脚挡出,错过绝杀夺冠的剧本。事后穆瓦尼表示“一辈子都会思考这个机会”,而他也确实愈发在球场上珍惜机会,回到法兰克福后他射门水准继续提升,连续4场比赛破门(共进6球),10场贡献7球2助攻!本赛季已然20球14助攻的他,显露出的是全能前锋的潜质,他的草根逆袭势必不会止步于法兰克福。在穆瓦尼衬托下,同样是临时增补进入法国队世界杯名单的马库斯·图拉姆,都没有那么神奇了。这位将门虎子本赛季上半程在门兴格拉德巴赫打出了生涯迄今最高进球效率,借这股东风跻身世界杯,并扮演替补奇兵。决赛他和穆瓦尼联袂替补上阵,共同重塑了球队的进攻,穆瓦尼制造点球,小图拉姆则是给姆巴佩送出妙传,带来了姆巴佩常规时间的梅开二度扳平比分。世界杯后小图拉姆状态略有下滑,但25岁的他季末合同期满后,依然有望得到豪门的邀约。逆袭蹿升的案例还不止穆瓦尼,一度在意甲射手榜上与同胞奥西门争奇斗艳的卢克曼,这位出身英格兰、转投尼日利亚国家队的前场多面手,本赛季的蜕变也是现象级。此前从英甲转会英超成名,却从未在一支球队连续效力超过一整年,也从未在一个固定位置上长期担纲主力的卢克曼,去年夏天来到亚特兰大,在加斯佩里尼的3421体系中固定出任二前锋,将反击中穿插危险区域、游弋开火的杀伤力显露出来,一度8轮进6球,今年1月中下旬他更是火力全开,4场比赛贡献7球2助攻,频频秀出“双筒望远镜”的标志性庆祝手势,帮助“女神”打出8比2萨勒尼塔纳、5比2斯佩齐亚、3比3尤文图斯这样的大比分。不过这一波释放之后,被对手着力限制的卢克曼暂时陷入低谷,但有新锐中锋霍伊伦这样的帮手在,卢克曼突破瓶颈、找到变招也只是时间问题。何况本赛季15球的斩获,已经将他个人生涯纪录刷新了太多。与卢克曼一样出自英格兰,却在别处绽放的还有马库斯·爱德华兹,这位现年24岁的小个子边锋是托特纳姆热刺青训出身,曾被看好的英格兰国青天才,却从未在英超得到机会,在葡超吉马朗伊什胜利站稳脚跟后,去年1月转投里斯本竞技,适应环境后他在本赛季迎来爆发,作为左利足右边锋展现精巧突破、精细传球与精准射术——远射尤其是一绝,迄今交出了进球助攻两双的数据,其中包括欧冠对阵旧主热刺时攻入一记远射,今年1月转会窗口甚至传出了热刺想把他带回白鹿巷的消息。穆瓦尼、卢克曼的经历充分说明球员在25、26岁年纪也能迎来飞跃式突破,甚至不在欧洲,也能获得重启。曾留洋佛罗伦萨遭遇惨败的巴西中锋佩德罗,回归南美赛场后在弗拉门戈重生。2022下半年他显露“大中锋”禁区内抢点的能力,上演过1次大四喜、2次帽子戏法,成为南美解放者杯夺冠功臣、当届赛事金靴和最佳球员,最终拿到了随巴西队出征世界杯的门票。而在2月的世俱杯上,弗拉门戈虽然爆冷折戟,佩德罗却以4球成为赛事金靴。2023年代表弗拉门戈各项赛事21场他已进21球,如此效率,能够为他挣得又一张去五大联赛留洋的机票。相较于生在1998年底、已经成为新一代领军人物的姆巴佩,25、26岁的年纪才稳定输出或突然爆发,已经有些“大器晚成”,何况有些起步极佳的球员,后续发展并未达到预期,反而有些止步不前的嫌疑。像本赛季上半程的劳塔罗·马丁内斯,就一度遭遇8场球荒,最终带着平庸状态去往世界杯,阿根廷在卡塔尔赛场上鏖战夺冠,劳塔罗却近乎寸功未立。他因为状态欠佳早早被胡利安·阿尔瓦雷斯夺走首发位置,在替补上阵时也往往错失良机,决赛中他浪费绝杀,还在赛后庆功、梅西在阿圭罗背上举杯时成为了背景中的抢戏者。然而客观而言,世界杯上劳塔罗是带着膝盖旧伤作战,而夺冠后回归国际米兰,养好伤的他知耻后勇,一度连续4场破门、世界杯后共进13球,发挥远胜上半程。
当然,劳塔罗要想真正证明自己在成为世界冠军后确有质变,还需要将状态延续下去,至少先打破上赛季25球的进球纪录(本赛季已21球)。劳塔罗的境遇,他的同龄人、世界杯决赛场站在另一边的奥斯曼·登贝莱会懂。法国天才边锋在巴萨多年间频繁遭遇伤病困扰,远未兑现天赋,也配不上1.05亿欧元的转会费,去年夏天他最终是在与巴萨合同期满、成为自由身半个月后,重新签约。好在哈维始终坚信登贝莱具备蜕变为超巨的潜质,反复给他机会,而自省后改善职业态度、升级为父亲后更加成熟的登贝莱,也交出了更具效率的突破、传球和射门,这甚至为他换得了在世界杯上跻身法国队首发的机会。
可在最关键的决赛场上,登贝莱铸成大错,推倒迪马里亚送出点球,攻防两端都无所作为,最终在第41分钟就被德尚换下。世界杯后登贝莱回到巴萨也有关键进球贡献,可随即又是因伤错过整个2月的征程。由此看来,登贝莱的苏醒之路还只是走到了一半。劳塔罗、登贝莱的艰难复苏,也给受到类似困扰的同辈前锋们,提供了镜鉴——走出伤病困扰不久的费代里科·基耶萨、奥亚萨瓦尔,仍未复出的路易斯·迪亚斯,都需要做得比登贝莱更职业;时灵时不灵的加布里埃尔·热苏斯、里查利松、塔米·亚伯拉罕,也得尽早重新振作。更欠缺顶级赛场检验的射手们,则需要交出更具有说服力的成绩单,以换取登上更高舞台的门票。世界杯上为瑞士队攻入2球的恩博洛,本赛季在摩纳哥贡献14球,尤其是世界杯后一度5场进5球,刷新了自己在五大联赛的进球纪录。在成名多年后,这位身体素质超群却长期效率低下的前锋,终于有了蜕变的迹象,但在欧战赛场上,他10场2球的贡献显然还不够格。相比之下,尚未亮相过五大联赛的97-98届前锋们,更要提供更高的数据。曾在2020-21赛季成为葡超金靴(23球)的佩德罗·贡萨尔维斯,本赛季已为葡萄牙体育攻入16球,可要想得到豪门正式邀约,他还得超越过去的自己。同在葡超为吉尔维森特攻入20球、已刷新个人生涯最佳纪录的西班牙前锋弗兰·纳瓦罗,可以与贡萨尔维斯发动暗战。而在荷甲阿尔克马尔贡献12球的希腊中锋帕夫利季斯,因为身处更低平台,要想破茧成蝶,唯有奋力向前。
“巨星不死,他们只是进入了【足球万神殿】,照亮我们在足球中继续前行的路。”摘自本刊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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