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中一套1000多万的房子,但我不敢买”带货女主播:收入可观,但不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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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达6小时的直播中,田进时不时把脚从穆勒鞋伸出来,瘦长的脚趾吧嗒吧嗒上下翻动一下,似乎是替她必须保持在镜头前的上半身透透气。
2020年开局,很多商业大佬都感受到,这将是风声鹤唳的一年。
但田进的淘宝直播账户“小糯米总裁”的粉丝从去年年底的40多万上升到55万,每天一场、每场五六十万的销售额也扶摇直上。在淘宝直播的主播中她算“腰部”吧,金字塔尖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薇娅和李佳琦。
在现实的直播世界中,“小糯米总裁”,也就是这个叫田进的姑娘活得真实而努力,像一棵倔强的小草。
3小时直播除了抹口红只能唱歌,
那时候奖金只有323元
田进老家湖北,2005年中专毕业的她到杭州来参加表姐的婚礼,之后没再回去。
对这个城市的“第一眼”是银泰。父亲带她在银泰买了人生中第一个手机,1500元的三星。姑娘说,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地方,我要留在这里。
她在仪表厂做过质检,在银泰做过化妆品牌柜姐,在市场里开过化妆品小店,做过微商,考出了大专文凭……直到2016年,有小姐妹说城西有个蘑菇街在招女主播。
田进没有看到宣传海报中展示的时尚大道,没有蘑菇也没有华服,但是她突然获悉了自己的一大优势——巴掌小脸、五官立体、身板削瘦的姑娘特别适合直播。
2016,是淘宝的直播元年。
淘宝直播于2016年3月开始试运营,于2016年4月21日发布。
只不过田进的“入行初体验”就像漫无目的真人秀。
签下她的经纪公司一开始把她定位娱乐女主播,给她规定了每天直播2至3小时,但是他们没有货源,货源也不知道他们。
开头那几个月,“公司就给了我一只口红,我就在直播间里化妆给粉丝看,跟粉丝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实在没什么好说了,我就唱歌给他们听”,田进的嗓子并不甜美,唱歌带不来流量也吸不到粉。当然,口红也卖不出去。
有一回经纪公司发奖金,田进记得清清楚楚,323元。她辞职了。
在老板娘们鄙夷的目光下,
她进尾货市场走播
“一只口红”的惨淡经历让田进早早地领悟了直播的真谛:直播靠什么?不靠脸蛋,不靠学历,不靠口才,而是靠“货”。
2017年6月,她找到了位于杭州九堡的三卫商城。
这是一个很多老杭州都未曾听说过的商城,是尾货和库存的集散地。
田进和她的小姐妹开始了走播生涯。
“就是一家家店铺去问,老板娘,我帮你直播卖货好不好”,田进的问话常常遭遇老板娘们不耐烦地驱赶,“我们不单卖的,一次性都拿去你来是伐?”
个别老板娘看这两个小姑娘身板儿单薄却一股子拧劲,就努努嘴,顾自到门口嗑瓜子去了,偶尔扭头像看西洋镜一样看着田进他们对着个手机唾沫横飞。
直播间里卖出一件,田进就跟老板娘结算一件。
就这样,每天8点市场开门田进到位,晚上5点市场关门,田进把直播卖出去的货拖回家打包快递,常常要忙到半夜里。
有一天,破天荒地卖了几百件,两个姑娘忙活了一个通宵打包填单也没发完,直播间本来就是冲动消费,当天没发货?对不起,我不要了。
那一点点来之不易的粉丝,那些经常要送各种小化妆品、饰品讨好的粉丝,就这样噼里啪啦无情“取关”了(取消关注)。
终于等来厚积薄发,
单场销售额最高突破200万元
2017年8月,四处找货源走播的田进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俊。
一个跟她一样削瘦的年轻人,他是做卖场生意的,给超市等供应服装。
他货源稳定。
2017年9月,俊和田进在九堡租了个直播间,300平方米,田进每天播6到8小时,推三四十个款,每天销量能达30万元。
当年10月,杭州主播界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
跟俊合作的另一个女主播,一场羽绒衣直播,销售额冲破1000万。
杭州服装界在全国颇有地位,有集结而出的杭派女装,还有著名服装集散地四季青,但是2017年10月,业界突然被“直播”这种粗暴而直接的带货方式给震撼了。
此后,云集在杭州九堡地区的服装厂们开始主动寻求与主播的合作。
同样在2017年。
2017年2月,李佳琦加盟淘宝直播。
2017年10月,薇娅在一场直播中,为一家零粉丝的皮草店引导销售额达到7000万。
田进也等来了她的厚积薄发:粉丝量在短短数月间从几千迅速积攒到数十万,冬装的单场销售额最高突破200万。
品牌商把样衣送到直播基地供主播选款
早6点到下午2点,
中间不能吃饭不能休息
田进和俊后来走到一起,结婚生子。
俊创办了杭州第一家直播基地,旗下签约了不少女主播。
田进的直播生活变得稳定而规律,她有了自己的6人团队。
每天6点起床,6点半化妆,7点到公司,8点准时开播:宝贝们,来吧来吧,欢迎来到小糯米总裁的直播间……
一直要播到下午2点,中间不能休息不能吃饭,实在搪不住的时候,趁助理在展示商品的间隙,她躲开镜头迅速抓一把零食。所以,一米六几的个子体重只有85斤。
田进擅长直播服装、化妆品和配饰,疫情期间,网课、儿童鱼肝油等纷纷找上门来,即便在春夏装这样单价偏低的直播场次中,她的单场销量都会保持在五六十万元以上。
按照目前的直播行情,主播在整个销售额中有10%到20%的提成,所以,田进一年收入可观。“我妈从不敢跟老家人说我的收入,在我们那农村,这个数目吓人”。
每天下午2点下了直播,团队里的买手已经在等她。买手要将选好的款供田进最后拍板,用于第二天的直播。
一场6小时的直播通常需要近百个款,而近百个款要从上千个款里选出来。因为磨合久了,这十里挑一的活基本上都由团队里的“买手”承担了。这是个杭州小伙,高中是杭州著名的“前八所”,他说,这一行很少看到杭州人,大概是觉得做直播吃不了这个苦抹不下这个脸。
田进算是主播中很坚持的一类,天天都播,场场6小时,粉丝量稳步增长,所以品牌商主动上门的蛮多,不过她有自己的风格和对粉丝的把握。
这边选款完毕,那边中控和助理已经将当天直播情况进行统计和测算,整个团队一起复盘,复盘内容包括推算哪些是爆款具有持久性,以及明天直播商品展示顺序、说辞策划和粉丝维护。
田进的粉丝里有几个VIP,每逢田进卖珠宝,她们都几万几万地下单,还有一口气买十件羊绒大衣的,“好像都是全职太太,有钱有闲”,下了直播,田进经常要跟粉丝互动。
“一场直播就好比一台戏,你们觉得主播很随意,其实整个流程都有设计。”这两天田进找了很多设计师来讲解服装设计理念,试图推导出从表象能抵达精神的直播话术。
收入如此可观但一刻不敢停:
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在上海买了豪宅的李佳琦说“我害怕一休息,粉丝就走了”。
这几年,田进也清醒地看着有些主播跟自己一样,没资本没后台靠努力靠坚持一步步走到今,而很多学院派、选秀系坐拥百万粉丝的大主播今天喘口气明天歇一歇转眼就过气,田进不敢停。
疫情就像一只黑天鹅,以前只有网红直播卖货,现在仿佛全民线上直播,似乎一切皆可直播。
田进隐又有点焦虑,但是她说不出焦虑来自何方,明明货也够,粉丝也在涨,但就是心里不踏实。
“每一种充裕都创造出一种新的匮乏,信息的充裕造成了注意力的缺乏。”这是社会学家赫伯特•西蒙对互联网社会的判断。
当一切都在向线上转移,用户的时间不够用了,注意力不够用了,这些反倒成为稀缺资源。
田进的老公,俊,谋划着把供应链、综合体以及直播盘成一局大棋。
“男人总有他的梦想,我只是一个女主播,我看中一套1000多万的房产,但是不敢买,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田进说。
在办公室里熬白头不过万把千收入的小职员们都觉得网红经济很魔幻,骨子里世界还是老样子,希望所有的努力,都有基本的回报。
那么,夜深人静的时候,清早醒来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回忆起自己当年冒险的旅程和汗津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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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首席记者 肖菁(本文已获授权)
编辑:王人望 校对:周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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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是不敢买,而小编是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