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期对白占比7成多！你还不知道的《南方车站聚会》声音制作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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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有想过当你穷途末路时你会有怎样的际遇，会遇到怎样的人，产生什么样的关系？这一切似乎都有一种命运的指引，最近有一部国产影片诠释了“穷途末路”，它就是由国内知名导演刁亦男执导，胡歌、桂纶镁以及廖凡领衔主演的《南方车站的聚会》。
有些朋友可能已经看过预告片了，看过的朋友清楚的了解到本片的夜景非常多，从声音角度来说它就有更多的表现层次和制作手法，拍摄团队中有这么一个人在挑战重重的情况下完成了一部优秀甚至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作品，这个人就是著名的声音指导张阳老师。
张阳老师与贾樟柯导演是电影学院的同届校友，从贾樟柯第一部《小武》就开始合作的御用录音师；张阳老师与本片导演刁亦男也是多次合作，代表作品包括获得柏林金熊奖的《白日焰火》。
这次同期录音网独家采访张阳老师的时候他的状态非常自如，侃侃而谈，从他的表达中就可以看出他在本片声音制作过程中的那种享受，至今提及仍沉浸在创作中，他自己也说这部影片是令他反复回味的一次声音拍摄及制作经历。接下来将为大家带来张阳老师分享的《南方车站的聚会》幕后精彩声音制作过程。
Q：您最初拿到剧本之后怎么如何考虑声音？
张阳：拿到剧本的时候，我先认真的看了一遍match，并没有完全只从声音角度考虑，而是感受一下这个剧本里整体的东西。因为跟刁亦男导演也合作了很久，从他第1部片子到现在，从《制服》的时候到现在，我很喜欢他的剧本的风格，尤其是对人物的描述、感受。像他拍《白日焰火》的时候，我是不爱看剧本的，当时是在这个状况下居然一口气把那个剧本看完了，就像过了一遍这个电影，当时看的时候都很过瘾，就想想这个里边的人物故事。这次我看完时觉得他对整个影片视听的那种气氛的描写，就是在文字上是讲很下功夫的。
声音指导张阳与灯光指导黄志明
当然人物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就又兴奋更多了，我还是喜欢有些挑战的，但是后来到围读剧本及剧本讨论会时，跟一些主创都在一块聊的时候，尤其跟美术指导刘强老师我们俩聊的时候，都感觉到有很大的压力，压力就是一个美术老师都觉得我们声音这边难度特别大。我也不去仔细想，我就match觉得有难度是我高兴的事，至于能碰到什么样的难度，反正这些景包括前期去勘景的时候，这些景都已经是非常不一般的，不是常规的那些东西。
所以同期录音的时候，我会觉得特别珍贵。因为可能你拍完这个戏，从片子本身角度来说，从现实的角度去看可能有些声音都会一起消失掉，比如很多在拆的棚户区，这些人们平时的生活状态，当时这么去想。
同期录音中
Q：本片的前期筹备您参与了吗？
张阳：前期筹备都参与了，包括勘景、剧本讨论这些，在勘景的时候我会根据剧本感受一下拍摄场地，不管是match内景还是外景，都有什么环境，就是在不拍戏的时候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一个自然的听感，根据剧本它有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也会和制片及导演都一块交流，勘景的时候录音很少，但是有时候会拿一个很简单的小录音笔感受一下。
每一个场景的声景我们都会根据需要去录下来。因为这部影片它有非常强烈现实的一面，某些时候甚至它的那种珍贵性更像一个纪录片；但是他又是强烈的剧情片的感受，很多声音不一定是能用上的，要前后期结合起来思考，也需要在前期基础上到后期去创作很多声音来形成一种特殊的根据，去突出故事性的东西，然而它又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之上的。
现场同期录音
Q：最开始前期讨论的时候，导演对于声音有什么想法，怎么跟您沟通的？
张阳：我们一般在前期讨论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去感受导演或者编剧剧本里的内容，有时候不会刻意的去讨论那些，比较具体的。但我会跟制片说我们想要一个低噪音的发电机（车），因为有噪音发电机在中国剧组来说是一个很长历史的事情，但是后来慢慢我们去国外拍戏，发现很多剧组会使用特别安静的发电机。
比如最简单的还有就是它停在跟前不要扰民，但是中国慢慢的发展，现在我们也见过很多低噪音发电机，所以有时候就看情况，如果摄影棚的场景比较多就无所谓了，但是这部影片要有很珍贵的这些实景，尤其是纪实感觉的这种剧情片或者电影来说的话，它有时候会带来给你去记录现场的这些很珍贵的东西的时候，这些更有帮助，当然match也得考虑一下现场实景成本，会不会扰民或者是有其他意外的事情。
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不会过多的去讨论很具体的，而是慢慢的思考和酝酿。我们会比较，也要想象到了后期很难去做的那些东西，是现场比较珍贵的，会有一些判断。
夜景草地拍摄的同期录音
Q：整个声音团队的人员结构是怎样的？
张阳：我们整个声音团队在这部影片应该是有不少人，它分成前期和后期的这些工作人员。我曾经想找另外一个团队去单录一些素材，比如说单录一些在场景里发生的事情，从创作或者备用的角度，因为可能拍摄的时候我们得照顾到影片整体的进度，我不能经常的去很自由的去四处创作，可能这场景拍完就要转到下一个景。或者，在以前我们有可能简单地在现场抓紧一点时间就录了，但这个片子有时候工作量真的有点大，所以我当时想的是最好还有另外一个团队，不一定人很多，两三个人，可以很细致的单独去做这些事。
从左到右，乔明子（声音剪辑），张阳（声音指导），
刁亦男（导演），沈剑勤（终混师），王葳（声音剪辑）
Q：本片同期录音阶段都用了哪些设备？
张阳：《南方车站的聚会》这部戏同期录音我们基本上一贯延续下来了，用的有Sound Device 788录音机，当时拍摄的时候那个10T好像刚出来，所以我们又试用一下10T，包括录音机还有Zoom F8，大概备了4台录音机。788后来到拍摄一半的时候，因为武汉炎热潮湿的天气，再加上用的时间也比较长了，要去修也很麻烦，所以后来我们全都换成Sound Device 10T，因为它音色也比较好，话放也很不错，很稳定。
录音师兼声音剪辑师乔明子老师
Q：本片同期中的对白录的如何？ADR多么？
张阳：同期对白基本上占到70-80%。当然因为在后期也有一些修改的台词，只能补录。其实影片本身词也不是特别多，而且有些时候我喜欢尽量去找演员的现场的那种真实，比较尊重演员现场的表演。
通过后期手段我们可以再做的更好，但是有些非常细腻的时候，你让演员在短短的后期很短时间集中去做ADR的时候，他们的精神也会是非常疲惫的，因为我们这个戏前期就拍摄拍了5个月，每天就在这一个高温度下，再一条一条的去感受去说，演员准备和现场感受都很充分，更加说明了同期对白的重要性。
胡歌在同期录音中
Q：本片几乎80%都是夜景，同期录音过程中会有哪些变化或者特别的元素？
张阳：夜景确实是非常多。我就记得当时在看完成片的时候，偶尔出了几场日景的时候，一下透口气的感觉，然后晚上又回到黑暗。
从这么多夜景来说，我觉得以前我拍得很多片子，都没有这么多黑暗时刻，我们有时候也会在现场或者在后期的时候也去感受，尤其在现场时候肯定会感受当时的那种黑暗时刻，夜里都会出现什么样的声音，其实声音在很多时候，就是夜里的声音就跟夜里的生活是有关系的。最好的办法真的是在拍摄现场去感受很多东西。
棚户区民居可爱的小猫
比如真是在那种棚户区，南方经常有打完麻将，弄个小吃，弄碗热干面什么。但是最有意思特殊的是这些棚户区里的空调声音，还有滴水的声音，那种空调感觉真的很强大，成百的空调机在很紧密的那种的楼群里边，有时候楼都挨得很近，然后那种叶片的转动，还有每家都像有空调机都在出汗，水滴到那种长满锈的铁板上，再夹杂着一些夜里出来找食的小猫小狗，去感受这些东西，然后脑子会想可能会怎么用这样的感受，然后会判断我们该录一些什么声音，能够在后期给观众一个真实的感觉。
到后边后期时其实说还会有一些变化，或者跟导演交流完了有改变，这个都很有意思。但是现场至少把这些很强烈的感受，包括很细微的感受，先都更多的去记录录音下来。
棚户区民居的同期录音
Q：本片很多演员都第1次说武汉话，还有港台演员，同期对白有没有遇到这方面挑战？
张阳：确实有这种情况，大多数不是因为他们说得不够好，因为在现场我们的条件还是挺好，每个主要的演员都会提前的去学习了武汉话，包括我们前面准备的时候会找武汉话的人，把所有剧本中的武汉话台词用带表演的，不带表演的方式、去录成声音，然后寄给演员们去听和学习，然后他们慢慢熟悉了这些台词以后，在现场演的时候就会很流畅的去加入他们的表演。
这个也是我之前做过的一个工作，现场还会有每个演员的武汉话的指导，就是影片最终听着语言的方面，我其实是不太懂武汉话，但是听他们说的是非常地道的地方。但是到后期的时候，有些时候确实是因为是改台词。改台词的时候有时候会遇到一个小问题，演员可能已经从拍摄完到后期我们剪辑的时间都过了很长时间，他可能有些时候会出了状态了，反倒是在后期的时候我们更小心的只是让他去用武汉话能接上现场的感觉是比较好的，其实反而这一块同期倒没有遇到什么挑战，同期拍戏的时候，演员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消化这个事儿，可以全情投入到现场拍摄中去，在这方面来说有时间给他去准备，现场的声音我觉得还是尽量以同期的感觉为主的。
外景草丛录制环境声
Q：武汉的夜景环境对同期产生过什么比较特殊的意外的影响？
张阳：肯定会产生影响，比如社区那些开着的空调，巨大的躁动又是我喜欢的，但是从拍摄的时候有时候又想避免了，但是我们不可能把每家空调都关掉，既想要又不能多要，所以就面临着选择以及在这个声音体系下，我们该使用什么样的技术去录音，或者是我们话筒该怎样的位置去录音，我怎么去配合，而且还真有一些难度。
从光的角度来说，只要是没有天光了，就都可以拍摄，而声音不是。 在夜晚这个时间里直到早晨有天光出来的时候，整个黑夜都可以通过灯光去调整拍摄剧情的时间，但对于声音来说很困难的一点是天光虽然没有，但并不是人都在深夜出来吃夜宵。声音方面可能遇到会从晚饭后的人一直经历到早晨出来卖早点的人，这些声音是完全不在画内的，但是我们现场都能感受到。如果这场戏在剧本里其实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怎么办？这些问题从影像角度都是没问题的。包括画面灯光还可以控制，而这个空间下我们遇到有很多其它声音的时候，不是我们剧本剧情需要的时候，我们尽量得回避，或者做一些控制，再或者前后期结合着去考虑问题。
骑摩托录音很酷也有一定危险性
最后，欣赏下预告片↓
片场拍摄图片皆由张老师提供，特别鸣谢制片方的支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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